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前生是王朝国唯一的女将军,只是我死在了那场充满阴谋算计的战场上。
只是没想到最后我倒下的瞬间,却被同样浑身是血的季凡抱起。
在我最后的时间才对我诉说着十几年的喜欢。
等我再次醒来,我竟回到了我结亲的当天……
火红的盖头,鞭炮声,喜婆的迎礼声,我竟然没死。
我偷偷的掀开盖头,偷偷的打量着四周,竟然回到了我和李怀安结亲的当天。
记得上一世的时候,我因为从来没有见过李怀安不想嫁他。
军队里又传来匈奴来犯的消息,便带着我的小丫鬟偷偷跑了。
后来我到达北疆,义无反顾的上了战场。
只是不曾想这竟是一场阴谋,我竟死在那场战争中。
重来一次,即使不能改变,我也不会再让季凡独自带军奔赴北疆。
听着迎亲队伍越来越近,母亲悄悄来到我的房里。
“桐儿,母亲知道,你一直介意与从未与那李怀安见过一面,只是那是你父亲给你挑选的人,定不会错的。”
母亲抚摸着我的手:“过门之后有什么不顺心的你就尽管回家,你父亲不会饶了他的。”
我轻笑着安慰母亲:“我知晓了,我定会好好过日子的。”
说着迎亲队伍进了门。
我低着头看着站在我脚前的一双黑靴。
“叶姑娘,没想到多年未见,我们竟这样相遇,我与怀安从小交好,按着规矩我应当提他过来接你过门。”
我听着这熟悉的语气,急忙掀开盖头看着眼前的少年,却看到少年的那双眼里放佛盛满了星辰大海般望着我,含着难掩的眷恋和难过。
“季凡?!”我看着眼前一身黑衣的季凡,突然他就与那是浑身是血的模样重合起来。
我急忙放下盖头,只见一双洁白修长的手攥着红绸的一段,想是紧张,那红绸都皱了。
“叶姑娘,你拉好红绸,我带你回家。”季凡的声音温柔轻生。
“好。”说完我也紧紧的攥紧了那一小段的红绸。
“新娘子到啦!新娘子到啦!”周围都是孩童稚嫩欢快的声音。
“不可胡闹!快去告诉怀安,新娘子进门了。”
我感觉到季凡弯低了身子轻声对我说:“叶姑娘别怕。”
我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了点头。
我看着盖头下对面的脚来回变换,他把绸缎那端交给了李怀安。
在众多宾客的注视下,我们正准备行礼时。
就看见门口进来宫里的一群公公。
“皇上有旨!现北疆匈奴来犯,现命李家父子即刻启程!”
我攥紧手中的红绸,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就在算计了。
李怀安立即回房更换军装准备启程。
厅里,李家长辈还有季凡,都在宽慰着我。
可我只在想上一世究竟是被我漏掉了什么。
不一会我就听到门口士兵出发前的口号声。
直到我听着马蹄声越来越远,我猛然起身,跑出大门,抓起门口的马拴,翻身上马。
“叶姑娘,你要去哪!”
我夹紧马身,只想快点赶上李怀安。
我想清楚了,既然我想不明白上辈子到底是遗漏了什么,那就在季凡遇到危险前我先解决这一切。
“李怀安!李怀安!”终于是在城口的土坡上追上了他。
“叶姑娘!你怎么来了?”李怀安眼里充满着惊喜。
“李怀安,我从小习武,跟我父亲也在军中长大。”
“现如今更是皇上亲封的将军,让我陪你和父亲一起去!我们三人定能无所畏惧。”
“胡闹!这是皇上下旨。”
“况且我们李家男儿都在,即便你是将军,那你更是我们李家的媳妇儿。”
“战场凶险,更何况现在皇上罢免了你的将军,你现在就只是我李家的儿媳。”
“有我们李家的男儿在,断不会让我们的亲眷上战场!你回去吧!”
李老将军攥紧缰绳,虽是生气,但眼里也有些许的赞许。
“父亲说的对!我怎么能让你在涉足那危险之地呢,你就和母亲还有季凡在家等我们凯旋。”
“可是……”
“没有什么可是!你可问问我身后的男儿们是否愿意!”
“我们不愿,我们当兵就是要保护自家老小,如果让少夫人再入战场,我们又有何意义!”
我看着面前气势如虹的军队,如今我已然不是将军,想必他们也不会再为难李家吧。
“知道了父亲,我等你们回来。”
我看着面前身穿铠甲的李怀安,虽是驰骋疆场这么多年,他的眉眼却是那么清澈的柔和。
“好!等我!疏桐。”说完他们一行人就策马远去。
远处的季凡骑着马,慢慢走向我,我扭头看向他,看他眼中有着不一样的神色。
“叶姑娘,你先回去吧,这次我随他们一起去。”季凡攥紧缰绳背着夕阳。
“可……季凡,我同你一起去。”
“不可,我一堂堂男儿,理应保护好国家土地,家族儿女。”说着他抬眼望着我。
“每个人都有自己舍命保护的东西的,对吧。”
说完不等我说些什么就策马离去。
我看着季凡离去的背影,他青色衣袍随风飘扬着,迎着夕阳却又像是迎着希望,可又有说不出的落寞。
回到府里我告诉母亲,季凡也跟随军队北上。
我原以为季母定会痛哭,没想到她却淡然跟我说着家常。
“季凡远征你不必内疚,你一个女儿家都出入战场,他一个男娃早该锻炼锻炼了。”
李怀安他们远征已有月余,想必也应是顺利。
这期间,李怀安只给我寄过两封信。
一封对我诉说已经平安到达北疆,一封只是诉说着战前的操练。
倒是季凡经常寄信回来。
一会说说路上的景色,遇到什么有趣的事,字迹歪七扭八。
一会说说北疆吃食难吃,他自己总是偷偷在河边烤鱼吃。
我回复的也很少,我告诉他照顾好父亲,吃食不惯就把食物放在火上烤烤放些盐巴会好很多。
也告诉他,他的字迹难看,回来可要好好练练书法。
最后一封信应该是战前一晚书写,告诉我他负责的任务,说他出任务时的紧张,不过字迹却好看很多。
算算日子,这仗是要打完了。
“夫人!是北疆的来信!”
我想定是打完了丈,诉说平安。
打开信,原本好了许多的字迹却更是凌乱潦草。
【军中有奸细!这场战争就是假的!我们和父亲中了埋伏!父亲和怀安战损!我将不日带他们回京!】
我突然摔倒在地上,竟然还不肯放过?侍女茉莉急忙把我搀扶起来。
可是我要怎么跟母亲说这些呢。
我来到前厅,看着母亲坐在那,看似平静,只是她手上的佛珠转动的越来越快。
“可是战场来了消息?”她慢慢的睁开双眼,遍满是血丝。
“母亲可是没有休息好?”
“这段时间,战前消息断断续续,我心中总是不安。”说完母亲看向我。
“有什么消息就直说吧,我好歹是跟着你父亲征战多年的,受得住。”
“季凡传来的信件说,军中有奸细,他们中了埋伏,怀安和父亲战损,季凡不日将带着他们回京。”
啪嗒……佛珠滚落一地……
“奸细!是谁出卖我们李家军!我们李家男儿!”母亲颤抖着站起来看着我。
“季凡信中说,这场战争就是假的,能安排这么大的,还能有谁呢。”我急忙上前扶住母亲。
“你是说是皇上?!”
“不然还有谁有能力布下这么大的局!”
“我李家世世代代忠勇,辅佐过三任先皇,现如今却·····”我看着母亲失落的跌坐在椅子上。
“母亲,到底是不是我们还尚且不知,现在一切都得等小凡回来问清楚才知道。”
母亲看着我,抚摸我的脸颊。
“你这才新婚,怀安就殉国,往后的日子·····你若是想走,我现在就给你写放妻书。”
“母亲,我虽未与怀安相处,我是怀安的妻子,我定不会离开。”我坚定的看着母亲。
母亲边说些什么,边从衣服里掏出一串钥匙和李家的章印。
“好孩子,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从今天起,李家的掌家之权我就全交给你了,做你想做的吧。”
又过了数日,季凡带着父亲和怀安的棺木进了京城。
可就在这时,皇城军把镇国公府围了,声称镇国公李洛叛国勾结北疆叛乱分子,造成李家军的灭亡。
而他们现在要在镇国公的门前带走季凡,这个从战场上唯一活下来的人。
我和母亲站在镇国公公府门口等着季凡,府门口也占满了城中的百姓。
他们低声交谈着:“说镇国公叛国?打死我都不信,镇国公多好的人啊!”
“可不是吗,逢年过节的施粥,要说这城中能有几个百姓没有受过镇国公的恩惠呀!”
阴沉沉的天,在季凡带着棺木进城拐角之后开始下起了雨,越来越大。
“母亲,叶姑娘,对不起,我没有把父亲和兄长带回来。”我看着跪在府门前的白衣少年。
不久之前,那样意气风发的少年,先如今浑浑噩噩的跪在这场大雨里。
我上前扶起季凡:“小凡,你能平安回来,我和母亲已经很欣慰了。”
等我扶起他,我才看清他身上伤势,被血浸透的衣衫,手腕上又长且深的伤疤。
“我们奉丞相指令,要带季凡回宫复命!”为首的皇城军上前拦住我们的路。
“我看谁敢!说我夫君叛国!我们李家辅佐三代君王!如今我夫君儿子尸骨未寒,你现在还要带走我们李家唯一的儿子!”母亲说着拿出袖中的软鞭。
“李夫人,这叛不叛国我们说了也不算,您这样阻拦,我们可要多想了。”
“多想?我看你要如何多想啊?”
“既然说镇国公叛国,不知道这叛国的往来书信会不会放在这两个棺木里!”
“李月!你敢动我父兄的棺木,我今日让你死在这府门口!”季凡拔出剑指着李月。
“李指挥,皇上都没下旨,能轮到丞相说什么?”我上前把季凡挡在我的身后。
“哟,叶将军,不,不应该再叫您叶将军了,您现在不过就是为墙中人妇而已。”
李月骑在马上笑着拿剑指着我。
“呵呵,李月,成为皇家军首这才没几天,就忘了以前被姑奶奶打的跪在地上饶命的样子了?”
“叶疏桐你别以为你还是叶将军!”
“要我看这李家就是通敌叛国!来人!把这两具棺木全给我撬开!我倒要看看到底有没有!”
说着一群皇家军通通亮剑像我们走来。
母亲甩出袖中长鞭:“我李家男儿战死疆场,怎能让你们这样侮辱,我李家子!全部给我杀了他们!”
闻言站在我身后的季凡,一个箭步上前举剑刺破面前皇家军的喉咙。
人群一阵哄乱……
我捡起地上的剑,奋力杀敌。
纵使抵不过对方人多势众,父兄棺木皆被撬开。
李月翻身下马一脚踢翻棺木,一瞬间,全部停止打斗。
父亲和怀安的尸身四分五落的撒向各地,身首不在一处,仅有的残枝在外裸露着。
自古以来,战死沙场都会有人缝合尸体,即便是残肢断臂,也会做成和常人无异的样子,以告慰亡灵。
现如今,竟让父亲和怀安这样回家!
季凡上前一脚踹跪李月:“我父兄竟这样回来!”
“怪不得从北疆一路回京你们皇城军的人一下不让我触碰!”
拿剑指着李月,“我今天定让你死在这!”
母亲快步上前抱着父亲和怀安滚落的头颅,控制不住的发抖大喊。
“我李家忠勇一世!竟落得这样的下场!”
围观的百姓纷纷拿起身边木棍·铁锹甚至是自己的鞋:“我们承蒙镇国公照拂多年,如今镇国公却落得如此下场,以后谁敢做将士,谁敢出门打仗!如今,就让我们替镇国公出口气!”
他们说罢,一起上前群殴皇家军。
我攥紧双拳走向李月:“你说我李家叛国,往来信件藏于棺木,如今你可找到了?”
李月挣大双眼,看着眼前这些拼凑都拼凑不起来的尸身:“这不是我要做的,都是丞相,都是丞相让我做的!”
我和季凡互看一眼,便知这不是这么简单的事!
我上前,环抱住母亲在她耳边低声说:“母亲,李月现在不能杀,我们如今该去宫里要个说法了。”
母亲抱着父亲的头颅,季凡抱着怀安的头颅,城中百姓自发的抱起剩下地上的残肢。
正准备出发时,季凡突然躺在地上。
我连忙过去查看,小腿骨折处骨头都已经穿破皮肤冒出头来,身上白色的衣袍泥泞不堪还在滴着血水。
我连忙从怀里拿出药粉撒上,拿着被踢坏棺木的木板给它固定上。
“我们先去给你看腿好不好。”我擦了擦脸上的雨水。
“不用了,我们先去宫里,我能坚持!”季凡发热的脸上通红。
“我背你去,你拿好怀安。”说着我背起季凡,一同往宫门口去。
宫门紧闭,为首驻扎的皇城军围了一圈。
母亲抱着父亲头颅,跪在宫门口大喊。
“我李家忠勇一世,辅佐三位君王,如今我夫君和孩儿却落得如此下场!请陛下还我们清白,为我们李家做主!”
我背着季凡一起跪下。
“疏桐……”
雨水冲刷着我的脸,砸在我的身上仿佛十万斤一般:“没事,别怕,我在。”
许是出事之后季凡再未好好休息过,如今又受这么重的伤,便倒在我的肩上。
半晌,宫门打开一条缝,走出一位公公。
李公公瞧见母亲抱着的头颅,看着外面下着瓢泼的大雨。
众多的百姓全部围在宫外,个别百姓抱着残肢,一下子被这一幕震惊的眼都不敢眨。
“李夫人,皇上和诸位大人都在商讨,不便见您,您还是先回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