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故事看历史:明末漳州惨祸,智妓,兔孕

大狼文化 2024-03-25 09:15:02

《明末人祸》:明末清初,明朝大势已去,清兵势如破竹,明朝武将毛文龙不愿屈服,先退守鞋岛,后来又坚守漳州。满族大将军多尔衮,命大军围困漳州,双方僵持不下。

漳州被围数月,城内粮食极度匮乏,经常出现屠人为食的惨剧。当时城内某书生,惧怕这种惨祸降临到自己和家人身上,一直不敢出门找吃的。时间长了,家中粮食吃得一干二净,连箱子皮和屋檐上盖的茅草都吃了,子女相继病死饿死,妻子悲痛欲绝,书生无能为力。当时有一个人骗他说:“清兵已经退走了,大家都出城找粮食去了,你还在家死守,等着饿死吗?”书生相信了他的话,悄悄出了门,心里还是有些惧怕,一路上躲躲藏藏,但最后还是被比他强壮的人捉住杀掉了。强人动手时,书生全身瑟瑟发抖,最终还是未能幸免,一痛而绝,一命呜呼。

当时城里有一人叫某甲,饿得头昏眼花,勉强撑着虚弱的身体把院墙挖穿了,爬到邻居家,邻居早已饿死,他吃了尸身上的腐肉,不到十天也死了。

还有一个士卒被强人杀掉,肠胃中全是碎草纸和破棉絮。

当时城里有一个妇人十分孝敬公婆,为了换一斗米让婆婆活命,甘愿献身被屠,婆婆坚决不许,妇人竟自尽而亡,婆婆悲痛欲绝。

这些惨绝人寰的人祸都是某些亲历过的人和前朝故老记载下来的,数不胜数。顺治三年,大局已定,战事终于平息,城中白骨累累,沟渠皆满。每当夕阳在山,阴气笼罩,尤为伤心惨目,还有嘉定三屠之祸,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呀!(嘉定三屠之祸是1645年(南明弘光元年,清朝顺治二年)清军攻破嘉定后,清军三次对城中反抗民众屠杀的事件。)故事摘自《所闻录.毛文龙》一文,译为白话文,略有改编。

《智妓》:半截美人宋氏,是扬州甘泉镇人。之所以叫她半截美人,是因为她天生丽质,平日粗布荆钗,不施脂粉,依然容貌出众,裙子底下却没有缠足,每日一双大脚走来走去,因此被人呼为半截美人,也就是俗称的大脚仙或者门槛里。

宋氏嫁的丈夫叫某甲,天生粗蠢,没能力养家,连老母也供养不了。家中衣食用度,全靠半截美人在有钱人家里做工挣钱。当时有一个盐商,爱慕宋氏的美貌,竟出重金约她共度良宵。

平日,宋氏经常在富户家里做保姆,她养的孩子大多白胖可爱,而她又貌美如花,善解人意,男雇主都很宠爱她。这种事偶尔被女主人发现,要赶走美人,可她刚走开,婴儿就会哭闹不停,她一转身,婴儿又马上开心嘻笑。总之,她做保姆获得的报酬,经常是别人的好几倍。

美人的丈夫某甲不仅没本事养家,还爱赌博,每次输光了钱就来找美人要,美人也没有怨言。

咸丰三年,粤军(太平天国军队)攻占金陵,整个扬州震惊惶恐,有人主张抵抗,有人主张投降,议论纷纷。美人悄悄对主人说:“扬州向来是繁华富饶之地,兵家必争,不管投降还是抵抗,最后都不会善终,主人何不尽早搬家?”

不久,扬州果然被太平军攻陷,美人准备带着婆婆和丈夫逃到外地。临行前,一黄衣贼头目突然闯进她家,残忍斩杀了她的丈夫和婆婆,又将她掳到马背上带走了。

贼头将她关在一间大屋,想要强污她。美人假意含笑,甜言蜜语讨好贼头,赢得他的信任,并问道:“郎君在天朝是何官职?”贼头挑着大拇指,得意洋洋地说:“占天侯。”美人假意奉承道:“郎君已封侯列爵,还没尝过人道之乐吗?行此事应该在漫漫长夜,配以杯酒歌舞助兴,方能尽欢,若大白天行此勾当,岂不被将士们笑话?”

贼头大喜,立即命人摆上酒宴,找来乐团。很快,夜幕降临,月上柳梢头,美人艳妆而出,边舞边向贼头敬酒,贼头被迷得销魂荡魄。两人饮酒正欢,美人忽然看到旁边列队站立的兵卒,吓得浑身战栗,贼头看到了,醉眼朦胧地问:“美人为何惊怕?”美人说:“妾是小家女子,没见过世面,看见这么大阵仗,怎能不惊怕?”贼头听了,大手一挥,命卫队撤远一点。

此时,美人又抱着贼头温柔耳语道:“郎君麾下将士,虎视眈眈,等会儿我与郎君入房就寝,他们在窗外偷看,岂不扫兴?”贼头听了,立即传令:“卫队退避三舍,本侯爷不叫,不许进屋。”兵卒领命撤走了。

不一会儿,贼头喝得大醉,美人殷勤地把他搀扶到房中,扶到床榻上休息。贼头亲昵地催促美人一同就寝。美人说:“稍等。”随后将浴盆注上水,脱衣沐浴,故意撩水有声。贼头心情激动澎湃,谁知酒力渐渐发作,他慢慢睡着了,还打起了呼噜。美人怕有诈,故意甜言蜜语试探,贼头仍没有回应。美人知道他已经睡熟,遂柳眉倒竖,粉黛生杀气。此时窗外月色朗照,军中的更夫已经敲着刁斗打更,美人知道时间紧迫,急忙找到一把剪刀,在鞋底磨了又磨,随后跳上床榻,跨在贼头身上,照定咽喉就刺。贼吃痛惊醒,目视美人,欲奋力站起来,美人猛压住不放,贼头血流如注,霎时毙命。

美人又拔出床头的剑刺贼腹,刺得贼肚肠流出,又用被褥将贼覆盖。此时,她听到更夫已敲四更,天将放亮,急忙洗净双手,换了一身衣服,悄悄开门,趁着夜色溜之大吉。走了很久,才敢投宿到一户人家,她不敢和人家说自己的事,只说自己是逃难出来的。

后来,黄衣贼众曾画了她的画像捉拿她,但一直没有捉到。故事摘自《洪杨轶闻.智妓》,译为白话文,略有改编。

《兔孕》:古代男子宠幸的俊美少年俗称为兔,这种称呼不知是何时兴起的?襄阳韦生,是豪族大户公子,有四房爱妾,分东西南北四院居住。后来,他认识了一个叫粲儿的俊美小厮,一见钟情,从此终年不去内院过夜,整日与粲儿在书房调笑嬉戏。后来又得到仇十洲所画《左风怀秘戏》图,更是如鱼得水,俨然恩爱夫妻。

韦生家西院住的是他的爱妾阿紫,貌美狡黠,与粲儿私通,韦生毫不知情。一日,趁着韦生外出,阿紫悄悄招来粲儿私语道:“自从与君交好,我已有孕三月,可家主已经三年没来我院中过夜,一旦临盆,丑事尽人皆知,我就没法做人了,你赶紧给我想办法,不然,我宁愿死!”粲儿说:“莫慌,我已经筹划好对策,绝不让你名节受损!”

不久,韦生从外面回来,与粲儿一起吃早饭。刚举起筷子,粲儿就颦眉捧腹,反胃呕吐。韦生急忙抱着他,关切地说:“是不是卿昨夜花园赏月,衣服穿太少,受了风寒?”粲儿说:“非也,自从得到君的宠爱,我已经有孕三个多月了!”

韦生听了先是大骇,随后笑着说:“雄鸡抱卵,公马生驹,今古未闻,卿别开这种玩笑!”粲儿说:“君有所不知,我见君中年无子,又一心一意对我,冷落爱妾,这样下去,君岂不是永远无后?我感恩君对我的厚爱,专门去海棠祠虔诚祈祷,情愿转男作女,为君传宗接代。没想到神明果然可怜我一片诚心,让我得偿所愿,我早晚会让君抱上儿子的,君现在还以为我在戏言吗?”

韦生听后大喜,拍着粲儿的背嬉笑道:”不入兔穴,焉得兔子?从此守株以待,不必更营三窟矣!”由是日复一日,阿紫很快即将分娩。

一日,粲儿对韦生说:“咱们的孩儿马上就要出生,若生在外厢房,太不雅观,万一传出去就不好了,我看得尽快搬到内院待产。”韦生和四房爱妾商量,三房都负气拒绝。当时阿紫一直假装生病,躺卧塌上,她让人招来韦生说:“谁让你贪恋顽童,三年不来内院过夜,现在有急事了才想起来求她们,她们生气拒绝也是人之常情。我可以让粲儿借住在我的西院生产,但你必须答应我,孩子出生前,你不准过来找他!”

韦生笑着说:“你不让我来,难不成你和粲儿有见不得人的事?”阿紫假装生气道:“他情愿转男为女,做你的妾室,那就是我的姊妹,姊妹之间能有什么事?你要是疑心,就别让他来我这里住!”

韦生出来与粲儿商量,粲儿说:“这样也好,男儿生产,本就骇人听闻,万不可将此事传扬出去。不如让我秘密搬进西院,一旦临盆,就说是紫娘生的,免得日后咱们的宝贝孩儿被人议论。”韦生听了拍掌称赞,遂将粲儿移到西院,自己则独宿在外厢房。

一天晚上,西院告知韦生,粲儿腹痛大作,可能要分娩,韦生急忙派人招来稳婆接生。不久,只听西院房中传来婴儿呱呱啼哭声,房内已诞麟儿矣。半个月后,粲儿抱着孩儿给韦生看,那孩子容貌酷似粲儿,韦生高兴地称呼孩子为“似娘儿”,却不知道这孩子其实是像亲爹。

由于粲儿无乳,他故意当着韦生的面嘱咐阿紫用米汁喂养孩儿。其实孩子一直都是吃的阿紫的母乳,婴儿衣帽鞋袜等一切应用之物,都取自阿紫,韦生毫不知情。孩子偶尔染上小病,阿紫必令心腹婢女将孩子抱入她闺房中,百方调护。韦生看到阿紫不但不妒粲儿,还对粲儿的孩子这么好,连连赞叹阿紫贤惠。

有一次,韦生对粲儿开玩笑说:“兔生孩子鸟照顾,你这个痴儿还真有福气!”粲儿也对他戏言道:“扑朔迷离,雌雄莫辨,君亦顾兔而未能相鸟者矣。”后来,韦生因私生活没有节制,中年早逝,爱妾纷纷改嫁,粲儿与阿紫竟结成夫妇。那孩子长大后,继承了韦生的遗产,搬家到冠盖里(冠盖里:古代湖北襄阳一个贵族区)居住,依然是豪门大户。

铎曰:男子后庭生育,天下可废妇人,俞华麓乃戏言耳。愚者以戏为真,卒至兔窟初成,鸾巢尽覆。舐豪而孕,实忘蹄者成其校也。故事摘自沈起凤《谐铎.卷一.兔孕》,译为白话文,略有删减改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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