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可乐

本文声明:本文为短篇小说，内容纯属虚构，请理性观看

01

1989年夏天，我考上军校了，当村里广播里传出这个消息时，全村几乎炸开了锅。那是个地处偏远的小山村，祖祖辈辈靠种地为生，别说考上军校了，就连考上高中的人都屈指可数。

穿着军装回家那天，村里人围得里三层外三层，男人们羡慕地拍着我的肩膀，说我为村里争了光，女人们则捧着自家小孩儿，让他们看清楚“出息人长啥样”。

唯独我们村的村长陈老栓，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热情，他边招呼我进屋，边吩咐他闺女翠花烧水倒茶。

翠花今年十九，长得挺水灵，模样比村里电视上放的那些电影明星还要俊俏几分，小时候，她是个鼻涕娃，一脸脏兮兮的跟在村里小孩屁股后头跑，没想到如今出落得亭亭玉立。

可我印象里的翠花，并不是个爱说爱笑的人，那天在家里，陈老栓却总让她往我面前跑，端茶递水、夹菜布碗，看得我浑身不自在。

村长端着酒杯对我说：“阿贵啊，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咱老陈家村以后就靠你这样的人撑场面了！这军校里不容易啊，我听说将来是要分配当干部的吧？”

我淡笑着点点头，“还得看毕业表现呢，现在说啥都早。”可他又摆摆手，像在哄小孩似的说：“早啥？你是读书的料，又有志气，将来肯定前途无量！”

这话听着不对劲儿，可我当时没往深里想，只当村长是高兴喝多了。

那天村长突如其来的热情，让我有些不适应，小时候，我家日子过得紧巴，村长却总喜欢找茬。他对我爸妈总是颐指气使，说我们家那块自留地种得太差，拖了村里的后腿。还老在村会上点名批评我爸，说他是“扶不上墙的泥巴”。

有一次，我家的猪跑到村长家田里吃了几根菜，他非要我们赔一整年的口粮，我妈求了好久才算了事。

所以，看到村长如今换了副面孔，我心里多少有点别扭。他嘴上说得好听：“阿贵啊，这次回来多住几天，咱老陈家村以后就靠你这样的人撑场面了！”可我知道，他八成没那么简单。

第二天，村长突然到我家送米送面，甚至拉了一头肥猪，说是慰劳我爸妈。我妈愣在那儿，连连摆手：“这可不行，这猪太贵重了。”

可陈老栓一边哈哈大笑，一边硬把猪拴在我家门口，嘴里还说：“咱们村子都盼着阿贵光宗耀祖，这点小心意算啥！”

不久后，我又发现翠花开始频繁出现在我面前。去村头水井打水，她在那里；到地里帮我妈干活，她也在；就连我下午到后山跑步锻炼，都能碰见她拿着一篮鸡蛋笑盈盈地走过来，说是给我送“补身子”的。

这些举动让我心里明白了七八分，陈老栓这人，一直是个精于算计的角色。他这么热情，肯定不是单纯为我高兴，难不成是看我如今有前途了，便想撮合我和翠花？

想到这，我心里有点抵触。倒不是说翠花不好，只是我不喜欢被别人摆布人生。于是我决定给村长点“颜色”看看。

02

某天吃晚饭时，陈老栓又端着两瓶酒来找我爸，边喝边说：“阿贵啊，你也老大不小了，在军校有没有对象？没有的话，你看咱村里翠花咋样？”

我故意装作没听懂，咬了一口菜说：“翠花是挺好，不过我将来可能留在城市里，不一定能回来。”陈老栓愣了一下，但很快又笑着说：“那更好啊！翠花跟了你，也能走出咱这穷地方。”

听他这么说，我心里冷笑，打算继续刁难他。“村长，你这话可让我害怕了，我一穷小子，您家翠花能看得上我？”

陈老栓脸上明显尴尬了一下，却还赔着笑说：“哪儿的话，翠花一直夸你能干。”我没再接话，故意低头猛吃饭，把他晾在一旁。

几天后，翠花主动找上我。她在村头拦住我，直截了当地问：“阿贵哥，我爸是不是想让我嫁给你？”

我愣了一下，心想这丫头比我想得还直白。“你怎么看？”我反问她。

她叹了口气，低声说：“我不想嫁。不是你不好，而是我不想被安排命运。我想去城里，找一份工作，过我自己的生活。”翠花这番话让我对她改观不少，我原以为她是个听话的村姑娘，没想到心里还藏着自己的理想。

“那你怎么打算？你爸可是打定主意了。”我问。她咬了咬牙，说：“我会跟他说清楚的，但怕他不听。”

“如果需要，我可以帮你。”我答应了，心里却明白，这场“父女之战”并不会轻松。

事情果然没那么简单，村长见我迟迟不松口，开始耍手段，他在村里到处放话，说我和翠花早就互有好感，这次回来就商量订婚的事。

村里人闲着没事，三言两语一传开，几乎全村都认定我俩已经是“一对”。

有一天，我去村口打水，听见几个村妇在议论：“阿贵这孩子真有福气，考上军校又找了个好媳妇。”“翠花多好啊，模样俊，又能干，陈老栓这回可算办了件大事。”

听到这些话，我气不打一处来，扛着水桶直接去找陈老栓。“村长，您在外头说什么了？”我单刀直入。

陈老栓倒是满脸无辜：“阿贵啊，你们年轻人总是害羞，我替你们说出来有啥不好？”他这一副无赖样让我恨不得翻桌子。可就在我准备发火时，翠花忽然跑了进来。

“爸！你别乱说！我跟阿贵哥什么都没有！”翠花激动得红了脸。陈老栓皱了皱眉：“我这是为你好！阿贵这条件你还不满意？”翠花却摇着头，泪眼婆娑：“我自己的人生，我要自己决定！”

翠花的反抗让村长彻底慌了，他可能从没想过，向来听话的女儿会当众顶撞他，而我也趁机公开表明态度：“村长，我感谢您的好意，但婚姻是两个人的事，不是单方面的安排，我现在没打算结婚，更不会因为您的一些安排改变自己的路。”

说完这话，我拉着翠花离开了陈老栓家，这一走，村里谣言不攻自破，同时村长的脸面也丢尽了。

离家前，我再次见到了陈老栓，他叹了口气说：“阿贵，是我错了。这些年，我一直想着给翠花找个好归宿，没想到反而害了她。”

我摇摇头：“村长，您是个好父亲，只是现在时代变了。年轻人都有自己的路，您也应该为翠花骄傲。”

再后来，翠花去了城里打工，偶尔来信告诉我她过得很好，而我也回到军校，开始了另一段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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