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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远正准备下班时,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来电显示是一个他早已不愿再联系的名字——张大强。他皱了皱眉,最终还是接了电话。电话那头,张大强的声音有些刻意的和善:“明远啊,你好久没回家了吧?你妈那房子要拆迁了,补偿不错。你过来签个字,咱们好把这事办了。”李明远听后,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情绪,母亲的去世让他与张大强彻底断了联系,没想到这个人现在又找上门来。
“我没空。”李明远冷冷地回绝,他清楚张大强的意图,但对方显然没那么容易放弃:“明远,这可是好事儿。补偿款不少,你也能分到一笔。总不能让外人看笑话吧,毕竟是你妈留下的房子,我们一家人得齐心协力啊。”这番话让李明远更加厌烦,他沉默片刻,最终还是应付了一句:“我考虑考虑。”
挂了电话,李明远陷入了回忆。小时候,母亲独自一人拉扯他长大,日子过得艰难,但母亲从不抱怨。直到母亲再婚,张大强进入他们的生活,家庭气氛才发生了微妙的变化。张大强表面上对他很好,嘴里常挂着“咱们一家人”这样的字眼,但李明远从未觉得这个人是真心接纳他。相反,张大强一直对母亲名下的房产表现出极大的兴趣,甚至在母亲重病期间,多次旁敲侧击地打听房产的归属问题。李明远对此深恶痛绝,却碍于母亲的感受,只能忍气吞声。
如今母亲不在了,张大强竟然趁机找上门来,李明远不由得感到一阵愤怒。他决定回老家看看,弄清楚这其中的缘由。几天后,他请了假,踏上了回乡的路。一路上,李明远心中五味杂陈,那些年少时的记忆在脑海中翻涌:母亲早出晚归地工作,邻里街坊对他们母子的议论,甚至张大强第一次登门时那副“和气”的面孔,这些都令他无法平静。
回到老家,李明远刚走进家门,邻居王姨便热情地迎了上来:“哎呀,明远啊,你可回来了!听说你继父找你签字的事儿了吧?这房子拆迁可是一笔大钱啊!”她边说边叹息,“你妈走得早,你这家也没个主心骨了,你继父这几年可算是把能卖的都卖了,真不知道这次还想做什么。”这话让李明远的心一下子凉透了,他问:“什么卖了?”王姨瞅了瞅四周,小声说:“你妈留的几件值钱的家具啊,还有那块宅基地,你继父早就偷偷卖了。街坊们都说,这人是没安好心。”李明远听后,眉头紧锁,心中怒火渐渐升腾。
回到家里,张大强早已等在客厅,脸上带着一丝虚伪的笑容:“明远,回来了啊!事情你都知道了吧?咱们把手续办了,大家都能得点好处。”李明远冷冷地看着他:“我不签,这房子是我妈的,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张大强的笑容逐渐僵住,试图摆出一副无辜的模样:“明远,你别误会,我也是为咱家考虑。拆迁这事儿可不是谁说了算的,别闹得大家都不痛快。”
双方的对峙气氛渐渐紧张起来,空气中仿佛能闻到火药味。李明远虽表面平静,但内心的疑虑和愤怒交织,他知道,这场谈判不会那么简单结束。他决定暂时不再做出明确表态,转而继续观察张大强的举动。与此同时,他心中已有了另一番打算。
2. 张大强看李明远迟迟不表态,端起茶杯抿了一口,随即摆出一副“长辈关心晚辈”的姿态,语重心长地说:“明远啊,你别老这么抗拒我。咱们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好歹也是一家人。这次的拆迁补偿可不少,大家分一分,互相有个好处,你说是不是?”他特意放低了声音,带着几分讨好。
李明远冷笑一声:“一家人?我妈在的时候,你处处想着房子,现在她走了,你就更肆无忌惮了吧?你真以为我会被你这几句好话哄住?”他直截了当地戳破了张大强的伪装。
张大强的脸色一沉,抬头瞪了李明远一眼,但随即又恢复了笑容:“你这孩子,说话怎么这么难听?我也是为了这个家好,拆迁款到手,咱们日子都能过得更舒坦些。你这么不讲情面,让外人看笑话了不好吧?”他试图用情感和面子来施压,但李明远根本不为所动。
“我没你想得那么贪心,这房子是我妈留下的,不是你随便就能卖的东西。”李明远声音提高了一些,带着明显的愤怒,“你说为了家好,那你倒是说说,当初我妈病重的时候,你都干了些什么?为了这房子,你没少在她面前做文章吧?”
张大强脸上的笑意终于消失,语气也变得冰冷:“李明远,你不要把事情想得太偏激。你妈走了,我一个人在这守着这么多年,也不容易。你别以为我没尽过心,我自问对你和你妈也算有情有义。现在你这么说,岂不是不认这个家了?”
李明远冷笑道:“情有义?你心里清楚得很,你惦记的不过是这点钱。拆迁款确实不少,但这房子是我妈一辈子的心血,我不会让你轻易得逞。”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越来越紧张,剑拔弩张。
邻居和亲戚闻讯赶来,有人劝道:“明远啊,别这么冲动。你继父这些年也不容易,大家各退一步吧。”也有人私下对李明远说:“你得小心点,张大强这人可不简单,他肯定有自己的算盘。”
双方的争吵越来越激烈,张大强甚至拍着桌子站起来,指着李明远说:“你别以为你能独占这房子!我这些年操心劳力,这拆迁款我理应分到!”
就在局势愈发难以控制的时候,李明远忽然看到母亲生前的一些物品中,有一封信。他快速拆开信封,里面是母亲留给他的最后一封手写信。信里,母亲解释了当初选择再婚的原因,她提到自己在病重时,对张大强的复杂情感既有依赖也有不甘,但为了给李明远一个完整的家,她选择了隐忍。信中的字句透露出母亲对张大强的复杂情感,以及对李明远的牵挂和期许。
读完信,李明远的心情变得极其复杂。他盯着信纸上那熟悉的字迹,仿佛看到了母亲当年的挣扎与妥协。这封信似乎让他对继父张大强产生了一丝新的理解,但那份理解并没有完全消除他的愤怒,而是让他意识到这场争斗背后更深的矛盾。面对亲戚邻居的劝解和张大强的步步紧逼,李明远陷入了短暂的沉默,他知道自己必须做出一个决定。
3. 李明远沉思了很久,最终决定采取一个折中的办法。他约张大强到一家僻静的小餐馆见面,这次他一反常态,语气冷静,开门见山:“我不签字,但我可以和你谈个条件。你把另一处房产给我,我就不再干涉拆迁的事。这样,你拿到你想要的拆迁款,我也能守住我妈的心血,咱们两不相欠。”
张大强愣了一下,随即眼中闪过一丝犹豫,但很快转为精明的计算。他斟酌片刻后,故作轻松地笑道:“明远,你倒是挺会做买卖。不过这也算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然你这么说,我就答应你。”说完,他伸出手想和李明远达成协议。
李明远没有伸手,而是冷冷地看着他:“先办手续吧,等手续办妥了再谈这些虚情假意的东西。”张大强的手尴尬地僵在半空中,但他知道自己已经没有其他选择,最终点了点头:“行,办手续。”
几天后,在镇政府的签字仪式上,李明远和张大强按照约定完成了房产的过户手续。两人之间几乎没有任何多余的交流,整个过程冰冷而公式化。张大强拿到了他想要的拆迁补偿,而李明远也如愿保住了母亲的另一处房产。
手续办完后,两人各自走出办公楼,站在门口,气氛显得异常尴尬。张大强先开了口:“明远,事情总算办完了,这些年,咱们也别老这么对立了,毕竟我和你妈……”他话还没说完,李明远打断了他:“我妈已经不在了,以后咱们没什么可说的。”
张大强闻言沉默了片刻,叹了口气,摆了摆手:“随你吧。”说完,他转身离开。李明远站在原地,望着张大强逐渐远去的背影,心中复杂的情绪无法平复。
傍晚时分,李明远回到老房子前,夕阳的余晖洒在老旧的砖瓦上,仿佛让整个院落染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色。他轻轻推开院门,走进那熟悉的院子,眼前仿佛浮现出母亲忙碌的身影。她曾在这里照顾花草,迎接他放学归来,也曾在这里为生活奔波操劳。
他走到那棵年岁久远的枣树下,手轻轻抚摸着粗糙的树皮,回想起儿时的许多片段。母亲的笑脸、叮嘱、以及张大强的身影在脑海中交织。他忽然明白,有些人和事,无论多么用心去维系,终究还是无法回到过去。
李明远站在那里,眼中有些湿润,但他没有让泪水流下。他明白,自己要放下这些年积压的仇怨与执念,母亲的离去已经成了定局,而他的人生还得继续。老房子终将会在拆迁中消失,或许这是命运给他的一种提醒——有些东西,留不住就该学会放手。
他最后看了一眼老房子,转身离开,背影在黄昏的光影中显得孤独而坚定。未来的路还很长,李明远默默问自己:“我真的放下了吗?未来,我该如何继续走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