导语:
儿子死后,我的妻子疯了
在她有限清醒的时刻,把安眠药放进了牛奶中
却被我递给了岳父岳母
于是,我的妻子认为是我杀了岳父岳母
她为了报复我找了她的前男友
那个在我和她的婚礼上递了一百万礼金的男人
1.
三十三岁这年,我的妻子又一次自杀了,因猜测出我杀了她的父母。
当我匆忙赶到医院时,秋伊已经清醒了。
她瞪大无神的双眼看着天花板,身上盖着薄薄的白被,看起来很无助。
医生说她自杀忒笨,没一击毙命,只戳到了气管。所以接下来要禁语一个月,保护声带。
她从不顾及医嘱,仍嘶哑说道:“离婚!”
我沉默不语。
这好像激怒了她,她拔下打点滴的针头,不顾滴落地上的血滴,冲到我身边:“为什么不同意?你杀了我爸妈,我和你的婚姻还有存在的必要吗?”
她想扭头冲出屋门,却又被保镖架着回到病房,被护士按着续针。
屋里又冲进个女人,青春娇俏。她猛地冲向秋伊面前大喊:“秋伊,牧山不欠你的,你别再无理取闹了!”
“你知道他有多累吗?每天还要来分出精力照顾你!”
“作为他的妻子,你难道不心疼他吗?”
秋伊冷冷看着我:“我救下的人也被你收买了?”
“哦,也是。警察都被你收买了,说我爸妈死于自杀。更何况她呢?”
秋伊带着怜悯又嘲讽的目光看着宋莹莹:“你是以什么身份说这种话的?养女还是陌生人?”
“还是说,你对你恩人的丈夫有非分之想?”
“如果是这样的话,恭喜你,马上就能上位了。因为我马上要离婚了。”
宋莹莹被这话讽的口不择言:“我只是看不下去你把错推到牧山哥哥身上而已。”
“那些事本来就是……”
我直接给了宋莹莹一巴掌阻住了她的话,朝保镖说:“从今以后这个病房她不能再进来。”
出了病房后,我给了宋莹莹一张卡:“我知道你为了什么,卡里有一百万,足够你在大学包装个独立人设,然后钓个金龟婿。”
宋莹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牧山哥哥,我不是为了钱,我是真的心疼你。明明是秋伊误杀了她爸妈……”
我怒极:“我的妻子把你从大山带到我家已经六年了,这期间,你的生活起居都是秋伊操心照顾的。”
“你是有多忘恩负义,才能在你的恩人有难时落井下石?”
宋莹莹一脸正义:“我帮亲不帮理,秋伊爸妈的死本来就和你无关,是她自己自作自受。”
我回道:“我永远也不会让她知道真相。只要她能活着误会我一辈子,我也愿意。”
我看着眼前狼心狗肺的宋莹莹,很后悔查看家里监控时没避开她。事已至此,只好又拿出一张卡放在她面前。她疑惑又兴奋地看着我:“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疲惫道:“这卡里有一千万,你把这事儿烂到肚子里,以后别再出现我面前。”
我看她无动于衷,威胁道:“你不要的话也闭好嘴。我有的是办法让你身败名裂。”
手里的卡被迅速抽走,宋莹莹直接走了。走之前,她朝我吐了口唾沫:“恋爱脑!”
我实在心力交瘁,无力理她。只要不让秋伊知道真相,这些钱就当喂狗了。
再说了,她也没说错。
我确实是个恋爱脑。
曾经,我和秋伊是有名的双向奔赴恋爱脑。
我是个无父无母、一穷二白高中毕业的低质量品种。秋伊是众人皆知被富二代甩了的二手货。
我俩办婚礼的时候,来的人很少。
我没有家人朋友。现场除了秋伊家里的几个极亲近的亲戚之外,只有她的富二代前男友池野。
不得不说,秋伊眼光很好。池野坐在桌边惹眼的很,更何况面前还放了个黑皮箱子。
敬酒时,他把箱子递来,还拍着我肩膀说:“委屈兄弟了,这是补偿你的。”
秋伊脸色变了,她家的一众亲戚也面色铁青,没人接过那箱子。
最后还是我接过箱子,轻笑道:“来者是客,欢迎。”我又掂了掂箱子,惊讶道:“这位大哥真是个好人!”
我又示意秋伊赶快敬酒,要敬一大杯,多谢榜一大哥为我们新家劳心劳财。
池野当时什么表情呢?大概比吃了屎还恶心。
当夜,秋伊就向我表示她绝不会吃回头草,让我放心。
我佯装生气,她笨笨地来吻我。
我怎么会不放心呢?区区一百万而已,和我以前的花费相比算不了什么。
而且秋伊看起来不爱钱的样子。
她竟然想把那一箱子钱偷偷去烧掉,被我发现后,才悻悻解释怕我多心。
我牧山爱一个人从不多心。
更何况是爱这辈子唯一给我关心的人。
十岁以前,我妈经常自杀又被救起。因为我妈被我爸强制囚禁起来做了她曾最鄙视的小三。十岁以后,我妈成功自杀,我被我爸写上族谱,成为他的二儿子。
二十二那年,我爸死了。我为我同父异母的哥哥挡了一刀,差点死在了垃圾场。
二十二岁之前,我被亲妈忽视、亲爸无视、亲哥鄙视,从没听到过一句关心又温情的话。
二十二岁时,秋伊救了我。二十三岁秋伊给了我一个家,她向我承诺永远爱我。
可如今十一年过去,秋伊逃出医院,和池野走进了一家私人咖啡馆。
我不怪她,在他眼里我是个杀害她父母的帮凶,自然要想尽办法逃离我、报复我。
那找池野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可我心里还是酸的紧,如果不是我在她身上藏起的定位器,那我永远也找不到这个私人咖啡馆。
池家是世家,我和秋伊的公司只是后起之秀,怎么也比不得。
秋伊为了报复我,会和池野做些什么呢?诉说往日的钟情,还是泄露公司的机密?
不管是什么,我应该先下车带回秋伊。整理好心情,我下车拦住了池野:“池总,觊觎别人的妻子是不对的。”
池野挑了挑眉没说话。秋伊反而按耐不住了:“我不认为杀了我父母的人会是我的丈夫。即便以前是,以后也绝对不会是。”
我没办法回应她的话。我既想让她留在我身边,又不想让她知道真相,这本来就是自相矛盾的事。
我的心脏开始抽痛,蹲下用力摁着心口才缓解一些。
待我回神看她,二人早就走远,池野回头朝我做了个闭嘴的动作。
池野那个坏种,他到底想做什么?
秋伊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他应该看得出来。
我想追上去,心脏却越来越痛,终于是倒了下去。
我回到了三个月前。
我看着“我”嘱咐秋伊在家乖乖等我,然后就带着宋莹莹去接岳父岳母。
我在旁边大喊:不要去不要去,守在她身边。
“我”听不到,他仍在重复我的错误。
我无力的守在秋伊身边,看着在我脑海里循环了无数次的画面:女人在炒菜中突然恢复记忆,转身一声不吭地拿出背包里的一整瓶安眠药,磨碎后倒入中瓶牛奶中,又双手举着瓶子放在嘴边。
然后不动了,就像按了暂停键。
和我在监控中看到一样。
接着秋伊猛地放下牛奶,拍了下脑袋,又慌慌忙忙跑向厨房。
然后,“我”和爸妈说说笑笑地进屋,顺手把牛奶递给二老,进厨房接替了秋伊的活。
那天,刚吃完饭二老就念着人老了犯懒,要回屋补觉。“我”和秋伊就顺势告别回了家。
我眼睁睁看着二老躺在床上就此长眠。
我像个疯子一般,大声喊:“别睡!别睡!叫救护车。”
我拦着秋伊:“别回去,去看看咱爸妈。”
我甚至妄想拿起手机。
……
我猛地惊醒坐起,无力感仍在身周蔓延。看到李医生担心的脸,我才知道自己又做梦了。
李医生站在我身旁担忧地看着我:“牧先生,你的情况还是没有告诉你的妻子吗?”
我摇了摇头。
李医生表示理解:“你妻子的情况确实特殊。”
“目前来看,你的心脏也开始出现问题了。”
“不过比你儿子情况好的多,只要你按时吃药、休息,这个病就是可控的。”
我捂着头告诉他:“我知道了,谢谢。”
李医生走后,我又想起了我的儿子。
十年前,我的儿子出生了。皱巴巴小小的一团,可爱极了,我给他取名牧以霖。
小家伙三岁的时候,因先天性心脏病去世了。
在某个平常的下午,秋伊在推他荡秋千,突然他就脸色铁青,轰然倒下。
那时,我整夜整夜地睡不着,秋伊也整天怪自己没照顾好孩子,得了抑郁症。
我看着秋伊日渐消瘦的脸,终究是没告诉她——小家伙的心脏病属于遗传性心脏病。
是遗传的。
我妈也有遗传性心脏病,可我一直是健康的。从没想到,厄运会突然降临。
医生给我做了个细致的检查,得出的结果是:我的心脏病可能永远也不会发作,也可能死神下一秒就来到我身边。
那时我无暇顾及这些,日日守着秋伊。
有天下午,我困极了,挨着秋伊只睡了一个小时,醒来后怎么也找不到秋伊。
我跑出去寻她,却见她从桥上掉下去了。
她又犯病了,而我没在她的身边。
路人打了救护车,我拼了命跳进江里救她。
她昏睡了两天一夜。医生说,她有重度抑郁症,加上昏迷时间过长,醒来可能会有后遗症。
我记得很清楚,她足足昏迷了一个月。
醒来后,她甜甜地看着我笑:“老公,我想去西双版纳旅游。”
我含着泪应是,本来我们一家三口就是准备去西双版纳旅游的。
她忘了曾和我有个儿子,只记得自己有个“弟弟”。
我问过医生,医生说这种情况是因抑郁症导致的间歇性失忆症。秋伊的情况更复杂些,还记错了人。
医生问我要不要采取积极治疗的方案,可能会恢复原来的记忆。
我想了想,拒绝了医生的提议。如今的她很快乐。在秋伊的世界里,她没有“儿子”这个概念,脑海也没有认为自己因粗心导致儿子去世的事情,更不会一直想自杀。
医生尊重家属的意愿,只是嘱咐我:“必须在身边时刻盯着他,防止会短暂恢复记忆,实在忙的话就安装个监控器。”
出院在家休养了一个月,我带她去了西双版纳。
那是很美的一个城市。
当衣衫褴褛、浑身青紫的宋莹莹出现在街头时,人们第一眼就看到她了,可又装作没看见她。
我也是,可秋伊太善良了。
秋伊走到他身边问她多大了,宋莹莹泪眼盈盈地看着她说:“姐姐,我今年十一岁了。”
秋伊送她回家,宋莹莹酗酒的生父强行拉着我们说我们是人贩子,几经拉扯,仅以一万块钱带走了宋莹莹。
我想把她送给孤儿院,十一岁的宋莹莹眼里的充斥着野心、不忿,在我眼里她就是个麻烦。
可秋伊说:“我前几天梦见了个看不清脸的孩子,今天就看到她了。这说明我们有缘。”
我不忍拒绝,同意了秋伊带她回家。
……
定位器早已失效,我去了池野的别墅、公司,却怎么也找不到秋伊。
公司合作伙伴告诉我:池野今晚会带着少时的白月光参加一个慈善晚会。
我应了合作伙伴的邀请,心里却涌出一阵酸意,秋伊为了对付我已经做到这种地步了吗?
我没以牧总的身份参加宴会,而是穿着保洁员衣服打晕了厕所里的秋伊 。
我抱着倒在怀里的人,她这么单薄的身体,是怎么把昏迷的我从垃圾场中扛回家的?
如今,由我带她回家。
秋伊醒来时,我正在拜阿耨观音。
她一脸嘲讽地看着我:“做了孽就开始信观音菩萨了?观音可不会保佑罪孽深重的人。”
我是为她祈愿,她说的话我句句不愿听。
我牵着她的手来到一个臭气熏天的垃圾场里,指着一个角落:“那天要不是你,我肯定把自己饿死在这里。”
我吻了吻她的额角:“这辈子最幸运的事就是遇到你。”
秋伊抽出纸巾擦掉我吻过的位置,冷笑一声:“我最后悔的事就是救了你。”
她顿了下,说的话很冷:“那天我来这里找池野送我的项链。”又抬头嫌恶地看了我一眼:“没想到捡个你,还不如找回项链。”
我低声笑了笑,也不生气:“那我下次见池野,一定亲自敬酒。”
“多谢他让我遇见你。”
我又带秋伊去了很多地方,我们第一次约会、第一次带小儿子出去玩、第一次家庭野餐,我朝她述说着对以后的幻想:“你想有个小孩吗?女孩也行,不调皮。”
她恶劣地勾了勾唇角:“不是你的也行吗?”
我只当她在说气话。
那天晚上我没再碰她,一来她不愿意,二来我怕第二个孩子遗传我的心脏病,即便医生说只有二分之一的概率。
这段时间,我变着法做秋伊喜欢吃的臭鳜鱼,还鼓捣好久蘑菇猪肉馅的饺子。
她总是脸色灰败地盯着我,然后把那些精心准备的饭全部扔翻:“别恶心我!”
我把东西全都捡起来放好:“你以前最喜欢吃的,我做的味道不对吗?”
她突然大哭:“牧山!就算你做的和我爸妈做的味道一样又怎么样!”
“你不能替代他们!”
“是你杀了他们!”
我声音颤抖:“秋伊,警察也说了那是个意外,是煤气中毒。”
秋伊闭上眼睛:“我听到…”
她嘴张开又闭上,良久我才听到声音:“我听到你问我爸妈要就给我弟百分之十的股份,他们没同意。”
“所以,你是有动机的。”
我愣了下,她的后遗症已经严重到听觉神经可以替换字眼的程度了?
秋伊怀孕时,我和他创立的公司刚刚有所起色,我俩将公司百分之十的股份放在爸妈那里,说是儿子的成长基金。
后来,公司势头正好。我趁她午睡时找岳父岳母商量,将存放在二老的股份拿出来融资上市。二老说上市风险大,不如股份不动,留作以后生活的底气。
我理解岳父岳母,他们总是要为儿女多打算些的,这没有错。
可我没想到,秋伊竟然会听到这些对话,还自动将儿子的名字替换成了弟弟。
秋伊的病似乎越发重了。
我打算问下医生,秋伊却被气的接连不断的干呕,我只好先开车带她去医院。
我捏着报告单的手青筋暴起,不可置信地看着秋伊:“你怀孕了?谁的?”
岳父岳母死后,我已许久没碰过她,怎么可能会凭空多出一月有余的胎儿。
她笑得很开怀:“你说呢?”
反问之后嘴角笑意更深:“可能是个不调皮的女孩,我很喜欢。”
我的心脏开始抽痛,我又微微用力按压着,然后说道:“那也不错。以后有人陪你。”
秋伊的笑容停下来,暗淡的眼珠盯着我:“我没听错吧?我帮你戴了绿帽,而你在祝福我?”
声音中带有一丝不解、愤怒和微微郁气。
我没回答她的问题,只是开车将她送到家里,嘱咐保镖看好她就回了公司。
除了照顾秋伊,我其余时间都在公司里。这家公司是我和秋伊的心血,无论多累,我也要保证公司的正常运行。
当签完秘书拿来的所有文件后,我的手机有两条新消息进来。
“忘了告诉你,池野任何方面都比你厉害的多。”
“是任何方面!”
夫妻多年,我立马明白了秋伊的意有所指。
我在秋伊面前的冷静面具再也无法维持,手机也被怒火冲破头脑的我摔得四分五裂。
我吞了一大把药,才让心跳慢些。
我打开家里的监控,看着秋伊不再带有敌意的睡颜。
似乎看到了以前她仍爱我的样子。
如果不是她捡起了我,我早就被觊觎我把位置的人逼死了。
是秋伊,用纯粹又热烈的爱意让我变得鲜活。
是秋伊,救活了在垃圾场里的我。
是秋伊,让我找到了人生的意义,让我捡起了本就放弃的梦想。
所以,原谅她吧。
她只是误会了我,只是暂时不爱我而已。
可我没想到她却卖了我俩之间最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