性格:特定色彩统领下多元组合
文学作品中塑造人物的性格不能是单一的平面,要有两重性。刘再复的文学理论作品《性格组合论》关注的便是文学作品中角色性格的二重性和多重性。
在八十年代以前的文学作品中,人物塑造往往过于简单平面,出于启蒙和教化的目的,正面角色总是好的,反面角色绝对是坏的。而这种扁平的形象既背离了生活的真实,也背离了人性的真实。
在这部作品中,刘再复对人物与文学进行了深入探讨,提出并论证了人物性格的双重组合原理,系统阐述了人物内心是极为丰富的内在世界,人物性格是极为复杂的心理系统。而性格运动则是一种双向逆反运动,它既是明确的又是模糊的。
文学作品中的人物,不是“好人一定好,坏人一定坏”这种绝对论可以判断的,人物、性格、人性世界,三者作为一个整体本来便不可切割,把人物直接用好坏,善恶,贵贱来界定,都是片面的,人为的结果。
现如今的文学作品基本上都是用故事情节来吸引读者,把外部事件作为作品故事发展的驱动力,即使有一些吸引读者的人物,他们往往是具有传奇性的,这种传奇性的人物,人物性格塑造上基本上大都带有脸谱化的缺点。
基于以上观点,笔者在完成这部作品时就极力避免这种脸谱化的人物出现,每一个登场角色都有其性格的复杂性。
林知春——绝望疯狂的掌控者
林氏姐妹年轻时经历的是一种性隔离。姐妹俩的父亲活着的时候就不准两个女儿出门,知春上的是的女子学校,由女仆接送。
甚至,林家还有一条家规是禁止女儿们去围观邻居吵嘴斗殴。不用说,那些粗鄙的人在吵架斗殴时使用的粗话往往带有很强的性暗示。
而性,在守旧古板的人听来无疑是“不适合年轻姑娘”的。
但是,按照这些规矩得以保留的女孩的纯洁心灵虽然不染尘埃,但内里却是一滩了无生机的死水,日子一长,便会变质生出蛆虫,失去清新可爱的温婉,取而代之的是冰冷,险恶,陈腐。
这种长期而严格的性隔离,带给林知春的正是这样一种从身体健壮,心理健康到肌肉松弛、头发掉落,性格乖戾的身心不断恶化的过程,导致了她心理越来越趋向于病态。
雪上加霜的是,这种对男性的极端仇恨最终导致林志春死守着更加严格的自我隔离:穿着整齐、独居深闺,鄙视主动与男性接触的女性;拒绝结婚,同时也拒绝与外界进行任何言语上的交流和身体上的接触。
林知春的性格是复杂的,她爱自己的妹妹,但是又软禁她折磨她,可以说,正是因为对她所谓的“爱”才促使了林知春做出了这些事。
林知夏——个性解放的追求者
林知春的性格是一个由懵懂到觉醒的过程。首先在外界畏首畏尾的林知春渴望走出姐姐给她设下的这个牢笼。
她在下雨天望着楼下的婚车和嫁妆,显露出她对拥有自己的婚姻的期盼,她害怕衰老,因为她还没有真正为自己活过;她向往阁楼外的世界,又屈服于姐姐的管束;她偷偷地去户外刺绣,与酱园店女工攀谈,甚至认识了张老师,开始了她的初恋,这些都是林知春所不允许的。
她虽然也矛盾过,纠结挣扎过,但是女性个人意识一旦觉醒,便如同草原上的点点星火渐成燎原之势,她开始不断地试图挣脱姐姐的束缚。
酱园三女工——芸芸众生的镜子
酱园店里的三位女员工整天忙着和男人调情,八卦起来没完没了,又热衷于互相揭短,争吵不休,她们代表着普通大众的生活方式,和阁楼上的生活形成鲜明对比,也是吸引着林知夏的“生机”所在。
酱园店里第二位女工陆令柔是三个人之中最为精明的一个,在处理钱锦芬和庄雨秀的矛盾上,她圆滑而精明,不愿意得罪任何人。钱与庄之间经常会口角,而陆令柔却时刻注意这不让这种情况发生,为了利益,陆令柔不想得罪任何人。
表面上在两女开始争吵之时,陆令柔帮助庄雨秀的情况多一些,但是私下里却会偷偷在背后捅刀子。因此这三个女人之间没有友谊,只有利益和利害关系。
最后一位女店员庄雨秀年轻美丽,这是她的资本,她挥霍起来也毫不吝惜。
笔者将庄雨秀塑造成一个大胆泼辣的叛逆女性形象,她触碰到那个社会的道德底线,在已经结婚了的情况下和酱园店主任发生了私情,这是不被世俗大环境所接纳的,已经碰触到了道德底线。
而其实庄雨秀自己的内心深处其实也很明白这一点。但她还是选择背叛了生活,背叛了自己的婚姻和家庭。
三个女店员之间的关系是复杂的。她们之间的相处并不和睦,争吵摩擦主要发生在钱锦芬和庄雨秀之间。
在她们发生矛盾的时候陆令柔的态度就至关重要,她们都想争取陆站到自己的一边,但是陆令柔并不想得罪她们俩中任何一个人,因此她模棱两可的态度使三人的关系在很长一段时间保持了一种脆弱的平衡。从这里可以看出,三个人之间没有感情,只是单纯地互相利用而已。
创作手法:现实主义统领下的多重组合
众所周知,传统的现实主义戏剧是以现实生活为前提,通过描写日常生活中真实发生的事情,来反映生活中的矛盾与冲突,当今的现实主义在继承了这一观点的前提下,对这种创作手法有了更进一步的阐释。
胡星亮先生曾说过:“现代现实主义戏剧更注重揭示人的生存、生命和人类共同的痛苦和欢乐,挖掘人的心灵世界的复杂矛盾,丰富了中国现实主义戏剧的精神内涵和艺术表现力。”
《茧》作为以现实主义创作为主导的剧本,本身也延续了胡星亮先生的观点,一切从人物自身出发,事件围绕着主要人物展开,通过对现实的描写与典型环境的塑造,着重展现典型环境下的普通人自我意识的觉醒和对个性解放的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