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述：李大姐；整理：小乖

儿子出现在我做保洁的小区，说有事找我，让我赶紧停下手里头的活。儿子戴着帽子，围着围巾，整张脸只有眼睛能依稀看见，整个人透着不想被我丢人现眼的气息。要不是说话的声音，和我作为母亲，本身就熟悉儿子的身影，一时半会，我还真的认不出他来。我笑了，没搭理他，愣是做好了手里头的事情，到了下班时间，才回到宿舍。

儿子过来找我，在我的意料之中。前几天在小区里碰上了他的同事，我们说了几句话，我就知道儿子肯定会知道。我不觉得丢人，所以也没有刻意避开他的同事。我看人还是很准的，比如儿媳妇的为人，我早就知道不是什么善良之人；又比如儿子的这个同事，我见过几次面，知道他不是随意瞧不起别人的人。

事实证明，我都没看错。我这辈子，要说看走了眼，还得是我儿子。我怎么都想不到，我和我家老头子，居然把儿子养成了这样。当初我不喜欢儿媳妇，认为她有心眼，还虚伪，我认为她配不上我儿子。可后来，我才意识到，是我对我儿子看走了眼，两个人其实很般配，怪不得儿子说是真爱。

到了宿舍之后，没了外人，儿子终于拿下了围巾。他瞅了一眼我的单人宿舍，摆了一张单人床和一张桌子之后，也就没有多余的空间了。儿子纳闷，说：“都没有你在我家的房间大，你说你是何苦？”我没说话，儿子倒也没等着要我回答，他过来的目的可不是这个。沉默了一会，儿子说：“妈，家里也没少你一口饭吃，你就宁愿在这里做保洁，也不愿意住在我家？”

儿子希望我辞职，和之前一样，又回去，守着儿子儿媳妇还有小孙子过日子。儿子还说：“你在这边做保洁，要是让家里的亲朋好友知道了，怎么看我？我丢不起这个人，难道妈妈你不觉得丢人吗？”我笑了，说：“妈妈不回去，也不觉得丢人，在你家做保姆，和在小区做保洁，我觉得还是做保洁好。”

我看着儿子的眼睛，继续说道：“做保洁有钱赚不说，业主还很客气，不会没事找事为难我。也不会先入为主，没有证据，仅凭猜测就冤枉我。”儿子有点尴尬，说都是一家人，没必要总揪着不放。我说，就是因为是一家人，才更寒心。

我家老头子，辛苦了一辈子，和我一起把儿子拉扯大。后来掏空家底，给儿子首付买了婚房，办了婚礼，后来生病的时候，儿子却压根不上心。我应该早就看透这些的，老头子去世前，也和我说过很多次，说对不起我，没教好儿子，让我以后只能靠自己了。可我愣是听不进去，认为自己十月怀胎生下来的儿子，怎么可能对我不好。

也就是我对儿媳妇没有生养之恩，她又小心眼，爱计较，可能不会善待我，儿子怎么可能不帮着我。我真傻，我怎么就没有想到，儿子若是孝顺，明事理，怎么可能对自己爸爸如此冷淡。又怎么会允许自己老婆不善待公公婆婆，说白了，就是他自己无所谓。我家老头子去世之后，我一个人很孤单，儿子让我过去帮忙带孩子，我也就去了。

可是我过去之后，人确实多了，不孤单了，但实际上日子很糟糕。我出钱出力，搭上2800的退休金，除了带孩子，还包圆了家里的家务活以及一日三餐。我少说话多做事，只求能安生，结果还是没能安生。儿媳妇总是鸡蛋里面挑骨头，不是这个没做好，就是那个看着不顺眼，反正和我有关的事情，她都不满意。

我知道儿媳妇倒不是不愿意我住在这边，毕竟我来了之后，轻松惬意的是她。儿媳妇就是不善良，就是计较当初我不同意婚事，就是想要拿捏我，刁难我。我儿子这个时候在干啥呢？他本来应该解决这些问题，但他和稀泥，或者让我忍。如果只是这样，可能我会一直忍下去，但后来儿媳妇得寸进尺，一点脸面都不给我留，我也就不想继续隐忍了。

前段时间，亲家母生日，儿媳妇买了礼物，但在外面一起吃饭的时候，忘了带过去。于是吃好饭之后，亲家母就跟着我们一起回了家。儿媳妇拿出礼物，亲家母推了好几次，说不要，然后又拿去卧室。反正两个人推来推去，我也很无奈，就躲进了自己的房间。我是觉得蛮好笑的，子女的孝心，父母收下就是，若是不想要，亲家母刚刚跟着回来干啥？

亲家母离开后，我出来收拾客厅，儿媳妇看了我一眼，说：“还是亲妈心疼我，知道我不容易，不舍得我花钱，没要礼物。”我没接话，知道儿媳妇这是指桑骂槐，说我之前生日的时候，儿子给我买了一件300的衣服，我拿了。原本以为这件事情就这么过去了，日子会和以往一样。

结果当天晚上吃晚饭的时候，我还在盛饭，儿媳妇从外面回来，进卧室换衣服，突然就跑出来，质问我是不是拿了她的东西。儿媳妇一通指责，我才听明白，亲家母没拿走的生日礼物，不见了。我叹了一口气，说我没拿，我就没进卧室。儿子和儿媳妇的房间，我一般一周进去一次打扫一下，以及换一下床单。而且还是等儿媳妇在家的时候，在她眼皮子底下进去的。

但儿媳妇不听，坚持说我是家贼难防，偷了她的东西。即使去我的房间翻了一遍，啥也没找到，儿媳妇还是坚持我拿走了，还说我肯定拿去卖掉了。我生气了，这可不是小事，于是我俩吵了起来。儿子也是离谱，让我承认，道个歉，这件事情就能翻篇。我气笑了，凭啥？我没做过的事情为啥要承认，我要是承认了，以后儿媳妇就真拿我当小偷了。

我不肯，家里闹成一团，儿媳妇说我是小偷，我说万一是亲家母嘴里说不要，但离开的时候拿走了呢？可能是我提到了监控，小孙子童言无忌，提到了小区门口有监控。我一听，是呀，家里没装监控，楼道也没有，但小区门口有。只要一看监控，就知道我有没有出门，也能知道亲家母离开的时候，手里有没有拿东西。

好几个袋子，很明显的，而且她是空着手过来的，都不用担心搞错了。我们跑去物业看监控，很清楚，亲家母离开小区的时候，手里拎着几个袋子，数量也对上了。我冷笑一声走了，儿媳妇还不甘心，到家后还给自己妈妈打电话确认。结果亲家母说，不是你给我的礼物？我拿走有啥不对？儿媳妇嘟囔了一句，那你离开的时候，也要和我说一声啊。

随后她就挂了电话，然后就坐下来吃晚饭了，还嫌弃饭菜冷了，让我去厨房热一下。儿子也很配合，把菜递给我。我看着儿子，问他：“你们这样子是什么情况，当无事发生吗？你老婆刚刚手指头都快戳我脸上了，说我是小偷，你让我认了，道个歉，都是一家人。然后看了监控，搞清楚了，你俩不需要和我道歉吗？”

我话还没说完，儿媳妇摔了筷子，让我别不依不饶，说多大一件事情，至于吗？还说要不是看在我洗衣做饭的份上，怎么可能让我在这个家里碍眼。孙子还小，被我们吓哭了，我赶紧哄孙子，没有继续扯皮。只不过后来我看了埋头吃饭的儿子一眼，心中有了决定。我收拾好东西，第二天一早，把孙子送去学校后，就走了。

我给儿子发了信息，告诉儿子以后各自安好，不再有任何牵扯，就算我去世，他都不必出现。我后来拉黑了儿子，所以他找不到我。而我在城里找了一份保洁的工作，生活还不错，有钱赚，大家都客客气气的，一周还能休息一天。不像在儿子家里，一年到头都在忙也就算了，还不落好。换成谁，都不会回头的。

儿子见我死活不同意回去，只能离开，气急败坏。我看着儿子的背影，心中苦涩，我想到了我家的老头子。要是我们两个人换一下，留下来的人是他，遇上我这样的事情，老头子又会怎么做呢？不过我相信，如果他还在，他一定不会认为我的决定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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