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友说她忘不掉前任。

我还是坚持和她在一起，坚定不移地爱她，对她好。

她说她尽量尝试喜欢我，但不确定和我有没有结果。

我愿意赌，我坚持7年如一日地爱她，哪怕她不爱我。

直到今天女友说同学聚会彻夜未归，我给她打电话。

一个男生的声音响起：“你就是彤彤嘴里那个舔狗吧，她被我折腾得已经睡着了。”

这一刻，我知道自己赌输了。

1.

姜依彤去参加同学聚会时，我去做了一次全身体检。

她说好了会早点结束来医院陪我，却始终不见踪影。

直到她彻夜未归，我担心她是在路上出了什么问题，焦急地给她打去电话。

接电话的却是一个男人。

“你就是彤彤嘴里的那个舔狗吧？真可惜，她被我折腾得已经睡着了，今天晚上你怕是等不到她了。”

男人语气里带着浓浓的嘲讽和不屑。

我以为，自己在听到这句话后，会歇斯底里地质问他，为什么。

可事实上，我比任何时候都平静。

见我迟迟没有说话，姜依彤抢过电话有些不耐烦地吐槽道：

“顾和豫你有病吧？整天就知道查岗，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事情要做吗？我都跟你说了去参加同学聚会，我就不能有点自己的空间吗？”

“没事儿别来烦我，挂了。”

姜依彤挂断电话前，我没有开口解释。

也没有像过去一样关心她，问她什么时候回来。

我看着被挂断的界面，突然就觉得挺没意思的。

好像有没有她对我的生活来说，都没有太大的区别。

我心里这样想着，手里的检查报告却早已被我揉成了一团。

临睡前，我破天荒地收到了姜依彤主动发来的消息：

【刚才只是大冒险输了而已，别多想，检查完了你就自己回家，我明天回来。】

若是放在以前，我一定会像一个女孩子一样矫情地质问她：刚才那人和你什么关系？

但往往会遭到她一顿白眼：

“顾和豫，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懂点事，别总是无理取闹。”

“心是脏的，所以看什么都脏。”

“我要真和他有点什么，哪还轮得到你？”

“就非得给自己戴一个绿帽子才会满意？真莫名其妙。”

但是现在，这些对我来说都不重要，更何况，连我自己都觉得很没必要了。

我只冷漠地回复了一个好，便将手机放到了一边。

但接二连三的消息却止不住地弹出来。

这一次，不是姜依彤。

而是林邵元——

姜依彤一直忘不掉的那个前任。

“也就你这种蠢货会相信这种低级的谎言。”

“果然俗话说得很对，年少时不能遇见太惊艳的人，否则一辈子也忘不了。”

林邵元一连给我发了好几张照片，其中一张即便是个背影我也看得很清楚。

是姜依彤窝在他怀里的照片。

脖子上那颗显眼的红色痣，刺得我眼睛有些发酸。

我曾经不止一次地摸着这颗红色的痣夸姜依彤，说这是属于她特殊的标志。

她在心情好的时候也会回我一句：“也属于你。”

如今看来，我好像从来都没有得到过。

林邵元和姜依彤是从校服差点走到婚纱的一对恋。

当初学校里的所有人都夸他们是一对金童玉女，很是般配。

所以我收起了自己所有的爱恋，默默地在背后守护姜依彤。

可在他们俩结婚前夕，姜家资金链突然出了问题，从云端坠入泥潭。

林邵元就是在这种时候就像是脚底抹了油一样，连声招呼都没打就远赴他国。

姜依彤成了被人指点的对象。

她向来活在云端，享受着万人追捧，如今巨大的落差，让她无法接受，

无奈之下，她终于想起了我这个备胎。

而我也心甘情愿。

所以当她找到我的那一刻，我甚至还有点兴奋，以为这么多年的喜欢终于被人看见。

人们常说，真正地喜欢一个人，就算是暗恋也是藏不住的。

我也知道，她跟我在一起是委屈了她，所以总是竭尽所能地去对她好。

我每日每夜拼命地工作，把赚到的所有钱都交给她，让她可以随心所欲地买自己喜欢的东西和那些奢侈品。

可就算是我做得再多，姜依彤也依旧提不起兴趣，甚至是变本加厉地对我：

“要不是你当初自作多情，邵元怎么可能不回来找我？”

“这一切都怪你，是你打断了他最后的退路，我恨你。”

姜依彤每次朝我吼的时候都是撕心裂肺。

就连我自己都开始怀疑，在一起这件事是不是真的我做错了？

可当初，明明是她主动找到我的。

就这样，我坚持七年如一日地爱她，始终坚信，总有一天我会捂热姜依彤的这一颗心。

但我忘了一件事。

有些人天生就是没有心的。

2.

手里的报告单被我揉成一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上面还写着四个大字。

胃癌晚期。

医生说运气好的话，我大概还有半年可以活的时间。

我想，这或许就是老天对我的惩罚。

爱而不得，就不应该再继续执着。

身体是属于自己的。

命也只有一条。

想清楚后，我把医生开的药照例吃下就躺着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我是被一阵急促的门铃声给吵醒的。

打开门，就看到姜依彤一脸红润地站在门口，眉头却皱得很紧：

“怎么这么久才来开门？我腿都站软了，这点小事你都做不好，真不知道和你在一起到底是为了什么。”

没有一句关心，也没有一句询问，有的只是指责。

姜依彤身上浓重的酒精味和属于别的男人的香水味刺得我向后退了一大步，跟她拉开距离。

“睡过头了，没听见。”

我语气淡淡的，不带一丝情绪。

但我刚才后退一步的举动还是被姜依彤看在了眼里，她像是很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语气略微不悦地解释道：

“都是很久没见的朋友了，所以玩得久了一点。”

“你不会连这个醋也要吃吧？”

“顾和豫，这样真的很没意思。恋人之间要是连最基本的信任都没有的话，我觉得也没有过下去的必要了。”

“你这样斤斤计较的姿态，真的像个小丑。”

姜依彤说完这句话就只给我留下了一个背影。

我没有拆穿她，默默地关上了门，跟在她身后：

“嗯，我知道。”

看样子姜依彤不知道林邵元加了我的好友。

更不知道，他早就把那些不堪的视频照片都发给了我。

我的不闻不问，反倒是让姜依彤觉得内心有些不自在。

她转头瞪了我一眼，随后恶语相向：

“顾和豫你又发什么疯？能不能别总是做出一副谁欠你的样子？参加同学聚会这件事我已经跟你解释得很清楚了，别给我没事找事。”

“你有意思吗？烦死了，一回家就给我甩脸。”

卧室门被她摔得嘭的一声。

到了午饭时间她也没出来。

下午，我约了医生，早早就去了医院听听后续情况。

还是不太乐观。

且不说需要一大笔治疗费用。

这些年我所挣的所有工资都悉数上交给了姜依彤，平时我连稍微贵一点的餐饭都舍不得买。

总是能省一顿是一顿。

而这样做换来的结果却是，年纪轻轻就得了胃癌。

再说了，我也不想把自己最后的时间都浪费在医院这种地方。

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去做，好多美好的风景都没有去看过。

检查完后我刚出医院，就接到了姜依彤的电话。

她语气里带着一丝隐忍，但实在算不上多好：“顾和豫，你成天到晚瞎跑什么？也不看看几点了，是想饿死我吗？”

“就知道你靠不住，你干脆死到外面算了。”

姜依彤过惯了公主一般的生活，嘴巴养得很是挑剔。

家里破产后她依旧改不了这些习惯。

而我心疼她年纪轻轻经历了这么多事情，但是想尽各种办法对她好。

她不会做饭，我就专门请了个阿姨照顾她的一日三餐。

饶是这样，姜依彤也还是不满意，每次看到我都会抱怨：

“难吃死，顾和豫就是没对我上心，得到了就不珍惜，你怎么这么贱啊？”

为此，我开始对她的一日三餐亲力亲为。

无论上了一天班有多累，都风雨无阻。

我记得有一次，我上了一天的班回来发烧到40度，整个人痛苦地蜷缩在一起。

姜依彤明明看见了，却若无其事地递来一杯热水。

“又不会死，赶紧去做饭，要不然我们就分手。”

或许在她眼里，我就该做这些事情。

可我是她男朋友。

并非这个家的保姆。

那些曾经理所应当的付出，我现在都不想做了。

3.

“哦，我在外面还有点事，饿了你就自己去厨房做点东西吧。”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她大概怎么也没想到这种话是会从我的嘴巴里说出来。

反应过来后，姜依彤的语气变得更加恶劣：

“你明知道我不会做饭，厨房那些东西我都不会用，你就是故意让我难堪。”

“顾和豫，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我……”

姜依彤还想再说点什么，但朋友的电话打了过来，我没有丝毫的犹豫：

“在忙，晚饭你就随便解决一下好了。”

说完我就毫不留情地挂断了电话。

打电话过来的是唯一一个不嫌弃我的朋友。

我和姜依彤在一起这件事，几乎遭到了我所有朋友的反对。

更有甚者劝我：“强扭的瓜不甜。”

可那时候的我是怎么回答的？

我笑得云淡风轻，语气里全是自豪：“但它解渴，我相信自己总有一天能够打动她。”

但正是这些豪言壮志让现在的我遍体鳞伤。

消息框不断地弹出来。

“家里的煤气费都没交，我要怎么做？”

“你明知道我什么都不会，怎么敢把我一个人丢下？”

我第一次觉得，原来姜依彤也并非一个冷漠的人。

话真多。

但，我忙着跟朋友交谈，压根没有回她。

“怎么突然想通要去旅游了？以前可是我怎么喊你，都不去的？”

“我还真有点不习惯了。”

我之前一门心思都放在姜依彤身上，总觉得她没办法离开我。

所以，对于好朋友提议的环球旅行，我每次都是毫不犹豫地拒绝。

但现在我明白了。

地球并非离了谁就不转了。

我也是。

姜依彤对于曾经的我来说固然是重要的，但现在已经变得全然无所谓了。

“就突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这可是我们18岁时许下的愿望，我也想去看看能不能实现。”

毕竟我只有半年可活了。

朋友不懂，但他为我的改变而由衷地高兴。

他让我回去好好收拾行李，随时准备出发。

我回到家时已经是晚上10点多了。

家里到处都是黑漆漆的一片，我打开灯就看到姜依彤一脸阴冷地坐在客厅。

“你还知道回来？给你发的消息为什么不回？你现在真的是翅膀硬了。”

“算了，我懒得跟你废话，赶紧去做饭，我都快饿死了。”

我没有理会她，只是默默地抬头看了一眼。

“我已经吃过饭了，你还没吃的话，要不点外卖吧？”

……

房间里是空前的沉默。

姜依彤那双好看的眼睛里写满了不可置信。

“你刚才说什么？”

我知道姜依彤为什么会这样？

因为在我心里，她永远都是排在第一的。

我就算是自己饿着，也不会饿着她。

可我实在是太过平静了，没有一丝不耐烦，更没有一丝发脾气。

这让姜依彤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过了良久后，姜依彤才稍稍缓和了一些语气，像是有意示好一样。

“和豫，你是不是还在因为我没有陪你去医院检查这件事生气？”

我怔了片刻。

原来，她还记得我去医院检查这件事。

但会不会太晚了？

好在，我已经放下了这一切。

我不会再生气，更不会去在意。

4.

可我越是平静，姜依彤心里就越不是滋味。

她上前主动抱住了我。

印象里，我和姜依彤在一起了整整七年。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抱我。

虽然很凄惨，却也很可笑。

我听见姜依彤深呼吸了一口气，再次开口时，声音都跟着轻柔了许多：

“阿豫，我和邵元真的没有什么，我们只是太久没见面了，所以才在一起玩得久了点。”

“那天那个游戏我们一起玩的人很多，并非只有我们两个。”

“我和他现在只是朋友，他刚回国，那群人中他只有我这一个朋友，所以他才选了我。”

她是在跟我解释吗？

我那么一瞬间，我都有点怀疑姜依彤是不是被人夺舍了？

过去的她可从来没有这样过。

亦或者说，只有林邵元才会让她一次一次地改变自己。

我在内心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她记得林邵元只有她这一个朋友。

却不记得，她也是我的唯一。

曾经为了她我抛弃过全世界，如今的世界上的唯一也抛弃了我。

我淡淡地拉开了她抱着我的手，后退一步跟她拉开距离：“嗯，我知道，没误会。”

但不知道我的哪句话刺激到了姜依彤，她突然就炸了。

桌上插的花瓶被她狠狠地扔在了地上。

“顾和豫，你摆着一张脸给谁看？”

“我都给你解释了，你还想我怎样？做人别不知好歹，你这样只会让我越发地讨厌你。”

我抬头看着她有些无奈地叹了一口气：“我理解你也有错吗？”

……

我实在是不能理解她为什么会发这样大的火。

从前，我在意她的一切时，她嫌我管我宽，说我控制欲强，骂我是个精神病。

我误会她和别人的关系时，她骂我心眼小，说我心是脏的，看什么都脏。

如今，这一切我都改了。

我如她所愿，变得对一切都不在乎。

“你就非得和我这样阴阳怪气的说话？顾和豫，别给脸不要脸。”

姜依彤彻底没了耐心，她再一次嘭的一声，将自己关在了卧室，还顺带把门反锁了。

我没有理会她，默默地将地上的玻璃碎片都处理好了。

然后在客厅将就了一晚。

今天一早，我醒来时，姜依彤已经出了门。

她没有告诉我去了哪里，手机上也没有她的任何消息。

但这一切都与我无关。

办好签证后，唐宏峻察觉出我心情不好，特意带我去了海边。

我站在岩石上听着海风呼啸，好像一切都能放下。

电话铃声在这时候响起。

是姜依彤打来的。

她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愤怒和不屑:“垃圾桶的检查报告单是你的吗？”

“顾和豫，你又在玩什么把戏？为了引起我的注意，你不惜诅咒自己得病，你怎么这么下贱？”

……

我一句话也没说，眼泪却止不住的往外流。

我也多希望这一切都是假的。

可我真的快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