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首写给家乡的散文:《隐入尘烟》

刘鹤 2023-05-31 20:34:39

这部影片在今年夏天公映,“烟消云散,万物复苏”。从一众商业电影中脱颖而出,这是一部以乡村为主题的电影,豆瓣8.2分,带给我们深刻而理智的反思,一首关于乡村生活的诗歌,向我们展现了乡村生活中隐藏的温暖和艰辛。

在目前的影视市场上,乡村影片往往表现出对乡村的仰望和虚幻,比如《那人那山那狗》,它用一种封闭式的叙述方式,来描述一个局部的、狭窄的、局部的、有限的家庭关系,展示出一种超乎寻常的想象力;或者以都市化的角度来表现寻根的文学,以及对现实的反思。

而《隐入尘烟》则从一个更加客观的角度,打破了本土影片的这一母题,将目光集中在乡村的生存状态,农民的喜怒忧乐,叙述缓慢,在四季流转,房屋变化中,最大程度地表达和传递了底层农民的呼声。

我们可以从影片中看到马有铁和贵英相拥在床上,倾听即将到来的雷雨的呼啸声,贵英给马有铁来回换热水,还有那一朵朵在他手中烙下的麦花印,体会到一份生活在忙碌的城市里往往被忽略的朴实的情愫;从孵化槽中射出的点点火光,在一栋栋新房子的搭建中,在一颗颗麦子的成熟中,在马有铁与贵英这两个可怜的农夫,对未来充满了希望。从把辛勤劳动了半生的驴放回自由,把欠下的钱和土豆清清楚楚地还回来,再到一次次的无偿献血,体会到了马有铁的好性格。

 

与一般的乡村影片相比,这部影片走出了一条新路,采用了一种类似记录的叙事方式,从马有铁与桂英的辛勤耕耘中,呈现出了一年一夜的变迁与农民的生存状况,影片中所有的劳动都遵循着四季轮回的规律,即使是在剧中,也大多是普通的农民,将角色融入到了自己的故事之中,以小处为美,以细节为美,让观众感受到了一种真正的乡村气息,而非那种高高在上的高高在上,让观众真正感受到了影片中的温暖。

影片抓住了乡村电影主题在当前所表现出的失语和失落的状况,并没有将重点放在对乡村的描写上,而是以一种真实的方式,深入乡村,表现出了城市化带来的冲击,却也展现出了对乡村所代表的农耕文明的坚守。

贵英身体残疾,尿失禁,他从小就生活在窝棚这种破烂的环境中,而马有铁则经常被三弟当做苦力打杂,两个人其实都是被命运摆布的倒霉蛋。两个人都被自己的家族所遗弃,最后却走到了一块。这部影片没有故意营造出悲伤,也没有用高高在上的姿态去展示痛苦,而是让我们在这里,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在这片荒芜的大地上,倾听着风声,倾听着人们的声音。

 

马有铁是村子里惟一的“熊猫血”,自然是拯救本地建筑商最好的选择。村民们把他的小屋挤得水泄不通,一双双目光死死地盯着他和他妻子,贵英说的“我们不抽”也被众人的目光所掩盖。

谁也不会在乎他们的想法,就是看在他的面子上,再加上村民们都在等着那个建筑公司把拖欠的租金和债务还回来。“恶人”这个角色并没有被重点描写,但是家人的抛弃,邻居的冷嘲热讽,道德的绑架,却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糟糕,让他们的生活变得更加悲惨。

影片中经常以驴子来比喻主人公二人,贵英用稻草为马有铁编织了一头小毛驴,马有铁望着那头草驴说道:“不如稻草编织得好,不用吃草,不用喊人来指挥。”片尾处,马有铁提出要与驴子交换,获得自由,我让你去你就去,你就是不肯去,被人呼来喝去,难道我呼来喝去,你还嫌不够?”马有铁不仅是在向这只驴子发出疑问,更是在向自己发出疑问。

费孝通认为,靠着田地谋生的人,不应该总是到处乱跑。他们靠着土地为生,靠着土地吃饭,为了活命,他们必须要离开自己的家乡,一年的劳作也就是两千四百多,他们什么都做不了。

大地崩塌,钢铁森林拔地而起,对于那些在城市里挣扎求存的人来说,这就是他们在城市里挣扎求存,看着一栋栋高楼,看着自己的家乡,那就是在这个世界上,无数渺小的人,在这个世界上,无助而绝望。

都市与乡村之间的矛盾,以及农民所承受的痛苦,都是乡村影片不可或缺的一个要素。“被风吹得东倒西歪,我能说什么?被一只飞鸟啄了一口,他能说什么?被自己的驴儿吃了,他能有什么好说的?”

将乡村空心化、阶层落差等苦难融入到影片中,展开冷漠的叙述,继续着“第四代导演”对影片理念和影片语言的追求,在尽可能贴近生活,反映现实的前提下,又有了新的突破,用诗歌的语言,更多地发掘出了生活中的底层的农民。观众不仅是农村居民,也是那些没有经历过农村文化的都市居民,我们都要亲眼见证那些农民们的真实状况,他们的生存状态应该被更多的人看见。

中国有超过14亿的人口,绝大部分都是农民,他们是这个世界上最主要的群体,因此,他们永远都不应当处于边缘地位。值得一说的是,这两个镜头都聚焦于贫穷的乡村人民,而这两个镜头都聚焦于中产阶级,这也是本届柏林影展的两个主要竞争对手。

虽然,电影是一种艺术化表达展示的媒体,但是,它同样拥有市场化的运作机制。与以轻松愉快的个人体验为主的商业影片不同,本土电影更多地展现出了对现实的审视与深刻的理性思考。但是,在某种意义上,它也会出现被想象和失语的问题,也值得我们去好好思考,这部影片过度地强调了反思的审美现代性、城市化所造成的巨大落差等痛点。

《隐入尘烟》不是为了夸张生活中的艰难困苦,而是为了体现人类的生存状态,总之,这部电影不是单纯的田园诗,而是将自己的视角投射到了真正的田园生活中,有这样一批人,他们扎根于大地,种植着农作物,饲养着牲畜。这是一首献给故乡的散文诗,让我们有机会去观察,去思考,去驻足,去认识扎根于故乡的西北农村人,他们的生活,他们的体验,他们的思考,不要让他们都消失在尘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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