从国企到部队,迈出第一步有多难?
1984年,刚进国企的我,每个月拿着五十多块钱的工资,逢年过节还能领到肉票、粮票。邻里街坊都说我命好,可我心里总觉得不对劲。每天对着机器,那股烦躁劲儿就像火苗一样,越烧越旺。爸妈劝我踏实点,说这工作多少人抢着要。可我偏偏就是不甘心,觉得日子一眼望到头,太没意思了。
有一天,车间主任老张动员大家去报名当兵,可没人愿意放弃安稳的工作。我也不知道哪根筋搭错了,直接举手说:“我去!”回到家,爸妈气得直拍桌子,说我脑子进水了。亲戚们更是一片反对声,说我放着铁饭碗不要,非要去吃苦。可我心里清楚得很,如果这一步不迈出去,我这辈子就真的没戏了。
报名那天,厂里派车送我去体检。我心里还有点小得意,觉得自己挺爷们儿。后来政审的时候,老张在武装部把我夸得天花乱坠。可家访时,爸妈死活不同意,我直接撂下狠话:“你们不同意,我就辞职回家种地去!”我爸瞪了我半天,最后叹口气,摆摆手:“随你吧,摔跟头别回来哭。”这句话反而让我更坚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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部队的日子,苦是真苦,甜也是真甜
12月底,我背着行李上了火车,跟着县里的新兵一路颠簸到了西北某部队。新兵连的三个月,简直是脱层皮。每天五点起床跑操,负重爬山,手上全是血泡。可我咬着牙没喊过一声累,还因为训练成绩突出,成了全连的“优秀新兵”。
有一次投手榴弹比赛,我第一次扔就甩出去六十多米,把老兵们都看傻了。连长在全连面前表扬我,那感觉,可比修机器带劲多了。后来,我被提升为副班长、班长,还入了党。当兵让我明白,人生不只是靠蛮力,还得动脑子,学会带人、学会扛责任。
第二年冬天,训练时摔断了胳膊,疼得我一宿没睡。我妈写信劝我退伍,说家里日子不好过。我攥着信,眼泪差点掉下来,可想想这两年咬牙熬下来的劲儿,我回信说:“妈,我再坚持坚持,男人得有点出息。”那之后,我更加拼命,连里两次嘉奖,心里那股不服输的火烧得更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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退伍后的选择,亲戚们的冷嘲热讽
1987年年底,我退伍回了家。安置办给了我两个选择:回原厂当技术员或者去检察院当法警。亲戚们听说后,全都炸了锅,说我当兵当傻了,放着铁饭碗不要,非去清水衙门。可我脑子里全是当兵那三年的劲儿,觉得法警这活儿跟部队有点像,能干出点名堂。
我爸气得摔门出去,我妈抹着眼泪不说话。我梗着脖子说:“爸,我不想再修机器了,我想干点有意思的!”报到那天,我爸冷冷地扔下一句:“以后别后悔!”亲戚们看我的眼神,就跟看笑话似的。我心里也打鼓,可一想到厂里那轰隆隆的机器声,我就咬牙告诉自己:选了就得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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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运的转折点,躲过天大的坑
进了检察院,日子过得比想象中顺心。法警队里大伙儿多是退伍兵出身,聊起天来跟在部队似的,特亲切。刚开始我也怕自己干不好,但队里的老大哥们手把手教我,押送、出庭、值庭啥的,我慢慢上手了。
1994年,我原来那家国企突然垮了,几百号人全下岗了。那些当年笑话我的亲戚,好些也在厂里干着,一夜之间没了饭碗。有个堂哥,当年最挤兑我,现在却低声下气地跑来求我帮他找个活儿干。我没好气地说:“我一个小法警,哪有那能耐?你自个儿去考吧!”他讪讪走了,之后再没来过。
爸妈那会儿也傻眼了,悄悄嘀咕:“这小子,咋就让他蒙对了呢?”我听着偷笑,心说:这不叫蒙,这叫我有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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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生的意义,在于坚定地走下去
后来,我在检察院一干就是几十年,最高干到副处级,退休时工资也不低,日子过得挺舒坦。那些年,亲戚们看我的眼神变了,有的还特意跑来道歉,说当年眼瞎,没看出我的路走得对。我笑笑说:“过去的事儿了,谁还没看走眼的时候?”
退休后,我和老伴儿没事就出去走走,看看山看看水,日子过得别提多自在。回头想想,这一辈子最值的事儿,就是当年咬牙去了部队,又咬牙选了检察院。命运这东西,真说不准。
人生这条路,选对了就得踏实走下去,哪管旁人咋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