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浅浅的浅是被允许的“浅”

有马体育 2022-08-28 20:35:16

诗人贾浅浅出现在中国作协拟发展会员名单上。质疑声因之四起。人们讨论热烈,有人认为她格调不高,浅陋;水平不够,浅薄,能够进入作协完全因其父贾平凹之名,以至于有评论痛心疾首,称文学岂能“世袭”。这一事件极为有趣。人们既然将作协看作文学水平的裁判所,又完全忽略了贾浅浅的“浅”、或者说“俗”,是作协这个充满条条框框的裁判所允许的浅,允许的俗。人们想要的深刻,可能进不了作协。

先说说贾浅浅现象。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一个人在江湖上混得久了,不管有没有绝世武功,挨的刀子越多,就越像是一个大侠。江湖水深。江湖有成功的规则与法门。那些成为众矢之的人,往往是江湖日报的头版头条。所以,李敖出书说自己是往前往后数五百年内白话文第一人。大家一听这个就不淡定了,怎么能这么狂妄,于是乎赶紧买一本来开骂。大家一骂,李敖就赢了,就登上了江湖日报的头版头条。

这种江湖招数,看起来容易,做起来实难。一个人要玩转这一套,脸皮首先要厚,但最重要的是熟悉大众的心理。这就跟钓鱼一样,饵料不对,垂钓半天都不会有鱼口,饵料一旦对了,鱼就会连杆上。贾浅浅就是这样一个人。贾浅浅是一个诗人。按说,诗人很小众,诗人的江湖里没有多少鱼可以钓。但贾浅浅却用“屎尿”这一类元素,调制出腥味十足的饵料,成功地打出了圈,打出了一个热闹非凡的窝子。

莫道昆明池水浅,观鱼胜过富春江。在这场钓鱼大赛中,有两处可看,一可看钓手贾浅浅如何做饵,二可看被钓之鱼如何上钩。贾浅浅很聪明,她知道打开大众参与之门的咒语。她用最为通俗的文本,人们能懂的语言,吊起了人们的胃口。当人们纷纷来插刀,她就成了女侠。实际上,贾浅浅有两套密码。她除了屎、尿、黄瓜这类搬运段子的“口语诗”,还有人们没兴趣读、但作协喜欢的那种诗歌。

这套组合拳的打法并非贾浅浅独创。余秀华“穿越大半个中国去睡你”火了之后,我们早就该认识到,什么样的诗会在这个时代流行,什么样的诗允许在这个时代流行。当余秀华、贾浅浅成为人们最熟悉的诗人,她们就实现了“农村包围城市”的战略。她们最终的出路是在作协。屎、尿、黄瓜不过是通往彼处的一套刀法。人们认为贾浅浅配不上作协,不是低估了贾浅浅,而是高估了作协。

人们觉得贾浅浅的诗“浅”。其实,我认为屎、尿、黄瓜这些,都属于生活日常,可以入诗。如果这些诗确实是贾浅浅写的,我认为这些诗一般,是因为黄瓜、雪天这些段子太常见了,创作上落入了俗套。人们认为贾浅浅的诗“浅”,但没有意识到,许多同样取材于生活日常且更有见地的诗,没有机会出现在大众视野中。贾浅浅不是不适合作协,而是特别适合作协,因为她的“浅”是被允许的“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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