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她也太悲催了吧,无非是网购了件汉服,打算在次日的国潮节上一展风采,岂料竟穿越了。这位处于十八线开外的女演员,好不容易才等来这个机会呀。
穿越已然令人无奈,更离谱的是她身着素服,守着一口仅有衣物而无尸体的棺材。
最为致命的是,她还没来得及询问自己身处何朝何代、是哪家夫人,就又被一道圣旨赐婚了。
“悲喜交加”这个词简直再恰当不过了吧。
古代穿越求生法则是啥来着?失忆?装傻?抑或寻短见?
不管那么多了,瞧着下人们的神色,这圣旨万万不能接,那就赌一把吧。
她心一横,提起裙角,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脑门撞向棺材板:“夫君,我来陪你了。”
撞头前还附带一句生死誓言。
所有人都惊愕不已,万万没想到冀将军战死,他的夫人竟如此刚烈。
她只感觉耳边有人呼唤,随后便是一片哭声震耳欲聋。
待她再度醒来,额头的疼痛让她异常清醒。
看来这一撞也未能使她回归。
“夫人,您总算醒了。”她听到有人呼唤自己,悠悠转过头,看着面前的侍女。
穿越生存法则——失忆即刻上线。
“你是——”她开口问道。
侍女的神情先是诧异,而后满是心疼:“我是剪秋啊,绘春、染冬、绣夏都在呢,夫人可还认得。”
一年四季倒是知晓,化作人名,却是一概不知。她心中如此想着,摇摇头道:“不认得。”
声音微弱得仿佛下一刻便要气绝。
“少主尸骨未寒,生死不明,朝中就有人要新主宣告少主死亡,还逼迫夫人改嫁,实在欺人太甚。”
一听剪秋这番言语,她即刻精神抖擞,看来其中八卦不少。
“我是谁?少主是谁?我为何在此。”她佯装头痛欲裂,抱着自己的脑袋痛苦不堪。剪秋见状,连忙抱住她道:“夫人,都怪我们没能保护好您,若是少主知道了,定然不会轻饶他们。”
剪秋说着话,安抚着情绪激动的她,许久,见她安静下来,继续说道:“夫人别怕,您和少主是青梅竹马,旧主上亲赐的婚姻,谁都无法违背,即便那挟新主以掌权的王爷也不行。”
青梅竹马,旧主换新主,还有个挟天子以令诸侯的人物,看来此地局势非同一般。
既然她穿越而来的丈夫已然牺牲,那她索性就变卖财产跑路罢了。反正瞧那春夏秋冬四个侍女也有些能耐。
她心中盘算了一通,当下打定主意,以寻夫为名逃离这片是非之地,毕竟剪秋适才说了,她的丈夫外出征战,生死未卜,仅凭一件常穿的盔甲碎片就认定其死亡着实不妥。
心中有了计较,剩下的便是找个时机让自己恢复常态。
2、
日子一天天过去,她额头的伤也近乎痊愈,距少主下葬之日仅剩两日。她深知,少主的衣冠棺材迟迟未下葬,多半是其往昔势力在从中斡旋,否则早已竖起一座坟茔,立起一块牌位了。
既然众多人不愿让她这位素未谋面的夫君变为冰冷的墓碑,那接下来的戏便由她来唱了。
“剪秋。”她知晓剪秋是四个侍女中最为沉稳的,因而凡事都会与之商议。
“少主定然是遭人陷害,若当真抬棺下葬,恐怕就遂了那些人的意。你赶忙收拾东西,将府中能变卖换钱的都换成银票,我们去九州国的边境寻找少主,活不见人,死不见尸,那就不能算作死亡。”
剪秋见她说话时眼神如此坚定,当即点头应道:“夫人放心,剪秋这就去办。”
一夜之间,冀将军的府邸卖的卖,搬的搬,几乎只剩下一座空壳。这个办事效率,她自觉可以给剪秋打满分,执行能力超强。若是置于现代职场,定然会得到她老板的赏识。
她忽而有些想念自己的老板,尽管老板有时对她颇为严厉,但多数时候还是不错的,更何况老板生得那般好看,她亦是十分欢喜。
“夫人。”剪秋的呼喊让她收回思绪。
一切准备就绪,少主的棺材就暂且放置吧。她就不信,没她这位亲人送葬,谁敢来将军府动这口棺材。
“绘春,染冬,绣夏,剪秋,此番寻夫之路只能仰仗你们了。出门在外,为出行便利,咱们以姐妹相称。剪秋沉稳,就做大姐,绘春最为单纯,做老幺。染冬、绣夏,你二人比我小,就唤我二姐。你俩便是三妹和四妹。咱们是寻亲的,记住了。”一番吩咐完毕,见众人点头,她又开口道:“许多事我虽不记得,但不代表我想不起来,所以若是我忘却了什么,你们帮我记着。”
她本就并非失忆之人,而是穿越而来,如此一说,多少也为自己做个铺垫。倘若这趟寻夫之旅真被她侥幸找到了少主,而她却不识得,岂不是就露馅了。
一辆马车,五个女子,在夜色中疾驰。
剪秋说,少主的行军路线是一直延伸至九州国地界,此番战争乃我方越界残害百姓挑起,总有人使坏,拿无辜生命做垫脚石。
可怜那些无权无势的老百姓啊!
马车从天黑行至天亮,或许是不习惯乘坐马车,她由起初的兴奋变为如今的晕车。
“抱歉,我拖后腿了。”她有些歉疚地说着,这已是一路上第五次下车呕吐了。
她本来就没吃多少东西,如今吐得只剩下胃里的酸水。
她想,或许多半是水土不服所致,若是此时能有晕车药之类的就好了。然而,这是她所不知的朝代,哪有如此先进文明之物。
“夫人这般,还是先找个地方歇息吧!”染冬一脸担忧地说道。
她摆了摆手道:“不用不用。咱们说好的,在外姐妹相称,你要叫我茗萱。”
四人点点头,到底是剪秋老练,考虑到出行安全,决定女扮男装,也方便打尖入住。
3、
荒僻之地竟有一家客栈,实乃幸事,然此客栈颇显诡异,尤其客栈之跑堂伙计,皆面露凶相,不似寻常客栈伙计,反倒颇有黑社会之感。
她低首进食碗中面食,开口提醒剪秋等人加以留意,女子之第六感往往不会错。
夜间由剪秋守夜,余人岂能安心休憩。
蓦地,一道人影闪过,剪秋一个激灵随之而去,转瞬便不见其踪,正当她觉不祥之际,一回头,竟瞧见一熟悉面孔。
“少主?”剪秋情不自禁地叫出,却见那被唤作少主之人愣了愣,随即伸手将剪秋打晕。
而在屋中的其余人亦被迷药迷晕带上山寨。
待她们醒来之时,已然身处劫匪寨子之中。
她率先醒来,而后唤醒绘春、染冬、绣夏,然剪秋却不知去向,且众人身处险境,此地危险系数究竟几多,亦不得而知。
心中忐忑难安,等待一日,终有人来,开门而入者,乃一长相粗犷之女子,想必此乃这寨子之头目。
果然,此女子开口道:“老娘看上你了,今晚洞房,若从了我,便跟我吃香喝辣,若不从我,那就只能……”女子晃了晃手中之大刀。此乃不同意便要拿她们祭刀之意。
茗萱暗暗吞咽口水,古装剧中遇此情形,多半是先服软保命,而后伺机逃跑。
显然,此女子乃因见她们长得白嫩而心生欢喜。
三十六计,保命方为上计,假意逢迎方有未来。
“同意,老大,我同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