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控制胎儿性别的特殊汤药,一碗被卖到了200万,无数有钱人趋之若鹫
你知道白髓村的湿婆吗?这两月有流言传岀,只要男女在湿婆的指点下交合,就能控制胎儿的性别。
可我就是本代湿婆,自知并没有这样的能力。
那么白髓村的那位又是谁?
1
自从六岁和妈妈一起离开白髓村,这是我第一次回来。
天色渐暗,我看着家家户户紧闭的门窗,陷入沉默。
“喂!你哪儿来的?”村口的人家一把推开窗户,中年男人冲着我恶声恶气地吼道。
“哦,我是来接我叔伯去城里住一阵的。”我胡乱编了个理由,
那人噎了一下,很快就恢复了凶神恶煞的模样,“接完人就赶紧滚。”
说完就砰的一声关上了窗户。
我皱了皱眉,心里的疑惑更深了。
整个村子就一条路,只有零星几家亮着灯,但无形的窥探感却像是无孔不入。
白髓村依山而建,前两年才脱贫摘帽。
不过村里人善良热情,我小时候就经常在各家串门,再加上我妈妈是湿婆,大家对我格外好
可如今为何会冷漠至此……
我凭着记忆找到了村子里唯一一家民宿,好不容易敲开了门。
“一晚上三十,只能住一个晚上,明天赶紧走人。”
开门的老头是民宿老板,皱着眉像是在躲什么晦气一样。
“王叔,是我。”我挽起了袖子。
“卩光当一一”他手里的门栓滑落在地上,眼睛死死盯着我手臂上的血红色胎记。
“你……你是……陈家丫头!”
我放下衣袖,无声地点了点头。
王叔狠狠皱着眉,一把拉住我的胳膊把我往房间里扯,回过身把门锁转了两道,确认锁好了才罢休。
“你怎么回来了!你回来干什么!”老人低沉的声音压低了嗓子后更显得粗砺,整张脸上的褶皱因为激动全都皱在一起。
“陈丫头,快走吧!那些畜牲会要了你的命的!”
2
“王叔,到底发生什么事,村子为什么会变成这样?我听到流言……”
好不容易找到信任的人,我恨不得把所有问题一股脑倒出来。
“山上那些畜牲,根本不是人!”王叔浑浊的眼睛里迸出来自心底的恐惧,“它们是从山里冒出来的女鬼,专门霍霍人的!”
“丫头,别管我们了,什么话都别听,千万不能去山里,会岀人命的!”
褴褛的旧衣服裹着王叔佝偻的身影,他全身都在微微地发抖。
“王叔,我是本代湿婆,我得查清楚到底是谁在装神弄鬼,这是我的责任。”
我从未像此刻这般坚定过,这是我从小长大的村子,怎能看着它被祸害成这个样子。
王叔见劝不住我,恨铁不成钢地长叹了一口气。
在我即将开门出去的时候,他在我身后幽幽地说了一句话,“陈丫头,你娘啥时候没的,你难道忘了?”
我硬生生停住了手,僵硬地转过身。
“那帮妖怪冒充湿婆,想不被揭穿就得保证真的潟落已绎那了“”
“如果被它们发现你的身份,那么只有死路一条……”
王叔的语气是我从没见过的严肃。
他说的没错,在白髓村湿婆传言传岀的前一个月,我妈妈就突遭车祸死亡。
难道这一切和山上的“湿婆”有关?
它们究竟是谁?
3
王叔拗不过我,我最后还是坚持留下来。
老旧民宿的褥子很薄,我躺在膈人的床板上辗转反侧,所有的事情搅在一起。
民宿没做隔音,半夜的时候隔壁又住进来了一对夫妻。
我能隐约听见他们在悉悉索索的说些“女人”、“儿子”之类的话。
山风从窗子擦过划出呜咽的声音,我起身倒了杯水,默默叹了口气。
湿婆哪里是那么神奇的职业,不过是白髓村周围有种矿藏,长期挥发的物质让村民肺病高发。
每一代湿婆都有一个煎药的方子,是专门治疗肺病的。
这几年生活好起来了,镇上开了卫生所,西药治疗立竿见影,又有合疗医保,妈妈为了我上学才从村里搬了出去。
后来我也没有辜负妈妈的期望,一路读到了博上,而她却在几个月前永远的离开了我。
第二天我准备上山前,正好撞见昨天的那对夫妻,却没想到竟是熟人。
“老板?你们怎么在这里?”
博士生一般都管导师叫老板,我看着对面也是一愣的博导和他爱人。。
“陈月?”老板很快就调整过来了。
“我和你师母听说这儿的风水养人,就来住几天。”
他说得云淡风轻,但是我们学生都知道,他们夫妻多年无子。
师母去年还去做了试管,可惜也没留住。
想必他们也是奔着湿婆的传言来的。
不过读书人清高,我也不好当面拆穿。
4
我把老板两人拉到一边。
“老板,我就是这个村子的人,最近都说山上不太平,要不还是过段时间再来?”
老板的眼神闪烁了一下,看了师娘一眼,“小陈,不用担心我们,我们心里有数。”
“老板,”我有点着急,怕真像王叔说的那样出了人命,“您是博士,那些民间传言哪能相信呢?”
“小陈啊,”老板却像是听不懂我的劝告,铁了心要生个儿子,“有些事不是空穴来风的,你就别管了。”
我望着这夫妻俩,总有种说不出的异样。
最终我们三个人还是上山了,我用了替亲戚向湿婆求药的借口,与他们同路。
等到了所谓的“地方”,我才发现自己一直想得太简单了。
密林深处的树都被尽数砍掉,赤裸裸的露出土地,集中营一样建了一间间平房,里面穿梭着的都是一群全身黑纱的人,
“你们是来干什么的?”
有人拦住我们,说话的语调像是刚刚恢复的聋哑人,在本就阴森的山林中更显得惊悚。
“我们来求见湿婆,还请您给指条路。”老板却完全没被吓到,微微欠身回话。
“帖子......”黑纱女伸出手,老板从包里掏岀了一个画着诡异图腾的信封递过去。
那人打开信封,扫了我们三人一眼,默不作声地把我们领到一间房子门口。
“您误会了,是我和我爱人,她只是帮忙带路的。”老板替我解释道。
我几乎看不见那人的脸,黑纱后面似乎是老树皮一样的皮肤。
还不等我细看,那人就猛一转身指了隔壁一间,路过我时嘴里嘟嚷着,“反正都一样……”
我拉住她问道:“什么时候能见到湿婆?”
“晚上,才能见......”
她的声音像是声带被撕裂了一般,极其沙哑难听。
我皱眉,和老板交换了一个眼神,让他多小心。
5
这个营地里人不少,可我却能清晰地听见乌鸦的哀嚎。
令人窒息的死气,在这里盘桓。
入夜,我想和老板一起见湿婆,却被拦在门外。
“父母……入内……”
这次门口守着的黑纱女和初遇的不同,声音好听多了。
但是就着火把,我却看到她黑纱下的眼睛竟是
两个黑漆漆的深洞!
我被吓得退了一步,老板示意我回去。
我揣着满肚子的疑惑在自己的房间里枯等。
大概过了一个小时还不见人回来的动静。
坐以待毙绝不是办法。
我避开黑纱女,悄悄潜到了湿婆的平房旁边。
平房后面直接嵌入了山里,从前这里是我妈妈用来提炼草药的地方。
山洞错综复杂,我小时候总是淘气,悄悄从后山爬进去,有个位置正好能看到山洞里的妈妈。
可等我趴到小时候的地方,却发现那里被人蒙上了一层塑料布。
暧昧的男女喘息声传来,我使劲把眼睛凑近。
只见灯光下的影子扭曲成了一个诡异的角度,
一个男人挺身立着,他的对面却是空无一物。
嘶哑的声音从男子嘴里发岀来,整个山洞里都
弥漫着难闻的草药味道。
却突然听到一阵尖利的哨声。
男人的动作突然停住,黑影轰然倒了下去,像是突然失去了支柱的稻草人。
“清理干净。”我听见里面有人的声音,悉悉索索的打扫声传出来。
突然我眼前的塑料布被猛地扯了一下,要不是我闪得快,现在已经暴露了。
我几乎连呼吸都停了,缓缓从山洞里退了出去。
靠在潮湿的灌木丛里,狂跳的心脏在寂静的山林里声如擂鼓。
6
我缓了很久才往回走,却不料又碰到了一个黑纱女。
“这里不能乱走,赶紧回房!”
她恶狠狠的说得飞快,撞了我一下就径直走过。
我默不作声的回了房间,缓缓展开手。
刚刚的黑纱女,给我塞了一个纸条。
我甚至来不及开灯,就着手机屏幕的亮光小心翼翼地打开纸条。
“救命!!!”
干涸的血迹在手机的冷光下显岀褐色,我脑子瞬间嗡的一声。
与此同时,房间里的灯被突然打开。
“快把纸条吃了!”
“啊——!”
苍老的声音和我压抑的尖叫同时响起。
我死死盯着坐在我房间的黑纱女,后背早已被冷汗濡湿。
她却不顾我全身紧绷,把纸条夺过去,一把塞进嘴里。
“你是……谁......?”
我惊疑不定的开口,她身上有种我极其熟悉的感觉。
“顺着你回来的路下走,别回村子,直接去镇上坐车离开这儿。”
黑纱女没回答我的问题,自顾自的用命令的口吻说话。
“您认识我,是吗?”我回过神,心里已经有了十拿九稳的答案。
“别管这些,这不是你该来的地方。”
“怎么不是!这儿是我家!”
“这儿不是你家!”黑纱女突然激动起来,猛地起身攥住我的衣领,“记住!你是被人骗上山的!什么也没看到!什么也别说!”她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岀了这句话。
“郑姨,”紧张了一晚上,我几乎脱了力一样任由她拉扯,“我妈没了,村子成了这样子,我怎么能一走了之呢?”
我的声音很轻。
小时候我妈忙着在山上煎药,郑姨就住在隔壁,把我当亲闺女照顾。
她身上总有股兰花皂角味,小时候隔着老远就能闻见,现在已经很淡了。
7
黑纱女,不,郑姨攥着我的手慢慢放开。
半晌,她佝偻着坐回椅子上。
“月儿,会出人命的......”
“郑姨,到底出了什么事,那房子里的湿婆是谁,我刚刚看见……”
“我不知道,”郑姨叹了口气,缓缓摘掉了脸上的黑纱,“我只是这里的接生婆…”郑姨现在也不过四十多岁,看着却像是六七十的老人。
“是谁在这儿生孩子?那些控制性别的噱头是故意吸引人来是吗?”
“很多人……”郑姨的手死死扣住桌边,“他们把女人集中在一个山洞里,每天都有人怀孕,有人生孩子。”
“当初村子穷,有人高价收购白母草,这草按习俗只能女人种,村子里的女人就被这么骗上来的。”
后来所有人都被抓了挖眼,毁容,灌哑药,最重要的是有一种符水,有人试图逃跑,还没走出五里路就突然横死当场。”
郑姨深陷的眼窝里迸出毫不掩饰的恨意。
“他们有特殊的壮阳药,能让男人持续’播种’。”
我脑子里只剩下宕机的尖锐声音,我听见自己颤抖的问道:
“如果只是想生个儿子,国外也有科技……怎么会用这么极端的方法?”
来这里的人都花了高价,达官显贵自然有的是门路。
“他们不是求子,”郑姨的上的沟壑在月光下愈加恐怖,“是求婴儿汤……”
我瞬间倒吸了一口凉气。
这东西我听妈妈说过。
新生儿泡在太岁汤里面,是有钱人追求延年益寿的宝物。
郑姨突然笑了,眼底的绝望混着嘲讽一起喷涌而出:
“婴儿汤……得用自己的血脉才最有用……”
我背后的冷汗半干,一阵阴风吹过,彻骨的寒意将我直接冻在原地。
郑姨走的时候,只留下了一句话:
“月儿,你管不了这事儿,赶紧走吧,已经有人盯上你了……”
们这么肆无忌惮,想必早就买通了各方势力充当保护伞。
单凭我一个人,想要端掉这里简直是痴人说梦。
天刚擦亮,就有黑纱女站在我的房门口,“湿婆要见你。”
我打开门,那女人下半身极其僵硬,细看能发现她踩着简易的假肢。
“月月是我们的养女,有什么事儿和我说就行了。”
老板从隔壁房间岀来,不动声色的拦在我和黑纱女之间。
知道了这甲的秘帘.我很难再申过去的眼光看
待我的博导了。
他也是来求婴儿汤的?
昨天山洞里的男人是他吗?
黑纱女顿了一下,拖着踉跄的步子往湿婆房子的方向走去。
“老板..…”进了屋子,我想开口道谢,
“你不是来求药的对吧?赶紧走,这儿不是你该待的。”老板皱着眉头开口。
走走走,所有人都在催我走!
我实在忍无可忍地吼道:“我要是现在走,一开始就不会来!该离开这儿的是你!做错事的也是你!”
我扶着桌子大口喘气,在老板短暂的沉默中逃似的跑出了房间。
郑姨说有人在这里生孩子,那就得先找到那些女人在哪。
能住这么多人的山洞,我只知道一个。
我装作和老板起了冲突赌气跑到河边,往里面扔石头泄愤。
等远处盯梢的黑纱女走了之后,一股脑朝记忆中的山洞狂奔。
果然,快要走到的时候就看到四个黑纱女提着食盒走出来。
我隐蔽在树丛中,用手机相机当作望远镜朝山洞里望去。
9
这一看,我几乎控制不住地掉眼泪。
有几个年纪大些的女人我记得,村里都是大的带小的,她们经常拉着我上山玩儿。
其中有个于姐姐,小时候经常和我说长大了要去学好多好多知识,回来当老师。
眼泪无声的顺着指缝滑落,我死死捂着嘴不敢出声。
可能是因为所谓符水,对她们的管束很松。
我趁人不注意悄悄拉了于姐姐到树丛里。
“嘘!”我比了个噤声的手势,把手臂的胎记展示给她看,“是我,陈月。”于姐姐从前明亮的眼睛现在泛不起一丝神采,看到我的胎记像是被什么烫到了一样,猛地抬头,“你怎么在这里!”
“我来救你们。”我一边说着手下不停,扒开于姐姐的后衣领,果然,看到了一条细细的黑线。
我想了一晚上,所谓能控制人的符水不过是危言耸听的说辞。
出了这地方就会暴毙,说明他们早就中毒了。
妈妈曾和我说过,这片山头有一种湿婆草,是药方中最重要的一味。
只要是湿婆草生长的地方,就有一种伴生的毒花,名叫无生花。
中了无生花毒的人,只要待在有湿婆草的地方就不会毒发。
而一旦出去就会当场死亡。
后颈的黑线,就是中了无生花毒的表现。
我冷笑了一声,那帮畜牲还真是准备充分。
这方法白髓村的人都不知道,难为他们惦记。
“于姐姐,我去采药,你听见鹏古鸟鸟叫的时候再回这里来,我有办法解你们的毒。”
于姐姐蓦地红了眼眶,“好……你一定要小心。”
我用力握了握于姐姐的手,奋力朝大山深处跑去。
10
无生花鲜艳,但湿婆草却极难分辨,找的方法只有每代湿婆才知道。
我照着妈妈教给我的方法,一刻也不敢耽误的采药。
等我回到山洞口时,里面传来了女人的惨叫声。黑纱女端着一盆盆血水里里外外进岀,看样子是有人在里面生产。
惨叫声直直穿透我的耳膜,惊得麻雀都慌乱飞走。
我深吸了几口气冷静下来。
“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我重复着这句话,默默的劝自己。
等到女人的声音停了,黑纱女抱出来一个扯着嗓子大哭的婴儿。
山洞外放着一口大缸,呱呱坠地的孩子就被生生浸到了缸里。
呛水声和哭声一起惨烈地传来,到最后只剩下一圈圈的涟漪。
等黑纱女走干净了,我急忙学着鹏古鸟鸟叫,唤于姐姐出来。
“这些药草,你们每个人三株,磨碎了用鼻子吸进去。”
我打开袋子,语速飞快。
迟一秒,这里的人就多受罪一秒。
“这些不够的,你们先用,剩下的我明天再送过来。”我抓住于姐姐的手,向她承诺,“解了毒就能走了,再坚持一下,很快就能走了!”
于姐姐紧紧抱着草药,朝我重重地点了点头。
回去的时候我故意在泥浆里滚了一圈,装作怒气未消的样子,朝拦住我的黑纱女抱怨:
“你们河边怎么有个坑啊!里面全是泥,我叫了半天也不见你们过来找我!”
那黑纱女不能说话,望了望站在房门口的老板和师母,就放我进去了。
我和老板擦肩而过的时候,他欲言又止,我却脚步不停的进了屋子。
我不知道他值不值得相信,但我不敢拿那些女人的命去赌。
幸好从小就在山里跑,我对山路极其熟悉。
我把他们送来的午饭倒进塑料袋扔了,采了些野果充饥。
为了不引起黑纱女的怀疑,我只在周边采药,时不时在房间附近出现一下。
等采得差不多了,在他们送完晚餐后我抓紧朝山洞狂奔。
“于姐姐,这是剩下的药。”
我依旧学着翩鹄鸟叫把人引出来,于姐姐看着气色比昨天好了不少。
“解了毒之后绕到山洞后面,顺着南边的小溪一直走就能下山,中间别停,摘些果子在路上吃。”
我绞尽脑汁的嘱咐,这条路于姐姐是知道的,总不至于迷路。
不知道为什么,于姐姐脸上却没有即将重获自由的喜悦,反而眼神里充满了犹豫。
“怎么了?”我凑近她,“还有什么我能帮忙的?”
“没……没什么了……”于姐姐闪躲开我的目光,“我一会儿就和她们说。”
“你现在就走吧,这里太危险了。”她紧皱着眉不放心的捏我的肩膀。
“放心,我趁着夜色就下山。”我回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目送她进山洞。
“呼……”我长出了一口气,能救一个是一个,其他的事我再想想办法。
我正准备转身下山,后颈却突然传来一阵剧痛,整个人几乎是瞬间就失去了意识。
过了不知道多久,我醒来时全身被束缚在一个长桌上。
陈旧腐朽的血腥味灌入鼻腔,让人忍不住作呕。
我紧闭着眼睛,试图为自己拖延时间。
“你这么聪明的人,应该知道装死解决不了任何问题。”
左侧阴影处传来太监一样尖细的男声。
我胳膊上的汗毛几乎是瞬间炸起。
“其实你就算是给她们解了毒,她们也不会走的。”
那男人毫不掩饰的嘲笑,“你昨天给她们一半人解了毒,你今天去的时候,她们人少了吗?”
12
“想知道为什么吗?”
那男人从阴影处走出来,惨白的脸如同鬼魅,朝着我阴笑。
“因为我这里,养着她们的孩子。”
“每天我都会让那些孩子轮流去给她们送饭,解她们相思之苦。”
“你说,有什么比孩子更能绑住一个女入呢?哈哈哈哈……”
男人放肆的狂笑声回荡在山洞里。
我死死握着拳,指甲早已嵌进肉里,冷声开口道:
“你做这些,不怕折寿吗?”
“折寿?”那人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不愧是湿婆,你们白髓村那么虔诚,怎么不见你们的神仙来救救你们啊?”
我暗暗使劲挣扎,可四肢被牢牢固定住,随着我使劲,那些麻绳似乎更紧的嵌进肉里。
“别白费力气了,这绳子越动越紧,生生勒断你的四肢才罢休。”
我卸了力,一副任人宰割的样子,“我妈妈,也是你们动的手对吧?”
“这你可冤枉我了,”那人做作地摆出一副委屈的嘴脸,“我在这穷乡僻壤,哪儿有那手眼通天的本事。”
“不过某些有权有势的人想永绝后患,那我也拦不住呀。”
他斜翻着眼,装模做样的掰着手指,“是那个花了两千万一次要买走十碗汤的,还是那个替老板探路的狗腿子,我也说不准。”
我妈妈的生死,在他眼里仿佛就像是一个笑话。
“畜牲,有本事放开我!”我从喉咙里挤出这句话,一下下把头重重的磕
在身后的木板上。
“放心,你绝没有那一天。”他不紧不慢的磨着刀,仿佛在为绝世艺术做准备工作,“你比那些人聪明,但也没聪明到哪儿去。”
“和你一起上山的那对夫妻,已经付了婴儿汤的钱下lll了。”
那男人惋惜的摇了摇头,“不过也是,这种不光彩的事情,当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好了。”
我的心一点一点的沉下去,几乎绝望的听着磨刀石发出粗砺的声音。
如果今天我真的死在这里,只求山洞里的姑娘们能跑出去一个是一个。
13
山洞里除了磨刀石的声音没有丝毫响动。
那人似乎很陶醉于这个过程,甚至还哼起了小曲。
“如果滚落山崖,那得在活着的时候有划伤的伤口……”
他异常认真的拿着小刀在我身上比划。
可就在他即将下刀的一瞬间,山洞外响起突兀的枪声。
“不许动!”
“手举起来!”
“所有人手举起来蹲在原地!”
那男人面具般戏谑的表情在看见冲进来的士兵后彻底崩裂。
“你们敢抓我!你们知道我上头有谁吗!”
他尖细的嗓子吼起来有种异常难听的嘶哑。
“同志,你还好吗?”
我头顶响起浑厚的声音,有人手脚麻利的替我解开了绳子,将温暖的外套披在我身上。
“啊.....你们怎么..…”
大喜大悲,我有种陷入梦境的恍惚,下意识用手摸了摸对方的武警军装。
“是真的,同志,你安全了。”
对方直接亮出了他的军官证,“陈道生教授就
在外面,我带你去找他。”
刚才还一脸胜券在握的男人,现在狼狈的趴在地上,嘴里还是一刻不停的咒骂威胁。
“我要见你们领导!”
“你知道我的客户是谁吗!谁给你们的狗胆子!”
我冷眼看着他发疯,从口袋里掏出了早上采药时顺带摘的无生花,猛地塞到他嘴里。
“唉!同志!”我身边的士兵想拦我,被军官挡住。
“同志,这是解药,”我把最后的一点湿婆草交给了军官,“草药没经过提纯,要想达到疗效,需要直肠给药。”
“每天一次,持续半个月。送的越里,越能保证解毒。”我一本正经的编瞎话,
“那既然是药,就别用什么润滑的东西了吧,免得影响效果。”
军官不愧是军官,面不改色的收下了湿婆草。
“部队这次没来得及带医疗设备,找炊事班借个擀面杖来好了。”
我俩对视一眼,都从彼此眼里读到了一划而过的狡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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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陈!那牲口没伤着你吧!”一出门,师母就扑上来围着我转圈。
“没有,多亏了您和老板,”我朝师母笑了笑,“我以为来不及了,没想到还能捡条口卩。
“啊,你早就知道啦?”
“我猜的,”我朝师母眨了下眼,“您和老板都不是恶人,不会干这种勾当的。”
可能湿婆天生就有这种能力吧,我妈妈在瞧病的时候,能一眼看出来谁平常爱耍滑头,谁非拖到疼得不行才来治,长大了我发现自己也有这种能力。
当时我太过激动,但后来冷静下来想想,老板和师母如果为了求子而来还有些可信,但活生生的人命勾当,他们绝不会放任。
所以我才在昨晚状似无意的告诉老板,下山容易迷路,诀窍就是每遇到一丛蓝色的野花就顺着左边走,如果二百米内都没有松树,那就是走错路了。
“这湿婆的消息我是在学术会议之后才知道的,有个教授喝醉了说漏了嘴,化学行业泰斗年前就被下了病危,靠这丧良心的东西吊着
老板微微倾身,用只能我们三个听到的音量说道。
原来为了不打草惊蛇,老板和师母通过各种人脉才拿到圈内人的引荐信,而来之前师母已经通过在武警部队退休的老父亲打过招呼了。
他们部署多日,就是为了将其一网打尽。
之所以如此大费周章,正是因为涉案的人里有不少高官,甚至是警局副局长……
女人的哭声在山上传得格外远,我们循声望去,是士兵领着被关押的女人出来了。
她们一小半已经不能走了,不间断的怀孕生子让她们稍微一动就会小便失禁。
于姐姐走在最前面,见到我却不敢上前,只站在原地愧疚的垂着头,“是我没用……还连累你差点出事。”
“姐姐,”我像小时候一样拉着她的食指,
“是我来晚了...”
“那些姐妹们,是因为……”于姐姐想和我解释,我只把手轻轻放在她唇边,“我知道,我会安排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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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走到领队军官面前,“同志,有找到孩子们吗?”
军官愣了一下,犹豫的看了眼旁边的军医,长叹口气点了点头。
“同志,我们在一个铁笼子里看到了十五个孩子。”
“有男有女,但是下体都有不同程度的撕裂,而且完全没有受过任何教育。”
撕裂......
我气得浑身发抖,一口气堵在胸口怎么也上不来,
“而且那些孩子一直以为他们所遭受的是神仙的恩赐……”军医在我喷火的目光中补充了一
自从到了这里,一直以来的作呕感终于在此刻爆发。
我扶着树干干呕,恨不得把那些畜牲千刀万刚。
“小陈,我们得走了。”师母轻轻拍着我的背。
军队的效率很高,原本在这里求婴儿汤的几对夫妻被当场逮捕,所有龌龊的东西都被当作物证收好。
被抓的人倒是淡定多了,一脸不在意的朝着我冷笑,“你该不会以为他们真能拿我怎么样吧?”
“你也不打听打听我爸是跟谁一起混的。”
我用瓢随手舀起一旁的婴儿汤,兜头浇下去,
“你以为婴儿汤真能续你的命?”
我勾起嘴角,“婴儿汤不仅会损你阳寿,还会让你在生命的最后十年,每分每秒都忍受穿肠烂肚的折磨,就像是有一个孩子在你五脏六腑里乱窜一样。”
“十年之内,你不会有机会自杀,因为那是你肚子里的孩子求生的本能。”
“它会折磨你,直到它满意为止。”
我欣赏着对方一瞬间变化的脸色,堵的这口气终于顺了些。
“不止你,所有求过婴儿汤的人都会是这个下场。”
“听清楚了,是所!有!”
这里的客人都是各行各业位高权重的存在,都是一个介绍一个来的,他们彼此是一张密织的网。
老一辈岀了问题,年轻一辈信任崩塌只是一瞬间的事。
“你胡扯!根本没问题!”那人强撑着一副面不改色的样子,实际上微微发抖的腿早就暴露了他的真实想法。
“呵,”我轻轻笑了一下,“你信这种偏方,却不信站在你面前的湿婆。”
“你自己不觉得可笑吗?”那人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匍匐着想抓着我的脚
踝,“湿婆……你是湿婆……我就喝了一次,救救我……我不想死…我再也不会了……”
他哪还有刚刚桀鹫不驯的嘴脸,整个人像是丧家之犬一样趴在地上。
我一脸晦气的踢开他,转头拜托身后的军官。
“烧了这里吧……”我望着现在一片狼藉的营地,“从此白髓村,再也没有湿婆。”
军官点了点头,让人挖了隔离带,一把火还山林一个清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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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上车的时候,身后的火已经窜了老高。
滚滚的黑烟甚嚣尘上,好像在争先恐后的质问神仙不公。
“小陈,这不是你的错。”一直没开口的老板挪到我旁边,拍了拍我的肩膀,“别太自责了……”
我不是自责,我是恨我自己。
天地以万物为刍狗,百姓只能自救,于是才有了湿婆。
借着神的名义护佑村民安康。
而我却来得这么晚……
我把脸埋在臂弯里,冰凉的泪水濡湿了衣服,随着车子的颠簸一下一下烙在我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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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闻报道:
白髓村婴儿汤事件震惊全国,中央派出专案组调查。
据调查,本案主谋为前白髓村村支书季泉,借助民间传说招揽客人。
手段之残忍,时间跨度之长,受害人之多,社会影响极为恶劣。
涉事人员共九十三人,其中包含高官五人,均已伏法。
陈道生教授与妻子王瑾、学生陈月深入险地,配合武警官兵营救被困村民,特授予陈道生教授、王瑾、陈月杰出人物勋章。
所有被害女性均已得到妥善安置,被害儿童全部回到白髓村接受九年义务教育。
后记有国家拨款,白髓村新建了小学。
下课的铃声回荡在山谷里,孩子们三三两两地从校门口蹦出去。
“二牛,你说咱们村是不是真有湿婆啊?”
“我也不知道,但我娘说,湿婆还在呢。”
被叫做二牛的小孩摇头换脑,一副小大人的样子。
“我看啊,八成是你娘骗你的,吹牛呢哈哈哈。”
男孩大笑着朝后仰去,正撞上身后的花妞。
“老师今天才说了,不能迷信,你们小心被老师听了去让你们罚站!”小姑娘嘟着嘴,脸蛋上红扑扑的讨人喜欢。
“才不是呢!我娘说湿婆总是在咱们最需要的时候才出现呢!”
二牛涨红着脸,气冲冲的挥舞拳头。
“那不跟咱们老师一样,我上次栽到沟里就是老师拉我出去的。”
“就是就是,我不小心吃了毒蘑菇,俺娘抱着我就去找老师了。”
“咱老师可真神啊,你说老师和湿婆谁更厉害?”
“那肯定是湿婆!”
“胡说,我猜老师厉害!”
“都说了没有湿婆啦!”
三个人相互打闹着往回家走,惹得田边休息的老黄牛转着脑袋看他们。
小孩子很快就忘了这事儿,跑去喂老牛吃草了。
我站在校门口,拿手机发了段语音。
“于姐姐,你再传播封建迷信,我可是要生气的。”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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