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
夫君和小三联手害我一尸两命。
今生
"妹妹,我活不长了,以后侯府都是你的。"
"夫君,不好意思,我救不了你,保命神丹我送人了。"
正文
碧空如洗,云淡风轻。
今日已是我在永安侯府偏院禁足的第三十天,没有繁杂的庶务和难侍候的婆母,我也有了看书赏花的时间,这样悠闲的好日子自我成婚后就再没有过。
“林墨烟,你不知羞耻,竟想生下这孽种!”
我抬起头嘲讽的看着这个暴跳如雷的男人,“这还得多谢夫君给机会,我如今有了身孕,还得劳烦夫君帮我通知薛南行,毕竟我这肚子也藏不住,这便宜爹你应该也不想做。”
“我的夫人不能活着走出周家,死也得死在这。”周子维被我气的面色铁青,拂袖而去。
我也没有了看书的兴致,呆滞的躺在美人榻上。
为了尽快迎娶大长公主家的郡主孟敏柔,他不惜对我和薛南行下药,只为让我们名声扫地。
薛南行是我爹的徒弟,朝中新贵,他从小就把我当亲妹妹一样照顾,周子维真是好算计,知道只有让薛南行被诟病,被弹劾,才能无暇顾及我。
我和周子维是先帝赐婚,想摆脱这段关系,这个方法最好。
只是薛南行何其无辜,要被我拉进这泥潭。
今天我这小院也是热闹,前脚奸夫,后脚淫妇。
只见孟敏柔一脸无害的看着我,用她腻死人的嗓音说到:“林大小姐还挺悠闲啊!子维让我来给你送碗解忧汤!”
“你还是叫我一声少夫人吧!这么快就登堂入室,这么迫不及待吗?郡主在我这还是自在一点,你这样我都要吐了。”
“这药喝下去正好治你的孕吐,李妈妈,桂妈妈快伺候你们少夫人喝药?”
我的两个陪嫁只是不经事的小姑娘,哪里挡得住,被侯府的管事妈妈堵了嘴压在地上,而我也毫无招架之力,只能被两人蛮横的灌下这碗药。
其实何必这么麻烦,这几年我的身子早就不行了,即使不喝药这孩子也是保不住的。
孟敏柔终于卸下了她的面具冷漠的看着我,“你也别恨我,即使没有我,这少夫人的位置你也坐不稳。”说完就带着人离开了。
“小姐,我去找大夫,你等着我。”
“别去了。”我伸手想拉住听兰。
问菊握住了我伸出去的手,“小姐坚持住,听兰找到大夫很快会回来的。”
血浸湿了我的儒裙,滴滴答答的流了一地。
恍惚间我好像看到了薛南行,他扔下一把带血的刀,单膝跪在我的身边,他的声音像是从十米之外传来的,“烟儿,他再也不会伤害你,我来接你了,错的我陪你都改过来。”
失血太多,我的意识开始模糊,思绪也飘的很远。
周子维生的极好,眸若星辰,面如冠玉,是一眼就能让人注意到的才俊。
这样的温润公子在一次宴会后就上门求娶我,可我那时完全就是小孩心性,并不想成亲。
父亲母亲也想我多留在家中两年,可他依旧契而不舍,这样真挚热烈的感情最终感动了我。
我嫁进永安侯府已有三年。
从第一天开始我就尽心尽力的当好这个少夫人,头一年日子很舒心。
公爹严肃公正,婆母温柔慈爱,夫君体贴入微。
即使这一年间我没有为周家生下一个孩子,公婆夫君也丝毫没有埋怨我,而是细心的为我补养身体。
我本以为自己这是掉进了蜜罐里。
可没想到自我父亲离世,我的生活彻底被颠覆。
婆母王氏将侯府所有的事务都交给我处理,每天光是这些事就已经让我很疲惫,可婆母每日还要我立规矩。
后来的这两年我先后失去了3个孩子,可已经再没人关心我,每次都是草草的休息两天就继续让我理家事立规矩。
第三次流产又赶上婆母身体抱恙,我没日没夜的在床前伺候了3天,我的身体彻底被累垮。
之后的日子里每当我露出疲态,婆母总会说让我立规矩是为了我好,说我父母已离世,她有责任教导好我。
那时我总想着成亲头一年的好,总将人往好的地方想。
想着即使我现在精力有限,可婆母依旧要我领管家之权,这是对我多么的信任;每天将我带在身边细心教导,这是对我多么的宠爱。
可是我现在才知道啊,我这场婚事根本就是一场阴谋,只因我父亲是赫赫有名的镇南将军,而我更是家中独女,周子维才演了这非卿不娶的戏码。
娶我进门好处简直太多了,官场上因为我父亲的面子,不止周子维连升两级,连我那侯爷公公都有了点实权。我的嫁妆更是搬空了整座将军府。
我爹幼时曾是先帝的伴读,因着这关系先帝更是给我们赐了婚,让本来已经远离权利中心的永安侯府可以在京城备受瞩目。
可他们这一家子没想到我爹会旧疾复发离世,我母亲也跟着伤心欲绝而死。
在他们眼里我身上的价值可能也就是手里的这点嫁妆,可他们没想到我爹怕我受欺负,离世前曾上报户部如我无子离世,就将嫁妆全部上缴国库,因着这个他们不敢直接向我下手。
只让我管着家一点一点贴补光我所有的嫁妆,真是好手段。如今我的嫁妆所剩无几,就直接把我处理掉再重新娶一门贵妻。
风潇雨晦,空气中夹杂着泥土的味道。
我挣扎着醒来,看着眼前烟粉色绣茉莉花的垂地帷帐,让我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小姐,是不是又梦魇了?”问菊边说边撩开了床帐。
“嗯。”
我环顾四周,这里不是我住的偏院,而是……
我住了三年的栖烟阁。
“小姐醒了,您看我摘的桃花多漂亮!”听兰哒哒的跑进来,手里捧着花。
看着这么鲜活可爱的听兰,我好像明白了,我应该是重生了。
重生在我父亲母亲离世后的第六个月。
因为过一会儿我那小姑就会来兴师问罪了,一定要打听兰的板子,就为了让我拿那套翡翠头面给她赔礼。
上一世我总想着息事宁人,什么事都让一让,我吃点亏没关系,都是一家人。
可这一回,休想。
“问菊,你去门口守着,就说我身子不适,谁来也不见。”
不过这周梓纯难缠的很,问菊一准儿拦不住,我也就是想让大家知道知道我不舒服罢了。
“嫂子,我身边的海棠和她要枝花来哄我开心,她居然不给,这是不把我放在眼里了。”周梓纯瞪着听兰,手捂着胸口,一副要气晕过去的模样。
“妹妹,你是侯府的嫡出小姐,谁能看不起你呢,听兰可不敢,我这病了,她也是想赶紧回来。”
“嫂子也觉得我无理取闹了,既是我的不是,那我自去母亲面前请她老人家好好教导我好了。”周梓纯哭着就往门外走。
往常我自是不会让她这个样子从我这走,每每都要送出去一两件首饰,才能让她止住眼泪。
即是怕夫君婆母怪罪,也是想着就这么一个嫡亲的小姑宠一宠也没什么,左右这一两年就要出门子了。
可我如今连他哥哥都不要了,谁还惯着她呢!
我给了问菊一个眼神,然后直接闭着眼往床上一躺。
“小姐,小姐,您醒醒啊!听兰快去叫大夫,大小姐将咱们小姐气晕了。”
听菊的声音不小,估计整个栖烟阁的小丫鬟都听见了。
等侯夫人的大丫鬟紫鸢过来请我跟她走一趟时,我都已经诊上脉了。
只听问菊带着哭腔说:“我们少夫人晕过去了,今天是去不了了,等醒过来自会去夫人面前请罪的,紫鸢姐姐先回吧,我这也忙着。”
装晕自是看不出什么,大夫只给开了些温补的药就忙去抓药了,听兰也遣散了小丫鬟,只和问菊留了下来。
我坐起身来,“你们两个坐到我身边来。”
两人听话的坐在脚踏上,听兰看着我问到:”小姐,今天您是怎么了,感觉和平常不一样。”
“是觉得我今天对待周梓纯和以前不一样吗?其实这样才是我呀,从前在家时我不用让着任何人!”
我顿了顿接着说:“我提前和你们说一声,你们心里也好有个底,我要和离离开这侯府。如今咱们还是要像以前一样,等我把事情都安排好,就不用再忍着这群豺狼了。”
“我们都听小姐的。”两人齐声说。
周子维今晚不回来,用过晚膳,我就将自己缩在被子里,梳理着今后的打算。
我上一世的下场是我识人不清,我认;但如今还想把我所有的一切当他青云路的垫脚石,我决不允许。
他以为他的仕途为何如此顺利,如若没有我,他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六品官。
第二天一早儿,我吃了饱饱的一餐。
饭后听兰端来一晚黑乎乎的汤药,“小姐,该喝药了。”
“我不喝,以后都不喝了。”
上辈子药喝的太多,嘴里总是一股苦味儿,吃什么都没有胃口,这回我可要好好享受享受美食,才不喝这没有用的破药!
我在摇椅上悠闲的躺着,“问菊你去把账房请过来。听兰去书房帮我研磨。”
我起身去了书房,坐在桌前,手里握着笔,想和外公诉说我一切的痛苦,可又不知从何说起,最后也只是多写了些关心的话,又请外公派给我一名女医来帮我调养身体。
“这信你交给王大,让他送去江南给我外公。”听兰接过信就出门寻人去了。
“小姐,账房李先生来了。”问菊快步走进来,等着我的吩咐。
“让李先生进来吧。”
账房是个精瘦老头子,穿着青灰色长袍,脸上挂着疏离的笑。
“李先生,这趟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帮我把帐再理一理。”
“少夫人这帐都是明白的,为何又要重新理,可是出了什么事?”
“那倒是没有,只是我之前把自己的私房和公账都搞混了,今天先生就在这儿和问菊对一对吧。”
“问菊你带着先生去隔壁书房,之前咱们补的银子一笔一笔都要和先生说清楚。”
问菊把我的私账管的很好,对好帐又去账房取银票,满打满算也才一个时辰就回来了。
“小姐,收回来两万两银票,还欠着咱们一万两。”问菊两手托着银票递给我。
“你收好吧,以后用钱的地方可多着呢。”
昨晚我睡的早精神特别好,吃过午饭觉都不想睡。
想起我那婆母还等着我去请罪,就招呼着听兰把我的脸化的憔悴了些,然后让问菊她俩虚扶着我,往我那婆母的苍穆斋慢慢走去。
小丫鬟对我敷衍的俯了俯身,“少夫人,夫人还在午睡,您等会吧。”
我管她午不午睡,我现在就要把管家的破事扔出去。
我抬手摸头身子靠上问菊,又对听兰使了个眼色,听兰会意的大声喊起来:“小姐,您怎么了,怎么又晕了,快来人啊,快去请大夫。”
我就不信这样一闹,她还能睡,呵!
“吵吵嚷嚷的像什么样子,夫人还在休息呢。”紫鸢边走边瞪着门口的小丫鬟。
“少夫人这……”
趁他们说话的功夫,问菊和听兰理都没理直接抱扶着我进了门,将我安置在椅子上,我那婆母也正好从内室走了出来。
“怎的这个时候过来,好好的闹什么?”王氏手按着太阳穴,不耐的呵斥着我。
我假意悠悠转醒,“原是我来的不是时候,可想着昨天急着叫我过来定是有急事,我这上午也是昏昏沉沉的,一见好就想着先来您这。”
“昨个梓纯哭着来我这,让我责罚她,你这当嫂子的和一个小孩争执什么,天天不让我省心。”
小孩个头,她才比我小一岁。
“您听我说,什么争执,没有的事,本来是想哄哄梓纯的,只怪我身子不争气,竟然晕过去了,等我好点自然要去给妹妹赔罪。”
我站起身接着说:“就这这事,我也想和您说说我管家的情况,我这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没有精力再管着家。”
“这几个月你做的不错,如今实在没有精力就交给我这丫鬟紫鸢吧,底下那么多管事婆子,她盯着些就行了,至于账房那还得你管。”
“账房您也找人接一下吧,您容我休息几个月,只要好一点,我就再接过来。”不等她再说什么,我就起身告退了,反正我的嫁妆没花光之前,他们既不敢弄死我也不敢和我撕破脸。
回到栖烟阁,我就让问菊将对牌和账簿一并送去了苍穆斋。
晚上周子维过来陪我用膳,“听娘说你不管账了?”
“就这俩三月吧,等我缓过来再说。”
“行吧,一个月之后你重新接回来。”
我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实在是懒得搭理他。
到就寝的时候更是直接以怕过了病气给他为由,让他这一个月不要来我这。
打发走那个黑心鬼,我的心情都舒畅了。
今天账本交的很顺利,明天我就去管王氏要钱。
可没成想我没去,第二天一早她到先来了。
“看看这个家让你管的,上个月账房还说有两万多两银子的,现在怎么一两都没有。”王氏一进门没等我起身行礼,就开始指责我管家不利。
“为了给您交帐,我让他们又重新核算了一下,一些我之前垫付的账也都理清楚了,半年前您给我的账本上现银也才三千两,这么短的时间庄子上和那三间小铺子哪里会赚出这许多银子,为了用着方便我才放了三万两银子进去。”
她一时被我直白的话说愣了,我之前不计较,她还真把我的银子当成他们侯府的了。
“那半年时间也花不了三千两啊?”
我摆摆手,“可不是三千两是一万三千两,这还有一万两没有给我呢。”
“什么?”
我头一次看到王氏一脸惊讶的表情,我冲着问菊点了下头,她行了一礼就开始替我答话。
“请夫人安,我们少夫人的账都是由我管着的,这一万三千两银子都被主子们取用了,侯爷六千两,世子四千两,大小姐倒是没有用现银,可珍宝阁的掌柜可是来收了两次帐一共两千两,剩下银子就是花在燕窝阿胶之类的滋补品上。”
我接过话头:“李先生都记在账上了,母亲不信大可以去查一查。”
到这会儿王氏恢复了理智,又像以前一样上演对我的关爱,“烟儿是出什么事了吗?怎的和家里生分了?”
“没有的事,只是如今我不管家了,这账不弄明白,让不知实情的人知晓,还以为堂堂侯府要用儿媳的嫁妆养家,传出去对夫君和公爹都不好。”
见我涉及家里两个男人的仕途,婆母只好说一有钱就补给我。
他们一行人走后,听兰赶紧派了个小丫鬟去打听情况,这一大早就来兴师问罪,肯定有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