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桌沈澈，曾是个音乐天才。

被天使吻过的嗓音，让他十六岁获奖无数。

当他被小太妹宋妍霸凌时，我替他强出头。

挨耳光，遭殴打，甚至被打断了三根肋骨。

但我依旧把他牢牢护在身后。

我报警后，宋妍被抓走了。

她被学校开除，被判入狱。

甚至她出狱后被人凌辱致死，横尸街头。

后来，沈澈成为了众星捧月的歌坛巨星。

为报“当年之恩，”他名下娱乐公司将我重金签下。

而我，却在第一次酒局中被他下药，转手送进了大金主的房间，遭人凌辱致死。

死前，我看到了沈澈面无表情的脸：

“她死前的绝望，你也感受到了吧？”

原来，他是在报仇啊！

再次睁眼，我回到了沈澈被霸凌的那一天。

1.

“把这种高岭之花踩在脚底下，真的很爽呢。”

宋妍踩着高跟皮鞋，碾着少年的手心，他白皙干净的皮肤霎时红了一片。

而他，正是我的同桌沈澈。

我猛然从上一秒的死亡中回过神，大口大口地喘息着，犹如一尾离了水的鱼。

“喂，你是不是喜欢他？”

她忽然抬头看向我，笑得恶意，就像一朵罂粟花，美丽又危险。

我愣了一下。

上一世，宋妍就是这般霸凌沈澈，而后轻佻地向我抛出这个问题，一副将我们玩弄于股掌间的样子。

当时，我一方面被她说中了心思而羞涩，一方面愤怒于她对沈澈的所作所为。

我推开她，将沈澈牢牢护在身后。

当天放学，我和沈澈就被众人堵在了一条昏暗小巷里。

沈澈头上挨了一个啤酒瓶，鲜血布满了他清秀的脸。

我拼了命的挡在他身前，被扇耳光，被群殴打断三根肋骨。

我不顾沈澈的阻拦报了警，宋妍被抓走了。

当时，我只顾着处理沈澈头上的伤，却没注意到他带着怨毒的眼。

他和宋妍是相爱相杀，但对我的恨，却是恨之入骨。

整整十年。

甚至到了虐我至死的地步。

想起那痛苦而崩溃的夜晚，我浑身止不住地颤栗。

可现在，我竟然回到了还没有出手解救沈澈的时候。

我抬眼，对上窗内宋妍漫不经心的视线，还有地上沈澈凉丝丝的眼睛。

“没有，我和他不熟。”

转身，我就要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宋妍却冲着我背影挑衅地笑：

“那就好，像你这种乖乖女啊，就该好好地读书，别多管闲事，不然受伤的就是你了。”

说罢，她又笑嘻嘻地低下头：“沈澈，你说是不是啊？”

上一世，宋妍也是这么警告我的。

可我当时并没有听懂她是在炫耀主权，只当是她对我和沈澈的威胁。

宋妍是个极端又张扬的人物。

当所有人的青春都是紧锣密鼓地学习，青涩懵懂地暗恋时。

她肆意挥霍时光，谈恋爱，逃学翘课，抽烟喝酒，一个不落。

最喜欢将其他人踩在脚下，自己高高在上的感觉。

俨然是所有青春疼痛里的坏女孩。

可她的这种叛逆乖戾，却最吸引向来乖巧听话的好学生。

就比方说，沈澈。

原来这个时候，他们就已经纠缠在了一起。

2.

我忽然想起濒死时，曾费力爬到他脚边，浑身是血地攥住他的裤腿。

哀求他饶我一命。

“我报警是为了救你啊，她死了根本不关我的事！”

沈澈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就像看一只丑恶的蝼蚁。

声音里浓浓的厌弃：“要不是你，她怎么会被抓，又怎么会因为惹怒监狱里的人，被蓄意报复，用那种屈辱的方式惨死街头！”

他一把甩开我的手，反而用力踢向我的腹部。

“温小小，她的死，就是你一手造成！”

我痛到痉挛，才模糊地想起宋妍的死因。

她进了监狱却仍然桀骜不驯，我行我素，惹了里头的大姐大，刚一出狱便被人折磨致死。

沈澈认为，要是我当初没有报警。

就不会有这一切的发生。

宋妍不会惨死，他也不会因失去爱人痛苦一生。

我是罪人。

如今的我没有回头，只看着前方的路。

“那就祝你们互相折磨到白头吧。”

这一切都和我毫不相干。

说完，我大步流星地走了。

身后，宋妍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

3.

两人依然在相爱相杀。

很快，来到了上一世的关键节点。

巷子里，宋妍往沈澈的头上敲碎了一只酒瓶。

这次的我，只是路过，颇有兴趣的当一个看客。

没有我的参与。

我想看看，沈澈到底是生是死。

但下一秒，沈澈发了狠似的，扣住宋妍的肩将两人的位置翻转。

他粗鲁地吻上了宋妍的唇，起初她还反抗，连着拳打脚踢。

可渐渐地，宋妍的力气卸了下去，两人吻得难舍难分，恨不能融在一起。

原来没有了我的干预，故事会是这样的走向。

他们谈起了恋爱。

沈澈跟着宋妍，逃课泡吧，荒废学业，抽烟喝酒到深夜。

全然忘记了，他曾是年级第一，是所有老师心目中的好孩子。

难怪我身边的位置常常是空缺的。

听说这一切时，我只是漠然地翻开了书。

上一世我将沈澈当成美好的白月光。

为了“追光”，连梦想都因他而改变，将目标定为考入音乐学院。

这一世，没了他的影响，我打算走回本该走的道路。

努力学习，作为文化生参加高考。

这意味着我要重新拾起所有的知识，需要克服很多困难。

可我不怕，相信功夫不负有心人。

只是这天，听见宋妍坐在我的背后，和别人讨论起沈澈：“就是个软骨头的傻子，挨打也不知道吭声，要不是之前看他冷冷的不爱说话，又是个好学生，驯服起来有意思，我才不稀罕和这种人玩呢。”

她那两个小跟班对视一眼，却有些质疑：“他看起来那么冷傲，会乖乖让你打，让你玩？”

上一世我一心保护沈澈，却没意识到，他的成绩那么优秀，无论是告诉老师还是家长，一定都会为他做主。

可他什么都没有说，原来是在心甘情愿地配合宋妍的游戏。

这边宋妍勾了勾唇，一副胜券在握的样子，开口道：“不相信？那我就证明给你们看咯，他不敢违抗我的意思，回去我就告诉他，不许他去参加音乐学院的招生考试！”

我知道她口中的这个考试，对于沈澈意味着什么。

上一世他就是靠在考试的优秀表现，得到了评委的青睐，直接获得了保送资格，为他日后在娱乐圈的发展铺下了顺畅的道路。

那时他记恨我的种子就在心里生根发芽了，甚至筹谋多年，只为毁了我给宋妍报仇。

正这样想着，宋妍却凑到了我的耳边，似笑非笑地看着我。

“我记得，你说过不会多管闲事的，对吧？”

我摘下了耳机，朝她扬起了个微笑：“你们说什么，我都没听见。”

这一世，宋妍安然无恙。

我却有些好奇，最后他们的结局会变成什么样。

4.

再次见到沈澈的时候，他正靠在学校附近的一家网吧门口。

指尖猩红一点，呛人的烟雾背后，是他涣散而疲惫的双眼。

脚边尽是酒瓶和一地烟头。

原本我想绕开，但这是我回家的必经之路。

只能打算装作没看到他的样子。

可在经过沈澈身边的时候，却被叫住了。

他一开口，就是极其沙哑的声音。

“温小小，你能联系到宋妍吗？”

“她把我拉黑了，叫我滚……你不是班长吗？一定知道她住址，求你告诉我，我要去找她！”

沈澈红着双眼，眼下青黑，显然几个日夜都没休息好。

甚至带上了乞求的意味，再没有以前恃才傲物，高高在上的样子。

说完，他剧烈咳嗽起来，在寒风中更显得楚楚可怜。

以前他最爱护自己的身体，尤其是嗓子。

记忆中，他音色纯净，能用歌声描绘世间的所有美好，被粉丝称为“天使吻过的嗓子”。

他从不吃刺激性的食物，现在却为了宋妍自甘堕落，喝了无数的酒，抽了不知道多少根烟。

作为音乐天才，来之不易的天赋和曾经奋斗的努力，在要离开他的宋妍面前全都不值一提。

我当然不能告诉他宋妍的住址，万一出了什么事，这无异于惹祸上身。

但他抓着我的袖子不放，为了脱身，我只得给宋妍打了通电话。

片刻后，对面传来了嘈杂的声音。

“宋妍，沈澈正在四处找你，你能过来把他接走吗？”

沈澈眼睛一下亮了，满脸期待地等着对面应答。

可宋妍只是漫不经心地笑了一下，似在玩着打火机的盖子。

“想见我？”

听到宋妍的声音，沈澈的理智就像脱了缰的野马，一把将手机抢了过去。

“妍妍，你在哪里！”

“听我的话，别去考试，我自然会出现。”

说完，宋妍就掐断了电话。

沈澈像是忽然脱了力地蹲了下来。

他将头埋在自己的手臂里，肩膀微微颤抖。

“难道只有听她的话，放弃前途才能让她回来吗？”

我看着狼狈失意的沈澈，心中竟有丝畅快。

前途还是爱人，这是个两难的命题。

前世因为我，沈澈被动选了前途。

如今他是恋爱脑，有了主动的选择权，自然不出意外地选了宋妍。

5.

沈澈放弃了招生考试。

连日的酗酒和抽烟，对于他的声带造成了不可磨灭的损伤。

但宋妍很满意沈澈听她话的行为，连打他的时间都少了。

沈澈平日里冷如寒霜的面庞上，都多了一丝温柔与深情。

他们在学校的天台上拥吻，互相吞云吐雾，醉生梦死。

听到他们这些八卦的时候，我正做完了一整套的模拟卷，权当是放松神经。

如今我全然置身事外，成为了一个旁观者。

但错过考试那么大的事，当然有人不满。

他母亲是当地有名气的音乐家，平常的工作繁忙，我曾在开家长会的时候为她带过路。

印象里的她，高雅有礼，有种生人勿近的气质。

但她温和地对我笑，说我是个热心肠的孩子。

此刻，她却风风火火地赶到教室，二话没说就重重甩了宋妍一个巴掌。

沈澈仗着母亲经常巡回演出，没什么空管他，所以他才敢无所顾忌地和宋妍谈恋爱。

学校里几乎无人不知他们的事。

甚至连校长在升旗仪式讲话的时候，都批评了他们叛逆的行为。

但由于沈澈成绩优异，是学校的黑马，所以大家也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没有实质性地处罚。

结果现在，沈澈为了宋妍把前途都给丢了。

沈澈母亲无比痛恨地指着宋妍，愤怒道：“小小年纪就惯会撺掇人心，你这个臭不要脸的狐狸精，毁掉别人辛苦栽培的儿子！你知道我在他身上注入了多少心血，对他抱有多大的期望吗？因为你，我的努力，统统付诸东流了！”

宋妍捂着火辣辣疼的脸颊，眼底带着同归于尽的狠意，她扑上去扯住了沈澈母亲的头发，大叫道：“死婆娘，你凭什么打我？是你儿子自己天天像条狗一样过来舔我！要不是看他下贱的样子，老娘根本懒得理他！”

一听这话，沈澈的母亲显然更加激动了。

当沈澈得了消息，急急赶到教室的时候。

看到的是自己的亲妈和心上人扭打在一起的画面。

教室外围了整整三圈人，都是为了来看这狗血的戏码。

沈澈好不容易从人群里挤进去，将两人分开，一把将宋妍护在身后。

“妈，有什么事冲我来，是我自己跟别人打赌输掉了才不去考试的，阿妍是无辜的！”

沈澈母亲一听这话，当即就炸了，恨铁不成钢地捶打着他：“你当考试是儿戏吗？你当我是傻子吗？”

沈澈母亲没想到自己从小养大的儿子，竟然会为了个认识不过一两年的女人，放弃辛苦搏来的前程，还谎话连篇地期瞒她。

她抹了一把脸，推开沈澈：“亏你还是个学艺术的，没有一点审美情操！看上这么个玩意，滚，都给我滚！”

说罢，她剜了沈澈和宋妍一眼，就朝教室外走去。

她看见了人群中的我，目光停留在了我身上。

我想了想还是叫了句：“阿姨好。”

沈澈妈妈眼眶红润，向我微微点了点头，离开了这个让她伤心的是非之地。

宋妍却忽然冲出教室，一把揪起了我的衣领。

“是你去告诉沈澈妈妈的是不是，这件事这里除了我们，只有你知道！”

那一刻，沈澈吃人的眼神紧紧盯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