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8年云南昆明的解放军区医院。医生拿着一位名叫马佑成的患者的X线摄片,陷入了苦苦的思索。
从照片上看,患者身上分布着一根根的钢针,竟然一共有14根!
有的位置还十分凶险,必须及时做手术取出。手术本身并不难做,关键马佑成并不是第一次来了,每次取出钢针下一次只会长出更多的来。
医生费解的是:这些钢针究竟从哪里而来?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地在马佑成的身体里出现?
马佑成是云南乡村里一个普通的青年人,和很多村子里的男人一样,他早早组建了家庭,有妻有子。
在一场怪事降临在他身上之前,他一直都过着平静而不引人注意的生活。
怪事起源于2006年看似寻常的一天。这一天,马佑成正要下地干活,没有任何征兆的,忽然感到自己身上像被钢针扎穿了似的刺痛。
这种突如其来的疼痛让他当场瘫倒在地,浑身使不出一点力气,稍微一动就痛得大叫。
家人连忙把他送进了医院,拍了X线摄片。医生看过之后,却给出了令人奇怪的诊断:在马佑成的肌肉里,有看起来很尖锐的金属异物,似乎是根钢针。
马佑成一动,钢针就会在身体里跟着活动,自然是会疼痛不已了。
人身都是肉长的,怎么会出现钢针呢?马佑成的家人吓得不轻,忙问他这是怎么回事。马佑成却是一问三不知,满脸茫然。
难道是马佑成在外面得罪了什么人,对方就想出了这个阴险的方法,用钢针来刺他?
可马佑成平时不是爱生事的人,好端端的谁会这么恨他?何况,马佑成是个大活人,不可能别人往他身上扎钢针,他却不喊不叫,还完全不知道的。
家人们一头雾水,最后只能判定这是个意外。
好在疼痛的原因已经找到,钢针也只是在皮肤表层下面,没有大碍,医生很快给马佑成做了一场手术,把钢针取了出来。
马佑成回家休养,过了一段时间就完全好了。这件事也就不了了之。
没想到事情却远没有结束,没过多久,马佑成的身上忽然又是一阵熟悉的刺痛,和之前钢针入体的感觉一样,甚至更加严重,连走路都会疼得发抖。
马佑成去医院一查,身体里果然又多出了几根钢针。
此后的时间里,这些钢针就像潜伏的幽灵一样,在马佑成的身体里断断续续地出现。每当发作,他几乎就失去了自理能力,只能瘫倒在床上,被人照顾。
马佑成身上的钢针,分布在各个部位,让他和家人们都提心吊胆。
最凶险的,是长在马佑成胸前的肌肉里的一根钢针,距离心脏只有几毫米,医生诊断说这根针如果不及时取出,很有可能随着胸腔运动移到心脏,危及生命。
还有一次,马佑成忽然直呼头痛,他的妻子当时正在隔壁的房间,听到后过来一看,竟然在马佑成的头顶看到了一根冒出了头的钢针。
妻子用指甲刀把这根钢针从他的脑袋里拔了出来,过了很久还心有余悸。
马佑成有四个姐姐,对他都很疼爱,看见弟弟这个样子,她们也是万分心疼。家人们都想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些钢针到底是从哪里来的?
人的肉身像个刺猬似的长了钢针,是件大新闻,马佑成所在的乡村很多媒体都闻风而来,想采访马佑成,关于他的讨论沸沸扬扬。
只是这件事,马佑成和他的家人们自己都说不清楚,外人也就越传越玄了。
甚至有人说,马佑成身体里的钢针是一种特殊的蛊虫,只要马佑成还活着,就会在他的血肉里复生,每次取出只会加重病情。
但这种说法自然是无稽之谈,医生已经向马佑成解释过,他身体里的钢针都是日常生活中的缝衣针、输液针,取出来就不会再对他有影响。他如果不及时就医,才是最危险的。
既然针取出来就没事儿了,是谁一次又一次往马佑成的身体里送入钢针呢?大家怀疑到了马佑成身边的亲人身上。
照理说清醒的时候,马佑成不可能连钢针扎进身体都没感觉,会不会是身边的人趁他昏睡或者是给他下了什么迷药,在他没有意识的情况下害他呢?
毕竟,亲近的人掌握他休息的时间和平常的饮食,做这样的事是很容易的。马佑成身边照顾他的人,除了姐姐们,就是他的妻子了。
姐姐们本来都已经结婚生子,有自己的生活,是马佑成生了这个怪病,她们才常来看他的,自然被排除了嫌疑。难道,是他妻子做的?
都说夫妻关系是最近的,也是最远的。近就近在天天生活在一起,同床共枕,同食同饮,远就远在没有什么实际的血缘关系。
油盐酱醋上的一点小事都容易有摩擦,生出仇怨一点也不奇怪。
但是这种怀疑,也没什么证据来支撑。马佑成出事之前,妻子就把家里打理得很好,显然是一心维持家庭的。马佑成前前后后去医院,也都是她陪着。
两个人似乎没什么过不去的,要这样折磨对方。而且妻子如果通过这种方法谋害马佑成,不仅什么也得不到,还要忙上忙下照顾他,实在不太可能。
这些完全没有依据的说法,马佑成的医生自然不会采纳,但他此时忽然有了新的发现:他在马佑成的身上,找到了很多的针眼。
这本来没有什么,一开始他就认为这些钢针不可能凭空长出,一定是有人扎进去的。
但是随着次数多了,他发现,这些针眼的位置,都是马佑成自己能够到的地方。
他又重新研究了马佑成身体里的钢针,发现这些钢针所在的位置周围并没有增生和钙化,说明钢针在马佑成身体里的时间都不长。
似乎是刚进入马佑成的体内,他就发病并前来就医了。
这时,医生心里已经有了一个猜测:马佑成得病以来,几乎就没提供过什么实质性的线索。
对于自己真正的病因,他也一直没提起多大兴趣,似乎并不想知道是谁把自己害成这个样子。
会不会这些钢针,其实都是他自己扎进去的?
医生首先怀疑,马佑成是吸食了什么致幻药物。
按理来说,马佑成家境贫困,没有吸毒的条件,但他要真的是个瘾君子,毒瘾发作,做出种种疯狂的举动也不是不可能。
在医院的安排之下,马佑成去看了精神科的医生,做了一次心理测试。
以现在的观念,普通人配合医生调解心理很正常,但当年的马佑成面对种种探求他内心深处秘密的问题,却显得很是抗拒,经常想要回避一些问题,掩饰分有84分。
马佑成心里有鬼,可以说是确定无疑的事了。但他这样逃避,要进一步了解情况也是很难的。
问起马佑成的三个姐姐们,她们表示对于弟弟的心理状态也不太清楚,只知道马佑成从小就受家里所有人的宠爱。
父亲最爱他,对他的照顾和管束也最多,马佑成甚至很多时候都过于依赖家人了。
此时,医生忽然想到了之前村里盛传但也是最荒谬的一个说法:马佑成这样,是被鬼附身了。
马佑成第一次发病是在2006年,也是他父亲癌症过世的一年,有人猜测这前后有可能有什么关联。
因为劳动力的需要和传宗接代的老观念,农村人一向非常看重儿子,如果只生女儿、没有儿子,会在众人面前抬不起头来。
马家接连生了四个女孩,最后才生出马佑成这个“独苗”来,所以一家人对他都是疼爱有加。
马佑成的父亲,对他这个老来子更是喜欢到了骨子里,临终前也是最割舍不下他。
就有村民说,马佑成的父亲说不定是想让马佑成去陪他,所以才生出这许多鬼祟。
这自然不会是真的。但精神科的医生却从这个超自然的说法里找到了一种隐秘的可能。马佑成的父亲去世,人死如灯灭,当然不可能附身在他身上折磨他。
但会不会确确实实对他产生了一些心理上的看不见的影响,让他性格发生大变,从而做出诸如往自己身体里扎针这样奇怪的举动呢?
鉴于马佑成本人并不怎么配合,医院决定对他进行心理催眠,试图通过这个方法挖出他内心真实的想法,好进一步了解他的心理状况。
催眠之下,马佑成进入了一种非常放松、似睡非睡的状态。此时,他终于诚实地直面回答了心理医生提出的问题。真相,也是水落石出。
催眠的过程是循序渐进的。在马佑成潜意识里的第一个秘密,是他非常害怕自己的妻子。面对妻子的时候,他感到自己有很大的心理压力,常常会很不安。
但当医生问起马佑成,妻子是否伤害过他、是否对他行凶时,他的手指并没有动。
无论医生如何明示、暗示,他都没有把妻子和他体内的钢针联系在一起。
事实上,两人感情不和的传闻一直不断,不少人都知道他们俩发生过很大的争吵。
但因为马佑成的妻子始终在操持家庭、照顾孩子和马佑成,着实辛苦,已经没什么人怀疑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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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马佑成和妻子的感情确实存在着一定的问题,但她的嫌疑基本可以排除了。
随着马佑成越来越放松,他终于又说出了另一个对他很重要的人:一个年老的男人。
尽管马佑成没有说出这个男人的身份,但医生猜测这个人就是他已经去世的父亲。
他的父亲确实有如鬼附身一般,去世以后也没有离开他的生活。
他总是能感觉到,父亲就在自己的身边,时不时地出现,影响他的人生,无论如何也摆脱不掉。
这自然是马佑成意识里的幻觉,医生诊断马佑成有可能患有抑郁症和分裂症,这才是他真正的病因。
当马佑成的病发作的时候,他会有短暂的意识丧失,这种情况下,他可能会做出一些自残的举动,自我伤害。
这个时候的疼痛不仅不会让他清醒过来,反而可能会更刺激他。
但等他恢复正常以后,就会忘记自己的行为。又或者,马佑成对自己的身体里的这些变化与分裂,也并非一无所知。
只是他本身意志就很消沉,有很多厌世的念头,所以即使知道了自己的病因,也不愿意对人诉说,而是一味地封闭自己,保持沉默。
真相已经浮出水面,原来这么久以来折磨马佑成的人就是他自己。可是,他为什么会有这么严重的心理问题呢,难道别人对他这些问题都一点不知道吗?
马佑成是在一个父爱严重失衡的家里长大的,父亲如大山一般不可撼动,保护着他的同时,也限制了他的成长。
几个姐姐们对他也都很好,他就像是一只被呵护在温暖羽翼里的幼鸟一样,心理上始终没有长大。
然而,姐姐们先后离开了这个家庭,父亲也离开人世,他头顶的羽翼忽然消失,他不得不直面自己的命运,和大多数人一样结婚生子,承担家庭的重任,养家糊口。
妻子是个普通的女人,从小就承担家庭责任,所以在她看来,经营家庭、照顾孩子都是顺其自然的事,她也是这么要求马佑成的。
但马佑成突然面对这么大的生活压力,不由得心生恐惧,因为他根本就没有准备好这些,也没有能力承担这些。
因此,本该最亲密的妻子也成为了他最害怕的人之一,去世的父亲的魂影也在他的生命里挥之不去,让他痛苦。
他开始想要回避这一切,回避妻子和孩子,回避自己要做的家事、农活,但却始终找不到一个好的办法,更没有结束自己生命的勇气。
于是在他的潜意识里有一个想法:生病了就好了,生病之后就不用面对这些了。
于是,他在意识缺失的状态下往自己身体里刺入钢针,把自己变成了一个暂时安全的刺猬。
这样,他就又回到了过去那个不用承担责任的状态,拥有一家人的关心体贴,被人照顾。
不过这终究不是长久之计,给他日常生活带来巨大的痛苦不说,等做完了手术,他的逃避也就被迫结束了,所以他只能故技重施,一次又一次。
在这个过程中,他的心理问题也越来越严重。
医生知道了病因,不再顾忌,把马佑成身体里的14根钢针都取了出来,嘱咐家人看护好他,不要再做这种自残的行为。
只是身体上的病好医,心病却不好治。马佑成没能健康发育的心理,注定要给他的一生带来困扰。
在这个社会上,一个成年人要承担太多的责任,马佑成的父亲始终没能教会孩子成长,却也做不到庇佑他一生。
马佑成就像是一个没有经过学习的人仓促地步入了社会的考验,既找不到答案也不能中途离场,只能落入心境上的迷宫。
婚姻本该是两个人在一起互相支撑,马佑成和妻子却始终没有交心,也是弥补不了的遗憾。
参考资料江西卫视,《经典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