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氏被清除,霍光为何未受牵连,仅用4年逆袭,接受汉武帝托孤?

品史学家江樵 2023-09-28 04:57:08

想象一下,如果你穿越回古代,出生在世家大族。你的亲戚当中有勇冠天下的大将军,也有大权在握的丞相,甚至还有眼看就快接班的太子。你是不是感觉前程似锦,即将开挂迈上人生巅峰? 

但转眼间,画风突变。朝中奸邪小人掀起了一场针对你亲族的斗争,太子、丞相、将军转眼全都被杀,周围一片血雨腥风,人们在被牵连的恐惧中瑟瑟发抖。此时的你,会如何应对?是支持亲族,和小人干到底?或是细软跑逃得一条性命?还是什么都不做,躺平坐等?

这便是西汉时,权臣霍光拿到的初期剧本。

他是标准的皇亲国戚。当时的卫氏,是最大的外戚家族。“自卫氏兴,大将军青首封,其后支属五人为侯。”一个家族竟然有五人被封为列侯。霍光也任职奉车都尉,负责汉武帝的车马出行,前途一片大好。

可一场巫蛊之祸,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戾太子败,卫氏遂灭。”太子刘据起兵反抗失败,整个卫氏几乎团灭。

霍光居然活了下来。更神奇的是,四年后,汉武帝在弥留之际还任命他为托孤重臣。

其实霍光还有另一个选择,他身为卫氏核心成员,身居要害职位,时刻在汉武帝身边,如果和太子刘据里应外合,估计历史有很大可能会被改写。

具有重大隐患,霍光怎么会被汉武帝安排在身边?并丝毫没有受到巫蛊之乱的影响?临终托孤时,难道汉武帝就不担心霍光复仇?霍光是如何实现逆天翻盘的?  

霍光辅政

霍光的抉择

巫蛊之祸中,除了皇后和太子死亡,皇亲国戚和显要官员也接连被杀,死亡数万人,受牵连者达到数十万。当时霍光的官职是奉车都尉、光禄大夫,成了卫氏在朝中仅剩的一棵独苗。

霍光能否活下来,取决于汉武帝是否想将外戚赶尽杀绝。

《汉书·外戚传》中有“卫氏悉灭”一句,并非字面意思上的卫氏被团灭。史书明确记载了这场大祸牵连到的卫青后人仅卫伉一人,卫不疑和卫登均平安无事。

所谓的“悉灭”不同于“族灭”,指的是卫氏在朝堂上的重量人物都被清除,卫氏失去了左右朝局的能力。

这就意味着,只要和太子、皇后和李氏没有瓜葛,便无生命危险。而霍光对于族人而言,犹如不粘锅一般,没有任何强联系。

实际上,在巫蛊之祸中,霍光是有选择的。

他是霍去病的同父异母弟弟,卫青的外甥,刘据的表兄弟。并且时任奉车都尉、光禄大夫,“出则奉车,入侍左右”。皇帝出行则以奉车身份随驾,在宫内就侍奉左右。

这是一个巨大的诱惑:

如果霍光简单地搞些小动作,和刘据里应外合,说不定就能够完全改变巫蛊之祸的局势。一旦刘据提前即位,霍光作为重要功臣,肯定会得到重用,甚至位极人臣。

但霍光的选择是什么都不做。从史料上看,霍光自始至终都没有说过刘据的好话,甚至在其成为权臣后,也没有提出恢复戾太子名义的建议。  

这种“绝对忠诚”的品质,得到了汉武帝的认可和重用。临终前,汉武帝将霍光任命为五大托孤重臣之一。  

面临重大变故,霍光选择了片叶不沾身。

汉武帝的托孤团队

霍光其人

一个人的人生轨迹,会受到原生家庭影响。

比如大哥霍去病的性格特征,就对霍光影响相当大。

霍光十几岁时,霍去病就将霍光从河东平阳老家带到了长安。

霍光先在霍去病的身边供职,先为郎官,后迁诸曹侍中,帮哥哥参谋军事。霍去病把年纪尚小的弟弟带在自己身边,可以对其加以指点培养,增长其才干。这段军中经历让霍光受益匪浅,补上了其军事短板。

有关霍去病的性格,《汉书·霍去病传》中描述:“为人少言不泄,有气敢往”。受这种沉默寡言,敢作敢为的性格的影响,霍光的性格也是沉稳持重。

当然也有些影响算不上积极。比如霍去病不爱学习兵法:“顾方略何如耳,不至学古兵法。”(打仗看谋略如何,不必死学兵法)所以霍光也是如此:“然(霍光)光不学无术,暗于大理。” 不爱读书,不喜欢大道理。

可见霍光将大哥霍去病视为人生标杆,进行了全盘学习。

两年后,霍去病暴毙。榜样突然陨落,让霍光感受到人生险恶。

他变得沉稳踏实、不苟言笑,不轻易相信他人,一心琢磨为人处世之道。

这种性格品质,汉武帝很认可。

沉毅果敢的霍去病

独特的职场理念

身处复杂的环境中,霍光修得一套独特的职场理念。 

一、清晰的分寸感

公元前117年,霍去病上疏请汉武帝封皇子刘闳、刘旦、刘胥三人为诸侯王,并且诸侯必须必须“就国”,到封地去而不是滞留长安。

这封奏章貌似出于公心,实际有着利益的考虑:霍去病为维护自己表弟刘据的太子地位,以免他们留在长安对太子的地位构成威胁。

照说这种建议由御史提议更为合理。所以御史们随后联名上奏:臣等愚昧,本该我们做的事没做,还让大司马(霍去病)费心。可见这个行为应当不是汉武帝授意。

为了让汉武帝接受这个建议,霍去病居然还拉了一帮高官,比如丞相庄青翟、大行令李息、太子少傅任安等人联名上奏章。

这个过程中,出现了霍光的身影。“三月乙亥日,御史臣霍光兼尚书令上奏未央宫。”

是霍光将奏章呈递给汉武帝的。

尚书令,在秦朝和西汉初期,品级并不算高。但汉武帝为巩固皇权,特意授予尚书令处理朝中大事的权力,相当于拥有了部分丞相的权力。

霍光的职位是御史兼尚书令,职位重要,完全可以选择与其他官员一起联名上疏。并且他是被霍去病一手提拔起来,于情于理都应该支持大哥。

但是霍光并没有联名上疏。因为他发现,这次上疏有着巨大风险。

当时卫氏擅权的问题已经日益突出。民间更有《天下为卫子夫歌》:“生男无喜,生女无怒,独不见卫子夫霸天下!”

霍去病以武将身份干政,这可就有点过分了。

所以在提出建议后不久,年轻的霍去病就十分“巧合”地领了盒饭。

霍光只是帮霍去病将奏章呈递给汉武帝。

你可以说这不算帮忙,因为将奏章转给汉武帝本就是其职责。但也可以说是帮了大忙,如果霍光不呈递,霍去病就白忙活了一场。 

这便是霍光的分寸感:他按流程帮了霍去病一把,但自己却依旧能保持置身事外。  

二、注重细节

在汉武帝这种完美主义人格的领导手下做事,容不得丝毫疏漏。

霍光犹如精致的机械:“每出入下殿门,止进有常处,郎仆射窃识视之,不失尺寸。”

每当他出入殿门的时候,前进、停止的时候都有固定的位置。郎仆射暗中做记号来观察,发现不差分毫。

这种习惯,霍光保持了几十年。

通过这件事,可以体现出霍光高度的服从性和可靠性。打个比方,如果让你几十年如一日地按照固定路线去上班,你能够坚持吗?有时候会觉得这样是不是太无趣,能不能换条线缩短下时间?早一点或者晚一点行不行?

但霍光不同,只要汉武帝需要,他总是会按固定的方式打理好所有事,可以对他充分放心。

这样靠谱的下属,谁会不喜欢呢?

并且更为重要的是这种习惯可以保命。霍光的对手即便想借巫蛊之祸诬陷他,但凭着几十年不出错的功夫,别人想抓把柄也抓不到啊!

谨慎的霍光

三、忠心不二

在临终之前,汉武帝考察了大臣们,觉得霍光应该比较靠谱。

于是汉武帝暗中给霍光出了两道考题,看霍光如何应对。

考题一:吩咐宫廷画师画了一张周公背着成王接受诸侯朝贺的画,然后赐给霍光。但究竟是什么用意,汉武帝不说。

如果霍光得到这幅“周公辅政图”后欣喜若狂,然后提前开始自己的权力布局,干预政局,那么估计大概率会被汉武帝一道带走。汉昭帝刘弗陵的母亲钩弋夫人不就是这样被处死了吗?

但霍光经过了多少大风大浪,这点考验怎么会翻船呢?

他表现得十分平静,表明自己会一如既往地对皇帝尽职尽责,不会生起丝毫异心。于是无声无息中就轻松过关。

考题二:当众宣布结果,观察霍光是否有擅权之心。

汉武帝病重时,终于明说:“您还没看懂送您的画吗?立少子为帝,就是想让您像周公辅佐周成王那样做事。”

有些人往往会输在临门一脚。因为胜利已在眼前,他会高兴到失态。于是乐极生悲。所以汉武帝还是在观察霍光的反应。

霍光以不变应万变,依旧保持低调。

说要让他辅助刘弗陵,但连职位都没明确,还是属于画大饼。有啥好高兴的?既然是画大饼,那就拉大家一起吃,到时候讨薪一起上。

光顿首让曰:“臣不如金日磾。”日磾亦曰:“臣外国人,不如光。”

霍光说自己不如金日磾,这句话的潜台词就是表明自己绝无擅权之心。

汉武帝明白了,霍光这人,太靠谱了。

于是立马落实,任命霍光为大司马大将军,确立了其首辅地位。

霍光的谨慎,无可匹敌

霍光崛起的底层逻辑

赵氏孤儿,是春秋时期著名的悲剧故事。

权臣赵盾死后。在晋景公的号召下,遭赵氏欺压的贵族揭竿而起,赵氏惨遭灭门。就在大家都在为构陷赵氏落井下石时,韩厥忍无可忍,进宫强谏景公:“赵衰佐文公、赵盾佐襄公,皆社稷之臣,有大功于晋。奈何一朝获罪,而绝其嗣?今有功于国者,恐无后于晋!望君侯三思……”

晋景公采纳了韩厥的建议,恢复了赵氏后人赵武的地位,归还了赵氏封地。从此赵氏得以重新发展起来,并成为三家分晋的重要力量。

晋景公几乎杀了赵氏全族,为何又要复立赵武呢?难道不担心赵武的报复吗?

因为之前赵氏过于强大,所以晋景公需要打压赵氏以强化君权。现在晋景公的目的已经达到,杀赵武已经毫无意义。

相反,除去了赵氏,反倒造成了栾氏、郤氏的强势崛起。所以扶持赵武,填补权力空间,就成为了当务之急。至于复仇的问题,赵武当时只是个少年,连撑起赵家都不容易,还谈什么不切实际的复仇,又找谁复仇呢?

所有一切,都是围绕权力制衡。

霍光的境遇和赵氏孤儿大致相似。

汉武帝虽然除去了卫氏、李氏在朝中的势力,但由此空出来的权力空间还是需要人来填补。

说白了,汉武帝需要一群忠心的打工人,且这群人只懂干活,永远不会动老刘家股权的心思。

这时候,看起来忠诚可靠的霍光就成了最佳人选。

可见,身处混沌的局势中,具有洞察力、细节无敌、兢兢业业的老实人是多么地靠谱。

他拼命地让自己变得有用,构建稳定可靠忠诚的职场IP。

于是,霍光成为了汉武帝所要重用的“赵武”。

一代权臣由此逐渐崭露头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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品史学家江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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