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报恩,我把眼角膜给了未婚夫

小兔阅读 2024-06-03 10:23:05

【苒苒她一只眼睛废了,需要眼角膜,你魏叔叔养你这么多年现在该是你报答的时候了。】

【你魏叔叔这些年供你吃供你穿供你读书,苒苒也是自小当你是亲姐姐的,现在她生病了,不过是借住你的房子治病而已,对你有什么妨碍!你能不能懂事点!】

【柚柚,你能不能不要再耍小孩子脾气了!】

【就不能让着妹妹一些吗?】

……

类似这样的话,这些年我不知道听了多少,为了还魏家这些年养育的恩情,我贡献了一只眼角膜,将相恋五年的未婚夫让了出去,将我所拥有的一切都给了魏家。

罢了,反正再有三个月我就死了,有些东西也没必要去争了,她喜欢,给她便是了。

1

【柚柚,苒苒她自杀了,她现在极其抗拒住院治疗,你这住处是离医院最近的,你让她住这里能怎么了?你以后又不是不能回来了!】

我看着面前放着的博士研究生录取通知书,在那张通知书里我笑得阳光灿烂,怀抱着无限梦想准备迎接新的生活。

此时的我却面色苍白,看着那张通知书沉默不语。

我哥直接一巴掌打了过来,我鼻血横流,染红了那份录取通知书。

我随意抹了把鼻血,抬头面带笑容看着他,眼里的泪水不自觉的流了下来。

我看到我哥因为愤怒,眼眶发红,看到我鼻血被打出来,他愣了下,但很快撇过头假装没有看到。

【上次你们求我至少还准备了一桌可以让我过敏致死的饭菜,今天怎么什么都没准备呢?至少也得拿出点什么东西糊弄糊弄我吧!】

我嘲讽的笑了下,起身想要去卫生间拿个毛巾将录取通知书上的鼻血给擦干净,但刚站起身便是一阵眩晕,最后只能无力的坐在床上。

这具身体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啊!

【苒苒现在病很重,我们没有时间浪费在这些无关紧要的事情上,都说了苒苒病好了就会把这房子重新还你,你到底在矫情什么?】

我哥大概是以为我想要离开,一把抓住了我的手腕。

我应该谢谢他,若不是他的支撑,此刻我早已狼狈的摔倒在地。

【现在到底是谁在矫情?我已经给了一个眼角膜,如今只有一只眼睛还能看见了,现在又要我辛辛苦苦攒下来买的房子,说是借用,但是哪一次借用你们真的还了?下一次要什么?我这条命吗?】

我妈直接跪在了地上,我从上方看到了她花白的头顶,但是这头发有多少是为了我而白的?

或许一根都没有吧!

我自嘲的笑了下,拂开我哥的手,默默揉着那泛红的手腕,脑中罕见的没有想让我妈站起来的想法,或许我真是个不孝的女儿吧!

【房子还是你的,我们没有说要你去过户,只是暂时借用你的房子给苒苒治病,苒苒的病好了,这房子自然就会还你。】

【方柚柚,我们到底是一家人,你不想看着苒苒身体恢复,然后我们一家人高高兴兴的参加你的开学典礼吗?】

我哥将我妈从地上扶起来,面色不善的看着我,眼神中充满了指责。

黎任敲门从外面进来,身上穿着我上周去商场亲自给他挑的衬衫。

那衬衫的领子上有个小小的红心,和我的是一套。

他走过来扶住我的肩膀,灼灼的看着我说道。

【柚柚,苒苒也是你的妹妹,你们到底是一家人,你能不能不要这么冷漠无情?】

黎任蹲下身子,从口袋里掏出一张面巾纸,小心轻柔的为我擦了擦脸上的鼻血。

【只是借用一段时间而已,苒苒病好了自然就会让你回来了,你们都是亲姐妹,不要这么自私好吗?】

我还未说话,他们三人便直接商量着替我做了决定,根本不容我反驳。

我哥从我包里翻出家门钥匙直接带走,根本不在意我的想法。

黎任也只是临走前回头看了我一眼便抛下我直接离开。

我看着床上染了血的录取通知书,一脸无措,但却笑了。

罢了,不是早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我坐在床上呆呆的看着录取通知书直到夜幕降临,他们没有一人问过我消息,哪怕一条微信也没有。

晃着身子站起来,将录取通知书小心的放到了衣柜的最深处,那里面还有许多其他的东西,都是这些年我考取的一本本证书,是我这些年努力逃离那个家的证明,只是以我现在的身体情况,恐怕再也用不到了。

我去卫生间洗了把脸,出来时身上的衣服已经换了我常穿的卫衣和洗的发白的牛仔裤。

从枕头底下抽出一张化验单,那是脑癌的检查单。

其实在填写给魏苒捐献眼角膜的那天晚上,大夫就已经查出来我患有肺癌,只是那会我处于肺癌早期,还有治愈的可能。

我拿着化验单慌张的回家想要告诉妈妈以及哥哥,但是家里空无一人。

是啊,魏苒刚刚换完眼角膜,他们此时聚在医院里正贴心的照看她,而我这个失去眼角膜的正常人,不在他们的考虑范围内。

我拿着化验单在房间里等了整整三天,倔强的等哥哥和妈妈来隔壁病房看我,但始终没等到他们过来。

仅仅一墙之隔,却好像一道天堑一般,将我和他们隔绝开来,他们不肯过来,我却怎么都过不去。

三天后,医生宣布我可以出院,临走的那天,我将化验单扔进了垃圾桶,转头去联系肿瘤科的大夫去积极治疗,我到底还是怕死,毕竟我才刚二十五岁,我想活着。

治疗期间,我和魏苒在同一家医院,只是我在肿瘤科,五楼,她在耳鼻喉科,七楼。

如那天我被摘了一个眼角膜时的情景一样,两层楼,仿佛隔了整个世界一般。

我在医院治疗了半年多的时间,或许是老天都觉得我这样可笑的人在世上继续活着没什么意义,半年以后,癌细胞扩散最后转移到了大脑,如今成了无药可治的脑癌。

癌细胞扩散极快,医生也选择了放弃,无边无止的疼痛让我丧失了继续挣扎的力量。

我被老天宣布了死刑,还有三个月的时间。

从我进到魏家,不管是魏苒喜欢的还是不喜欢的,都要从我手里抢走,这些年,我应该早已习惯才对,为何心还是这么疼,疼到我身子忍不住的痉挛起来。

我趴伏在地上,汗水很快打湿了新换的衣服,昏迷前,手希夷的伸向前方,希望此刻能有一个人推开门将我扶起来,谁都可以,只要别让我继续孤独的躺在这冰冷的地板上。

2

隔天早上我在寒冷中醒来,颤抖着身体努力爬上床,用被子紧裹住身体。

将头深深埋进被子里,不知多久,我才眼眶通红的从被子里爬出来。

捞过床头柜上的手机,现在是上午九点四十二,一天粒米未进,我身子软的不行。

从网上订了份外卖,脑子放空,直勾勾盯着天花板,直到外卖送达。

我特意点了在去继父家里前一天,我妈做的椒盐排骨。

我小时候得过胆囊炎,对油腻的东西不消化。

我爸还在的那段时间,我其实是非常幸福的。

我爸妈得知我的病后,每次做肉都会将肉焯水好几次,直到撇干净上面的油腻后,再用蔬菜裹着给我吃,这样我就不会肚子疼到进医院。

那天我妈做了椒盐排骨,我还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今天的排骨没有焯水,虽然我的胆囊炎早就好了,但看到后还是下意识的反胃,闹着不想吃。

我妈那天出乎意料没有管我,而是进到厨房,将一盘盘菜端了出来。

我哥也是破天荒的没有将排骨上的肥肉去掉,而是一直坐在桌边诉说母亲这些年来的不容易,希望我能懂事听话。

我一脸茫然,但还是倔强的不肯吃。

那天那盘椒盐排骨最后谁都没有动。

第二天,我便去了继父家里,看到那个打扮成洋娃娃一般的小女孩——魏苒。

那会我还小,懵懂无知,但从那之后,我感受到我妈对待我的不同。

从那之后,我妈只做过一次椒盐排骨,但是魏苒不喜欢吃,饭桌上再没上过椒盐排骨。

我盘腿坐在床上,手里捧着那份椒盐排骨,一如既往的让人感到反胃,或许是我的胆囊炎还没有好全吧!

我自欺欺人的想着。

吃完一整份椒盐排骨,时间已经到了十点四十,我起身收拾好自己前往医院去拿药。

癌症的疼痛让我每晚都疼的睡不着觉,每天都需要服用大量的止疼药和安眠药,这安眠药只能在医院里开出来,正好在魏苒所在的医院。

我从肿瘤科开完安眠药,正好在住院部楼下的花园里看见被众人围着的魏苒。

黎任蹲在魏苒面前,手里拿着一份粥,细心哄着她想要她吃上一口。

我妈手里拿着围巾和外套,担心她着凉。

一家人其乐融融,看着真让人羡慕。

我垂着头想要快速离开,却正好遇见出来买水果的哥哥。

【你过来这里做什么?】

我哥语气颇有些不耐烦,我手里的安眠药还没来得及装起来,那么明显的一盒药,但我哥却根本没看见,一心关注魏苒那边。

【苒苒的情绪现在还不是很稳定,你如果没什么事,尽量别出现在她面前,我怕她受到刺激,还有房子,你也尽快收拾收拾搬出去,出院手续我都已经办完了,最迟待到中午就要出院了。】

说完我哥直接大步离开。

我看着他坚挺的背影,还记得小时候我是在他的后背上长大的,但如今,这样宽广的臂膀已经不属于我了。

我不敢再去看那边温情的画面,只感觉心里涩的厉害,低头快步离开了医院。

房子是自我成年起就一点点在外面兼职攒钱买下来的,直到前三年才终于还完贷款。

我将止痛药扔进了嘴里,长期服药,我已经可以做到不用喝水直接吞咽的地步。

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黎任打来的电话。

【柚柚,昨天苒苒她情况太危急了,我实在走不开,现在她情绪刚刚稳定下来,你再等等我,一会儿回去我和你一起收拾房子。】

【没必要了,既然你们这么想要,那这房子就给你们吧。】

说话间,小金子猛地跳上了我的腿。

小金子是我学校的一只流浪橘猫,我喂了它三年,三年后一毕业,我就将它从学校给绑架带走了。

如今的小金子肥嘟嘟的,极为可爱。

【柚柚,你别说气话,房子是你买的,也只会是你的,苒苒不过是借着你的房子治病罢了,病好了就会搬出去的。】

【我打算……】

【我马上就来!】

我隐约听见魏苒大喊大闹的声音,未等我说完话,黎任便已挂断了电话。

3

我后来再没联系过他,将屋子里的东西打包收拾好,将手里唯一一把钥匙放在了玄关处,拎着我为数不多的衣服买了最近的一张票前往昆明。

如今已经进入秋天了,天气越来越冷,我这身子如今是最怕冷的,思来想去,怕是只有昆明这样四季如春的地方最适合我去死了。

我到了地方,在当地租了一个民宿,连着租了两个月的,两个月的时间差不多够了。

我每天都会去看洱海,在湖边坐着看风景,偶尔会去民宿后面钓钓鱼,日子过的还算是惬意。

【柚柚!可想死我了宝贝!你怎么跑出来玩也不叫我!】

我从小一起长大的好闺蜜何半夏在我来昆明一周的时间找了过来,上来就给我一个大大的拥抱,那冲撞力差点让我摔倒。

【怎么半个月不见,你就虚成这样了?今晚咱们吃大餐吧!给你好好补补。】

何半夏捏着我的肩膀,紧皱眉头。

【你怎么突然跑过来了?你的工作呢?】

【别提了,那个鬼畜老板就不是人能伺候的,我实在是受不了了,辞职了。】

何半夏将其中一个大包直接扔到我手里,【帮我拿下,实在是太沉了。】

那大包里也不知道装了些什么,我拎着有些费劲。

何半夏那嫌弃的眼神毫不遮掩,将大包一甩扔到了自己肩膀上。

【算了,我还是自己拿吧!你这身体怎么这么弱了?】

我抿了抿唇没有说话,将她带去了我租的民宿里。

【你这环境也太好了吧!小妮子,你也太不厚道了,出来玩也不叫我一起,我今晚要惩罚你给我捏肩捶腿!】

我打开民宿的门,一眼看到桌上放着的止痛药。

昨晚我再一次疼得睡不着觉,摸出止痛药一股脑炫了进去,早上起来忘了收拾。

还没等我反应,何半夏拿起那盒止痛药,看着里面被吃了一多半的药,一脸震惊的看着我。

【半夏……】

【你究竟怎么回事?我今天刚一看见你就感觉不对劲,你弱的简直不像话!】

说着蹲下身子疯狂翻找,我没有上前阻止,静静站在原地等待她的审判。

没一会她就找到我的安眠药和检查单子,看着上面的字她沉默了许久,随后猛地起身一把抱住我,我感觉到脖颈处有些湿润,这是我这些年来第一次看见她哭。

我轻轻拍打她的后背,唯一完好的那只眼睛也忍不住有些湿润。

【没事的半夏,我现在……】

【你为什么不告诉我!这么大的事情我什么都不知道,你还有没有当我是你的好朋友了?】

【半夏,这个病后期很折磨人,我不想麻烦你,我想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干干净净的去死。】

【什么叫做麻烦!方柚柚,你能不能不要这么风轻云淡的说这种话,我听着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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