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结:真的后悔了

东峰看小说 2024-06-19 22:03:55
和秦薄简在一起的第七年,不婚主义的他为我筹办了一场奢华至极的婚礼。 人人都说他一定是爱惨了我。 可他却在婚礼当天抛下我,赶去见归国的白月光。 我捡起他落在婚礼现场的钱夹,见到那张与我六分相似的脸。 所有人都以为我会大闹一场,可我却什么也没说。 只是温柔大方地安排好所有宾客,微笑着应对各路媒体。 秦薄简不知道,我比他更期待那位白月光的归来。 1 婚礼结束后,我被各路媒体堵在庄重神圣的礼堂门口。 「顶流女星婚礼,新郎逃婚」的消息一早就铺天盖地地传了出去。 手机上不断弹出的报道,上面是秦薄简自婚礼出逃的身影。 短发的女记者将话筒怼到我的脸上,一个又一个问题接踵而至。 「忆小姐,听说今天婚礼的新郎是秦潮娱乐的老板秦薄简,是吗?」 「忆小姐,这位秦先生就是你出道以来背后的金主,对吗?」 「忆小姐,你和秦先生结婚是双向奔赴的结果吗?秦先生为什么会缺席婚礼呢?」 「忆小姐,有人拍到秦先生和另一个女孩出现在机场,秦先生是为了这个女孩才逃婚的吗?」 混乱与嘈杂之中,面前的记者举着手机在我眼前晃了晃。 视频里的秦薄简满面春风,他把身量纤细的宋时微半圈进怀中,将她与来往的行人隔绝。 若不是他身上还穿着新郎的礼服,我也许会赞上一句「好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身后的助理小唐拥着我不断往路边的保姆车上走,口中不断重复「不好意思,不方便透露」。 车门重重合上,我的目光从那些近乎疯狂的面孔上收回。 小唐重重地吐了口气,有些怨怼地开口:「南姐,到底怎么回事啊?你和秦总不是好好的吗?他怎么……媒体的嘴你不是不知道,现在闹得人尽皆知,该怎么收场啊……」 我用力扯了扯嘴角,轻拍她的手背。 「没事,这事总归骂不到我头上,再说不是还有秦薄简吗?」 我与秦薄简在一起七年,他捧了我七年。 人人都知道忆江南是娱乐圈的关系户,关于「忆江南的金主」自然也是娱乐圈津津乐道的话题。 从前每每我陷入舆论风波时,秦薄简总会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出来维护我。 「忆江南的金主」是他身上最惹人遐想的标签,秦总风流人尽皆知,圈子里的人都认为他只是随便玩个小明星。 直到他毫无预兆地在公司年会上向我求婚,我与他那七年的地下恋终于被摆到明面上来。 人人都说浪荡子动了真情,一定是爱惨了我。 2 车子刚刚驶离婚礼现场,秦薄简的电话便打了过来。 电话那头,他用命令的口吻说:「今晚是时微的接风宴,你应该已经知道了吧,这些年你得到的一切都是因为她,你过来,好好和时微说声谢谢。」 一句话说完,不给我拒绝的机会,秦薄简便直接挂断了电话。 听筒里响起嘟嘟声,我有一瞬的怔愣。 我刚刚领证结婚的丈夫,婚礼当天让我成了整个圈子里的笑话,还要我向始作俑者道谢。 我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 保姆车的司机本就是秦薄简的人,不用我说他便直接将车子开到了秦薄简常去的会所。 门口的服务生想给我带路,被我摆手拒绝。 我轻车熟路地停在秦薄简的私人包厢门口,抬起的手还未搭上门把,便听到里头传来女孩娇俏的嗓音。 「薄简哥哥,听说你结婚的消息,我就想回来再见你一面,看看那个可以站在你身旁的人,你能来见我我已经很满足了。」 有人接着说:「时微,你不知道,咱们秦总可是一听说你回来的消息,连新娘子都不要了,赶去见你,要不说你是秦总最宠的人呢。」 坐在正中间的秦薄简靠在沙发上,漫不经心地把玩着无名指上精雕细琢的戒指。 面容姣好的女孩嗔怪道:「再宠又有什么用呢?秦太太终究不是我,我也只能看着薄简哥哥和别的女人出双入对。」 说着,女孩凑到秦薄简身侧,「薄简哥哥,你说是不是?」 「这有什么的?圈子里都传遍了,忆江南不过是长了张和你有几分相似的脸,要不是你出国,秦太太的位置能轮到她?」 「是啊,宋小姐,谁不知道秦总最放不下的就是你,什么秦太太都不过是暂排寂寞罢了。」 秦薄简抬手揉了揉女孩的脑袋,眼里化不开的温柔,「你要什么我没满足你?你要是介意,我也可以让她以后都不出现在你面前。」 3 和秦薄简在一起的那七年,他宠我,捧我,因为我一句「想红」,他便替我打点好了一切,让我成为娱乐圈最红的女明星,他从没让我受过一点委屈。 他身边的人都说,从没见过他对哪个女人这么上心,就连我自己也快要以为我真是他心尖尖上的人。 可现在我却也只是他召之即来挥之即去的替代品。 包厢的门被从里打开,秦薄简的好兄弟看见我,慌乱地喊了声:「嫂子。」 下一秒,原本热闹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我微笑着颔首,「看来我来的不是时候。」 秦薄简愣了片刻,开口打破了尴尬的氛围:「既然来了,就先进来吧,大家都等你挺久的了。」 包厢里的人神色各异,有不期待我的到来的,也有等着看我笑话的。 秦薄简扬了扬下巴,一旁的傅泽便将酒杯递到了我手里。 我愣了一下,看着秦薄简漠然的神情,随即明白他在电话里说要我谢谢宋时微并不是在开玩笑。 我深吸了一口气,接过酒杯朝着宋时微走过去。 「宋小姐,久仰大名,听说这些年秦总给我的一切都是因为我这张脸,看来我真是该好好谢谢你,这杯酒我敬你。」 辛辣的酒液滚过喉咙,我强忍着喉间的不适,抬手晃了晃空酒杯。 宋时微蹙着眉,还没开口,秦薄简便了然地将她身前的酒杯推到我面前。 「时微今天生理期,喝不了酒,你替她喝了吧。」 他的脸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模样,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 可他似乎忘了我酒精过敏。 秦薄简记得七年未见的宋时微生理期喝不了酒,可却忘了一次次的酒宴上被我推开的酒杯。 大概就是从这一刻起,我对秦薄简怀有的最后一丝希冀彻底消亡。 我自嘲着拿起酒杯,闭了闭眼,刚要将酒灌下去,腕间传来冰凉的触感。 一只修长的手抽出我手里的酒杯。 「这杯酒我替她喝。」 4 跟着沈弋走出包厢时,身后响起秦薄简冷冽的声音。 「忆江南,你今天要是敢跟他走,后果自负。」 医院里,沈弋心疼地看着我脖颈上大片红疹。 「你不要命了?他让你喝你就喝,你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该为你姐姐想想,你忘记江晚对你说过什么了吗?」 病房里的灯光刺得我眼睛疼,我索性直接闭上了眼睛。 我记得的,姐姐说过,我是这个世上她唯一牵挂的人,她要我好好活着,要我替她好好活着。 我转过脑袋,对上沈弋掩在碎发下半明半暗的眸子。 「沈弋,她终于回来了,你知道吗?我等了她七年,她终于回来了。」 他什么也没说,搭在我手背上的指节紧了紧。 5 秦薄简新买的婚房已经没有回去的必要了,我让沈弋开车送我回了自己婚前买的房子。 车子停在楼下,沈弋又絮絮叨叨地嘱咐我要谨遵医嘱,好好吃药。 我忙不迭地答应,这才送走了他。 拖着疲惫的身子推开屋门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可我还是一眼便瞧见沙发上单薄的人影和烟头被点燃的火星。 听到玄关处的动静,沙发上的男人冷声道:「你和他去哪了?」 我没回答他,借着地灯的光自顾自往卧室走。 秦薄简却气极了,他掐灭了香烟,跨步上前,一把拽住我的手腕,将我抵在墙边。 「忆江南,我说过不喜欢你和他接触。」 昏暗的灯光映着秦薄简冷峻的面庞,他深邃的眼眸被笼在一片阴云下边。 我抬起头与他对视,「秦总,你是不是忘了今天是我们的婚礼,忘记两个小时前宋时微还躺在你的怀里,你说这样的话是不是太双标了?」 秦薄简愣了一下,似乎是没想到我会拿话噎他,有些不可置信地点了点头。 「忆江南,你别忘了你的一切都是我给的。」 他用力地拽着我进了卧室,将我扔上了床。 不等我反应,他便欺身压了上来,低头狠狠咬在我的唇上。 秦薄简大概是气疯了,他像一只失控的野兽,粗暴地扯开我单薄的纱裙。 我害怕了,双手死死抵在胸前:「秦薄简,你疯了!你想要的人不是都已经回来了吗?你在我这发什么疯?」 撕裂的疼痛爬上头皮的那一刻,秦薄简低哑的嗓音在我耳边响起:「对,我是疯了,我早就疯了。」 6 折腾到后半夜,我早就精疲力竭,秦薄简却依旧不肯放过我。 他将我抵在卧室巨大的落地窗前。 从这里往下看,似乎可以将下面来来往往的过路人的命运都掌握在手中。 就像现在我的命运确确实实掌握在身后的男人手中。 他抓着我的手腕,眯着眼睛:「他拉的就是你这只手,对吧?」 我不说话,秦薄简便使劲折磨我。 我死咬着唇,脑中紧绷的弦快要断开时,秦薄简的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是宋时微打来的。 秦薄简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电话那头的宋时微低声啜泣,仿佛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薄简哥哥,你是喜欢忆小姐那样的女明星吗?求求你别离开我好不好?只要你想,我也可以变成你喜欢的样子。」 秦薄简胡乱套上衣服,便往外走:「说什么傻话呢?你在哪?发生什么了?」 「我来见了傅泽介绍的导演,没想到那几个导演想欺负我,薄简哥哥,我好害怕……」 秦薄简脚步一滞,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这是他暴怒的前奏,在他身边七年,我早就能将他的任何一个微表情解读的分毫不差。 若是别人,下一刻他就该劈头盖脸地骂对方是个蠢货。 可电话那头是他苦等七年的白月光,秦薄简只柔声道:「别怕,我来接你。」 7 那天之后,秦薄简停掉了我所有工作。 反观为了变成秦薄简喜欢的样子,半夜去见导演的宋时微却是风生水起。 一如当初捧我那样,秦薄简为了捧宋时微出道,特意为她召开了一场盛大的记者会,在无数镜头前高调介绍秦潮娱乐的新人演员。 甚至连我已经谈好的剧本,秦薄简也通通递到宋时微的手中。 秦潮娱乐的资源一直都很不错,好的剧本也比比皆是,秦薄简却偏要将我的剧本给宋时微,他大概是想叫我知道惹恼他的后果。 秦薄简一向睚眦必报,惹了他的人一般没有什么好下场。 就像那天「欺负」宋时微的那几个导演,第二天便被爆出大堆黑料,甚至面临牢狱之灾。 就连一直对秦薄简唯命是从的“好兄弟”傅泽都再没出现在他们的圈子里。 没过多久,宋时微便在综艺里凭着甜美的外形和耿直女孩的人设吸了一大波粉丝。 结束录制那天,狗仔拍到秦薄简接宋时微离开现场的画面。 消息一经报道,俊男靓女又吸了一波cp粉。 可秦薄简已婚是圈子里心照不宣的事,满屏的彩虹屁里还是夹杂了些质疑的声音。 [众所周知这位秦总已婚,并且老婆还是当红女星忆江南,现在这是炒作还是出轨了?] [是我多了一段记忆吗?大家难道都忘了之前那个“顶流女星婚礼,新郎逃婚”的热搜了?] [不会吧,不会真的有人磕出轨男和小三吧] 小唐拿着手机给我看时,那些质疑的声音已经被压了下去。 [替身文学,正主归来]的通稿被宋时微的粉丝转了又转。 [有些人鸠占鹊巢时间长了,还真把自己当正主了啊] [原来真的有小三,但是小三另有其人] [我就说微微宝贝和秦总怎么这么登对,原来是青梅竹马啊] 小唐看着手机上那些骂我的微博,肉肉的脸气得青红交加。 「实在太过分了,我要发微博给你澄清。」 我拦下了她的动作,有些哭笑不得:「你以为这通稿是谁发的?」 「不就是那个宋时微吗?」 「宋时微又是谁的人?」 「秦总。」 小唐愣了一下,有些不可置信,「再怎么说你也是秦总的合法妻子,他怎么能这么对你啊?」 我将桌子上的手机推了过去,笑着说:「有什么不能的,以后这些你都当没看到吧,也不用拿给我看了。」 8 空闲下来,我订了去云南的机票。 上飞机前我将平时用的那部手机关了机,随手扔进皮包里。 拖着行李箱一个人走出机场时,迎面的微风吹过脸颊,也轻轻扬起不远处那人浅蓝的衬衫。 沈弋说他正好在这边拍戏,刚刚杀青。 他说的戏,我正好前段时间听说过,他在里面饰演的是毁容的面具男主。 云南的阳光毒,我对着他那张阴阳脸,强忍着笑意,嗔怒道:「我来云南可是私人行程,你怎么知道的?你监视我?」 沈弋面上闪过一丝愧疚,好半晌他才苦着脸说:「我答应过你姐姐会照顾好你,可这么些年我也没帮上你什么,没有监视你,只是碰巧听到你那个小助理说你最近要出去走走,就让她帮我留意了一下。」 看着他紧张的样子,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了声:「好了,瞧你紧张的样子,逗你呢,你和小唐联系我一直都知道。」 听到我这样说,沈弋苦着的脸才放松了些。 他知道我是个没什么规划的人,早在我来之前就为我安排好了接下来的行程。 见识过洱海苍山的风花雪月,正好赶上泼水节,沈弋带着我去了西双版纳。 这里每个人都很热情,兜头泼下的凉水是大家最美好的祝愿。 男男女女的欢笑似乎可以让人放下过往的一切,成为许多人中最最平凡的一位。 离开西双版纳后,我和沈弋便心照不宣地放慢了行程。 最后一天,我们一起坐在小酒馆的小院前,不同于大都市的繁华喧嚣,身后的小酒馆里是抒缓动人的民谣。 沈弋给我点了杯果汁,海拔高的地方好像离天空更近,满天的星星是我从没见过的美丽。 靠在躺椅上看的出神的时候,身旁的沈弋突然轻笑道:「你还记不记得?高三的时候,有天晚自习我仨一起翘了课,那天的星空好像比今天的更好看。」 「记得啊,我还记得那天你准备向我姐告白来着,准备了好久,结果还没开始就被教导主任抓包了。」 「你还说呢,说好你去放风,结果你把教导主任带过来了。」 我们三个一起在孤儿院长大,一起上学,如果不是那场变故,沈弋应该已经和姐姐结婚了。 话到此处,我们都没有继续说下去,原本轻松的气氛瞬间安静下来。 沈弋端起酒杯刚要灌下,手机却突然响了起来。 屏幕上的名字是他的助理。 沈弋皱了皱眉,接起了电话。 我听到电话那头的声音说:「弋哥,证据拿到了。」 沈弋喉结微颤,「知道了。」 9 重新开机,屏幕上不断弹出大段大段的消息和推送的新闻,还有几十个未接来电。 小唐告诉我,我和沈弋在云南同游的视频被路人拍下,发出去后很快便上了热搜,秦薄简看到热搜时脸都快气绿了,这几天正满世界的找我。 「没想到秦总还是在乎你的。」 小唐的消息后带了个捂嘴笑的表情,我却是真的忍不住笑出了声。 秦薄简出身豪门,自幼便是众星捧月。 他哪里是在乎我,他不过是在乎自己的脸面,气恼一直养在身边的金丝雀竟然敢一次又一次地违逆他的意思。 手指滑动着聊天框,最后一条消息的时间定格在昨晚。 分享过来的微博标题写着[顶流女星私生活混乱,疑似做过外围女]。 不加任何修饰的一句话醒目刺眼。 撰稿人在文章里绘声绘色地讲述了我的私生活如何如何不堪,为了资源甚至不惜陪酒陪睡,文章的结尾他甚至还挂上了链接。 视频里,几个赤身裸体的男人不停地摆弄着床上的女人。 昏暗的灯光下,只能勉强看见意识模糊的女人身上的衣裳被粗暴地扯下。 而那张在视频结尾一闪而过的脸和我九分相似。 这篇爆料很快在网络上引起轩然大波。 一条又一条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帖子里夹杂着质疑视频真伪的评论。 流言甚嚣尘上,无论是粉丝还是娱记都在等我这个当事人的回应。 恐怕这次的狗仔和记者会比上次更难应对。 返程的机票,我和沈弋订的原本不是同一班,可沈弋却固执地改签,坚持要和我一起回去。 下了飞机,一切和我想的一样,蹲守的记者将出口堵得水泄不通,刺眼的闪光灯不停闪烁着。 「忆小姐,对于网上的爆料你有什么想说的吗」 「忆小姐,你从前真的是夜总会的陪酒女吗」 「忆小姐,那段视频里真的是你本人吗」 沈弋半拥着我,将我与一张张狂热的面孔隔开。 可漫长的纷乱和耀目的白还是和七年前的画面逐渐重叠。 「忆小姐,关于你姐姐忆江晚被性侵这件事,你再和我们讲讲还有什么细节」 「你要起诉的话是需要拿出证据的」 「对不起,忆小姐,没有证据的话我们也无能为力。」 汹涌的浪潮夹杂着回忆碎片铺天盖地地袭来。 我稳了稳身形,接过记者的话筒,用力扯出了一个笑容。 「关于网上的流言,我们已经报了警,各位还是静待警方通报吧。」 10 回到家,一进门就看到沙发上阴沉着脸的秦薄简。 明明是我的房子,他却可以这样畅通无阻。 我该找时间问问物业那边是怎么回事。 不过以秦薄简的本事,别人的生死清白不过是一句话的事,他又有什么是做不到的呢。 见到我进来,他没有说话,只微微抬了抬眼,一旁的助理便将播放着那条爆料视频的手机递到我面前。 我沉默地站在原地,看着手机上一遍一遍重复的画面。 直到手机息屏,秦薄简的目光终于落在我身上。 「求我,我帮你摆平一切,然后当做什么都没发生,你还是秦家的秦太太。」 他总是如此,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似乎能将一切都掌握在手里。 他是这场游戏里的操盘手,亦是游戏规则的制定者。 可惜的是这场游戏里他从未押对我的筹码。 我对上他的目光,尽量保持着冷静:「是像七年前那样,帮宋时微摆平命案那样吗?」 秦薄简愣了一下,有些困惑地开口:「什么?」 他的目光久久地顿在我的脸上,十分不解地上下打量着我,似乎想从我的表情中看出什么端倪。 多讽刺啊! 被他们亲手“杀死”的人,他们一点也不记得了。 秦薄简随口的一句夸奖葬送了姐姐的性命,而那个杀人凶手却在秦薄简的操作下远走他国。 这些秦薄简通通都不记得了。 屋子里渐渐暗下去,浓重的死寂一寸一寸包裹着我。 胃里不断翻腾着,我强忍着恶心:「秦薄简,去看看宋时微吧,想想这次你要怎么帮她摆平一切。」 12 那条爆料视频再次被提及是在警方的通报里,不过不是关于我,而是关于七年前【戏剧学院女大学生自杀案】。 这个案子当年不少人听说过,如今旧案重提,又有了新的证据。 当年的细节很快便被网友扒了出来,舆论迅速发酵的同时,警方也很快抓获了那篇帖子的爆料人。 宋时微的名字出现在警方的通报里,无疑是给本就爆炸的话题投下一颗深水炸弹。 就在网友的讨论甚嚣尘上时,一位目击证人的证词彻底实锤了宋时微买凶伤人的罪行。 那是一直跟在宋时微身边的助理,七年前宋时微出国后,她便被秦薄简送进了精神病院。 她是唯一可以出来作证的目击证人,也是唯一知道宋时微手里有视频的人。 13 再次见到秦薄简。 他的脸上已经没了掌控一切的得心应手,深邃的眼眸下一片乌青,看上去疲惫不堪。 还是那间他数次不请自来的屋子里,他用近乎乞求的姿态对我说:「江南,撤诉好不好?过往的一切都放下吧 我们好好在一起,行不行?」 我愣在原地,半晌没从秦薄简的话里回过神来。 胃里再次汹涌起那股恶心劲,我抬手用力甩在秦薄简的脸上。 「秦薄简,你真不是个东西。」 他有些不可置信地望着我,嘴巴一张一合,我却听不见他说了什么。 脑子里的嗡鸣声盖过了一切,眼前也渐渐暗了下去。 失去意识的前一刻,我被秦薄简一把捞进怀里。 医生告诉秦薄简我怀孕的消息时。 他愣了好久,他张了张嘴却像是突然想到什么,变了神色。 那天之后,秦薄简将我带回了秦家老宅。 他放下了手里所有工作,一心扑在我身上。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总裁亲自下厨,照顾我的饮食起居。 他知道只要我还有一点自由就绝不会留下肚子里的孩子,于是便将我囚禁起来,切断了我与外界所有联系,对外宣称我需要安静养胎。 14 关于宋时微潜逃的消息出现在新闻里时,我明白是秦薄简把她藏了起来。 于是午饭时我再次将他端上来的饭菜掀到了地上。 秦薄简垂眸瞥了眼地上还冒着热气的汤汁,而后心疼地握住我的手指:「被烫到了吗?」 我嫌恶地甩开他,拿过桌上的帕子将被他碰过的地方擦了又擦。 「秦薄简,你这样真让我恶心。」 突然空掉的手掌顿在半空,秦薄简狭长的眼眸微眯,像是在审视我。 就在他眼神里危险的气息快要溢出时,他却突然开口:「别闹了好不好?把孩子生下来。」 我抬眼对上他布满血丝的眸子,一字一顿地说:「绝不可能。」 秦薄简的脸色渐渐冷了下去,气氛快要降到冰点时,他哑声道:「到底要怎样你才肯留下这个孩子?」 看着他眼底腾起的雾气,我忍不住笑出了声:「除非你死了。」 听到这话,他脚下踉跄,险些栽倒在地。 像是难抑悲伤,秦薄简扶着桌角,胸口微微起伏。 好半晌,他才抬眸与我对视。 「江南,只要你想,怎样都行。」 秦薄简有一双如潭底般深邃的眼睛,从前每次我看向他时,他眼底的情绪总是那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晦暗。 可是现在,我清晰的看到那种破碎的,类似悲伤的情绪。 15 隔天,我接到秦薄简助理的电话。 秦薄简昨天晚上在我们的婚房里割腕自杀。 他自己下手极重,横在手腕上的刀口深可见骨,如今虽然暂时抢救回来了,可依旧昏迷不醒,生死未卜。 「忆小姐,你能不能来看看秦总,他现在昏迷不醒,医生说是他自己没了求生意识,秦总他最在乎的就是你,你来了说不定他就醒了。」 「他在哪?」 对方一愣,似乎是没想到我会答应地这么快,半晌才磕磕巴巴地答:「海城医院。」 在医院见到宋时微,我并不意外。 可她却一反常态,突然跪在我面前,哭着求我:「忆小姐,你怎样恨我都行,求求你别再伤害薄简哥哥了。」 我低头瞥了她一眼,她果然一点都没变。 七年前,秦薄简对姐姐的一句随口夸赞,她便可以为此毁掉一个人。 今天她依旧会因为秦薄简低声下气地下跪求人。 或许我应该由衷地感叹一句「真是一对郎才女貌的璧人」。 16 我抬脚踢开了她,冷声说:「看来他还没死透,不然你也不会来我跟前哭坟。」 包包里的手机震动着,是沈弋打来的电话。 来之前,我给他发了信息。 这会儿,他应该快把警察带来了。 我没有接电话,只想快点离开这个地方,身后却突然响起宋时微歇斯底里地吼声。 「忆江南,你非要薄简哥哥死了你才如意吗?」 「你其实根本就没爱过薄简哥哥吧」 「千方百计跟在他身边,就是为了给你那个短命的姐姐报仇对吧」 「那个表子死了就死了,贱命一条怎么可以和薄简哥哥相比」 宋时微发出尖锐刺耳的讥笑声,「你既然这么挂念那个短命鬼,那你就下去陪她吧!」 刺眼的白光下,她拿起桌上的水果刀朝我刺了过来。 忽然阴影笼罩,有人挡在我身前。 高大的男人将我按在怀里,沉闷的呼吸落在我的发顶。 秦薄简强忍着痛意,咬着牙问我:「江南,你没事吧?」 走廊里响起凌乱的脚步声。 赶来的医生将满身鲜血的秦薄简抬上了担架,宋时微也被警察带走。 纷乱的病房顿时空了下来,只剩我与沈弋两人。 我愣在原地,恍如隔世。 17 负责姐姐的案件那位警官告诉我,这个案子证据清楚完整,宋时微一定会重判,至于从犯伤好后也会提起公诉。 案子宣判那天,我和沈弋一起去了姐姐的墓碑前。 照片上那张和我九分相似的面孔热烈地笑着,永远停留在了二十岁那年。 我问沈弋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他叹了口气,故作轻松道:「不知道,出去走走吧。」 送沈弋离开的那天,他朝我挥了挥手,终于露出释怀的微笑。 他无名指上璀璨夺目的是二十岁那年,他兼职攒了好久的情侣对戒。 我们都没说话,可却心照不宣。 18 我没有留下肚子里的孩子。 秦薄简替我挡下宋时微刺向我的水果刀时,或许他是在赌,赌我会因此愧疚,生下孩子。 可是我的孩子怎么能有秦薄简那样的父亲,秦薄简怎么配做爸爸呢? 我带着姐姐的遗物回了阔别多年的孤儿院。 车子停在大门口,两鬓斑白,面上沟壑纵横的女人走上前。 我认出她是院长,惊叹她的变化。 记忆里,院长是个性格冷淡,不苟言笑的女人。 如今上了年纪倒多了些和蔼。 她让我在孤儿院住下,承担教授孩子们语文的工作。 我欣然接受。 生活平静下来后,恍惚间似乎回到过去姐姐还在的日子。 我在这待了很久,久到快要忘记从前的恩恩怨怨。 再次见到秦薄简,是他出狱后。 他出现在孤儿院门口的时候一身狼狈。 多年的牢狱生活,早已将他一身棱角打磨平整。 他跪在地上,求院长让他见见我。 院长却只淡淡瞥了他一眼便走开了,恰有年轻时冷淡严肃的模样。 后来听说孤儿院外的浅湖里跌进去了个男人,被人捞起来时尸体都泡肿了,却还是依稀能瞧出这人活着的时候模样应该不错。 半个月后,我接到监狱的电话。 他们告诉我,宋时微突然在监舍内自杀身亡。 她将吃饭用的铁勺插进自己身体,活活将自己捅成了筛子。 不知是出于什么原因。 挂断电话后,我收到媒体的感谢信。 感谢我向他们提供秦潮娱乐老板秦薄简自杀身亡的素材。 番外【秦薄简】 秦薄简和忆江南的初见是在朋友攒的酒局上。 那时的她初出茅庐,不过见了一次的导演,便敢跟着对方来到酒局,只因对方一句「给你个机会」。 可她不知道,这个机会便是被那个满脸横肉的导演当做人情送给秦薄简。 坐到秦薄简这个位子,玩个小明星并不算什么事。 他把忆江南当做一只金丝雀,笼中鸟养在身边。 可她的眼中似乎总有心事。 于是他开始变着法的哄她开心,捧她出道,将身边的资源通通递到她手中。 忆江南也很争气,不过两三年便在圈子里站稳了脚跟。 名气越来越大,她也渐渐脱离了自己的掌控。 终于在她与那个少年成名的影帝一次又一次的接触后,秦薄简彻底失控了。 他一次又一次地伤害她,羞辱她。 似乎是想叫她知道,没了自己,她忆江南什么都不是。 可忆江南一次都没有向他低头。 她的丑闻曝光时,他没有一丝厌恶,更多的是心疼。 他给忆江南递了个台阶,可忆江南坦白的一切全是意料之外。 原来从一开始她便是带着目的和满腔恨意接近他。 可秦薄简怪不了任何人。 因果循环,一开始的恶因本就是因自己而起。 一步错,步步错。 细细想来,他做了很多后悔的事。 他唯一庆幸的是,最后一次,自己可以把忆江南紧紧抱在怀里,这次他终于可以保护好她。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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