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在路上被车撞了。
不得不做流产手术时，叶凯在隔壁陪白月光生产。
我惊恐大叫，却听到他在为白月光鼓气加油。
到了病房，我看到他白月光的朋友圈，一张叶凯在婴儿床边的照片。
配文是：“谢谢你在我身边。”
换作是从前，我会吃醋会暴怒，会第一时间冲到他面前怒骂。
可现在，我心毫无波澜。
1
三天后，我拖着虚弱的身躯回到家。
叶凯正坐在客厅看手机，听到门开了也没有回头看，略显烦躁问了句。
“这几天去哪了？我快饿死了。赶紧做饭！”
我住院这三天。
他整天忙着去看他的白月光苏烟。
连结婚七周年纪念日都想不起来。
哪里还顾得上我这个原配妻子？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下，捂着肚子径直走向房间。
以前的我肯定屁颠颠就去做饭，还要说很多话哄到他喜笑颜开。
而现在，我连理都不想理。
叶凯哪里受过这样的冷落？
猛地站起来拦住我的去路：“你是哑了吗？不会回一句？”
话毕，就伸手推了我一把。
我本来就虚弱，一个没站稳屁股就直直坐到了地上。
疼痛传遍全身，腹部更是隐隐作痛起来。
我抬眸瞪他：“你要吃饭自己不会做？”
“不是整天嫌弃我做的饭不好吃？何必委屈自己。”
他估计也是没想到我会跌倒，这才慌张将我扶起来。
“你真够蠢的，这么点力度还能摔。”
眼看他的手要碰到我了，我不动声色避开，自己爬了起来。
不再理他，进房间躺着了。
叶凯有点震惊。
以往看到他伸手过来，我都会开开心心反握住他的手。
可现在我一点都不想碰，碰到一下都嫌脏。
一觉醒来，天已经黑了。
我出房间时没看到叶凯，估摸着又去找苏烟了。
他和苏烟少时受父母阻拦没在一起，如今苏烟离婚了。
叶凯的心早就飘到她那去了，上赶着去做接盘侠。
我耸耸肩，进厨房给自己做点吃的。
这时叶凯开门进来，手里还提着一碗打包的海鲜米粉。
“喏，你喜欢的海鲜米粉，我专门跑了十几公里给你买的。”
我看到他另一只手还提着袋婴儿尿布。
心莫名痛了一下。
一想到与自己没有缘分的孩子就难过。
他坐到了餐桌上，无聊摆弄着自己的手机。
我瞥了眼那米粉，米粉上哪还有海鲜？就剩几条孤零零的米粉。
滴滴——
他手机响了。
2
他随手一点，苏烟的声音就在这偌大的客厅里响起，格外突兀。
“叶凯哥，谢谢你的海鲜米粉～产前就好这口了，这下终于满足了！”
我眉心一动，合着把人家吃剩的东西就拿来给我？
“还有辛苦你再买一袋婴儿尿布哦，我现在实在不方便出门。我……”
叶凯也有点傻了，这才反应过来，赶紧摁掉语音。
看向我时，眼中难得的难堪：
“你别误会，苏烟现在是单亲妈妈，我认识她那么久，帮一下忙是应该的。”
“那米粉苏烟也只是吃了一两口，你别介……”
我嘴角一勾，语气嘲讽打断他：“哦，这样啊。”
“但我，并不想吃别人吃剩下的东西。”人也是。
我一把将米粉倒在了洗碗盆里，继而冷冷看他。
他果真被激怒了，指着我的鼻子就骂：“你摆脸色给谁看？”
“你能吃苏烟吃剩下东西也是你的荣幸！老女人！”
“你以为你还年轻？还能跟小女孩一样无理取闹吗？！”
我和他是姐弟恋。
每次吵架，他总要揪着年龄来说事。
而我也有点自卑，于是每次我都会放下脸面求他原谅。
可现在，我狠狠把他的手拍掉：
“我这叫无理取闹，你那就叫劈腿未遂。”
“恶心，给我滚开。”
我扒开他的手，拿起包就往家门口走。
他在背后恶狠狠冲我吼：
“江姌，你什么意思，你给我回来。”
“什么叫劈腿！我那是帮朋友，你思想怎么那么龌龊！”
我关上门，把他疯狗般的言论隔绝起来，摁了电梯下楼。
他不会追上来的。
以前我每次离家出走，总会在两小时内回去。
叶凯有时候还会跟朋友在家里倒计时，赌我绝对会在两小时内出现。
每次一打开门，就会听到他和朋友那些刺耳的笑声。
我硬着头皮忍下来，因为我真的很爱叶凯。
我约了朋友来酒吧，只点了杯果汁。
在这灯红酒绿的世界里释放自己，完全顾不上反复亮起屏幕的手机。
待我跳完舞大汗淋漓回到位置，才发现叶凯发了不少信息过来。
“你在哪？”
“你怎么还没回来？”
“需要我去接你吗？”
3
倒是发了不少，我眉心一挑。
以前我即便是通宵了，叶凯也懒得打电话关心我。
反而是我一直发信息过去汇报行程，他连回复都懒得回。
想着现在也凌晨了，酒吧离家也近，我就让他来接我了。
很快他就到了。
我打开副驾，却看到座位上有个女士包包。
这款式，一看就是苏烟的。
我看他也懒得拿开的样子，索性关上车门往后座坐。
他很惊讶，问我：“你不拿开吗？”
以往看到车上有别的女人的东西我都会揪着不放，打破砂锅问到底。
而今我是没啥兴趣管他的莺莺燕燕了。
“累了，开车吧。”我淡淡回应，没有过多反应。
我也不像从前一样叽叽喳喳了。
他估摸是有点不太习惯，时不时通过后视镜看我。
其实路程不过十分钟，我却看他越开越远，方向也不像是要回家。
“苏烟的小孩发了高烧，我顺路接她去医院。”
我闭上眼睛，冷冷嗯了一声。
好一个顺路。
到了苏烟小区楼下，她抱着小孩已经在那等着了。
叶凯一停好车，就立马下车为她开副驾的门。
她一看就笑了：“我就说包还在你车上，你……”
她这才看到在后座闭目养神的我。
“江姌也在啊，不好意思，我蹭蹭车，你不介意吧？”
“我家小文发了高烧，着急去医院呢。”
我睁开眼，看了看她和手上的孩子，礼貌笑了笑。
“又不是我的车，我有什么好介意的。”
叶凯听了身子一顿，开动车子走了。
一路上，苏烟说个不停，叶凯也事事有回应。
换作是我，哪有这样的待遇？
突然像想到什么一样，她转头看向我：
“你俩结婚七年了吧，江姌你一直没怀上？”
“那你怕不是卵巢功能早衰了，到你这个年纪多多少少会的。”
叶凯听到这话也笑了下：“是啊江姌，你确实应该做下检查。”
我看着前座这俩人一唱一和，又想起失去的孩子，额角突突直跳。
咬着牙说：“多谢关心。”
“精子质量不过关的话，也会导致怀不上。”
“叶凯，你要不去做做检查吧。”
“可别把责任都赖我身上了。”
4
回到家我就被叶凯一把扯到了床上。
他喘着粗气压着我，满脸恼怒：“你说我精子不过关？！”
刚刚在车上，我说完他俩都沉默了。
苏姌都不敢再多嘴，因为叶凯整个人散发着寒意，气得不轻。
我挣扎扭动，试图挣开他的牵制。
“放开我。”我冷声道。
“你不是说让我做检查吗？那你检查啊。”他撑起上半身，恶狠狠看我。
他的呼吸喷到了我的脸上，让我难受不已。
我用力将他推开，坐了起来，“我姨妈期，不方便。”
他被我的反应惊住了，一下没了兴致。
翻身去了次卧：“晦气！”
这是要分房睡了。
以往分房睡我都翻来覆去睡不着，还跑去次卧缠着他。
而今我乐得轻松自在，睡了个大好觉。
第二天出门上班时，叶凯已经出门了。
刚到公司不久，我就收到他的电话。
“今晚我公司有个酒会，要求女伴出席。”
“我加班，不去了。”
以往一有酒会，我都会缠着他让我参加，彰显我是叶夫人的身份。
可他总觉得我上不得台面，找了各种理由不让我去。
现在难得主动邀请我，我却是不稀罕了，没什么意思。
“江姌，别给脸不要脸。你不去我自有人陪。”
“那你去找别人吧。”
我挂了电话，才看到老板发来的信息：
“江姌，晚上有酒会，打扮漂亮点。”
我这工作时常需要应酬的。
只不过碍于叶凯，我总是推脱。
他每每见我打扮光鲜，就会讽刺我又要去男人堆里混。
这也导致我三年来工作没有一点起色，在主管位置不上不下的。
思及此，我立马回复好。
临下班的时候。
直接去附近商场挑了件贴身的黑色礼服裙。
老板见到我时，眼神都亮了，朝我比了比大拇指。
“江姌你就该多打扮打扮，把你的好身材秀出来。”
我礼貌一笑，收下这份夸奖。
没想到。
这个酒会居然就是叶凯公司办的。
5
我在来来往往的人群中。
远远就听到叶凯在帮苏烟挡酒：“她刚生产完，不能喝酒。”
回想起当年我被人劝酒时，他对我的毫不怜惜。
“就几杯酒的事，你别丢我脸！”
我被强迫喝下一杯又一杯，最后蹲在路边吐。
而叶凯嫌我丢人，懒得管我，开车走了。
我冷笑出声。
老板拍了拍我肩膀：“那不是你老公吗？”
“嗯，很快就不是了。”我懒得理会，走到一边。
而叶凯刚好转过头看到我，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后又逐渐复杂起来，走过来拦住我：
“哼，你这不还是来参加了吗？”
“可惜了，我已经有女伴了。”
他伸手将苏烟的纤腰揽住，居高临下看我。
苏烟也顺势瞟了瞟我身上的裙子，掩嘴偷笑：
“哎呀，江姌这裙子可不太适合你。太老气了。”
叶凯也附和道：“你瞧你穿得什么东西，丢人现眼。”
老板看他们一来一去贬低自家员工，有点气不过。
却见我淡淡发声：“这酒会上狗叫声真多。”
叶凯气极，不由分说地将酒杯塞到我手里。
“你们公司参加酒会不就是为了拉投资么？”
“把酒喝了，我就给你介绍资源。”
老板想从我的手接过酒杯：“叶总，女孩子不能喝太多，我替了。”
却被他摁住了手：“徐总，你别小看她，她能喝得很。”
跟我非亲非故的人都能帮我挡酒，而和我最亲近的人却在劝酒。
“我不能喝，一点都不能碰。”我的语气不带一点情绪。
他还是咬着牙出声：“喝！”
“喝不了你就给我理由，说服我！”
6
周围的人都停下了脚步围观。
其中不乏有知道我们俩关系的人。
“叶总身边的女伴怎么不是江小姐？”
“过去江小姐闹出不少笑话，叶总怕了。”
大家交头接耳，一时间酒会嘈杂了起来。
我就静静看着叶凯。
未等他反应过来，我抬手将酒淋到他头上。
全场哗然。
叶凯一脸震惊，头发和脸上都是红酒。
而苏烟也紧张得四处找纸巾为他抹拭。
他愤恨出声：“江姌你疯了吗？！”
“对，我疯了！”
“你不是让我说个理由吗？”
“那我告诉你，我怀孕了！又流产了！”
“就在我们结婚七周年纪念日，我被车撞了，血流不止的时候打不通你的电话！”
“我不得不做流产手术的时候，你就在隔壁产房陪着苏烟，给她鼓气加油！”
“我住院三天你甚至都没有联系我一下，反而在隔壁病房帮她哄孩子！”
“你帮她挡酒，却在劝我酒？叶凯，你心偏得厉害啊。”
“你就这么想给她做接盘侠？！”
“那我成全你！”
“我们离婚！”
我像连环炮一样疯狂输出，把他和苏烟说得一愣一愣的。
随即大步走了出去，头也不回。
才走到大堂，手就被追上来的叶凯捉住。
他衣服上都是红酒渍，狼狈得很。
他眼圈泛红，看着我，怔怔：“你说什么？”
“江姌你说我们的孩子没了？！”
“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
“你就这么蠢，连自己的孩子都护不住！”
7
我又想起那天，我赶着回家准备纪念日的晚餐。
却被一辆疾驰而过的电动车挂倒在地。
摔下的那一瞬间，我下意识护住自己的肚子。
可还是没保住。
我一直给叶凯打电话，始终没打通。
终于通了，却听到他在那头怒吼：“忙着呢，别烦我了。”
我是哭着上的手术台，听到叶凯的声音才知道。
他忙着陪白月光生孩子呢。
如今却被他抓着手质问为什么没护住孩子。
我咬牙甩开他：“但凡你回我一个电话，我都不至于护不住他。”
“叶凯，我恨你一辈子！我要跟你离婚！”
叶凯沉默了一会，这才软和了态度：
“江姌你别生气好吗？”
“那天苏烟突然发动了，又没亲人在身边，所以我才去陪产的。”
“我们俩清清白白的，你别不信好吗。”说罢，眼角还流下一滴泪。
我冷眼看着这鳄鱼的眼泪，勾唇：
“清不清白，不是靠说的。”
“我眼睛还没瞎。”
回到家，我就把律师做好的离婚协议书发到他手机上。
他没有回复。
我也不急，洗漱完睡了一觉。
睡到一半，被手机的铃声吵醒。
是一个陌生号码，我接通——
“江姌，他现在就在我身边。”
“刚刚一直喊着好爱我好爱我。”
是苏烟的声音，还有张照片，是叶凯光着上半身躺在她身边的样子。
我忽觉胃里一阵翻腾，真想呕。
我把图片保存下来发给了律师，又给苏烟发了个信息：
“祝你们睡得愉快，别吵醒孩子。”
8
等到我第二天要上班时，就看到叶凯开着车在小区门口等我。
见我下来，他连忙下车，脸上带着讨好。
我一眼看到他脖子上的红痕。
他笑得人模狗样的，身上还带着点苏烟常用的香水味。
只听他说：
“我怕上楼吵到你休息了，等了你一晚上，姌姌。”
“我送你去上班吧。”
说谎是真不用打草稿的。
我现在就经常想不通，我以前怎么就那么相信这个男人的鬼话。
还将其奉为珍宝，整天在朋友面前说：“叶凯说、叶凯说。”
无药可救。
我嘴角一勾：“哦，等了一晚上啊。”
“难为你了，不过我已经有人接了。”
远处开过来一辆轿车，里面坐着个西装笔直的男人。
他摇下车窗冲我招手。
我点点头，绕开叶凯坐上了副驾。
男人看了看后视镜里气到变形的叶凯，笑了：“证据都有收集好吧？”
我点点头：“接下来就要靠陈大律师了。”
他是陈瑞，是出了名的离婚律师，经手的离婚官司无有不成的。
我手机震了好几下，拿起一看是叶凯发来的。
“他是谁？你居然敢当着我的面勾搭别的男人！”
“江姌，谁给你的胆子？”
我翻了个大白眼，手指一动回了句：
“就算是真勾搭了也跟你没关系。”
“倒是你，偷吃要记得抹嘴。”
“脖子上的吻痕那么明显，你是瞎了吗没看到吗？”
“我给你的离婚协议书要记得签字。”
他果真安静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