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1年教师节,人民大会堂上演特殊音乐会:王宏伟献唱《西部放歌》,刘和刚哽咽高歌《父亲》,哈辉演绎《礼》——十余位顶尖歌唱家齐聚,只为献给共同恩师孟玲。
这场名为《师恩如山》的演出,揭开中国音乐界最传奇师生谱系:一位军旅出身的声乐教授,如何培养出三代“青歌赛”冠军。
1959年中央音乐学院新生报到日,来自天津的孟玲因独特烟嗓引起郭淑珍注意。这位新中国首批声乐教授,将每月半斤肉票换成红烧肉,把营养不良的弟子喂出嘹亮歌喉。三十年后,已成为军艺教授的孟玲,在琴房立下铁律:练声期间禁用手机,每日必交声乐笔记,禁止在校恋爱。
弟子刘和刚曾因恋情荒废学业,孟玲将其琴谱从四楼窗口抛下:“找不回状态就改行!”这份严厉背后藏着慈母心肠:得知王宏伟买不起录音机,她搬出家中珍藏的夏普GF-777;发现哈辉饮食失调,她每天带饭盒到教室监督用餐。
1944年生于军人家庭的孟玲,8岁随文工团奔赴朝鲜战场。11岁那年在炮火中逃生的经历,成为她毕生教学的动力:“护住我的五个战友平均年龄17岁,他们用命换来的和平,需要更多人才守护。”
这种使命感催生出独特教学模式:她要求弟子每年参与部队慰问,在边防哨所演唱时不许用音响设备。“真歌手要经得起高原缺氧考验”,正是这种训练,让王宏伟在海拔5000米的哨所唱响《儿行千里》时,守关将士集体泪目。
2001年军艺招生现场,孟玲力排众议录取已超龄的刘和刚:“这孩子眼里有火,是块好料!”四年后,这个黑龙江农村小伙以100.13分创青歌赛历史纪录。面对“偏爱寒门”的质疑,她直言:“艺术需要苦难滋养,温室里长不出苍松。”
为拓宽弟子视野,她自费带团赴维也纳交流,在美泉宫即兴组织露天音乐会。当哈辉用中西合璧唱法演绎《关雎》时,欧洲乐评人惊叹:“东方夜莺在阿尔卑斯山苏醒。”
1966年唐古拉山巅,孟玲与丈夫李智良的军装结婚照轰动文艺界。这对教育伉俪的“蜜月”是带学生下连队采风,在海拔4700米的兵站同吃同住三个月。女儿李星回忆:“童年最熟悉的画面,是父母深夜批改作业的背影。”
2019年胆囊手术前夕,75岁的孟玲仍在病房指导毕业班。当护士拔掉监测仪警告“必须静养”时,她笑称:“比起当年躲炸弹,这算啥?”术后第七天,她坐着轮椅现身研究生答辩会,成为军艺史上最特殊的评审委员。
如今的孟玲仍保持军旅作息:晨六点带晨功,晚十点查琴房。她的弟子遍布总政歌舞团、中央院团,却总把“孟妈妈家宴”设在军艺食堂:“学生们成名后容易飘,得让他们记着根在哪儿。”从战火纷飞到桃李满园,“孟妈妈”用一甲子光阴诠释:教育者的最高荣誉,永远是学生的成长答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