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婚协议书上的咖啡渍,是速溶的雀巢,她最讨厌的牌子。”
1.那是2018年的深秋,北京的雾霾天,她坐在民政局门口的台阶上,看着手里的离婚协议,心里空落落的。协议书的纸张泛着淡淡的黄色,边缘因为反复折叠而有些毛糙。右下角,那块褐色的咖啡渍格外显眼,像是嘲讽,又像是某种无声的控诉。她记得,那是昨天晚上,他和他在争吵时,不小心碰倒的。速溶咖啡的味道,廉价而苦涩,就像他们这段婚姻的结局。
她叫李梅,九三年,她初中毕业,没能考上高中,家里托关系让她进了县里的中专,学了财会。那一年,她的堂姐李娟,考上了市里最好的高中,全家都为她高兴,仿佛她已经一只脚踏进了大学的校门。
李梅和李娟,从小一起长大,感情很好。李娟聪明漂亮,是那种从小就自带光环的女孩。李梅呢,长相普通,成绩也一般,总是默默地跟在李娟身后,羡慕着她的一切。那时候,李梅最大的愿望,就是能像李娟一样,考上大学,走出这个小县城。
可是,命运却和她开了个玩笑。中专毕业后,李梅被分配到了县里的信用社工作,稳定,安逸,一眼就能望到头的生活。而李娟,如愿考上了北京的一所名牌大学,毕业后留在了北京,成了一名光鲜亮丽的白领。
2.2008年的北京奥运会,李梅去北京看过李娟一次。那是她第一次去北京,也是她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李娟之间的差距。李娟住在高档的公寓里,穿着时尚的衣服,谈吐优雅自信。而李梅,穿着朴素,言语拘谨,觉得自己像个乡下来的土包子。
那天晚上,李娟带李梅去了一家高档餐厅吃饭。餐厅里灯光昏暗,音乐轻柔,服务员彬彬有礼。李梅看着菜单上那些陌生的菜名,心里有些发慌。李娟笑着说:“随便点,不用客气。”李梅随便点了一个,结果上来一看,是一盘生牛肉,她根本吃不惯。
李娟似乎看出了她的窘迫,笑着说:“没关系,不喜欢吃就换一个。”然后,她又帮李梅点了一份牛排。牛排的味道很好,但李梅却觉得食之无味。她看着对面的李娟,心里充满了羡慕和自卑。
她知道,自己和李娟,已经不是一个世界的人了。回到县城后,李梅开始相亲,结婚,生子,过着平淡而琐碎的生活。她也曾想过,如果当初自己也能考上大学,是不是也会像李娟一样,拥有不一样的人生?可是,人生没有如果。
3.李梅的婚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幸福。她的丈夫是个老实人,对她也很好,但是,他们之间缺乏共同语言。他喜欢打牌喝酒,她喜欢看书听音乐。他关心柴米油盐,她关心诗和远方。
时间久了,他们之间的矛盾越来越多。他觉得她不务实,她觉得他不理解她。争吵,冷战,成了他们生活的常态。
“他总是说我不懂事,说我花钱大手大脚,说我不像个过日子的人。”李梅的声音有些哽咽。
“可是,我只是想过得稍微好一点,我只是想拥有自己的生活。”
离婚,是李梅提出来的。她觉得,这样的婚姻,已经没有任何意义。与其互相折磨,不如各自解脱。
“我不想再这样下去了,我想要重新开始。”4.离婚后,李梅搬回了娘家住。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对她很好,但是,他们也无法理解她的选择。在他们看来,离婚是一件很丢人的事情。
“好好的日子不过,非要离婚,你这是图啥?”她的母亲总是这样问她。
李梅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知道,父母是为她好,但是,他们无法理解她的内心。
有一天,李梅在整理东西的时候,翻出了一个旧相册。相册里,是她和李娟小时候的照片。照片上的她们,笑容灿烂,无忧无虑。
李梅看着照片,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她想起了小时候的梦想,想起了曾经的憧憬。
“也许,我还有机会,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
5.李梅开始重新学习,她报了一个会计培训班,准备考注册会计师。她每天晚上都熬夜看书,白天还要上班,很辛苦,但是,她觉得很充实。
她也开始尝试写作,把自己的经历和感受写成文字,发表在一些文学网站上。她的文章,引起了很多人的共鸣。
“你的文字很真实,很感人,我看到了自己的影子。”一位读者这样留言。
李梅很感动。她觉得自己找到了新的方向。
她知道,自己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阳台上,那盆枯萎的茉莉花,是她结婚时买的。她一直没有扔掉,因为她觉得,它就像她的人生,虽然经历过风雨,但是,只要有阳光,就一定能重新绽放。
2023年的春节,李梅接到了李娟的电话。李娟说,她也离婚了。
“北京的生活,并没有想象中那么美好。”李娟的声音有些疲惫。
“我每天都忙着工作,忙着应酬,忙着维护人际关系,却忘记了自己想要什么。”
李梅沉默了。她不知道该说什么。
“也许,我们都错了。”李娟叹了口气。
“也许,幸福,并不在于拥有多少,而在于内心的平静。”
挂断电话,李梅走到阳台上,看着那盆枯萎的茉莉花。她轻轻地抚摸着它的枝干,心里充满了希望。
“明年春天,你一定会开花的。”李梅的故事,是一个关于选择和命运的故事。她和李娟,选择了不同的人生道路,最终却都面临着相似的困境。她们的故事告诉我们,人生没有绝对的成功和失败,重要的是,要找到自己想要的生活,并为之努力。
那个九三年,李梅和李娟的人生轨迹就此分叉,一个扎根县城,一个远赴京城。如今,时光荏苒,她们的生活状况虽然千差万别,但都面临着各自的挑战和困惑。李梅的离婚,是她对过去的一种告别,也是她对未来的一种期许。她相信,只要心中有梦想,就一定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李娟的经历,则让我们看到了光鲜亮丽背后的无奈和挣扎。也许,真正的幸福,并不在于外在的成就,而在于内心的平静和满足。
李梅的故事,也引发了我们对人生的思考。我们应该如何选择自己的人生道路?我们应该如何面对生活中的挑战和困境?我们应该如何寻找属于自己的幸福?这些问题,没有标准答案,需要我们自己去探索和寻找。
也许,人生的意义,就在于不断地选择,不断地尝试,不断地成长。即使我们最终没有达到理想的目标,只要我们曾经努力过,奋斗过,就不会后悔。
因为,人生最大的遗憾,不是失败,而是从未尝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