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岭自然资源丰富,森林覆盖率超过80%,被称作“国家中央公园”,生活着大熊猫、川金丝猴、羚牛、红豆杉等许多自然精灵,有“生物基因库”的美誉。守护秦岭生态安全,甘肃森林消防陇南支队就长期驻守这里。和这座神奇的大山相伴,会是一种什么的感受呢?总台央视记者跟随森林消防队员深入秦岭腹地,巡山踏查。
秦岭绵延千里,峭壁林立,塑造出中国东部垂直分带性最完整的山地森林。麻栎、侧柏、油松、冷杉……很多古老的生物幸存至今。森林消防员们边走边教我们认识不同树种,在他们眼中,还有一个与众不同的观察点,易燃不易燃。
甘肃省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成县中队中队长 周法滨:这是一棵马尾松,它就属于易燃树种,你看它的松油还在不断往外渗。(易燃树种)还有落叶松。这棵是栎树,它就属于不易燃树种。还有这棵青冈树以及槐树,都属于不易燃树种。总台央视记者 张腾飞:在这片密林之下,当我们进入这片林区才发现,其实到处都是这样的枯枝落叶。这样的腐殖层有多厚,大家通过镜头可以看到,我一脚踏进去,几乎就看不到我的脚了。甘肃省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成县中队 党勇刚:下层是松针,上层是落叶阔叶。超过30(厘米)的腐殖层,只要遇上一丁点星星火,或者说遇到雷击火,立马就能燃烧起来。记者:丢个烟头它基本上就能着。甘肃省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成县中队 党勇刚:对。(一旦着火)蔓延速度很快,两个小时之内(火势)肯定上山,一面山全是火。这块我们已经定性为(火灾)高风险地区。甘肃省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成县中队中队长 周法滨:现在这个季节,天干物燥。我们现在随身携带的装备,可以立即投入到灭火行动中。秦岭沟壑纵横,每次踏查,都要翻山过岭。身背几十斤的装备,上山的辛苦不说,下山才是真正的危险,稍不注意,就可能连人带装备滚下山崖。在这处超过70度的陡坡,大家只能依靠安全绳,依次小心下山。除了小心脚下,还要躲避头顶上突然出现的落石。山高坡陡,踏查举步维艰,还要面对蚊虫肆虐,荆棘毒刺。为了赶路,队员们吃饭就是随身携带的干粮,林区禁火,想喝口热水都成了奢望。尽管一路艰险,依然挡不住队员们对沿途新发现的兴致。红豆杉作为国家一级保护植物,在地球上已存在超过250万年,是植物界的“活化石”。它在野生环境下成活率极低,生长缓慢,又被誉为植物界的“大熊猫”。林场的专家判断,如此小的幼苗都能存活,这片区域应该还有野生红豆杉的分布。果然,队员们在附近仔细翻找,又发现了多棵红豆杉幼苗,他们身高从几厘米到几十厘米,有的挺立陡坡上,有的藏身落叶里。在一块不足一平方米的区域里,还集中发现了四棵幼苗。每发现一株,林场工作人员都要仔细测量,记录在案,日后加强巡护。稀有野生红豆杉 一枝一叶道不易长度不足100米的小山坡上,就发现了18株野生红豆杉幼苗,如此集中的分布,堪称红豆杉宝宝幼儿园。然而,这些红豆杉宝宝虽然相距不远,却因为落地生根位置不同,成长际遇也大不相同。每一棵幼苗,都用一枝一叶讲述着成长的不易。这两棵像双胞胎一样并立生长的红豆杉,别看只有四岁,却身姿挺拔,每一片叶子都青翠欲滴,堪称红豆杉幼儿园里的颜值担当。能生得如此俊俏,主要还是种子安家时,碰到了一块风水宝地。甘肃省小陇山林业保护中心江洛林场副场长 李军辉:这个地方它有阳光又不是太强,它有水分又不是太湿,而且土壤也比较好,你看腐殖层这么厚,它营养比较全面。记者:萌生的地儿是个好地儿,风水宝地。当然,并不是所有的红豆杉都有双胞胎这样的好命。四岁的双胞胎已经长到了23厘米,而靠近水边的这棵红豆杉苗,七岁的树龄,只长了16厘米,还没成人的手掌高。甘肃省小陇山林业保护中心江洛林场副场长 李军辉:它这环境一个是土壤不好,你看它的土壤砂砾比较多,它的营养就跟不上。它的周围这树也比较大,几乎经常在遮阴状态。野生动物每天下午下来要喝水,它一般从这下来,也可能踩踏到它。先天不足,营养不良,生存环境险恶。和双胞胎不同,这棵红豆杉苗的底部,长出了大量侧枝。甘肃省小陇山林业保护中心林业工程师 颜文芳:说明它在这个年限的时候顶芽受过伤,侧生了大量簇生的轮枝。或者是顶芽生长不健康。可能是极端低温,也可能是干旱洪涝,甚至是被动物啃食,让这棵红豆杉三岁之前,每一年顶芽萌发都饱受摧残。四岁的时候得以喘息,主枝长高了一大截。没想到,一场突如其来的外力猛击,差点把主枝拦腰折断,留下了深深的疤痕。甘肃省小陇山林业保护中心林业工程师 颜文芳:这个地方又受了一次机械伤你看,可能(被)动物或人类踩踏了一次,或者被石头打了一下。为了愈合伤口,这棵红豆杉五岁时,整整一年才长了不到2厘米,勉强把命保了下来。进入第六年,年景不错,这棵红豆杉苗用尽多年积攒的能量,全力向上生长,没想到一场寒冬,再次让一年的努力消失殆尽。甘肃省小陇山林业保护中心林业工程师 颜文芳:储存的养分多了,第六年就长高了,可能长了这么高。结果木质化程度又低了,冬季的时候可能把(主枝)冻死了,顶芽又破坏掉了。又从侧面长了个侧枝上去了,这是第七年长的。霜冻、旱涝、踩踏、落石,本就天生羸弱的这棵小苗,几乎每年都要经受厄运考验,一次次命悬一线。瘦小的身躯上,一节一疤都记述着大自然的残忍,昂扬向上的一枝一叶,却在吐露着生命的不屈与坚强。而每一次苦难,也都在锻造体内更加强大的基因。甘肃省小陇山林业保护中心林业工程师 颜文芳:等于是个磨砺。这个树木质化程度特别高,抗寒、抗旱、抗病虫,这三种能力特别强,它繁衍的后代抗性也强。红豆杉种子萌发,需要两冬一夏。野生环境下,经过调查,不到20%的种子才能萌发。萌发以后,能活过三年的不到10%。而此次集中发现的18棵红豆杉幼苗,基本都在三年以上。目前,每一棵红豆杉苗都被登记,有了户口。林场和森林消防也会定期来此巡护,保护红豆杉幼儿园的环境不被破坏。祝愿每一棵野生红豆杉宝宝,都能健康成长。甘肃省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成县中队中队长 周法滨:虽然外人看不到我们的工作,但是每一片山每一片林子,都留下了我们的脚步。只要绿水长流,青山常在,吃再多的苦、受再多的罪,我相信也是值得的。秦岭“美猴王” 森林消防“老熟人”秦岭不仅是红豆杉的天堂,也是林中精灵川金丝猴的乐园。在甘肃陇南的裕河国家级自然保护区的一处峭壁上,一群金丝猴长期在此安家。经常进山巡护的消防队员,也成了这些美猴王眼中的“老熟人”。甘肃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武都中队中队长 祁双红:我们在巡山护林的过程中,也会经常和它们相遇。它们和我们都有很好的感情,都有非常的亲切感。在石头上坐的这个一看就是它们的爸爸,是这个大家族的家长。那个应该是去年生的小猴子,今年生的小猴子一般都在妈妈怀里。蓝面仰鼻,耀眼又美丽的金发,时而在树梢间健步如飞,时而在绝壁上飞檐走壁,这就是国家一级保护动物川金丝猴。他们三五成群,大都活跃在海拔1500到3000米的森林中。而裕河保护区的这处悬崖,凭借独特的地理优势,引得这群金丝猴几乎每天都在此出没。大熊猫祁连山国家公园甘肃管理局裕河分局裕河管护站站长 高云峰:这里是有固定的水源,猴子每次下来喝水。还有这些地方石头比较大,(猴子)可以很好地把自己保护起来 ,躲避天敌嘛,(天敌)主要是老鹰。七年前,当地发现这个金丝猴的主要栖息地后,就设立了保护站,研究秦岭金丝猴的种群习性。周边茂密的树林就是这群金丝猴的天然食堂,大量的野果、树叶,还有小昆虫供捕食,让他们大都吃出了“啤酒肚”。观测发现,这处金丝猴群有5个家庭组成。每个家庭都有一只健壮的雄猴作为大家长,一夫多妻,带着老婆孩子一起生活。为避免近亲繁殖和对生活物资消耗,家庭里的公猴一旦成年,大家长和家庭成员就会集体把它赶出家门。这些被赶出来的单身流浪汉们就抱团取暖,组成一个全雄群,不断骚扰其他家庭的大家长。大熊猫祁连山国家公园甘肃管理局裕河分局裕河管护站站长 高云峰:全是公猴叫全雄群,到一定能力了,打架抢老婆呗,抢了几个老婆,这样它就有了(自己的)家庭了。虽将成年的儿子赶出家有些残忍,不过一旦有猴宝宝出生,家庭所有成员都会帮忙照顾。一位粗心的猴妈妈在攀爬悬崖时,挂在身前的幼崽不小心跌落,坠入十几米高的悬崖。猴妈妈发现异样,一边奋力向下俯冲,一边发出紧张的求救信号。刹那间,家庭里的其他成员全都聚集过来。万幸的是,金丝猴宝宝落入了山下的水潭,被猴妈妈一把捞起。其他家庭成员围在一团,嘘寒问暖。心急的,甚至一把抢过,想看看宝宝到底有没有受伤。猴宝宝虽然受到惊吓,不过身体看似并无大碍。最终,还是猴妈妈把它紧紧抱在怀里,小心安慰,也坐在那里良久未动,深深自责。正是这样的团结友爱,整个金丝猴群的数量也在快速增加。大熊猫祁连山国家公园甘肃管理局裕河分局裕河管护站站长 高云峰:今年的话已经生了11个小猴,在我们观测的时间里,今年是(出生)最多的。种群(数量)以前是30多只,现在到60多只了嘛。说明这地方植被好,猴的食源多,主要是我们当地的群众保护意识提高了,使得猴子生存的环境好。其实距离这处金丝猴栖息地不足5公里,就是当地人聚集的村落。森林消防员们格外小心巡护,遇到烧荒或焚烧垃圾的野外用火,第一时间处置,避免引火上山。同时走村入户,宣传森林防火和野生动物保护。这些林中精灵在潇洒摆荡的时候,不会想到,有一群人正悄悄守护着他们的乐园。甘肃森林消防总队陇南支队武都大队武都中队中队长 祁双红:看到小猴子不断繁衍生息,一代又一代健康茁壮地成长,虽然辛苦,都是为这些野生动物,为祖国的绿水青山保驾护航,都是我们应该做的,是我们工作的价值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