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期为讲述纳粹德国在二战期间的战略轰炸战史系列的第二期。将把视角聚焦到希特勒上台后的德国，看看在一众纳粹军官的掌控下德国空军是如何发展的。
（本期全文约8000字，内容较长，感谢您的观看）
一战后的德国受到各种限制，客观条件不利于德国建立一支战略性的空军部队，因此，德国空军的发展有着矛盾的特点:军方并不准备完全排斥战略性空战，并且为空军部队的建立进行了一系列准备工作。早在1924年，曾担任过飞行联队队长的恩斯特-勃兰特布克就接管了德国交通部下属的航空部门的工作。他利用这一机会，将民用航空的飞速发展与秘密的空军发展协调起来。汉莎航空公司的民航客机容克52 (Junkers 52)这一在紧急情况下可作为应急轰炸机使用的飞机很得重视。
独特的三发动机布局的ju52成为德国运输机的标志形象
曾任飞行军官、时任汉莎航空公司交通部门领导的罗伯特·克奥斯在1933年5月也参与进来。同时他还带来了详尽的、关于研制重型轰炸机的研究计划。由轰炸机指挥中心集中指挥大约390架飞机是否能够真正决定战争的胜负还不得而知;但它至少是一个威胁性的因素，能够有效阻止邻国破坏德国的军事装备。克奥斯认为这样一支轰炸机队伍完全能够阻止敌人——他首先想到的是法国和波兰——通过毒气弹、烈性炸弹以及燃烧弹对重要城市进行的机动化进攻，把敌人的飞机消灭在他们的机场上，摧毁敌人的军工生产。
赫尔曼·戈林，身着由西班牙国王为他颁发的“红十宇勋章”。
在新任德国总理的阿道夫·希特勒刚刚宣布的“民族革命”进程中，秘密进行的空军军备研究应该得到尤为深化的发展。但希特勒关于未来“生存空间”战争的设想却仅仅在德国军方领导层中被秘密提到过，并且，这种设想无论从军事技术来讲，还是从战略角度而言都是模糊的。而他决心在最短的时间内完全改变欧洲的势力对比，却给了空战专家们自由发展的机会。赫尔曼·戈林曾经是一位被授予很多勋章的截击机飞行员，并且是希特勒最信任的人之一，统领建立独立空军的工作。但他不得不动用很多陆军军官来担任空军军官，特别是担任空中防御及新建立的高炮部队的军官。戈林的空军部队从一开始起就受制于陆军。这一点并没有因为后来空军这一兵种的独立性以及戈林在政治和经济上的最高指挥权而得到很大改变。
第一步的军备计划包括重型轰炸机的制造。以其他大国作为榜样，首先是四引擎远程轰炸机被委托制造，这种轰炸机于1936年进行了首次试飞，1939年就被空军投入使用。在此期间，德国人想建立一支“冒险飞行大队”，这支队伍是一支由357架飞机组成的轰炸机联队，其中有部分飞机是由Ju-52型客机改装而来的。这并不是一支令人印象深刻的空军力量，凭借它并不能进行杜黑意义上的具有毁灭性效果的独立远程空战，它还需要进一步的发展。但希特勒在日内瓦裁军会议上许诺放弃制造轰炸机，并加入防空条约。希特勒认为，这样，他就有机会用一支笔就消除潜在的敌人在这一领域的优势，然后德国就可以专注于研究其他的攻击性武器。
30年代中期实质上是决定二战发展方向的一个重要时期。在美国，四引擎的波音B-17飞机进行了成功首飞。这种飞机是“飞行的军事堡垒",是后来美国远程轰炸机在欧洲的核心力量。美国人生产了12 000多架这种型号的飞机，这种飞机飞行性能好，并且配备有13挺机关枪，防御能力也很强。后来的盟军正是利用这一记“重锤”击垮了德国的军工生产。同时,美国人继续研制生产新的四引擎轰炸机，B-24“解放者”轰炸机于1939年成功进行首飞。由于航程更远，这种飞机主要应用于太平洋战争中。二战中，美国共制造了18 000多架 B-24“解放者”轰炸机。
西班牙内战时期的德国空军
拥有了这两种巨型远程轰炸机，美国就具备了进行战略性空战的最好的前提条件。二战中迅速提高的产量证明了美国军工业的生产能力。作为美洲大陆国家，美国并没有受到战争的直接威胁，所以它只是计划把空军作为一种辅助手段。空军被分配到陆军和海军，但陆军中的飞行员早在1935年就被集结起来，这样就有可能组建有效的空中作战力量，就可以对战争目标进行针对性打击，胁迫敌人投降。
在英国，1934年的空军军事演习似乎已经证明，轰炸机“总是能够获得成功”。因此，英国人设计了一种双引擎的布里斯托尔布伦海姆式中型快速轰炸机。这种轰炸机在1936年完成首飞，它当时的速度超过所有的战斗机。这种型号的飞机后来一共生产了4 442架。但一直到战争打响，英国人却仅仅拥有488架轻型战斗机。和装备精良的德国空军相比，英国人甚至没有可能仅对德国西部进行像样的进攻。
英国人在1935年作出了一个比较重要的决定，那就是，把所有的远程战斗机集中起来成立“轰炸机司令部”，这个司令部负责反击深入英国后方的敌军进攻。随着亚瑟-哈瑞斯的上台，一个为了独立空战而进行顽强甚至是固执斗争的人物出现了。由于国内的反对和怀疑，他等到机会的来临还需要很长的时间，但他已经开始了自己的行动。取得优先权的是制订对德国军工生产进行轰炸的作战计划。我们且不管当时的军工业还不能满足这种作战计划需要的前提条件，单单制定这个作战目标已经很困难。但这种计划的制订却是值得的，并在二战中取得了丰硕的成果。
德国“兀鹰军团”的一架战斗机在1936年西班牙内战中，该困是从驾驶舱望出去的景象。
德国人也在系统搜集可能成为敌人的国家的军事部署以及军备技术方面的资料。但由谁来最终决定，在军工企业和军事设施外，哪些经济目标应该首先被轰炸以迫使敌人崩溃呢?例如，炸毁敌人的电厂能够使对方的经济生活很快瘫痪吗?从空袭开始到空袭确实对生产发生影响，要经过多长时间呢?但首要的问题是:人们怎样才能够更好地驾驶高空飞行的飞机，使之能够精确和有效地轰炸地面目标?恰恰在这一方面，德国的试验并不让人乐观。在对方进行猛烈反击或天气状况不利的情况下，还会有其他更难以解决的问题出现。
1939年6月，《观察画报》报道颂扬“兀鹰军团”在西班牙内战中的行动。左下是沃尔夫拉姆·里希特霍芬在行动前
30年代中期，所有的大国都决定，优先研制双引擎中型战斗机。但双引擎中型战斗机的速度和灵活性却妨碍了航程和承载量。1935年，德国人研制的这种飞机He-111进行了首飞。这种飞机被设计为快速战斗机，进行战斗时不需要护航。这种飞机后来成为德国空军的标准战斗机，共生产了大约7000架。参与设计中型战斗机Ju-88的除了亨克尔公司，还有位于德绍的半国有的容克斯飞机制造厂。1938年，Ju-88型战斗机投入批量生产，在二战过程中，共计生产了15 000架。Ju-88被用作侦察机、鱼雷机、战斗机、夜间战斗机以及轰炸机。第一批产品在1938年就出厂了。
1939年5月《雄鹰》特刊为出自德绍的斯图卡飞机所作的广告。
1935年，意大利人在占领埃塞俄比亚时获得了重要的经验。意大利人出动了机械化纵队，再加上战斗机的帮助，但这种方法并非取得军事胜利的法宝。和10年前西班牙人在摩洛哥一样，墨索里尼让军队后撤，然后和对方进行了长达几个月的毒气战。轰炸机向后方的城市和村庄大规模喷洒芥子气——一种腐蚀性极强的毒气，这给平民和士兵带来了致命的后果。既然敌人的力量已经被大大削弱了，意大利人后来的胜利也就不费吹灰之力，这至少为意大利空军的前领导人杜黑部分挽回了名誉，虽然这个名誉的挽回来得有些晚。但这次战斗也并非杜黑所鼓吹的利用毒气弹的大规模进攻快速制胜。
当然，有一点还不得而知，那就是，这种经验是否能够借用在欧洲各大国之间的战争中，因为埃塞俄比亚军队根本不具备有效的防空和防毒气的武器。希特勒自1935年起就未雨绸缪，下令大力加强防空，并批准建立“雾军”，即德国新式毒气部队。短短几年内，德军就具备了相当强的进行化学战的实力。尽管有一些军方和企业的专家极力宣扬毒气空战，但希特勒还是不能够最终决定，把一切——这里的一切是杜黑意义上的一切——都压在这张牌上。但作为威胁和恐吓的手段，这种战争方式却非常有效。
空军已经在准备利用化学武器进行战斗，但西班牙内战的经验却指向了另一个方向。1936年秋天，在争夺马德里的战斗中，弗朗哥将军领导下的政变分子对首都进行了猛烈的空袭，造成了2 500人死亡，这是当时空战还比较短的历史中造成的最大的平民伤亡。但人民的抵抗以及军心却并没有被击垮。因此，弗朗哥被迫放弃空袭，因为他担心，仇恨和报复的决心会造成反抗的增强，并且这种仇恨和报复最终有可能指向他自己以及他的追随者。
He-111轰炸机
双方的武器装备改变了战争的局势，并使战争在阵地战和运动战中变化。特别是凭借着意大利空军和德国“兀鹰军团”的大力支持，弗朗哥军团在与西班牙共和军的战斗中最终获得了艰难的胜利。戈林的空军在西班牙找到了完美的试验场。德国的“兀鹰军团”装备的是新式的He-111轰炸机。当然，战斗机的数量远远达不到杜黑所要求的数量，而且，这场进行了三年之久的复杂的战争也不允许进行独立的战略性空战。
结果表明，水平轰炸的轰炸机甚至是在进攻较大的军事目标时，轰炸的失误率也高达90%。至于共和军在1937年瓜达拉哈拉战役中的胜利——当时共和军的轰炸使意大利机械化师不能前行一步，德国军事观察员认为可以从这一事实中得到解释，那就是，意大利军队完全没有防空措施，因而根本无法反抗，“红色轰炸机”得以不受任何干扰地实施轰炸，即使命中率很低。
Ju-87斯图卡
俯冲轰炸机Ju-87的轰炸效果就好得多。Ju-87的样机在1935年进行了成功的试验，1937年眷天提供给“兀鹰军团”使用。后来，德国共生产了5 700架这样的飞机。虽然，这种单引擎飞机的航程、速度和载弹量都不高，但因为它具备俯冲能力，所以能够相对准确地攻击目标。这样，人们就不需要对水平轰炸机的瞄准器进行复杂的改进设计。同时，Ju-87装有发出尖叫声的警报器，以加强心理恐惧效应，在恐怖的警报声中，飞机俯冲向它们的目标。虽然仅仅是一架战斗机，但Ju-87在二战开始之初却成为德国“闪电战”的象征。
He-111型轰炸机在西班牙也主要用于支持地面部队。直到今天，对格尔尼卡的轰炸都被视为是毁灭性轰炸的开端，是一个传奇，虽然这个传奇早就被专业文献驳斥过。这次轰炸因为毕加索的绘画而闻名世界，并且它服务了英国所宣传的理论，那就是，戈林的空军已经开始进行战略性空战了。但1937年4月26日，由几十架德国和意大利飞机对巴斯克人的这座小城进行的轰炸却根本没有被计划为一次毁灭性轰炸。轰炸的目标只是阻止共和军逃离战场。因此，弗朗哥要求炸毁城市边上的一座桥，并切断通向这座桥的通道。
20世纪30年代末，德国空军士兵在为斯图卡加油。
这次轰炸中总共使用的炸弹以及燃烧弹的数量是轰炸桥梁的常见数量。因为德国人担心满大街都是共和军，因此轰炸机在很高的位置就开始了进攻。所以，精确轰炸几乎未能实现。因为浓烟和风，所以首先是根本未配备任何瞄准器的临时轰炸机J-52把炸弹胡乱投了下去。这座小城---城中的居民大多已经逃离---顿时成为火海。当时这次轰炸为何如此轰动，起决定性作用的是新闻报道。新闻报道称，这是首次整座城市被毁——未来战争的不样之兆，并且当时欧洲对战争的恐慌之情已经越来越强烈了，战争离人们也显得越来越近了。
然而，按照当时人们的理解，德国的这次轰炸是一次合法的军事行动。后来的英国空军元帅哈瑞斯在他的回忆录中也承认，盟军在二战中，为了阻止德军的前进或是后退，对德国城市中的交叉路口也采用了与德国在格尔尼卡的方法相似的轰炸方法。但从轰炸的效果而言，格尔尼卡轰炸无疑达到了毁灭性轰炸的级别。
自然，当时的专家们——今天的专家们也是如此——利用那次战争的机会来研究技术问题，并总结经验教训。例如，在西班牙毒气弹被使用，但德国人并没有真正计划用毒气弹来进行致命的第一击。德国的工程师和技术人员很快认识到，西班牙的轰炸效果并不适用于中欧的情况。意比利亚半岛上的房子建造得并不牢固，而且容易燃烧。除此之外，西班牙人根本不拥有任何有组织的防空措施，没有防空洞或是足够的灭火配备。
德国空军领导层认为他们的看法得到了证实，那就是，空军的主要任务在于利用战略轰炸支持陆军的行动。与其他大多数国家的想法不同，德国人认为，若要支持陆军的行动，就必须大力发展俯冲轰炸机，因为根据当时的技术水平，只有俯冲式轰炸机能够有效攻击军事目标。对方的军队是首要攻击目标，消灭它就能取得战争的胜利。这也包括对敌人后方的目标进行空袭，只要空袭能够加快敌人抵抗的崩溃。除了军队和营房这样的军事目标，凡是对敌人军队的作战能力重要的东西，例如桥梁、.仓库、车站以及其他的民用设施都属于轰炸的范围。
按照当时的国际法，紧挨着战场的城市和村庄如果进行反击或是拥有军事设施，都可以被视为合法的攻击目标。就如同围攻要塞，民间的损失只好不去计较，因为一切都是为了一个更高的目标，那就是取得胜利，并结束战争。当然这并不是说可以任意攻击平民或者不具军事意义的目标。但是，有人借口“实现更高的目标”为恐怖轰炸以及对敌人所有的“力量源泉”(这其中也包括平民）进行战略空袭进行辩护。当时的人们并不认为这种战术是不人道或者是野蛮的。人们只是把英国人1914-1918年海战的封锁战术的规则转用在了以后的空战上。
关于杜黑设想的争论并没有太多受到道德及人道主义问题的影响。对人们来说，更重要的是可行性及效果的问题。一场现代化的战争真的能够单单通过空战来决定胜负吗?通过对敌人的“力量源泉”进行集中打击以及动摇敌国人民的军心就能够很快取得胜利吗?西班牙和埃塞俄比亚的战争绝没有证明这一点。关于未来的战争，人们任何武器都不能排除，不管是毒气战还是战略轰炸，因此各国军队都要做好应付毒气弹和大轰炸的准备，谁也不能忽略对本国平民的保护。自己的进攻潜力有可能吓退敌人，并使自己有报复的能力。没有人知道，未来大国之间的战争究竞向哪个方向发展。
（上图）1935年任德国空军总司令的赫尔曼·戈林（左)。旁边是汉斯·耶舒恩内克，空军总参谋长，他在1925年就参加了摩洛哥的毒气空战。
在德国人看来，另外一种观点是决定性的。希特勒已经决定，加快军备，尽可能快地发动计划中的战争。1936年，他制订了秘密计划，要求军队在四年内做好战争准备。经济形势的日益恶化与这种目标背道而驰，因此，希特勒决定通过庞大的自给自足方案克服经济上的危机，计划的具体执行由戈林负责。对希特勒而言，这场由他发动的军备竞赛留给他的时间并不多，因为英国和法国也在开足马力改进并扩大自己的军备。对纳粹而言，关键性的问题是:如何才能尽快地组建起一支拥有大量先进武器并且能够最快地把自己的优势发挥出来以“击溃”(这里我们套用一下希特勒最爱用的一个词）敌人的军队?在敌人的军备达到相同的水平前，一切必须尽快决定。
德国仅仅制造了两架“乌拉尔轰炸机”Ju-89。Ju-89从未投入批量生产。
空军的发展方向是第一任空军参谋长瓦尔特·魏佛尔将军在他因飞机失事罹难不久前确定的:1935年制定的空军服役守则留下了很多的可能。守则中说，空军的袭击要针对“敌人的作战部队以及敌方民众的反抗决心”。虽然，对敌人“力量源泉”的攻击决定着战争的进程，但它对陆军和海军的战争行动的影响要晚些时候甚至是太晚的时候才能发挥出来。因此，对敌人后方的“力量源泉”的进攻应该和其他的行动结合起来进行。但魏佛尔并没有从根本上排除仅仅通过毁灭战略性目标来迫使对方投降的可能性。
德国在30年代的战争理论几乎同其他大国对于战争的想法没有差别。当然，在战争中人们希望能够快速制胜，但利用空军来取得迅速胜利还只是-种空想，所以人们不得不信任现有的陆军和海军力量。空军的战略性轰炸能够起到有效的支持作用，但没有哪个大国会把所有赌注压在空军上面。法国已经开始在马其诺防线后构筑工事，英国加强对英吉利海峡的保护，美国重兵驻守大西洋。
德军在东线和西线耗费巨大人力物力修筑掩体，这些掩体在战略方面而言，应该是有益的。例如，一旦德国不得不两线作战，就可以在一条战线上采取攻势，而在另一条战线上采取节约力量的守势。在此次人类历史上最大规模的建造计划的过程中，30年代的德国不仅修建了巨大的堡垒，而且把最现代化的军工企业全部集中在了德国中部—-当然不在英法以及苏联远程轰炸机的航程范围里。除此之外，德国在国内还大规模修建民用防空设施和军用基础设施，例如营房、地下发动机燃料仓库等。
许多架“海因克尔”式飞机停息在黎波里附近的机场内。
希特勒和他的将军们也没有勇气孤注一掷，完全遵循杜黑的理论。本来，有限的资金也不足以建立--支战略轰炸机大队。依据希特勒四年内做好战争准备的计划，空军领导层非常明确地把优先权给了中型战斗机。作为一支可多方面使用的空军的一个战术组成部分，它的主要任务在于帮助陆军快速击溃敌军。生产已经被研制出来的-89型四引擎远程轰炸机(“乌拉尔轰炸机")的计划只好暂时搁置起来。这其中也有技术上的原因，因为当时德国拥有的大功率飞机引擎数量不够。除去这个，德国的军工企业也没有能力生产这么多的引擎，最根本的原因在于缺乏第一流的发动机燃料——这是德国在两次世界大战中都没有解决的问题。
无论是军事还是政治都赞同这种考虑，那就是，在花费同样金钱的情况下，宁愿生产两架He-111或是四架斯图卡Ju-87，而不是去制造一架四引擎的远程轰炸机。凭借这种实验上取得巨大成功的飞机，空军的将军们就有能力为陆军的同事们提供所有他们希望的帮助和支持。中型战斗机生产数量的迅速提高同时又给“元首”提供了在政治上施压的有效手段，以阻止西方势力的干涉并且迫使较小的邻国顺从。所以，1938—1939年，希特勒得以通过一系列不流血的“战争”占领领土。占领奥地利和捷克斯洛伐克的同时，又改善了德国空战的战略环境。
但1935年和1936年德国组建战略性轰炸机联队的计划却仅仅推迟了三年而已。因为Ju-89型和Do-19型并不能使人信服，所以1939年之前要研制出一种完全崭新的机型。在此期间，双引擎的快速战斗机被大批量生产出来。但这种飞机作为战斗机并没有实现德国人对它的期望，特别是1940—1941年，虽然在二战期间它作为空军的“工作之马”作出了很大的贡献。更加严重的是一个错误的决定，把未来的战略远程轰炸机作为双引擎的俯冲轰炸机去装配。魏佛尔将军的继任者恩斯特·乌德特对此决定负有责任。由于这个决定，希特勒不得不选择利用战略性轰炸进行冒险，而利用战略性轰炸他本来可以改变在东方的“生存空间”战争和反对西方力量的斗争的局面。
He-117，设计技术的失败对飞行员而言意味着拿生命冒险。
但当时，德国军方的领导层还认识不到这种后果;德国人确信，He-117能够完成所有军事上(利用俯冲式飞机能够进行节约费用和金钱的精确攻击）和政治经济上的要求。这种双引擎和俯冲式飞机的组合的技术原则后来当然被证明是错误的，并且它还不断地推迟这种宝贵的轰炸机的投人使用。
虽然He-117在1939年11月进行了首飞，并在1940-1941年之交被供应给空军使用，当时德军迫切需要它，以完成闪电战，并且进行希特勒的“大洲之战”，但对试飞员来说，驾驶这种飞机始终都要冒着生命危险。为此，德国空军兵器署署长恩斯特·乌德特在1941年底自杀。一直到斯大林格勒战役时，为了保证德军的供应，才有几架He-117作为应急运输机被投人使用。1944年10月，德国完全停止了这种飞机的生产。一共有1400多架飞机被生产出来，大批的飞机停靠在挪威的机场，并在1945年5月落入英国人之手。
而利用这么多的人力物力，希特勒原本可以建立一支自己的轰炸机联队，在1942年时就给他的对手丘吉尔一个警告。这位德国独裁者在战争开始之前还可以把另外一种远距离武器考虑进去。在研制远程导弹方面，他的技术人员和工程师们已经取得了一个重大的突破。长远来看，这种革命性的新技术甚至能够超越远程轰炸机。德国人在图纸上设计了一个洲际导弹，其目标是纽约，这是德国设计师们在1918年时还想利用费用昂贵的大型飞机所要达到的目标。德国人也拥有化学武器，以加强导弹弹头的攻击能力。制造原子弹也显得是可能的，并且1939年时不再只是空想。但为了和空军竞争，陆军宣扬不能把一切希望都寄托在拥有战略性远程武器上。在第三帝国，这种情况并非少见，那就是，这两个兵种在武器研制方面并不是互相合作，而是互相拆台。
我们可以断定，在1939年战争开始之初，对于有可能发生的战略性空战，各个大国无论在设想上，还是在武器装备上，并没有根本的区别。1939年7月秘密进行的最新的武器制造技术的进步以及新的机型的展示当然给了纳粹领导层一个假象。但实质上，当时的很多项目尚处在研制阶段。有些设计，比如He-177后来根本没有投人使用;其他的一些武器，例如革命性的喷气式战斗机则已经不再能够影响战争的进程了。至于整个Ju-87飞行中队在俯冲飞行时栽倒在地上，现在回想起来，则完全可以被视为是一种不祥之兆。
【未完待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