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山洼里的柚子树开花了，白色的花瓣像雪一样洒满了山坡。我站在树下，看着小玲踮起脚尖去摘高处的柚子花。她的辫子随着动作轻轻摆动，发梢上沾着几片花瓣。
"喏，接住！"小玲摘下一串花，朝我扔来。我慌忙去接，却一个趔趄摔进了草丛里。小玲咯咯笑着跑过来，伸手拉我。她的手很软，带着柚花的清香。
"笨手笨脚的。"她笑着说，帮我拍掉身上的草屑。我红着脸，不敢看她的眼睛。远处传来小松的喊声："姐，快来帮我拔猪草！"
小玲应了一声，拉着我往油菜地里跑。金黄的油菜花开得正艳，蜜蜂在花间嗡嗡飞舞。小松蹲在地里，正和一堆猪草较劲。
"你看你，连草都分不清。"小玲蹲下来，熟练地拔起几根嫩草，"这种才是猪爱吃的。"小松撅着嘴："姐，你就会说我。"
我蹲在小玲旁边，学着她的样子拔草。阳光透过油菜花照在她脸上，我看见她鼻尖上沁出的细密汗珠。她忽然转过头来，我们的目光撞在一起，她慌忙低下头，耳根微微发红。
那天下午，我们背着装满猪草的竹篓回家。小玲走在前面，哼着不知名的小调。小松蹦蹦跳跳地跟在她后面，时不时回头冲我做鬼脸。
"小松，慢点跑！"小玲喊道。小松却跑得更快了，一个趔趄摔在地上。小玲赶紧跑过去，我也跟了上去。
小松的膝盖擦破了皮，渗出血珠。小玲心疼地给他吹气："叫你慢点跑，偏不听。"她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手帕，轻轻擦掉血迹。
我看着小玲温柔的样子，心里涌起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夕阳把我们的影子拉得很长，我忽然希望这条路永远走不到头。
第二天，小玲说要教我爬树摘柚子。我站在树下，看着她像只灵巧的猴子一样爬上树梢。阳光透过树叶在她身上洒下斑驳的光影，她的笑声像银铃一样清脆。
"接着！"她摘下一个青涩的柚子朝我扔来。我手忙脚乱地接住，却被柚子砸中了鼻子。小玲在树上笑得前仰后合，差点掉下来。
"小心！"我紧张地喊。她却满不在乎："怕什么，我爬树可厉害了。"说着，她又摘下一个柚子，这次轻轻扔进我怀里。
我们坐在树下分吃那个青涩的柚子。果肉酸得我直皱眉头，小玲却吃得津津有味。"等秋天熟了才好吃呢，"她说，"到时候我给你摘最甜的。"
我看着她沾着果汁的嘴角，心跳突然加快了。她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转过头来冲我一笑。我慌忙低下头，假装专心吃柚子。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眼前全是小玲的笑容。月光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她的样子。
第二天一早，我就跑到小玲家。她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我来，眼睛一亮："来得正好，陪我去摘野菜吧。"
我们沿着山间小路往深处走。晨露打湿了裤脚，凉飕飕的。小玲走在前面，不时回头看我："快点，我知道有个地方的野菜特别多。"
转过一个弯，眼前豁然开朗。一片开阔地上长满了嫩绿的野菜，在晨光中闪闪发亮。小玲欢呼一声跑过去，蹲下来开始采摘。
我学着她的样子，却总是分不清哪些是能吃的。小玲耐心地教我："你看，这种叶子边缘有锯齿的才是。"她的手指轻轻拂过叶片，我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柚子香。
突然，小玲惊叫一声。我赶紧跑过去，看见她手指上渗出一滴血珠。原来是被野菜的刺划伤了。
"疼吗？"我紧张地问。她摇摇头，却把手指伸到我面前："你帮我吹吹。"
我愣了一下，小心翼翼地捧起她的手。她的手指纤细柔软，像春天的嫩芽。我轻轻吹了吹伤口，抬头时发现她正看着我，眼睛里闪着我看不懂的光芒。
那天下午，我们背着满筐的野菜回家。小玲的手指上缠着我给她的手帕，在夕阳下格外显眼。小松看见我们，蹦蹦跳跳地跑过来："姐，你们去哪了？"
"去摘野菜了，"小玲摸摸弟弟的头，"晚上给你做野菜汤。"小松欢呼起来，拉着姐姐的手往家跑。我站在原地，看着他们的背影，心里涌起一股暖流。
晚上，我躺在床上，回想着白天的事。月光依旧从窗户照进来，在地上投下斑驳的影子。我翻来覆去睡不着，脑子里全是小玲的样子。
第二天，我早早起床，跑到柚子树下。晨露还未散去，白色的花瓣上沾着晶莹的水珠。我摘下一串柚子花，小心翼翼地揣在怀里。
小玲正在院子里喂鸡，看见我来，眼睛一亮："这么早？"
我红着脸，把柚子花递给她："送给你。"
她愣了一下，接过花束，低头闻了闻："好香。"她的脸颊泛起淡淡的红晕，在晨光中格外动人。
我们站在院子里，谁也没说话。远处传来小松的喊声："姐，早饭好了！"
小玲应了一声，却没有动。她低头摆弄着柚子花，轻声说："谢谢你。"
我看着她，心跳得厉害。阳光渐渐升起，照在我们身上，暖洋洋的。我知道，这个春天，注定会不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