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代词人辛弃疾,曾有名句:
“将军百战身名裂。向河梁、回头万里,故人长绝。易水萧萧西风冷,满座衣冠似雪”。
前一句写李陵,中段写苏武,后面写荆轲。
3个时代不同,身份不同,境遇也不同的人,却共同展现出了历史独有的苍凉的底色,尤其是荆轲,明知事情不可为而为之,非不智,而是大勇。
战国末年,伐交频频,强则强,弱则亡。
强如秦、赵、楚,则在不断地攻伐、巩固自己的地盘,厉兵秣马,为之后更大的乱世,做着最后的准备,而有些弱国,却在不断的哀叹着“礼崩乐坏”,孱弱的声音飘荡了八百年之久。
昨晚,它终于来了——《风云战国之枭雄》。
该剧是《风云战国》系列的第二季,与第一季的播出时间已经间隔了有3年之久,相较于前作,这部《枭雄》则将故事的重点,放在了人物之上。
7集,7个“枭雄”式的人物。
金铁木导演试图让观众通过这7人的视角,重新回到那个波澜壮阔的大时代中去,这样的手法,在他以往的作品中并不少见,并且他很擅长以简单纯粹的句子,直达人心深处。
比如在评分高达9.6的《玄奘之路》中,就有这么一句:
“为何等到佛法已经凋零,我才赶到这里?”
昨晚腾讯视频准时更新了一集,我捎带手翻了一下评论区,发现几乎全都是四星和五星的好评,看来,大家和我的判断基本一致:这是一部不可多得的纪录片佳作。
1、历史的车轮滚滚向前,不因物喜,不以人悲。田光告诉荆轲,说燕太子丹有刺杀秦王的想法,荆轲听罢,无奈一笑:“杀了秦王又有什么用呢?秦国的战车已经上路,杀了驭手,换一个,照样驰骋”。
仅看这一句,我就知道《枭雄》,稳了。
秦国从立国之日起,就偏处于西北一隅,虽然秦穆公时期,就曾是春秋五霸之一,然而其大部分时间内,还是又穷又弱,直到秦孝公任用商鞅变法,秦国终于开始强大。
到了秦王嬴政这里,已经“奋六世之余烈”的秦国,已经显现出一统天下之势。
怎么才能阻挡秦国的脚步?
有正面硬刚的,如秦赵长平之战,有讲究合纵的,如苏秦游说六国,当然,也有选择联姻献城的,可结果呢?
苏洵的《六国论》说得很好:
“以地事秦,犹抱薪救火,薪不尽,火不灭”。
因此,燕太子丹不想走上面任何一条路,当然,以燕国的实力,能够拿到手的选择项,也实在是有限,他想要另辟蹊径:刺杀。
战国时代,侠士盛行。
况且燕赵之地自古以来的慷慨悲歌之士,就有不少,田光就是其一,经燕国太傅的引荐,燕太子丹见到了田光,并邀请他刺杀秦王。
可他实在太老了,早已不复当年之勇。
于是田光向太子丹推荐了荆轲,但当他向荆轲说出刺杀秦王的计划之时,荆轲马上就回答了最上面的那一段话,阐明历史大势,已无可逆转。
仅仅刺杀一人,就能挽救危局?
2、侠士眼中的刺杀:天下。和田光一样,荆轲自然也知道,刺杀秦王除却十死无生之外,也是一件完全不可为的事情,不仅操作难度高,而且后果相当严重。
但他还是要明知不可为,而为之。
在有关的记载中,原本燕太子丹是想让田光前去刺杀秦王,田光表示自己老迈之后,太子丹让他挑选太子门客中谁人可用,夏扶、宋意和秦舞阳被召而来。
田光看过三人后,都不满意,点评说:
“夏扶血勇,生气就脸红;宋意脉勇,生气就脸发青;秦舞阳骨勇,生气就脸发白。他们都是喜怒形于色的人,全都不堪大用”。
唯有荆轲。
荆轲答应燕太子丹刺秦之后,在一次饮酒作乐的过程中,赞叹一位乐姬的双手极美,结果太子丹直接将这位乐姬的双手砍下,送给了荆轲。
可不管太子丹是虚情也好,假意也罢,荆轲此行已成定数,刺杀秦王之前,他向太子丹讨要三样东西:其一,天下最锋利的短剑;其二,献督亢的地图给秦王;其三,樊於期的人头。
后两点能让荆轲获取秦王信任,获得刺杀的良机。
太子丹手下并无能用之人,荆轲则为自己寻好了搭档,并耐心等待着那位搭档的到来,可太子丹以为荆轲在故意推迟行程,开始不断催促。
甚至以率先派遣秦舞阳赴秦,来刺激荆轲。
于是,愤怒的荆轲只能带上秦舞阳,开始动身,太子丹和门客、下属们一起身着白衣前来送行,好友高渐离也为其击筑送行。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
匆忙的行动,太子丹的多疑,让荆轲的刺秦行动,从一开始,就已经蒙上了失败的阴影。
可荆轲心怀的,并不是燕太子丹,而是天下。
3、时代的挽歌——故人之间的生死两难。在《国家宝藏》第三季中,有一场戏,是太子丹感叹嬴政只是“命好”,然后嬴政直接反问道:“我的命,真的好吗?”
嬴政出生于赵国,父亲嬴异人只是一个不被待见的秦国公子,既然是人质,自然没有什么好的待遇,可就这样,某一天,父亲嬴异人还抛下了嬴政母子,跑回了秦国。
姬丹虽贵为燕国太子,但终究是人质,较之嬴政,自身状况好的有限。
正是在异国遭遇欺凌的相似情况,让年幼的嬴政和姬丹,结下了很深的友谊,多年之后,嬴政成为了天下人人都惧怕的秦王,而燕太子丹,则被迫来到秦国,继续着他的人质生涯。
秦国一统天下,既有野心,更有实力。
而处于东北方向上的燕国本就弱小,只想一心自保,但面对秦王嬴政,燕太子丹有过惊惧,也有过愤怒,他想要追寻的,就是“弱者的尊严”。
荆轲终于抵达了秦国。
他拿着地图踏上秦国的庙堂,眼神谄媚得像一个标准的弄臣,而站在其身后的秦舞阳,瑟瑟发抖,双脚竟然不敢挪动半分。
荆轲哈哈一笑,只好说他是乡野粗鄙之人,被大王的威势所吓倒。
秦王及其臣下不疑有他,况且荆轲带着督亢的地图,和樊於期的人头,诚意足够,然而图穷匕见之时,只想生擒秦王的荆轲,却错失了刺杀的最佳良机。
一击不中,再击还不中,秦王绕柱,荆轲被杀。
一部历史记录片最有地方的意思,其一在于还原历史事实和细节,另一方面,是挖掘更为有意思的角度,这两点,《风云战国之枭雄》显然都做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