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前夫家暴打出门的单亲妈妈张云，好不容易把女儿养到8岁，前夫竟然带着阴谋找上门。你说气不气人？
1我叫张云，今年35岁，住在浙江一个小城，是一个单亲妈妈。
2020年8月，女儿熙熙8岁生日那天，正好是个周日，一大早我正在厨房收拾食材，准备给女儿做丰盛的生日餐，这时候电话突然响起。
我接起，电话里传来一个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是张云吗？我是陈海林。”
我的心一顿，那是我女儿的爸爸，从离婚到现在都没有联系过我的前夫。
我说：“是，什么事？”
他说：“今天休息，我想单独带女儿出来玩一天，你把她送到万达广场给我吧！”
我很诧异，从女儿出生开始到现在，陈海林从来没有来看过女儿，也没有出过一分钱的抚养费，今天怎么会突然打这个电话？
见我迟疑没回话，陈海林马上说：“要不然你给我一个地址，我来接她吧。”
我暗自冷笑，女儿8岁了，父亲居然不知道女儿住在哪里？！
我很想拒绝，但是理智告诉我，从小没见过爸爸，因为没有爸爸被同学奚落，追着一些叔叔喊“爸爸”的女儿，一定很想见见真正的爸爸。
忍了忍，我说：“好，我加你微信，发定位给你。”
陈海林收到微信定位立刻回，说他现在离这里很近，大约二三十分钟就可以赶到。
放下电话，那段失败的婚姻记忆，如泄了洪的闸水，滚滚而来。
10年前我大学刚毕业，应聘到陈海林家的装修公司工作，他是老总，我是员工，我们一见钟情，恋爱一年后结了婚。
刚办完婚礼，我就发现怀孕了，于是停了工作在家安心养胎。
大家都觉得我运气爆棚。我也以为是。可命运总是有很多转折，说变脸就变脸。
怀孕5个月的时候，我发现陈海林出轨了。更可笑的是，那个小三也怀孕了，月份居然和我差不多。
刚开始公公婆婆坚决站在我这一边，要陈海林立刻和小三了断。可没多久，公公婆婆的态度就变了，坚决支持陈海林跟我离婚，娶小三进门。
陈海林跟我最后摊牌的时候，我气得全身发抖，坚决不同意离婚。我还天真地想坚持下去，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
陈海林看我怎么说都不同意，气得大打出手，他一边动手，一边怒吼：“她怀的是儿子，你怀的是女儿，你还赖在这里干什么？我家不要女儿！你就是不离，我也不要这个女儿！”
他一边骂，一边拳脚都往我肚子上打。
从他的怒骂中我得知，原来婆婆早就悄悄带小三去照了B超，确定怀的是个儿子。而婆婆陪我去产检的时候，也确定了我肚子里面的是个女儿。
突然而至的家暴把我吓坏了，我拼命护着肚子，泪如泉涌，为了保住女儿，我不得不当即同意离婚。
离婚后，我在母亲的照顾下生下熙熙，熙熙三岁时我才找了一份离家近的工作。
这些年，单亲妈妈会遇到的种种磨难，我都经历了，我对熙熙说：“爸爸跟妈妈分开了，他去了很远的地方，等你长大了就能见到他了。”
我以为这辈子都不再会跟前夫有交集了，没想到……
2“妈妈，谁的电话？我等一下要去哪里？”熙熙不知什么时候来到跟前，把我带回了现实。
望着她渴望的眼神，我笑着说：“爸爸从国外出差回来了，他想给你过生日，一会儿就过来接你。”
一边说，我一边就把这番话用微信发给了陈海林，我们两个必须统一口径。
陈海林敲门时，是熙熙开的门。她搬着小板凳坐在门口等半天了。
虽然，熙熙面对陌生的父亲有一点不知所措，但她天生对父亲拥有好感，很快就围着陈海林团团转了。
几年不见，陈海林穿得很体面，但是看起来有一点瘦弱，不复多年前意气风发的样子。他似乎也很激动，上来就把女儿抱住，问：“你就是熙熙吗？爸爸接你去过生日好不好？”
熙熙看着我，我点点头，她便欢天喜地地出去了。
直到晚上7点，陈海林才把熙熙送回来。他通过发送微信照片，告诉我游玩的轨迹：游乐场、动物园、麦当劳店……
我问熙熙好不好玩，她指着我手机上的照片，叽叽喳喳地讲开了：“爸爸带我看了长颈鹿，河马还有猴子。动物都很可爱，而且爸爸都是把我举起来看的！”
晚上，她把爸爸送她的生日礼物，Hello Kitty玩偶抱上床，还一遍遍叮嘱我，明天一定要把她跟爸爸的合影打印出来。
连着两周，陈海林都打电话来，接女儿出去过周末。女儿那几周的图画课，画的都是爸爸带着她去坐摩天轮、父女俩手拉手的图片。
我很惊讶陈海林突然的殷勤，但是看到女儿高兴，我也高兴。我想，也许那么多年过去，陈海林真的是良心发现了吧？
然而，没高兴多久，陈海林一个电话打来，给我当头一棒。
他说：“张云，我想要女儿的抚养权。”
我的脑子一嗡，仿佛晴天霹雳，下意识反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想要女儿的抚养权，你看什么时候我们去公证处办理一下吧。”陈海林的语气轻松，仿佛在说，今天是一个晴天。
我气笑了，从女儿生下来到8岁生日之前，陈海林没给女儿打过一次电话，没来看过一次女儿，也没付过一分钱抚养费，我不晓得他哪里来的底气，这样理所当然？
“你放屁！”我口不择言，只想破口大骂。
“你不同意也没用。我可以向法院起诉，你觉得我的家庭条件和你的家庭条件比，谁会胜诉？你何必要浪费律师费呢？”陈海林态度强势。
听他这么一说，我的心顿时凉了，陈海林说的是事实，他家是富裕人家，而我只是一个普通打工人，如果单从经济条件来看，法院还是有改判的可能。
想到这种可能，我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陈海林见势又说道：“我知道你现在不富裕，你放心，抚养权变更给我，我不会让你出抚养费的。”
“不可能！你想都别想，我不会同意。”我直接挂断了电话。
又惊又怒，我蒙了半晌，觉得整件事都透着诡异，无论是陈海林突然来看女儿，还是突然要女儿的抚养权，都无比奇怪，不符合他们家的行事风格。
当初因为怀的是女儿才逼我离的婚，孩子出生到现在不闻不问，按理说，他们根本不在乎这个女儿，为什么现在要抢抚养权？
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是我不知道的？我得冷静，搞清楚到底是为什么。
晚上女儿放学回来，我耐心仔细地询问她，爸爸带她出去玩的那几次，爸爸都说了什么，他们都去了哪里。
女儿很开心，说了很多，但我还是看得出来，女儿藏着一些话欲言又止。
几番追问下，女儿才支支吾吾地告诉我，爸爸第一次带她出去玩的时候，把她带到人民医院捐了血。
爸爸说，这是他们之间的秘密，好孩子做好事不留名，所以不要告诉妈妈。
小孩子说到这里，还觉得特别神圣，兴奋得眉眼弯弯，小脸放光。
我却闻到了不寻常的味道，这么小的孩子，怎么可能去捐血？医院怎么可能接受小孩子的血？一定有问题。
3第二天一早，我请了半天假，带上女儿的身份证、户口本，直奔人民医院。
几番波折，费了好大的功夫，我才查明白，原来陈海林带女儿来这里不是捐血，而是抽血做骨髓移植配型。
陈海林得了白血病，需要骨髓移植。女儿血液配型的结果是匹配成功，女儿的骨髓很合适给他移植。
这才是陈海林争夺女儿抚养权的真正目的！原来他要的不是女儿，他要的是女儿的骨髓！
我不敢相信，拿着女儿的配型报告出了医院。走在大太阳底下，我仍然觉得全身发冷。
我左思右想，为什么陈海林不直接告诉我真相，而是来争夺女儿的抚养权？难道是怕我拒绝，所以要把女儿捏在手上？
不！这个解释太牵强。更有可能的原因是，陈海林怕我对他狮子大开口，问他拿一大笔钱，那还不如把女儿的抚养权拿在手上，这样我反而要给他抚养费。
对，这个解释更符合陈海林的逻辑。
还没等我回过神，在回公司上班的路上，我就接到了陈海林的律师打来的电话。
律师说，陈海林委托他和我交涉女儿的抚养权变更事宜，劝说我不要和陈海林打官司，因为上了法庭就要承担各种诉讼费用，还有高额的律师费，更费时费力。
律师劝说我趁机甩掉女儿这个包袱，还可以轻松再嫁，他可以帮我拿到以后都不需要向陈海林支付女儿抚养费的这个好条件。
哈，陈海林真是以己度人，好算计！女儿对他来说是包袱，对我可不是，女儿就是我的命。
我冷笑，直接开门见山：“我知道陈海林为什么要女儿的抚养权。你告诉陈海林，我去过人民医院了，我已经有女儿和他的骨髓配型报告，所以你们不用再浪费力气，陈海林有病，法院是不可能把女儿的抚养权判给他的。”
律师没想到我是这个回答，一时间，不知道如何接话，又或者，律师并不知情。
他顿了一下，让我再考虑考虑，或许我可以开个条件，他来帮我跟陈海林沟通。
我说：“不必了，我没有任何条件，我绝对不可能把女儿的抚养权交到他手上。还有，告诉陈海林，不要再来恶心我和女儿！”
陈海林的电话很快就追了过来。
他一开始还耐心解释，说自己是担心我和女儿不同意，想先培养培养感情。见我不为所动，干脆说：“我是熙熙的亲生父亲，就算她不同意，我也有权利带她去医院做这个手术！”
我怒急：“你不是请了律师吗？那你自己问一下律师，看看从来没有收到过你一分钱抚养费的女儿，是不是有捐骨髓的义务。你再问问他，法官是支持你强迫女儿去医院，还是会支持我问你要抚养费！”
不等他回话，我直接挂断了电话。因为我知道，无论他主张哪一项，法律都不会支持。
晚上安顿女儿睡下，我坐卧不宁。打开电脑，我用百度搜索白血病的骨髓移植，我想知道骨髓移植手术会不会对熙熙的身体有很大的伤害。
我自问，真的可以做到见死不救吗？答案是否定的。如果下一次陈海林好声好气和我商量骨髓移植的事情，而这个手术对女儿身体损伤不大的话，我想我会答应。
查下来的结果还不错，提供骨髓移植的一方，其实只需要抽血，对身体并没有什么损伤。我放下心来。
几天后，我正在公司工作，突然前台通知说有人找。
我走到门口一看，居然是陈海林的妈妈和几个陈家的亲戚等在公司门口。
陈海林妈妈一看见我，立刻皱起眉头，脑袋一昂，拿眼角瞥着我说：“张云，你不就是想要钱吗？你说吧，你要多少？多少才可以让你女儿提供骨髓？5万够不够？”
“5万？”我看着这个老太太，心里恼怒万分，真没有料到，求人还可以这样趾高气扬。我的女儿，难道不是她孙女吗？
我说：“阿姨，5万都不够付这8年的抚养费。还有，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钱？不好意思，我不要，我女儿也不会提供骨髓。”
说完我转身就走。
老太太一看这样不行，立马冲过来拉住我的手，跪下来大哭大闹：“张云，你讲讲良心，我都给你跪下了，你还要怎样，救救我儿子吧！”
这态度真让人如鲠在喉，我甩开她，不愿与她纠缠，陈家的亲戚都围上来拦住我的去路，陈海林妈妈马上转为高声哭骂，说我对他儿子怀恨在心，说我嫌他们给的钱少，所以才见死不救。
前台的小姑娘哪见过这种阵仗，吓得手足无措。在我的示意下，才想起给保安打电话求助。
直到保安赶来，把他们强制性请出去，这场闹剧才落下帷幕。
陈海林晚上发来微信，解释说他这两天在住院，并不知情，但言来语去，却在怪罪我没有给他母亲面子，不够大度。
我忍无可忍，把陈海林的电话和微信都拉黑了。这么多年，这家人的嘴脸，一点没变，真是够了！
5国庆前一天，公司发了一些粮油过节，我抽了下午的空，把这些东西给我爸妈送过去。
刚到爸妈家，东西还没有放下，就接到熙熙班主任的电话。“有一个自称熙熙爸爸的人来接她提前放学，可不可以让熙熙跟他走？”
我一听吓得脸都白了，忙说：“不行，老师，一定不可以让他把女儿带走。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我现在马上赶到学校来。”
我来不及解释什么，急忙放下东西就要出门，父母听到我接的电话也猜到七七八八，他们一起跟着我，生怕我寡不敌众，女儿会被抢走了。
一进学校，就看见女儿教室的楼下停着闪着红蓝灯的警车，上到二楼，陈海林的妈妈正在里面叫骂，还有110警察在对讲机里大声指挥的声音。
我一路小跑，赶到老师办公室，发现从里到外挤了很多人，熙熙的班主任一看到我，赶紧对我招手，堵在门口的人群见状，自动分开两边让我们进去。
人群散开，我才看到陈海林的妈妈跪坐在地上，不停说着：“求求你让我把孩子带走。”班主任一面跟我招着手，一面扯着她的胳膊往上提，说：“他们来了，您先起来再说。”
我走过去，陈海林一脸灰败，站在两个民警旁边，他妈妈执拗地跪在地上哭，不肯起来。
“你们到底想怎么样？想明抢吗？”我又惊又吓，声音止不住颤抖。
躲在老师背后的熙熙看到我进来，立刻几步飞扑到我怀里。
陈海林妈妈一看见熙熙，突然跪行几步，一把抓住熙熙的手腕，熙熙和我都吓得尖叫起来。
我母亲冲上去使劲掰开她的手，老师和民警也扑上去制止她。
没想到这个老太太超级顽强，几个人拽着都没能让她放手，怕弄伤孩子，大家也都不敢太用力，一时间都僵在那里。
老太太死死抓住孩子的手，口里不住哭叫：“孙女，跟我走，救救你爸爸，你不能没有良心，你不能听你 妈 的，你不能连自己的亲生父亲都不救！”
熙熙吓得号啕大哭。我母亲愤怒地冲他们大吼：“你说谁没良心？当初是谁看到她是个女孩，还没出生就把她赶出家门的？孩子出生到现在，你们谁给她买过一针一线吗？买过一罐奶粉，出过一分钱吗？
“你们连一个电话也没打过，一次也没抱过，你们现在跟我们说良心？要是你儿子不得病，你还想得起来有这个孙女不？”
人群一片哗然。我哆嗦着嘴唇问陈海林：“你打算就这样把女儿抢走？抢走以后呢？藏起来？她不用上学了吗？救完你以后呢？你又打算把她丢到哪里？”
警察听到我这么说，立刻严肃地转过头，盯着陈海林告诫他：“这是不可能的啊，这么抢小孩是犯法的。你想要抚养权，你跟法院起诉呀！”
陈海林妈妈又大哭起来：“来不及了啊，他现在天天都住在医院，医生说这两个月再不做手术就来不及了呀……”
我看到陈海林扭过头，用手抹了下眼睛，他应该是为自己的病情难过。
那一刻，我没那么恨他了。如果陈海林一开始就开诚布公告诉我是怎么回事，我应该不会阻止女儿给他捐献骨髓。
但是我完全不能接受，他们把女儿丢了八年不闻不问，一有需要就耍尽心机，想用卑劣的手段把女儿抢走，完全不考虑女儿的需求、别人的感受，甚至还会使用暴力手段。
熙熙在我肚子里就差一点被陈海林打下来，现在还要用暴力来抢，我坚决不能接受。
我使劲扯开陈海林妈妈的手，一字一顿地告诉她：“不可能，我女儿不可能跟你们走，只要我还活一天，什么都不可能！”
说完我拉着孩子，在老师和警察的护送下，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学校。
6我花了整整一个晚上才安抚好惊魂不定的熙熙。好不容易安静下来，熙熙突然问我：“妈妈，什么是捐骨髓？那个老奶奶为什么要我救爸爸？爸爸生病了吗？老奶奶要带我走是因为我可以救爸爸吗？”
我一时语塞，不知该怎么跟她解释这些大人之间的恩怨争纷，只好避重就轻：
“是的，爸爸病了需要做手术，想要你捐骨髓给他，可是如果你去帮他，你可能会很痛，妈妈很担心你，所以妈妈还没有同意。”
“妈妈，你不喜欢爸爸对吗？你也不喜欢今天那个奶奶。”女儿睁着泪眼看向我：“如果我不帮爸爸，他会死吗？”
我无法回答，只能沉默。她似乎知道了答案，抱着爸爸送她的玩偶，留给我一个背影。
一个多星期后，一天下午放学，班主任把接孩子的我留了下来。
在办公室， 她忧心忡忡地叹了一口气：“张妈妈，我发现熙熙最近状态不好，上课不能专心听讲，也不爱和小朋友打打闹闹了。孩子有心事，有压力，经常坐在椅子上发呆。”
我说：“我也感觉到了，最近她在家也没以前开心了，应该是被上次的事情吓的。”
“我和熙熙谈过，”班主任说，“她问了我什么是捐骨髓，她爸爸为什么要她的骨髓，我跟她实话实说了。熙熙似乎对这个事情有自己的想法，可是她怕你会不开心。
“按说，这些事情都是你们的家事，我们不方便参与，但是从我们老师的角度来说，我们希望这个事情能找到一个妥善的解决方案，将对孩子的影响降低到最小。”
看我默不作声，班主任又接着说：“这个事情，还关系到孩子将来的教育和成长，关系到她价值观的建立，亲子观的建立。
总之，我建议您听一听孩子的想法，不要让孩子把话憋在心里，不要让孩子有那么大的压力。”
我点点头。回到家，我抱着女儿坐在沙发上，问她：“熙熙，你想不想跟我谈一谈，爸爸要你捐献骨髓的事情？”
熙熙低下头抿着嘴，想了一下，眼泪大颗大颗的涌出眼眶。
她说：“妈妈，我很爱你，我不想让你不开心。我也不想跟爸爸走，我只想跟你在一起。”
“可是妈妈，”女儿搂住我的脖子，哭出声来：“我不想爸爸死，我希望他活着。每一个小朋友都有爸爸，我也想有爸爸，和爸爸在一起，我真的很开心。
“老师告诉我捐骨髓就像打针，没有你说的那么疼，妈妈，我想给爸爸捐骨髓。你能不能不要生我的气？”
女儿哭得肝肠寸断，我摸着她的背说：“好，你不哭，妈妈不生气。你让妈妈考虑一下，看看我们应该怎么做好吗？”
那晚，熙熙睡后，我一夜无眠。小时候，因为没有爸爸，她在学校受过的委屈，她抱着那些叔叔喊爸爸的闹剧，因为父爱缺失，她性格中让人心疼的懂事隐忍……一幕幕，在我脑海翻滚。
天亮前，我决定尊重女儿的想法。她是多么善良的孩子，我怎么忍心，因为大人的丑恶与纷争，而让她的世界落下阴霾。
她想救爸爸，不是一个孩子最单纯的盼望吗？满足她这个简单的愿望，让她的世界留下善和美，让她将来的人生没有遗憾，不是一个母亲应该做的吗？
我受的那些委屈，和这个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呢？
我把陈海林的电话从黑名单中调出来。
拨通以后，我说：“陈海林，我现在是通知你熙熙的决定。熙熙愿意给你捐赠骨髓，因为她不希望你死，她希望你一直活着当她的爸爸，我尊重她的决定。你和你的主治医生说一下，安排一个最快的时间吧。”
陈海林应该没有想到我会打这样的电话，他哽咽道：“谢谢你，谢谢熙熙……”
我接着说：“但是她的抚养权我是绝对不会让给你的，这跟钱也没有关系。你要记得，这同样不代表我会原谅你。我不会原谅你，永远都不会。”
电话那头有人问他怎么哭了，陈海林沉默几秒，低低说了一句：“我知道……对不起。”
手术安排在两个星期以后。进手术室之前，熙熙来到隔离房的玻璃窗前，满脸期待地冲爸爸喊话：“爸爸，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的血很有力气的，你相信我，你马上就会好的！”
陈海林努力笑着，虚弱地对着女儿挥手。
我看着女儿的笑脸，心想，我或许做了正确的决定……
作者 | 凌松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在成人的世界，我们对待坏人绝对不能手软。可是，当面对孩子，有些“以德报怨”，或许就是值得的。
你怎么看待今天的故事，你觉得张云的做法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