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哥被人骗去缅北了,绑匪打来电话说要五十万赎金。
我爸妈要我借钱救我哥。
我转头把我哥的房子卖了交赎金。
我哥从缅北回来后,却要我对这一切负责。
1
我哥不听亲戚朋友的劝告,一意孤行要去缅北挣大钱。
才去了一个星期,我哥就打来电话。
“我实在受不了,一天三小打,三天一大打,再这样下去,我就得去见阎王了。”
为了验证我哥话语的真实性,那边打来视频通话。
我爸妈连忙接起来,视频内容却叫二老差点昏死过去。
只见我哥浑身赤裸,被关在狗笼子里,像只哈巴似的对着前方不停作揖。
然而这丝毫不起作用,一个戴着黑面罩的人拿起高压水枪对着我哥冲射。
后又拿出电棍,连接在铁笼上。
狭小的铁笼无处藏身,我哥的哀嚎声仿佛透过视频传到了我家客厅。
我爸妈已经哭晕过去了。
我强忍着眼泪,和歹徒交涉。
歹徒本来打算要一百万的,我口水说干了,都没有松口。
视频里,我哥似乎醒了,画面被切换了大概三分钟。
歹徒回来了。
大概是看我家确实拿不出那么多钱。
赎金被定在了55万,一个星期的时间,否则,连给我哥收尸的机会都没有。
同时,还不能报警,否则立马撕票。
我家是农村的,连小康家庭都不算。
这55万,对有钱人来说,或许只是一个包包的价钱。
对我们来说,却是致命的。
让我意想不到的是,我爸妈居然让我去借高利贷,我强忍着怒火,好声好气跟父母商量。
“哥在城郊不是有一套房子,虽然急脱手,但是60万轻轻松松就能卖到。”
谁知道,听了我的话,我爸妈桌子一拍,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没良心。
“那你哥回来住哪哟,做人不能像你这样黑心肝啊,你哥小时候对你多好啊,你都忘了?”
卖我哥的房子,我本来还有点愧疚,心里已经暗暗盘算高利贷的利息了。
爸妈此话一出,像是给我浇了一瓢凉水,打消了我所有的顾虑。
我冷笑一声。
“你们别忘了,当初我哥买房子,是我付的首付。
别以为我不知道,我给你们的家用,你们都补贴给我哥还月供了,转头又跟我哭穷,要是没有我,你们一家子都得去喝西北风。
我要是黑心肝,早就扔下这一堆烂摊子走人了。”
平时压抑已久的情绪被点燃了。
我不停深呼吸,努力平复心情,泪还是控制不住的流了出来。
我背过身去,快速擦去了眼泪。
“高利贷我是不会碰的,你们尽管把房子留着,自己掂量,他有那个命享吗?”
说完,我逃也似的回了卧室,重重的关上卧室门。
把身后那些,诸如——不孝女,丧良心之类的骂话隔离门外。
七日之期过去了三天的时候。
我们收到了一个陌生包裹。
打开一看。
里面居然装着一截手指头。
我爸妈被吓得脸色苍白,当即下决定,卖掉了我哥的房子。
由于价格便宜,房子很轻易就脱手了,办完了手续。
在最后一天凑够了赎金。
然而,绑匪却提出了一个不合理的要求。
就是要我带着现金,孤身一人前往边境去接我哥。
我父母居然还同意了。
2
两人寻死觅活的哀求我,迫不得已,我只好答应了下来。
此时,我就乘坐着乡间汽车,来到了靠近边境的村子。
一路上,父母都在安抚我。
说提前查过资料了,这些人怕坏了行情,一般都是很讲信用的。
那二般的情况呢?
我突然感动恶心,闭上眼假寐,不想见到他们的嘴脸。
父母在当地找了个旅馆住下了。
当晚2点,我穿着夜跑服,把自己裹的严严实实,背着装满钞票的双肩包。
沐浴着月光,悄悄从村子的后山,绕到了靠近边境线的位置。
我拿出手机,按照位置共享上的红点继续前进。
越往前走,越不见人烟。
直到我已经走不动了,手机上的人才示意我停下。
我环顾四周,发现这个地方是一片荒野。
十米之内空旷无垠。
只有一条小河,漆黑的河水望不到边,只有河面偶尔冒出的一两个泡,证明里面有活物。
河的对岸就是一条边境线。
我摸了摸耳朵上的黑色耳钉,心里安定不少。
过了大概十分钟,我拍掉脑门上的蚊子,听到了不远处传来卡车声。
灯光刺的我睁不开眼睛。
我深呼吸几口气,嘴巴干的不行,捏紧了双肩包的带子。
我哥被两个穿迷彩服的人压着双手,跌跌撞撞的走来。
我以为这些歹徒,会像电影里那样面目可憎,可看样貌,也就是大众面孔。
甚至这俩小伙看起来还很年轻,大概只有十八九岁。
我哥除了叫了我一声“妹”再也不抬头看我。
我还只当他是被折磨的没了精气神。
带头那人,看起来大概三四十岁。
穿着一件花衬衣,挺着啤酒肚,皮肤很黑,鼻头很宽,身上夸张的挂了一把热武器,笑眯眯的打量我。
我浑身的血液凉了下来,身上寒毛直竖,狠拧一把颤抖的双腿,强作镇定。
花衬衣开口了,是一嘴蹩脚的普通话。
“你哥,我放了,钱给我。”
说着,那两个手下把我哥往我这边一扔,他跌倒在地上,我连忙去扶他,见他没事,我把双肩包小心翼翼的放在空地上。
他用眼神示意另外一个人,那人把书包接过,拎起来掂了掂,冲花衬衣点点头。
“我吴莱最讲信用,你走吧。”
我哥闷闷的应了声“是”。
正当我感到疑惑,为什么他说的是你,而不是你们。
那两个穿迷彩衣的歹徒,就扑过来,像先前押我哥那样,把我扣了起来。
“你们干嘛?我带钱了呀,你们得按规矩办事。”
我急了,连忙挣扎起来,换来的是更大力度的惩罚,我感觉我的两只胳膊要脱臼了。
“说你是胆子大好,还是说你蠢好呢?居敢一个人来,实话说你,你哥早把你卖给我们了,哈哈哈。”
围观的人都笑起来,仿佛在嘲笑我的愚蠢。
我瞬间想通了,难怪原本说一百万不松口,后来又打对折。
如果眼光能化作利刃,我早已经把地上那滩烂泥杀了。
“我千辛万苦救你,你还是不是人啊?你说话啊!”
说到激动处,我挣开束缚,跑去踢我哥。
或许是乐于见我兄妹二人反目,他们并没有制止,而是原地看起了好戏。
“哈哈,小美人,别生气,我们老大看中你,以后你就享福吧。”
3
趁一伙人神色放松之际,河里溅起了巨大的水花。
歹徒反应迅速,扭转枪头对准河面,毫不犹豫扣动了扳机。
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光秃秃的地面上,凸起了一个个大包。
一众穿着野战服的人破土而出。
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突袭了吴莱等人。
是的。
那天,我挂掉视频之后,就用备用机报了警。
尽管行动迅速有力,可狡猾的歹徒,还是有人逃跑了。
就是那个叫吴莱的家伙。
不管怎么说,这件事情告一段落了,我哥也安全回来了。
我哥经过治疗,身体也恢复的差不多。
他出院的第一件事,却是找我算账。
我下班回家以后,门口的地毯上都是乌黑的脚印,我意识到不妙。
门一推就开,我爹妈和我哥堂而皇之的在客厅里谈笑。
见我回来,谈话声戛然而止。
“终于回来了哈?亏有些人还上得下去班。”
我被杨磊的话逗笑了。
挂好包,捡起地上的抱枕。
“合着我欠你的?”
“卖我房子的不是你?你就是害我无家可归的罪魁祸首。”
杨磊跳起来指着我的脑袋,齿根糊满了乌黑的牙垢,唾沫飞溅。
我嫌弃的避开,冷笑一声。
“说话做事凭良心,那钱用在我身上了吗?房子要是不卖,你现在还能站在这儿满嘴喷粪?”
杨磊还没说啥,我妈就开始一把鼻涕一把泪指责我。
“淼淼啊,你哥现在落难了,你不能不管!你现在有出息了,在大公司里上班,但是也不能忘本啊?”
“刚生你那会,你才那么小,我是一泡屎一泡尿,把你带大的。
还有你爸,要不是为了给你赚大学学费,也不会把药累断了,要不然,现在也不会眼睁睁看着你哥受苦!”
我爸一直不出声,低着头,靠在沙发上抽烟。
腰受过伤之后,一直挺不直。
说到这,我确实气短,因为大学第一年的学费确实是父母给我的。
之后,尽管是我自己半工半读完成了学业。
可不管父母对我怎么样,我始终都牢记这份恩情。
我抚着额头,身体的力气被瞬间抽空。
“那你们想怎么样?”
见我语气软了下来,父母三人对视一眼,嘴角的笑险些藏不住。
“咳咳,淼淼,我们也不过分,只需要你把这套房子过户给你哥就行了。
反正是单身公寓,你迟早要嫁人的,我们淼淼又漂亮又能干,到时候让你老公给你买大的。”
我直接被气笑了,内心感到深深的无奈。
“行啊!”
见我居然那么轻松就答应了,父母和哥哥大喜过望。
一个劲的夸我懂事。
随即,我说出一个令他们接受不了的事实。
“这套房子是我按最低首付买的,也不多,四年内再还50万吧,月供八千多,凭大哥的能力应该没问题吧?”
我话还没说完,大哥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你这不是坑我呢?”
“什么,你个死丫头,一个月还那么多房贷,难怪给我们那么少的零花,你良心被狗吃了?”
见事情办不成,爹妈又换了一副凶狠的嘴脸。
我的工资一个月一万二左右,月供八千,给父母三千,我自己只留下一千块。
啃了多少馒头、咸菜,只有我自己清楚。
4
“我就想有自己的一张床怎么了?我自己花钱买的房子,怎么就碍了你们的眼?”
从小到大,不管是老家,还是我辛辛苦苦攒钱为哥买的房子。
家人却从来没有为我留过一间房。
我在自己家,睡过最多的就是走廊,过道,杂物间。
回忆到这,鼻子越来越酸,泪控制不住往下流。
“你别忘了,你欠了我们,要是没有我们给你出大学学费,你能有今天吗?”
我快要疯了,以爱之名的罪,判的却是无期徒刑。
“别说了,别说了,那1万块钱,我早就加倍还给你们了。
就算坐牢,也能有刑满释那天吧。
我到底是干嘛了?杀人了还是放火了?”
妈也哭了,手指颤抖的指着我。
“你只要一天是我女儿。你就不能不管我们。”
一直沉默着的爸爸也开口了。
我满怀希翼的望着他,指望他为我说句公道话。
“别废话了,把你哥的名字加在房产本上,等月供还完了就把房子过给他。”
“这主意好,我咋没想到呢?爸还是你聪明。”
“那……只有这样了,现在也没啥好办法。”
妈一脸如释重负般抹着鼻涕。
我哥已经开始对房间内的布局指手画脚。
我爸满意的点点头。
“那再做个隔断,你妈和我来了就睡那。”
“哐啷!”
我听到心底,有什么东西碎了。
我拖着脚步,犹如行尸走肉般,从药柜里拿出了一大瓶安眠药。
他们疑惑地看着我。
我扭开瓶盖,当着所有人的面,把安眠药当糖丸似的,一股脑倒进了嘴里。
这家人也太拿女儿不当亲生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