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应该感受一次说走就走的旅行,如果你的目的地是新疆,那么这次沿途的风景很可能会成为你一生中最难忘的画面。一望无际的旷野上,天空的蓝色蔓延到天地交界的地平线,巨大的白云层层片片在天空中漫无目的地飘过,遮住太阳的地方就被云朵投下一大片阴凉。是旷野啊,整个人的心都跟着奔放、欢脱起来,想要随着车辆的速度飞驰起来,想奔腾到每一处旷野中偶然出现的风化石、山岗、树荫、泉水旁,仔细端详这一方天地,感叹造物的神奇与莫测。
时间和四季,在新疆仿佛是随机出现的盲盒。暴烈的艳阳下,坐上摩托车就可以在沙漠蜿蜒的脊梁上冲刺,一阵风吹来,空气中都是令人发红发烫的热浪。氤氲的迷雾中,马牙山的积雪还未消融,天池里乘船揽胜的游客们已经换上了秋冬季的加厚衣裳。坐在车里,从一个风景开往另一个风景的转场过程中,也会被天边的云朵、工厂巨型烟囱的烟雾、漫长的五彩夕阳晚霞美景迷住双眼,有时突然惊觉:“呀,已经到了半夜23点,感觉天才刚黑没一会儿呢!”
李娟在《我的阿勒泰》当中有一段充满想象力的描述。当她母亲要买一匹马回家,说要让她上下班骑马的时候,她脑海中就浮现出一个女孩子骑着马、拉着缰绳,在热闹的市区十字路口等待红绿灯的画面。在新疆这片广袤的土地上,因为天然的幅员辽阔,城市与城市之间、部落与部落之间、苍山与平原之间,总要有一个善于骑马的人,能帮一家人去采购生活必需品,用自己的收成去交易货品,或者干脆就是狩猎的好手。如今,虽然随着现代化生活的发展,大部分家庭已经不需要骑马代步,却因为这土地与血脉密不可分的关联,将与马共舞的基因融进生活里。
在克拉玛依的魔鬼城里等一场摄人心魄的日落,时间短暂需要分秒必争。天地晚霞是背景幕布,《卧虎藏龙》里玉娇龙与李慕白斗剑的身影定格在沙漠戈壁里,给所有人的魔鬼城沙漠之旅,就增添了一分关于武侠的浪漫记忆。
天仿佛是一瞬间就变黑的,夜幕笼罩下的魔鬼城,时时传来呜咽般的风声、叹息声、哀悼声,夜色越深,这如泣如诉的声响越烈。别担心,这里没有鬼魂游走。名为魔鬼城,有两种说法,其一是因为这片戈壁滩上的岩石有些像城堡、有些像人物、有些像恐龙、有些像巨兽,大自然的鬼斧神工,故名魔鬼城。其二就是因为旷野巨风从岩石间穿过,与岩石摩擦发出的各类古怪声响,如同鬼怪在啸叫,故名魔鬼城。
同样有着鬼怪传说的,还有喀纳斯。如果真的有足够的时间,可以躺平在浩渺的星空下,安静地数一数天上的星斗,听森林里小动物的悄声密语,把时间就此停住,也许过上十年八年,也会在这份平静安逸中滋生出无尽的想象来。天和地就这样双手合围一抱,就能把人牢牢地抱拥在怀里了,用风声、雨声、河流声为你唱一首摇篮曲哄你入梦。
去过新疆,才知道我们平日里生活的空间有多么狭小闭塞。原本这苍山、这湖泊、这蓝天白云就静静地在这里,也不愁是否有人来过铭记它的风景,也不愁年复一年的秋日收成,天地就在这里,这本来就是天地的意义。岁月于你,可能是键盘上忙碌的敲击,也可能是晚高峰拥挤的车厢,也可能是临期要交付的信用卡账单……但是岁月于天地,不过就是时间齿轮转动的咔哒声,天地万物自有它本来的模样。
“我仍在自己的生活中生活,干必需的活,赚必需的钱。生活平静繁忙。但是我知道这平静和这繁忙之中深深忍抑着什么。每当我平静地穿针引线时,我会想到,我这样的身体里面有舞蹈;每当我不厌其烦地和顾客讨价还价,为一毛钱和对方争吵半天时,会有那么一下子也会惊觉,我这样的身体里是有舞蹈的;每当我熬到深夜,活还远远没有干完,疲倦得手指头都不听使唤了,瞌睡得恨不得在上下眼皮之间撑一根火柴棍……我这样的身体里是有舞蹈的呀!”
——李娟《我的阿勒泰》
请你别忘记,你的身体里,是有舞蹈的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