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在林念晚身后3年,我以为总有一天可以捂热她的心。
直到高考前,她纵容白月光撕毁我的准考证,折断我的右手。
又因为白月光一句我有躁郁症,就将我扔进疗养院不闻不问三月。
后来,我受尽欺辱,折了一身傲骨。
她却后悔说爱我。
“可是阿晚呐,爱你的我,和我的爱,早就死了。”
1
十一月底的江北冷的出奇。
我搓着胳膊,紧盯着野狗面前的肉骨头。
已经不记得自己饿了多久。
我只知道今天如果再没东西吃,就会死!
忽然,有人挡在我身前,“0826,你可以出去了。”
随后,我就被人从地上捞起来,套上洗的发白的校服,带去了院长办公室。
屋里,林念晚和叶瀚宇正坐在沙发上悠闲喝着咖啡。
咖啡的香气让我忍不住咽了一口口水。
在疗养院待了三月,我瘦了二十斤,丑得就像个骷髅。
身体上都是密密麻麻的伤痕,虚弱得看起来就像癌症晚期的病人。
林念晚似乎也被我这副样子惊到了,盯着我瘦脱相的脸和贴头皮的短发愣了好一会。
但很快又恢复了对我一贯的刻薄。
「丑死了!」
是啊,以前她说喜欢我瘦一点,我一米八的大个儿,愣是瘦到不足一百三十斤。
后来在疗养院,医生说我纠缠林念晚,将我剃成光头,不给我吃饭。如今的我,恐怕也就堪堪一百斤出头的样子吧。
叶瀚宇听了林念晚的话,脸上不露痕迹地闪过一丝笑意。
他上下扫视我一眼,眼里露出轻视和满意。
林念晚不关心我为什么变得这样。
她站起来丢下一句走了,就牵着叶瀚宇的手率先离开。
我急忙跟在他们的后面,但却不敢离他们太近,担心引起林念晚的反感。
我跟着他们来到了一辆黑色宾利面前。
等他们两个都上车之后,我才靠近车,正想打开车门,却发现车门已经锁了。
后车窗摇了下来,林念晚那张冷艳高傲的眸子冷冷看着我。
「我不想你和瀚宇坐同一辆车,你自己走回去。」
林念晚身边的叶瀚宇笑得得意。
她并不是在商量,只是下一个通知。
车窗合上,车很快就开走了。
我身无分文,只能在太阳下徒步走回林家。
我知道林念晚恨我。
因为我的母亲是小三。
十年前,母亲嫌贫爱富抛弃父亲和我,抢了林念晚母亲林太太的位置。
林念晚母亲就此出国,从此和林念晚再也没有见过面。
三年前父亲生病去世,临走前,他让我去找母亲。
林伯父怕面上无光,让我进了林家,母亲恨我让她丢人,背地常常折磨我。
那时我刚进林家,只有林念晚对我好,所以我一颗心都落在他身上。
我经常跟在她身后,被人骂舔狗也不在乎,因为我想抓住唯一对我好的人。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想通过伤害我来报复母亲。
但她不知道,母亲也恨不得我去死。
母亲说的对,我就是个灾星,这个世界根本没有人会真心爱我。
在疗养院里,医生每日毒打我,警告我别妄想林念晚,别和叶瀚宇作对。
他们的毒打让我听话了,我知错了。
林家和疗养院距离很远,走回林家时已经天黑了。
我顶着一身汗味和狼狈,走进了林家。
林家的大厅很热闹,张灯结彩,人来人往。
我就像个乞丐一样落魄,站在富贵的大厅格格不入。
大厅很多人,欢声笑语,都是叶瀚宇和林念晚的朋友。
他们的谈笑声一见我顿时停了,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厌恶和嫌弃。
「这个神经病怎么出来了?」
「今天可是林念晚特意为瀚宇办的生日宴,真是晦气。」
「毕竟是舔狗,看到林念晚和叶瀚宇在一起了,不得巴巴跟来。」
而林念晚和叶瀚宇站在人群中,一个礼服精致,一个西装笔挺,两人都高高在上的看着我。
我难堪得用手遮住破了一个洞的衣摆。
2
我站在在人群里手误无措,小心看向林念晚。
她拧着眉一脸不耐烦,「你怎么在这?」
我一颗心顿时提了起来,忍不住发抖,害怕惹她不开心,将我重新关进疗养院。
「对,对不起,我这就走。」
走了一天,我已经没有力气,但我只能强撑着离开。
叶瀚宇快步向我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狡黠的笑意。
「司南,欢迎你来参加我的生日宴。」
他将手伸向我,我一惊,脑海瞬间出现那些医生举手打我的回忆。
我下意识拍开他的手,发出了一声清脆的响。
我顿时吓得不知所措,惨白着脸看向林念晚,唯恐她生气。
林念晚快步走来,看着叶瀚宇通红的手背,一脸愤怒瞪着我。
「你这么恶毒的人,果然就该一辈子待在医院里。」
「对,对不起,都是我的错。」
我看着林念晚生气的脸,急忙道歉,我不能再回疗养院那个地狱了,太痛了。
就算是死,也比被关进疗养院每天折磨好。
周围的人都在安慰叶瀚宇,骂我白眼狼,不识好人心。
不知道谁从后边推了我一下,我一下摔在林念晚和叶瀚宇的脚边。
我的凄惨模样顿时让大家都笑了起来。
「舔狗变成丧家犬了哈哈哈。」
我顾不上自己摔破的手掌,脚崴了站不起来。
耳边都是他们的嘲笑谩骂。
被骂又怎样,只要林念晚可以消气,不送我回疗养院就行。
我狼狈趴在地上朝叶瀚宇和林念晚不停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林念晚看着以前总是坚持追在她身后的人变成这样,一脸复杂。
她抬脚向我走了一步,「你……」
旁边的叶瀚宇看了立刻蹲下来扶起我。
「好啦,司南,我原谅你,毕竟你生病了,也没办法嘛。」
他说完还亲昵的摸了摸林念晚的脑袋。
「今天是我生日,你就别生气了,司南也不是故意的,他只是太在乎你了,才会嫉妒我。」
林念晚听完叶瀚宇的话,脸色又变回那副嫌恶的模样。
「滚出去,看见你就恶心。」
我顿时如蒙大赦,顾不上脚伤快速离开。
我一直到跑到看不见林家了,才放心停下。
脚踝钻心的痛,我拉起裤腿一看,发现脚脖子已经高高肿起。
这一整天,我都没有吃饭,胃已经饿到灼痛,可我没有钱。
我找了很久,终于找到一个水龙头,拼命往肚子里灌水。
在疗养院挨饿的时候,我都是这么解决的。
「你需要帮助吗?」
耳边突然响起一道清越的声音,我扭头看去。
是一个知性的女人,挽着一头棕色长发,看起来很温柔。
她得知我饿了,带我到了一家饭店。
为我点了一些清淡的食物,看我狼吞虎咽也没有露出嫌弃。
在我吃饭的时候,她还去买了药替我处理脚伤。
她大概看出了我的窘迫,没有问我的遭遇。
她告诉我她叫陆心怡,是今年Q大的的新生。
我吃饭的手顿了一下,Q大是我做梦都想去的学校。
我忍不住想,要是当初我没有因为叶瀚宇撕碎我的高考准考证,就气的打他一拳头,是不是就不会被林念晚关起来,可以去参加高考了。
只要考上大学,我就能离开林家。
但一切都被林念晚和叶瀚宇毁了,我心里一酸,眼泪掉在碗里。
陆心怡什么都没说,只是递了几张纸巾给我。
临走的时候他给我留了电话,说我有事可以找她帮忙。
3
我躲在林家外面等了很久,直到凌晨两点,宴会的人都散了,我才敢进林家。
我担心脚步声会吵到人,脱下鞋子,一瘸一拐上楼。
「你去哪了?」
在我准备打开卧室的门时,身后突然传来林念晚冰冷的声音。
我吓得立刻站直身体,看着他,嗫嚅开口:「我,我……」
林念晚皱眉向我走近一步,我吓得冷汗直流,连连后退摔倒在地上,露出包扎过的脚。
她看见我脚上的伤口,面色一变,向我走了过来。
「你的脚受伤了?」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吵醒你的,我不敢了!」
疗养院医生的毒打和电击瞬间浮上心头。
我惊惧到声音尖利,浑身发抖,眼泪一直流,抖着嘴唇向林念晚哀求。
「你在说什么?你到底怎么了?我带你去看医生。」
林念晚想上前把我带走,我缩在角落里发抖,拼命躲开他。
这时走廊响起脚步,叶瀚宇从客房出来了。
叶瀚宇看见林念晚和我缠在一起,眼里一冷。
我见状急忙从角落连滚带爬退出来,向他露了一个讨好的笑。
我知道要是叶瀚宇不开心了,林念晚一定会让我吃更多的苦头。
「你……」
林念晚似乎被我的举动愣住了,一脸错愕。
我忍着痛扶着墙壁起来,看着他们小心说道。
「我,我想回去休息了,可以吗?」
林念晚看着我的脚伤还在犹豫,叶瀚宇上前挽着林念晚的手臂说道。
「司南刚才是不是又发病了,我好怕,你陪我好不好。」
林念晚不知道想到什么,眼神一冷,立刻带着叶瀚宇回房间,临走前还警告我。
「有病就待在自己的房间,别出来吓人。」
我见他们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跑回房间,缩在床上。
晚上睡觉时,我又梦到了疗养院的经历。
林念晚命人拖着我进疗养院那天也是晴天,我拼命拉着林念晚的袖子求她。
「我没病,求你了,我不进医院。」
我不想进疗养院,这让我想起小时候的可怕回忆。
她无视我的哀求,看着我问:「那你知道错了吗?」
我愣住,看向她身边一脸得意的叶瀚宇,明明是他先撕碎了我的高考装考证,我只是正常反击给了她一耳光,凭什么要道歉的人是我?
我下意识摇摇头。
「不知悔改,带走,给他好好治病。」
她一根根掰开我的手指,任由医生将我拖进病房里。
然后他温柔抱着叶瀚宇,头也不回地离开。
我被关在小小的房间里,看着他们的背影逐渐消失。
每个人都警告我,不要觊觎不属于自己的东西。
我想说我没有觊觎林念晚。
当初是她自己主动接近我,说喜欢我。
但我在疗养院经历了三个月的折磨。
我懂了,原来我一早就只是她报复的工具。
所以我不再喜欢她了,也不敢喜欢她了。
因为林念晚特意关照过,那些医生为了讨好他,便使劲折磨我。
他们用蘸了盐水的鞭子抽打我、用针刺我的手指、电击……
他们让我学狗叫才愿意把食物给我。
我饿了三天,终于忍不住蹲在地上学狗叫,「汪汪汪。」
他们扔过来一只吃剩的面包,我一把抢过,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他们对着我哈哈大笑,骂我连狗都不如。
每次打完我,那些医生就会走过来问我:「知道错了吗?」
「我知道错了!」
我急忙点头,他们见我如此听话,满意离开。
我从梦中惊醒,睡衣都被冷汗湿透了。
4
那些医生的折磨日夜回荡在我的梦里,从不离去。
我缩在床上一直发抖,抱着膝盖哭,不知道自己活着有什么意义。
我赤脚走到窗边,朝下看了看,才两层高,是摔不死人的。
但是我就像被魇住了,忍不住抬腿爬上去。
手机突然响了,我被惊醒,发现自己已经将腿伸到了窗外,只要轻轻一跃,就能跳下。
铃声还在持续,我没有朋友,会有谁给我打电话呢?
我的心忍不住动了一下,燃起微弱的希望。
我从窗户爬下,跑回床边拿起手机一看,是陆心怡。
我急忙接通,紧张等他的话。
「司南,还没睡吗?」
她的声音很温暖,我摇了摇头,想起他看不到:「没有睡。」
「我睡不着,你陪我聊天好不好。」
我从来没有被人需要过,激动的脸都红了,「好!」
陆心怡开始跟我聊起来,我偶尔回她几句,就这样过了大概一个小时。
我终于忍不住问她:「你为什么会突然给我打电话?」
她顿了一会才说。
「刚才做梦,梦见一个小姑娘在哭,怕她伤心,忍不住给她打了电话。」
我眼睛一红,眼泪落下,我一直渴望的关心在一个陌生人身上得到了。
而我唯一的亲人——
母亲,恨我的出现打破她豪门太太的形象。
因为别人看见我就能想起她抛夫弃子,小三上位的不光荣过往。
她总是暗地里对我又打又骂。
在我八岁的时候,父亲外出打工,母亲受不了苦日子,想勾搭有钱的林伯父。
她经常外出,我被她锁在家里,饥一顿饱一顿。
有一次,我饿得不行,在家里大哭,是邻居的阿姨打碎窗户,带我出去吃饭。
母亲回来后,觉得我害她丢人。
后来母亲对外说我有躁郁症,将我直接丢进附近的一个疗养院。
这个疗养院都是一些被遗弃的精神病人。
我在医院被那些病人和不耐烦的医生天天又打又骂。
一个月后,父亲哭着把我带出医院,那个时候我已经不成人样,见人就怕。
是父亲的爱才让我渐渐恢复正常。
父亲和母亲离婚后,带我离开了老家。
他去世前,担心我无人依靠,让我去找母亲。
父亲说母亲嫁到豪门,最重面子,不敢不认我。
他把剩下的积蓄都给我,让我大学就离开林家,好好活着。
父亲去世后,再也没有人爱我了。
可是今晚,我又收到了别人的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