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个月,赶上大哥大嫂正在生气,大嫂的母亲和我母亲的生日只差一天,往年大哥大嫂头一天回娘家给丈母娘过生日,第2天给我母亲过生日。
今年我大哥恐怕是更年期了,两口子吵了架,又被他小姨子训斥了几句,丈母娘过生日,大哥就赌气去钓鱼,大嫂打电话,大哥也不去。
我父母出面吵了大哥,大哥也不听。
大嫂为人处事是很好的,但那天因为大哥做的太过分,第2天我母亲生日,大嫂就借口不来了,也不让她的女儿女婿和外甥来了。
我大嫂就像小孩一样,只要和家里生气了,就不让她前夫的女儿来走娘家,她才不管是老人的生日还是过年过节呢。
等过一段儿,大嫂和大哥和好了,如果赶上过节,大嫂的女儿一家三口又笑呵呵的来了。
往年我们给母亲过生日,那都是满满当当一大桌,几个小孩子们还在麻将桌子上吃饭。
今年母亲生日,因为一下子少了5个人,桌子就空了半边,好在石头把他女朋友王娟和她上小学的妹妹带过来了。
那顿饭吃的很尴尬,父亲坐在上席唉声叹气,母亲一直低着头,那桌饭是大姐夫请客,因为大哥一家不来,大姐夫心里也不高兴,对大姐抱怨,“这还是咱混的不中呀,我掏钱请吃饭,大哥大嫂一家都不来。”
大姐眉头紧皱,“我都打电话请两遍了,他们不来拉倒,人少坐着还宽松一些。”
平常一顿饭得吃两个多小时,那天一个小时就结束了。吃了午饭,也没人提议打麻将了。
老六回来就朝我瞪眼睛,“瞧瞧老大做事,真是拿不出手。”
唉,谁让我大哥是一根筋呢。
父亲好面子,第2天给我打电话,“幺包子,我和你妈带着钱和你一块住行不?”
我心里想着,这事儿我得问老六,但我脸上的表情还很高兴,“爸,你这说的啥话呀,你和我妈就是不带钱,我也能给你们养老呀。”
父亲咧着嘴笑,对镜头跟前的母亲说,“咋样?我说小幺儿不得不管咱。”
因为这个过结,母亲一直不开心,上周六我回老家装空调,收拾那间小屋子的时候,找到了一本老影集,当我下午拿着十几张老照片给父母和大哥他们看的时候,母亲的眼睛红了,大哥的眼睛也红了。
大哥虽然说了母亲一句,“你的脾气也太娇气了,大玲在家,你也不给我一点面子。”
大哥的语气是温和的,母亲的嘴巴瘪了瘪,好像很委屈的样子,“我为了谁呀?”
母亲算是和大哥和好了。
小秀拿一个杏子塞我嘴里,“我背地都批评我爸好多次了,他不听,还得我小姑出面才行。”
我酸的呲牙咧嘴,“你爸打过你,但他从来没有打过我,倒是因为我,他打过你那两个姑和你二叔。”
我有两个哥哥,两个姐姐,他们的条件都比我好,因为他们赶上了好政策,村里都拆迁了,赔了新房子还有钱。
我当年和老六结婚后,我的户口还在农村,也有一亩三分地。
因为我大哥二婚,大嫂进家门前,村里的田地刚调整过,相当于 这30年来,大嫂吃的口粮,都是我那一亩三分地儿产的粮食。
我们村拆迁的时候,好多嫁出去的姑娘,又把户口迁回来了,在娘家分了房子分了钱,有的户口没迁回来,当年的田地没退的,也分到了钱。
全村也只有我一个姑娘,田地还在娘家,但我没有要一分钱,甚至都没在我大哥大嫂跟前提过。
看着到手的几套房子和存款,我母亲气不过,“人家姑娘都回娘家分钱了,小幺儿就算不分你们的,她的那一份总该给她吧。”
大哥端着里面泡了二两茶叶的大水杯,一杯接一杯的喝水。
二哥抽着烟,烟圈罩着二哥的表情,看不清楚。
大嫂二嫂忙着手里的活,不时的对视一眼,但都不接母亲的话茬儿。
父亲坐在沙发上,叼着烟卷子,刚想拍板说话,我赶忙站起来,“我那一点田能分多少钱呀?将来哥哥嫂子们还要给你们养老呢,就算我先投资一份孝心了吧。”
大嫂笑了。
二嫂的嘴也裂开了,手里搓着没用的牛绳也扔了。
大哥的水杯终于放下来了。
二哥那根烧手的烟把子,也舍得放到烟灰缸里了。
母亲气的站起来就走,还不忘翻我两个白眼,“又没让你占娘家的便宜。你看咱隔壁几个村的姑娘,都回来分了一套房子,几十万块钱,就你啥没有!”
我笑,“你瞧瞧我二婶家,那两个堂姐回来要钱要房子,和她嫂子们都要打官司了,何必呢。”
父亲说,“小幺说的对,虽然她没上过大学,比你们都有见识。”
老六也是个穷大方的主,在我父母家才要拆迁的时候,就警告我,“你不要学人家,回去要田要地的,丢人!得罪了你的两个嫂子,将来你都没脸回娘家。给父母养老,你也脱不了干系。”
父母在两个儿子媳妇中间衡量,最后选择跟着大哥大嫂一起住,我那份钱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分的,我从来没问过。
我大嫂也有点二五的性格,得了便宜就别卖乖呀。
村里的那些被姑子们分了钱和房子的媳妇,就经常聚会,大嫂有天回来,笑嘻嘻的对我母亲说,“他们都问我,小姑子回来分钱了没有?”
母亲问,“你咋说的?”
大嫂像母鸡下蛋一样,咯咯一笑,“我说他小姑不要。”
母亲在心里想:我提出来给她,没有一个人接腔,也就小幺和老六好说话。
母亲和大哥大嫂的关系缓和了,我心里就轻松了许多,昨天老六要去我们老家那边的酒店开会,我也跟着回老家又住了一天。
母亲看到我还问,“你最近咋回来的这么勤呀?”
前两个月父母家里闹不和,我都好久没去母亲家里了,偶尔回老家拿点东西,也是悄悄的从后门走了。
老六他们开会本来说要开一天的,结果会议临时压缩了,开到下午一点多结束了,下午4点多,我骑自行车,老六骑电瓶车,我们又回到市内的出租小屋。
吃了晚饭,老六对着镜子,看他的头发,“上个星期就该理了,你总说不长,再不理都可以扎小辫儿了。”
我戴上手表,拿上手机,“走吧,咱还去那个小胡同里理发。”
老六说,“你就是投便宜。”
我拧老六的耳朵,“隔壁30块钱,理的还没有10块钱的好呢,就是女老板年轻一点罢了。”
老六穿上下午从老家带过来的夹板凉鞋,“六毛,你这双鞋给我买的真合脚。”
我扭头看看,“那年你的大脚趾摔坏了,我专门在网上给你买了一双38码的夹板凉鞋,这几年你也不穿,贵的很呢。”
老六哼了一声,“就你那消费能力,最多50块钱。”
我梳完头,用梳子把老六的头发又挠了两下,“你说话前能不能先摸摸你的良心碗!那年你的脚摔坏了,我送了小六,又连夜的赶回来,你说没鞋穿,我在网上给你买了一双,200多块呢,鞋还没到,你就要出门,又把你的一双新布鞋,剪了个洞。”
老六笑,“可惜了,那双布鞋我还没穿过两次呢。”
老六先出门,我在后面关灯,“六毛,你带10块钱。”
老六每次去理发都给现钱,我从生活费的盒子里,拿出来一张新的10块,揣到兜里,“你瞧瞧,你一年光在理发上至少得120块钱,我还是结婚那年去美发店盘个头,花了100块,这么多年,理发店的门朝哪开我都不知道。”
老六说,“要不,等会儿我请你烫个头发。”
老六去刷门禁卡,我去倒垃圾,“算了吧,年轻的时候都没烫过,现在老了还烫它干啥呀?给谁看呀。”
“你自己看呗。”
老六最近总是嫌我长得丑,“还打扮啥呀,也就我没办法还看两眼。”
理发店的老师傅差不多有70岁,手艺好的很,开在一个小区的最里面,做的也都是回头客的生意,几十年来,男士理发一直是10块钱。
每次我和老六晚上去都要等一会儿,今儿个去,上一个人已经快理完了,我坐在理发店门口,玩着他的小狗,朝里面看了三次,老六的头发还没理完。
20多分钟后,老六终于站起来,我看看老六的新发型,“平常你来理发最多10分钟,今天咋这么长时间呀?”
老六说,“今天没人,他理的就仔细一些。”
我让老六把衬衫脱下来,上面好多的短头发,老六里面还穿有老头背心,他还不好意思脱,我强行把它扒下来,“你又没光着身子,怕啥呀。”
去隔壁的小商城买了一块桌布,花了20块钱。
我说回去。
老六说,“我下午休息好了,比较有劲儿,咱去河边转转吧。”
我俩沿着河边栈道,吹着夏日的凉风,广场上还有跳交谊舞的,我故意挎着老六的胳膊,他居然没有像往常那样把我弹开。
等我俩转了一个多小时,快到家门口小胡同的时候,突然后面有个人在叫我,“六毛!六毛!”
我左右看看,街边花坛周围坐了一二十个乘凉的老年人,有的拿着塑料圆扇,有的拿着纸板在扇风。
路灯虽然很亮,但有点发红,我也没认清是谁在喊我。
我和老六停下来,看了一圈,一个阿姨站起来,走下台阶,满脸笑呵呵的,“六毛,好久没见到你了呀?”
我才看清楚,是我20年前住在老六单位家属院的老邻居,我和她媳妇同年生的孩子,我们两家又住在同一栋楼,同一个单元,门对门。
阿姨的媳妇生完孩子,半年后就去上班了,我没人帮忙带孩子,家里还有双目失明的婆婆,老六让我辞职,我就一直在家里带小六。
每天我都和阿姨一起带着孩子去公园,去菜场,小六有啥毛病,我也总是找阿姨咨询。
有天我无意中夸阿姨给她孙子做的小肚兜小鞋子好看,过两天阿姨就送我一双手工的小布鞋,两件小肚兜,把我感动的哟。
阿姨和我母亲的年龄一样,今年也都76岁了,但她媳妇后来又生了二胎,阿姨就又过来帮她带了几年孩子,老伴走了之后,她也常年住在儿子家了。
我那时候在家属院的名声比较好,主要得益于我这人比较虚伪,两面派。
明明心里不想照顾双目失明的婆婆,但我还假装着很贤惠,很孝顺。
装到最后,连老六都看不下去了,三年前,办完婆婆的后事,我自作主张,要给最后一个月照顾婆婆的三嫂,6000块钱护理费。
几个哥哥包括老六都不同意。
老六说,“我就不管你,让你尽情的表演 。”
我冷笑,“那6000块钱你们兄弟几个如果不愿意给,我给。”
不是我多有钱,也不是我充硬汉,是婆婆最后卧床不起,换尿不湿,喂饭,都是三哥三嫂在做,本来那些活儿是我的。
院儿里的老人都喜欢我,见到小六,不是从兜里给他掏颗糖,就是拿个水果,要么就是帮我带小六,“你去买菜,我帮你看一会儿,抱着孩子咋买呀。”
小六三年级之前是在市内上的学,好多时候我饭还没做好,小六在邻居家都已经吃了饭回来了。
有时候还在别人家洗了澡,那时候我家卫生间没有热水器,洗澡就是用盆兑点热水。
对门的阿姨瞧我虽然是个大龄妇女,但也没有带孩子的经验,又没有老人帮忙,又夸我孝顺,总是做好她孙子的饭,给小六也送一碗。
阿姨站起来朝我走过来,我才一下子认出来她,毕竟她第一年来带孙子的时候才50多岁,后来我们搬到农村去住,再就没见过了。
她也回了老家,如今的阿姨,背也驼了,腰也弯了,比以前更瘦了,头发也全白了,原来的圆脸变成了瘦长脸,颧骨就显得更高了。
我没想到她一下子就认出了我,还那么亲热的叫出了我的名字,然后小跑的下了台阶,朝我走来。
我和老六赶忙迎上去,握着她的手,“阿姨,这都好多年没见了,你还在儿子家吗?”
阿姨脸上笑开了花,“还在儿子家呢,我说回去,儿子不让,小孙子也上小学了,我每天还得买菜做饭干家务呢。”
我上下打量阿姨一眼,“不错呀,面色红润,精神状态还挺好。”
阿姨咧着豁牙的嘴笑,“老喽,不中用了,都快80了。”
我笑,“你和我母亲一个属相。这都9点多了,你咋还不回去呀?”
阿姨指着旁边的一个小区,“我儿子在这儿买的房子。回去也睡不着,媳妇还在辅导小孙子写作业呢。”
说着阿姨打量我一眼,“你比以前胖了一点。 ”
我笑,“是啊,小六上大学了,我婆婆三年前也走了,我就轻松许多了。”
阿姨说,“你看你当年要再生一个,现在也多大了,我媳妇和你年龄差不多。”
我拉着阿姨的手笑,“当年我一个人带小六就够为难的了,不像你,可以帮他们照顾。”
阿姨说,“是啊,家里有个老人帮忙轻松的多,但我媳妇还老嫌弃我,老想赶我走,现在她孩子都大了,用不上我了。”
我怕旁边有阿姨的邻居,我这人说话也不过脑子,万一传到她媳妇耳朵里,那就不好了,“小丽(阿姨媳妇的小名)为人挺好的,当年我生小六,她从他们医院里给我拿了好多纱布呢。”
阿姨皱了一下眉头,“她以前对我还可以,就是她妈来了以后,她就老想撵我走,让她妈在这儿。”
我本来想着打个招呼聊几句,也就走了,眼看聊了10多分钟,阿姨也没有让我走的意思。
我往前走几步,她跟几步,又朝远处看一眼老六,“郑老师怕是等急了吧。”
我笑,“没事,我也住在前面。”
小丽是江西人,家里有三个哥哥,一个妹妹,按说她母亲不可能到她家里来常住,因为她那两年生孩子,她母亲都没来过。
阿姨说,“我小孙子才半岁,她妈就来了,这都住五六年了。”
我笑,“小丽离得远,娘家人来一趟也不容易。”
阿姨皱皱眉,“这次来就不走了,她的身体也不好,一天也没帮我带过孩子呀,我在家里啥活都干,小丽进进出出还摔摔打打的,真是卸磨杀驴,她都不知道你们当年没老人照顾孩子的难处。”
我不知道咋接腔好,“你亲家也和你们住在一块?”
阿姨说,“没有,她一个人单独住一套房子,小丽上班离她近,每天去帮她洗洗刷刷,再做点饭,过年过节她来和我们一块住几天,这不,马上快端阳节了,小丽又得把她妈接过来了。”
我宽慰阿姨,“这说明你家王老师有本事呀,房子多,丈母娘单独住一套,也省了好多事。”
阿姨咧了咧嘴巴,“你不知道,我儿子多忙,每天下了班,回来还得做饭,我说回老家,他说我在这儿还能帮点忙,要不然家务活都得是他的。”
我又是一惊,老六和王老师是同事,虽然我还习惯叫人家王老师,人家早都是领导了,比老六忙多了。
我一时没忍住,“王老师还会做饭呀?哎呀,我家老六除了吃饭,啥活都不会干。”
阿姨拍着我的手,“你多贤惠呀,不像小丽脾气暴躁的很,我儿子也是窝囊的很,兜里连一分钱都没有,挣点钱都交给小丽了。我在他家也没吃闲饭呢,我每天都出来捡破烂,还能补贴家用呢。”
我俩沿着路边慢慢的走,“你去姑娘家了没有?我每次回娘家,我们村里的人都羡慕我妈:看看你有几个姑娘多好,还能陪你说说话。”
阿姨笑着说,“我前年在姑娘家住了一个月。那可不,有个姑娘好多了,有啥话还能和她聊聊,和儿子媳妇你说啥呀?”
我瞟了一眼右手上戴的手表,已经聊了半个多小时了,老六等不及早就走了,我每挪动一步,阿姨就跟着我往前走,就像是见到失散多年的亲人一样,有说不完的话。
这大约和我母亲一样,和儿子媳妇住长了,总想和姑娘聊聊天,跑跑气。
我劝阿姨,“能不和亲家住在一块,那就最好。”
阿姨说她和亲家很少见面,除了过年过节。
我停下来,看着街心花园刚才阿姨坐的那个位置,地上有两个大布袋,装了大半袋子的垃圾,垃圾袋子上放着农村烧火的火钳子,“你儿子媳妇家庭条件好,他们不让你捡破烂,你就别捡了,好好保养身体,老了没钱不要紧,身体好,孩子们都不得嫌弃,你也不能走长了,当心腿疼。”
就这么轻松平常的几句话,我平常这样说我母亲,母亲都懒得听。
没想到阿姨拉着我的手,眼眶红了,“六毛,你真好,说话真宽人心。我姑娘嫁得远,我得几年才能去她那一次,平常也没一个人说话。”
我拍拍阿姨的手背,“你以前不是爱打扑克牌吗?你就和那些老年人玩玩牌。”
阿姨叹口气,“人家打牌都来钱的,我也没钱。我老家还有亲戚邻居,人情往来的礼也都是靠我捡破烂支撑着。六毛,你不知道农村的礼也多呀。”
我忍不住问了一句,“老家送礼,王老师不给你钱吗?”
阿姨摇摇我的手,“你别小看我捡破烂,夏天生意好的时候,一个月也能卖两千多块钱呢,开春的时候,我还去人家山上打茶叶,一天也能挣100多,我挣的钱够花,我都不找他们要。”
街上乘凉的人差不多都走了,阿姨说了两遍,“你也回去吧。”
但她又拉着我的手不放,一件一件的事讲给我听,最后又说到小丽头上,“你说这养儿子有啥用,到最后还不是靠女儿给她养老。要是我亲家不在这,我们4个人住一套房子,那一套房子租出去,一年也有2万多块钱呢。”
我只能一只手握着阿姨的手,另一只手抚摸着她布满老茧,又青筋暴露的手背,“阿姨,你得保重身体呀,老了没钱不怕,得身体好。再说,王老师和小丽都是好人,为人又热情,小丽上着班,还带着小孩子,也挺累的,点把言语上的话,你别计较,老人可不就得多担待点孩子们。”
阿姨松了口气,又裂开嘴笑,“六毛,和你聊这么多话,心里真舒服呀。”
说着阿姨扭头看看街心花园还剩下的几个人,“你瞧那几十个人,我们天天晚上都坐在一块乘凉,谁敢和他们聊家务事呀。不像咱们,以前在老院里住了几年,互相都了解。”
我笑笑,“阿姨,我在前面租的房子,离你这也不远,我也常在这条路上走动,以后遇到了,我就陪你聊会儿天。”
“那可好,那可好。你赶紧回去吧。”
阿姨笑着松开了我的手。
我母亲要是有阿姨这份心态就好了,老话说:听人劝吃饱饭。
等我到家,老六已经洗完了澡,躺在床上玩手机,“她见你咋这么亲热呀?”
我换上拖鞋,“那几年我俩经常一块儿带孩子 。你看她这么大年龄了,大街上突然看到我,还能叫出来我的名字。”
老六问我俩都聊了啥,都快聊一个小时了。
我说王老师的丈母娘在他家已经住五六年了,“听阿姨说,她儿子在家里还要买菜做饭干家务呢。你成天说我在家享福,你就看看你吧,王老师比你官职大,比你挣钱多,还不照样得干活,得养丈母娘。我说回老家住,每天你只回来吃饭,你还嫌上班太远。”
老六猛地坐起来,“啥?老王的丈母娘在他家。”说完又轻蔑的一笑,“这老王咋混的呀。”
我踢老六一脚,“好儿子不如好媳妇,好女儿不如好女婿。你和王老师是同事,你就不能向人家取点经。”
老六摇摇头,“这只能说小丽的父母教育孩子太失败了。”
我冷笑两声,“在你的骨子里,就是儿子给父母养老,女儿都别管。”
老六听出来我话里有话,瞪我一眼,“咋啦?你大哥虽然脾气不好,说话不中听,但他对父母还是孝顺的很,你少从中间掺和。”
我用食指和中指戳了一下老六的额头,“狐狸的尾巴露出来了。当年是谁哄着我照顾你家老太太?说将来我父母老了,你也可以帮忙照顾,这才哪到哪呀。”
老六嘿嘿一笑,“不是我不愿意照顾你父母,让他们来走亲戚,住10天半月可以,住长了,你大哥大嫂也不得愿意呀。不了解情况呢,还以为你想霸占父母那几十万块钱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