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吃不饱饭那年,我走到富家女陈佳禾的餐桌前。
「陈佳禾,以后你的剩饭可以……给我捡么?」
她的两个小跟班齐亚亚和楚冠笑到人仰马翻。
陈佳禾则一脸淡漠道:
「我请问你凭什么呢?」
我抢答似的说:「凭我能……听你话。」
陈佳禾邪魅一笑,将口中的棒棒糖取出,直接塞我嘴里:
「先帮我耍个人看看。」
1
「耍谁?」
我有气无力地问。
「当然是优秀到令人发指的年级第一陈佳木呀。」
陈佳木?
那不是她哥哥吗?
哦!
同父异母的。
听下铺的大嘴巴贾贾提过。
陈姓土豪家的两位继承者自小不睦。
斗得不可开交。
陈土豪一气之下,将二人送进这所寒门学子居多的「高考梦工厂」历练。
哪知第一次月考陈佳木便声名大噪。
甩第二名于杨 20 多分。
我虽未见过这尊大神。
但听贾贾说此人刻薄寡恩、不近人情。
我牙齿颤颤的:「陈佳木会不会打我?」
陈佳禾幽幽一笑:「他巨装,从不打女人。」
说罢她一招手,一个打扮鲜艳的女孩跳到我脸前。
她叫齐亚亚,很会花钱的一个女孩子。
她身后的叫楚冠,会武术。
齐亚亚手里托着一块芒果千层蛋糕,笑眼盈盈道:
「去找陈佳木表白,然后让他吃下这块蛋糕。」
楚冠在一旁冷不丁道:
「完成这两个任务,就能加入我们。」
我想都没想就接过蛋糕。
饥饿的身体先我一步答应了。
完全没在意这两件事的难度。
只想快点将投名状捧到陈佳禾脚下。
不过出发前,我还是多问了句:
「蛋糕里没下……老鼠药、鼻涕水之类吧?」
齐亚亚逼得我一步步后退:
「老鼠药、泻药、敌敌畏、蒙汗药统统——」
楚冠:「都没放!我们懂法。」
齐亚亚顺势凑我耳根警告:
「奉劝你也别在蛋糕里动歪心思。」
我重重点头。
她们害怕我偷吃吧。
虽然我有这个想法,但没这个胆子。
而且我也不是目光短浅的人。
2
我其实是光明正大吃的。
还是当着陈佳木的面。
十分钟前。
我将陈佳木堵在了小胡同表白。
彼时他刚打靶归来。
齐亚亚朝一个英挺的背影努嘴:「去吧,那就是陈佳木。」
我深吸气,试探着喊了句:「站住。」
那个背影似乎一顿,却并未停下款款的脚步。
「站住!」我又补了一声。
该男生回头,漆黑的眸子对上我惊惶的脸。
搞得我胸腔一阵突突。
我校竟有这等干净帅气的学霸?
那白皙的脸庞轮廓分明,还带着几分硬朗。
长睫下一双俊秀的眼,透着不可亵渎的矜贵。
他身上的衣服、鞋子看起来那么合体、那么贵。
而寒酸如我。
一套校服洗得发白。
一对双星鞋更是修修补补还不称脚。
找他表白不就是找笑吗?
不过也是了!
陈佳禾的用意正在于此。
拿我寒碜她哥。
显然她成功了。
因为陈佳木看我的眼神,活像看一股原始文明:「我请问呢?要打劫?」
我低眉耷眼地踱过去,水灵灵奉上蛋糕:「我喜欢你,特意做了芒果千层给你。」
他可能也是司空见惯,只淡淡问道:「喜欢多久了?」
「两……分钟。」
我一时嘴瓢,「两个月」被我吞了。
陈佳木:「……」
「那这蛋糕——」
「专为你做的,凉了就不好吃了!」
「谁家蛋糕要趁热吃啊?」
我被问得低下了头,蛋糕却越举越高:「这蛋糕很顶饱的,你试试。」
不远处,躲在转角的陈佳禾三人三脸震惊:「这直球!」
见陈佳木那边迟迟不作声,我稍稍抬头,被眼前的景象吓到。
3
由于第一次出任务太紧张,没控制好手劲儿。
我竟直接将蛋糕怼陈佳木脸上了!
他整个下巴覆满了芒果和奶油,嘴唇肉眼可见地高翘着。
白净的脸渐变成了猪肝色。
他整个人生大病似的开始摇晃。
我伸手去扶:「你有……病?」
陈佳木:「芒果过敏……快给我私人医生打……」
话未说完一头栽我肩上。
我求助地看向「三人帮」。
齐亚亚敷衍地鼓了下巴掌,随即扭头走掉。
领头的女孩已经走远。
只留下纤细而冷傲的背影。
唯有楚冠回头,朝我勾了勾手。
应是在喊我入伙。
但眼下我丢不掉陈佳木。
我也懂点法。
但他的私人医生我明显联系不上。
四下望去,也不可能有任何 NPC 闪现来帮我。
时不我待,我当机立断。
去小诊所!
就在胡同拐角。
诊所主人胡蔷阿姨啥病都能瞧。
她本是位兽医,背井离乡学了医人。
用药猛,治愈率高,为人爽朗,开药便宜。
简直是清澈大学生的再生父母。
我更是她家常客。
因经常挨饿,没有免疫力,冬季的每一场流感我都中了。
高烧 39 度对我来说是家常便饭。
最不省人事那次便是胡蔷阿姨下猛药救的我。
所以每次路过诊所,我都进来干些力所能及的活儿。
这次带陈佳木来,即便看出男生不差钱,胡蔷阿姨还是给配了最便宜的药膏。
「雨侬,给这孩子洗洗下巴,用这药膏湿敷 15 分钟。」
我觉得胡阿姨不如以往那样重视病人。
陈佳木都晕菜了,她还把他交给我一个菜瓜。
我又不好说她,只是认真记下她的叮嘱。
我将蓝手绢打湿了给陈佳木擦拭。
而后将药膏涂满他唇周,巨厚的一层。
药起效很快,陈佳木呼吸渐至平稳。
这才注意到给他涂成了「熊二」,帅气逼人的熊二。
我脸上一热,不敢再贪看。
他眉目如画,气质清冷,仿佛高不可攀的神祇。
而我却如尘埃般渺小,背后空无一人。
我正自惭形秽,手突然被拉过去触摸陈佳木的喉结。
4
「这里没涂。」
呼!是胡蔷阿姨!
她将我指尖残留的药膏按在了男生的喉结处。
喉结滚动,异样的热辣感在我指尖蔓延开。
我抱歉地朝胡阿姨笑笑,她也眉眼盈盈地走开。
等一切落定,我才小心翼翼地捧来蛋糕。
它变了形,没那么耀眼了。
正适合我吃。
我试着用叉子剜一小口。
松软香甜。
是我做梦都梦不到的味道。
我再咬一大口。
嗯!竟将叉子咬断了。
细品!
叉子竟能吃!
还是威化材质的。
两分钟我就卷完了整块蛋糕。
最后我激动得啃托盘。
阿哦,盘子好瓷实。
磕得我牙卡兹响。
「好吃吗?」
床上的陈佳木亭亭坐起,水灵灵地望着我。
我颔首:「非常。」
空气里一片安静。
我壮起胆子说:「那个是……我把你扛到诊所的。」
陈佳木忽地掀起小毯子,弹跳到我面前。
他饶有意味道:「所以呢?」
我低声下气说:「你……我……你能不能别告发我?」
陈佳木不置可否。
我又将包里的鲜榨番茄汁给他。
「这个也给你喝。新鲜的。」
番茄是我借门卫婆婆的菜地一角种的,本是我一天的口粮。
陈佳木许是渴了,拿起瓶子咕咚牛饮。
看着他滚动的喉结,我突然——
好怕他番茄也过敏哇!
好在他喝完气色足了不少,摇晃瓶子的手虎虎生风。
「下次跟人表白送这个。」
我木愣愣答:「哦好的,谢谢你的忠告。」
陈佳木唇角轻扬,瞳孔里闪着细碎的光。
我低下头,再抬头,他已跨出大门。
只留下一个明媚又孤傲的背影。
和一个未结的账单。
「胡蔷阿姨,先记我账上。」
胡阿姨恰到好处地点着头。
我好怕她比我还替我自己尴尬。
人类都飞向火星了,地球上咋还有我这么穷的人咧?
十几块钱都要列个账单。
5
说到底。
这全怪我那不靠谱的爸。
他成日里只知道赌赌赌。
先是气死了爷爷奶奶,后又气跑了我妈。
最后把一院的楼房都赌了进去,他自己也进去了。
我一下成了无家可归的小女孩。
姑姑们撺掇我去电子厂拧螺丝,以后找个大老板嫁了。
但我更信奉毛爷爷说的知识武装命运。
我拼命学啊学,以将将过分数线的成绩考入县一高。
所幸学校给减免了学费,我只用踅摸点生活费,就能念完高中的。
本来想拼一拼奖学金,但这里人才济济。
我那靠上课认真听讲取得的名次根本够不着。
我只好周末偷偷去商场发传单、给蒙娜丽莎拉顾客。
一天最多挣 20 来块,两天挣的钱足够支撑半个月的开销。
有时也找不到活儿,就硬扛着饿。
因长期营养缺失,我学习时总没劲儿。
脑子变慢,成绩往上爬得也慢。
这样下去,我是考不上大学的。
我开始绞尽脑汁给自己找生路。
当第二次看到富家女陈佳禾的剩饭,我就一鼓作气走了过去。
她没有拒绝我,提出让我耍陈佳木。
我明知不可还是照做了,害得那人过敏晕倒。
「连雨侬,你是第一个这么快害到我哥的人。以后你听我话,饿不着你!」
为了这口嗟来之食,我出卖了自己的良心。
还有那没用的尊严云云。
陈佳禾还喜欢打扮我,她给我编了一头脏脏辫。
扯得我头皮生疼:「这周都不许拆洗哦!」
我边点头边大口吃她们吃剩的烧饼夹炸茄子夹大面筋。
她觉得好玩儿。
于是我便经常顶着雷人的造型,在学校里炸街。
起初我脸皮很薄,抬不起头。
但习惯后精神状态也就没那么差了。
因为木了。
而且这所学校也没我在意的人。
我只是觉得麻烦。
陈佳禾要求我们随叫随到。
只有我不能请假。
在她看来,炸街时,我是最能衬托她高贵气质的。
但每次大家讨论的焦点,是我。
「连雨侬这么贫寒的人,竟有一种清冽如月光的美。」
陈佳禾气炸了:「以后只许穿校服,不能穿你那些破烂儿货!」
齐亚亚她们把校服都扔给我。
真好!
一年四季都不用买衣服啦!
其实她们这些要求对我都没啥挑战。
我最怕的是她冷不丁提起:
「连雨侬,你挺久没跟陈佳木表白了哦?」
6
我自己都数不清。
这两年明晃晃地给陈佳木表过多少次白。
他明确拒绝过很多女生。
唯独吊着我。
我懂自己连被拒绝的资格都没有。
可陈佳木非觉得我能成事。
以至她不断在我身上寻找突破。
她让我往陈佳木课桌上铺满快化掉的巧克力。
她让我把陈佳木的雨伞戳破。
她让我往陈佳木的球鞋里放图钉……
可陈佳禾不知道。
每次她们三个检查过犯罪现场,一哄而散后。
我都会悄悄折返修补自己的良心。
陈佳木桌上的巧克力泥浆是我擦干净的,用那条蓝色手绢;
陈佳木的雨伞漏洞下面都被我缝了小口袋,拆的我伞面上的尼龙布。
所以每次被淋成落汤鸡的都是我;
我给陈佳木鞋里放图钉之前,还放了可爱鬼玩具。
鞋子只要一动,可爱鬼就会抱着图钉弹射出来。
……
六校联考后,陈佳木名列全县第一。
陈佳禾气得牙龈肿大,给我布置了终极任务:
「疯狂骚扰陈佳木,让他排名掉下来!」
「我做不到呢……」
陈佳禾将吃了一半的炸糕攮我嘴里:「连雨侬,你不听话哦。」
我:「那……给我两个月时间,别喊我出席你们的炸街活动。我试试。」
陈佳禾:「宝儿,看好你……」
接下来的这两个月,我只去收她们剩的早餐来吃。
午饭喝番茄汁。
晚饭继续吃没馊掉的早餐。
我没有刻意去堵陈佳木。
只是三不五时出现在他眼前刷刷存在感。
男生宿舍门口、食堂、水房、房顶,甚至小树林。
都有人看到我和陈佳木一前一后行走。
我在前,陈佳木在后。
我有点刻意。
陈佳木不语。
通过贾贾,我知道很多女生在骂我,男生在笑我。
癞蛤蟆、舔狗、狗奴才,我都 OK。
只要别骂我「饿死鬼」就行。
因为我真是。
7
两个月说短不长。
却足以让种子破土,星辰偏移。
让奇迹发生。
陈佳禾站在光荣榜前,瞳孔地震:
「怎……怎么做到的?!
「陈佳木滑到第三了?
「于杨仍是千年老二。
「连雨侬是第一名?!!!」
齐亚亚大惊小怪道:「你作弊了?」
我轻轻摇了摇头:「没有。」
楚冠:「你去办公室偷试卷了?」
我又重重摇了摇头。
陈佳禾摆摆手:「不重要。」
她斜眼看向榜单前凝固的陈佳木,眉眼轻挑:
「只要某人回家能挨训,我就快乐!」
挨训?
优秀如陈佳木还要挨家长批么?
好羡慕他们有人骂有人管。
我正愣怔,陈佳禾扑上来搂住我肩膀。
这是她第一次跟我有肢体接触。
我一时不大适应。
「雨侬,请你吃秋千米线!」
齐亚亚和楚冠雀跃道:「是去那家店吧?爱你哦。」
8
我随三人步入「秋千米线馆」。
瞬间被店内的装潢所震撼。
小资情调与浪漫气息交织。
每一处细节都透着精致。
座位皆是宽大的秋千,两侧架上点缀着紫藤花,宛若流动的紫色瀑布,轻盈而梦幻。
这样的小店,我只在文学作品中见过。
服务员小姐姐笑靥熠熠,统一梳着丸子头,一个个青春靓丽。
此刻,我与这里是那么地格格不入。
我第一次产生了贫穷羞耻。
想逃离又不得不留下。
趁她们洗手的间隙,我低头翻着菜单。
一碗普通米线可以抵我两周的生活费。
人和人的差别真的好大。
这时服务员小姐姐上来确认:「你们是四份米线对吧?」
我慌乱道:「三……三份。」
「四份。谢谢!」
9
陈佳禾信步走来,拍拍我脑袋:
「雨侬,今天咱不吃剩饭哈!」
我摸了摸口袋里的零钱,大概是够的。
很快,一大碗清亮丰富的米线被端至我眼前。
等她们都开动,进入八卦环节之后。
我才战战地挑起两根来吃。
那又麻又辣的味道,让我记忆很多年。
「全校第一名是咱小弟,感觉不要太爽!」
齐亚亚率先提起我。
楚冠随口问:「雨侬,你会一直是第一名的吧?」
我为难地看了眼陈佳禾。
她淡淡道:「当然了,雨侬一直到高考都会是第一名呢。」
我弱弱道:「第一名不敢保证,只让我超过陈佳木行不行?」
齐亚亚和楚冠笑了。
齐亚亚喝的饮料喷我一脸。
「有种!」
她们不再理会我,开始聊着晚上的 Party。
我在桌子下面翻来覆去数着零钱。
还差 5 毛。
我想了一圈,只有一个人能借给我。
我给他发了信息。
然后找个借口在门口等他。
他匆匆赶来,将十块钱搁我手心。
「我也只剩这么多了,你先用着。」
「于杨,谢谢你,我尽快还你。」
于杨看了眼米线店招牌,转身离去。
他瘦削的身影消失在霓虹闪烁的街角。
于杨能对我感同身受。
所以他不会奇怪。
为啥我都穷成这样了。
还要还吃几十块一碗的米线。
他比我少了点机会,多了份傲骨。
这个机会。
名叫陈佳禾。
10
高三前的暑假,尤其热烈。
一切都在变好。
陈佳禾一行去了日本泡温泉。
我找了份西餐厅服务生的工作。
干满 45 天能给 2000 块。
中午还管一顿丰盛午餐。
加上学校奖励我的 1000 元。
我竟然也有点存款傍身了。
西餐厅的工作简单而忙碌。
同事们不比我大几岁,但都很照顾我。
后厨师傅们常偷给我塞好吃的。
美中不足的是,一周要倒三次夜班。
凌晨 2 点下班,走到我租住的小屋需要 25 分钟。
还要穿过两三个灯光昏暗的胡同。
走惯了夜路的我也没有很怕。
就是喜欢一下班,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旋回小屋。
有次我刚歇口气,就被一个脚步跟踪了。
看身形,不知是街边的傻强还是流窜犯。
我跑他也跑,我停他也停。
就在他的手快要攀上我时,一阵急促的自行车铃声在我身边停下。
黑影骂了句脏话拐进另一个胡同。
我回头就看见一双皎皎如日光的眼睛。
「陈……佳木?嗨。」
他不问自答:「我补习班刚下课。」
我也跟着说:「我餐厅刚下班。」
他没有很在意,推着车径直往前走。
我:「你也住前面小区?」
陈佳木看起来很疲累:「嗯。」
我俩就这样一前一后走着。
仍是他在后。
我在前。
我走到家门口,朝他摆摆手,他就骑车走了。
所以刚才不骑车。
他是一个人走胡同害怕吗?
11
接下来的几次夜班,我都能在半路碰上刚下课的陈佳木。
见到我他就下来推着车,安静地跟在我身后。
我也不敢问,谁家辅导班开到半夜两点。
有天我正给筷子消毒,突然就琢磨出来了。
得出一个把我自己吓一跳的结论:
陈佳木爸爸给他请的老师,弄不好是有资格出高考题那种级别的。
于是我懂了他每次见我时的欲言又止。
我善解人意道:「放心,我不多嘴。」
他故作懵懂:「什么鬼?」
我顾左右而言他:「我……罩你回家的事情。」
他默默低下了头。
很快,我家又到了。
第一次发现,我家离餐厅也忒近了点儿。
陈佳木没有要走的意思,定了定直视我眼:「你和于杨——」
我有点不好意思:「你知道了?」
陈佳木眼神突然变得很忧伤。
看来我俩超过他的事情对他打击很大。
「虽然我俩押中了题,但我们也是真会啊!」
我本来想安慰他的,结果变成了补刀。
陈佳木的神情骤然一滞:「啊?怎么押的?」
「就……分头押。他押理,我押文。要不下次一起押?」
「所以你和于杨的关系是——」
「模考前的学习搭子。」
陈佳木似松了一口气。
也是知道我这个第一名很水的正常反应吧。
临走前,他将一个厚厚的文件夹给我:
「咱俩公平较量吧。
「以后你押中的题给我,我不用的讲义给你。」
说完他人就闪了。
「呃,不带于杨……么?」
「他没戏!」
陈佳木这句充满磁性的声音,如同夏夜的风,轻轻拂过我的 17 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