防患未然：法国公共卫生的预防战略
Maria Melchior
法国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院（INSERM）心理健康流行病学专家
全科医生在预防中的作用非常重要，但往往被忽视。由于医疗资源的不均衡，一些地区的预防工作也受到影响。其他专业人员需要扩大自己的能力范围。本文中，法国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院的Maria Melchior教授介绍了法国青少年成瘾行为的预防，全科医生在预防中的角色，以及私营部门参与预防的可能性等方面的问题和现状。
疾病预防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一般分为初级预防和二级预防。初级预防是指预防与生活饮食习惯、环境污染相关的健康风险。二级预防是指及时诊断出已经发生的疾病。
初级预防一个很好的例子是法国的VigilanS计划，该计划在2015-2018年三年间成功将法国北部省和加来海峡省的自杀事件数量降低了10-12%。
法国国家健康与医学研究院建立的青少年禁烟酒毒主要包括帮助青少年科学管控情绪，但教师在其中的参与度仍有提高的空间。
全科医生在疾病预防中的作用很重要，但往往被忽视。此外，由于各地医疗条件不均衡，有些地区毫无预防可言。
私营部门可以参与疾病预防，但酒精和烟草行业背后的游说团体势力过于强大，阻碍了这方面的进展。
01
在法国，哪项疾病预防项目成效最佳？
预防是一个非常宽泛的概念，一般分为初级预防和二级预防。初级预防是指预防与生活饮食习惯、环境污染相关的健康风险。二级预防是指及时诊断出已经发生的疾病。初级预防很复杂，因为预防活动往往要在卫生系统之外开展，但可以给患者带来莫大的益处。一个很好的例子是法国的VigilanS计划，自2015年启动，由心理医生对六个月内曾因自杀未遂而住院的人进行回访，了解他们的情况并实施心理辅导。
在2015-2018年三年间，该计划成功将法国北部省和加来海峡省的自杀事件数量降低了10-12%，于是在全国范围内推广。然而，全科医生在自杀的初级和二级预防能力方面仍有待提高。虽然全科医生会接待许多自杀未遂者，但很少有医生会对这些患者回访，这无异于增加了患者再次实施自杀的可能性[1]。
02
你参与过法国青少年禁烟酒毒工作，这方面的预防政策是否足够充分？
青少年禁烟酒毒工作需要司法、医疗和海关部门共同发力方能取得成效。然而，目前在法国的效果并不好。我们在法国建立的预防框架主要包括帮助青少年科学管控情绪，但教师在其中的参与度仍有提高的空间。相比之下，英国、加拿大和澳大利亚等国较为成功：他们有更全面的预防方案，专家直接与政府密切合作，严格禁止向未成年人出售酒水。冰岛的青少年禁烟酒毒模式则更积极、更优秀。该模式深入到了青少年生活的方方面面，包括学校环境、家庭环境和社区环境，通过加强三方联动，杜绝青少年接触和使用酒精、烟草和毒品 [2]。
图片来源：PI France
03
全科医生的作用固然重要，但他们有办法开展预防工作吗？
是的，他们的作用至关重要。虽然法国全科医生的专科趋势日益凸显，但预防医学仍只占据其学习内容的一小部分。此外，全科医生与每个患者的平均会诊时间只有10分钟。尽管全科医生现在可以给超重的糖尿病患者开具“增加运动”的处方，可并不会进行后续跟踪。鉴于法国各地医疗条件不均衡，各类医护人员都应扩大其职责范围：未来，护士应具备开药的能力和资格，助产士应承担更多的妇科检查工作，儿科医生应接受成瘾学等领域的培训。
04
私营部门能否参与预防？
能，但最终还是需要公共政策的配合。法国有禁烟政策，但与过量饮酒的斗争则没这么简单。法国政府一向力挺葡萄酒行业。2022年元旦，民众发起了“一月不饮酒的”运动，但政府没有主动支持。尽管法律明令禁止，可制酒业仍将广告的触角通过社交网络伸向了青少年。除了法国反成瘾协会之外，几乎无人表示抗议。食品行业也有类似的情况。该行业背后的游说团体非常强大。曾有学者提倡在食品包装上贴上Nutri-score营养五级色标，方便消费者了解成分，却受到了生产商的抵制。
05
您的工作表明，贫富分化导致健康分化，加剧了部分群体患肥胖症和抑郁症的概率。这些因素现在是否得到更多重视？
公共健康与许多社会和经济因素息息相关，这些因素处于医疗保健系统之外。早在十年前，世界卫生组织就建议：无论制定什么政策，都应将健康因素纳入考量。例如，城市规划要考虑新修建道路会对周围居民健康带来怎样的影响；权衡延长父亲陪产假的利弊时，要分析其带来的积极的母婴健康效益。但很明显，这种思维仍未真正融入到法国的政策制定中。疫情封控期间，人们的心理应对能力明显地根据社会阶层发生分化，这进一步凸显了将公共卫生维度纳入公共政策的重要性。我认为只要是能稳定收入、促进就业、创造良好工作条件的政策，必有利于公共健康。
作者
Marjorie Cessac
编辑
Meister Xia
1. Younes N, Rivière M, Urbain F, Pons R, Hanslik T, Rossignol L, Chan Chee C, Blanchon T. Management in primary care at the time of a suicide attempt and its impact on care post-suicide attempt: an observational study in the French GP sentinel surveillance system. BMC Fam Pract. 2020 Mar 25;21(1):55.↑
2. Kristjansson AL, Mann MJ, Sigfusson J, Thorisdottir IE, Allegrante JP, Sigfusdottir ID. Development and Guiding Principles of the Icelandic Model for Preventing Adolescent Substance Use. Health Promot Pract. 2020 Jan;21(1):62–69.↑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