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害死了我三个兄弟,我却要护送他回家,还给了他一笔钱

清风梦渐浓 2025-03-03 22:26:44

大家好,我是霞姐。我有个微信群,成员是未见面的中国军人,我常看他们聊天。他们团结如亲人,却对群名争论不休。他们都是战俘,曾英勇却受辱。潘怀英法官曾见证他们回国。初访越南之际,我意外邂逅了一位从未设想会遇见的人,这一遭遇出乎我的所有预料。因不懂越南语,我预先请翻译准备了多张卡片,每张均用中文和越南文标注了目的地城市、景点、车站、酒店及口岸等信息。抵达越南河内汽车总站,我取出对应的卡片,成功购买车票并顺利登上了前往目的地的长途汽车。刚坐稳,一位戴斗笠、中等身材、蓄着八字胡的男子便上了车。

我位于右排座位,而他则在左排,我们之间仅仅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他摘掉斗笠,我打量着他,觉得面熟却想不起是谁。他同样望向我,两人对视片刻,随即又各自移开视线。突然之间,我忆起了他的身份,阮海安,那位我曾负责押送的俘虏!我心中猛地一颤,他再度瞥向我,猛然间“啊”了一声,随即迅速地将视线移开。如今,39载已过,若与敌重逢,他若寻仇该如何是好?昔日越军为夺他,派特工深夜突袭,致我三机枪连战友捐躯。我自然而然地拿出手机,翻找到中国驻越南大使馆的联系号码,打算寻求帮助。

1979年2月28日晚,我初次遇见了阮海安。我的最初职责并非押解俘虏,而是向前线运送干粮。时年29岁的我,任昆明军区第11军32师政治部干事。彼时,我部正对越南老街郭参地区发起进攻。战斗伊始便极为惨烈,双方阵地多次更迭,至28日黄昏,32师94团主攻阵地终得稳固,唯其2营主攻的4号阵地,经久未能攻克。师部指挥所频传前线急报:敌军持续增援,我方伤亡渐增,粮食供应亦告急。我紧急受命带领14名民兵及2位越语译员,携带压缩饼干与罐头,徒步前往距此6公里的4号阵地。夜幕降临之际,我们抵达阵地,这里异常宁静,唯有东侧间歇性地响起“哒哒、轰隆”的枪炮交织声。阵地的战士们整日未进食,见到干粮,他们无暇言谢,一边匆忙将干粮塞进嘴里,一边紧握枪支,目光不离敌方阵地,严阵以待。距我们80米处即为敌军,仅一道深沟之隔,他们绝不会预料到,我们的攻击将从这条看似不可能的路径发起。我们故意在东侧制造枪炮声作为佯攻,敌人果然中计,持续不断地向东侧进行反击。分发完干粮后,我安排14名民兵守候至天明搬运伤员,随后我与两名翻译一同,计划趁夜下山返回指挥所。刚撤离阵地不久,一名参谋匆匆赶来,示意我接听电话。我接过电话,耳边传来师长自指挥所的声音。师长命令我,将刚捕获的一名越军俘虏安全押送至师指挥所,途中务必确保无任何意外发生。我迅速应答道:是的,我必定全力以赴,确保任务圆满达成。正谈话间,一名俘虏被紧紧捆绑着带了过来。他身高中等,方脸形,肤色黑瘦,眼神狡黠深邃,看上去大约二十六七岁的年纪。捕获时,他携带电台、手枪、指南针及中越两国地图,显然为特务身份,且背景深厚。其余详情尚在审讯中,尚未得知。我向他阐明我军政策,告诫勿耍诡计,否则自食其果。俘虏闻言,仰头不语,眼神中似有蔑视之意。我内心感到焦虑,却难以明确指出不安的缘由所在。想到久攻不下的阵地,若能从这特务俘虏处获知情报,至关重要。新一轮进攻即将在天亮后展开,时间紧迫,我必须立即押他回去,紧急审讯。押送俘虏远比运送干粮艰巨,需时刻提防其潜逃,更要谨防其自我了断,以确保万无一失。若其身份显赫且掌握大量情报,越军定会设法将其劫掠或灭口,以确保信息不泄露。

活口与战俘在阵地上极为重要,因其能提供敌方排兵布阵情报,有助于迅速调整进攻策略,意义非凡。抵达潜伏小组送干粮时,我发现排长宋田义正守着一具越军尸体,面露叹息之色。他们的潜伏点距敌阵地仅50米,他率两战士冒险跨越深沟捕获一名敌哨兵,但因力度过大不慎将其勒毙。宋排长深感沮丧,因为他意识到,从今往后,再也无法从对方口中获取任何有价值的情报了。我轻声安抚着宋排长,同时搜检那名越军口袋,意外发现一张纸条。唤来翻译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正面无懈可击。”我们皆惊恐万分,若这简短的四个字泄露给越方,东侧佯攻、深沟主攻之策必败露,后果将难以预料。念及从舌头那里获得的情报,我深感时间紧迫,遂命两位翻译协助押送这位疑似前线特务的俘虏,迅速返程。夜,昏暗不明,微弱月光洒落,四周布满斑驳光影。夜风轻摇树枝,沙沙作响,枪炮声骤停,随即陷入令人心悸的沉寂。我熟识这条路,白日曾携干粮经过。沿途皆是部队新近从越军手中夺回的地段,理论上安全,但仍需谨慎防备敌军残余搞破坏。白天行进间,随处可见各类隐蔽工事,敌人遗弃的断枪、军壶、毛毯散落一地,子弹壳与手榴弹拉环更是比比皆是。公路边矗立着十余幢依山而筑的房屋,室内柜子、桌椅等家具完好无损,显示我军保护民众财产的政策得到了有效落实。未见村民,但每户皆有家犬守候,或许因久未进食,家门前的狗儿闭目休憩,已无力吠鸣,显得疲惫不堪。途经一暗堡,见燃烧后的树枝仍冒青烟,伴着刺鼻臭味随风洋溢,苍蝇嗡嗡盘旋。上前查看,发现沙袋掩藏着一具越军遗体。移开沙袋后,我于逝者内衣口袋中发现一封信,转交翻译查阅,不料竟是封来自战场的情书。亲爱的玉珠:我特此致信,愿你一切安好。此段文字旨在保持原有情感,逻辑清晰地传达我的思绪,用词精准,望你能深切体会。告诉你个好消息,我降职成士兵了,原是从连长降的。因为战前我私自回家想和你结婚,结果6小时后就被抓回,直接被撤了职,还被派到了前线。别担心,作为战士我身处前线比连长带领全连冲锋更安全,战事一了结,我即刻归家与你完婚。范叶松,于1979年2月12日留下深情告白:“我对你的爱,永恒不变。”我感慨战后众多玉珠将失爱人,翻译却嗤笑:“不过是又一平民牺牲品,真可怜!”提及两位翻译,我心中顿时涌起一阵焦虑,万一他们不遵从我的指导,那该如何是好?

押送阮海安的两名翻译,原为越南华侨,遭驱逐后归国,被我部征召尚不足一月。他们与我同行,共同负责此次任务。1977年起,中越战争阴霾便笼罩边境。我于1978年10月受命赴边境调研民情,抵达云南河口县时,即遇见众多越南华侨难民涌至。我清点后发现,共有61辆车运送华侨难民,人数超过2000。抵达中越大桥时,更多华侨蜂拥而上。越南士兵持枪驱赶,动作迟缓者遭枪托击打,血迹斑斑。立于桥上俯瞰,河中破船满载华侨归途中国。忽见一越南警察挥棍猛击妇人手,她惨叫“啊”一声坠入河,随流水向下游漂去。任何有血性的男子目睹那场景,都会明白中越之战势在必行,身为军人,我更是深知这一点无可避免。回部队后,中央军委即令准备对越自卫反击。因参战部队众多,越语翻译匮乏,虽从大专院校招募,但仍无法满足部队作战需求。我们奉命前往接收难民的华侨农场,招募华侨翻译。经严格筛选,我选出40名懂越语、具爱国心且身体健康的华侨。初期因缺乏严格训练,战斗中频发翻译失误。随后紧急部署,对翻译人员实施保护措施并进行培训,最终确保了工作步入正轨。这些翻译的家人均在越南,只要越南方面不排斥,他们乐意留下。若两人此刻背叛,挟持俘虏向越军请赏,我则束手无策。我试探性地轻声问其中一名士兵:“假如情况危急,你是否会与俘虏合作,把枪指向我,去越军处换取奖赏?”他贴近我耳边,轻声言道:“安心,我不至于如此愚笨。越军怎会轻信?我若奔去,他们定会起疑,以为我与俘虏皆受解放军感化,遣回探情。”接着补充,越南被俘人员若欲被启用,须先入狱,历经至少一年考验折磨。且启用后,不会赋予其重要职务。听闻他的这番话后,我心中的疑虑顿时消散,感到十分安心。

那俘虏真让人头疼,我察觉到他在刻意拖延,总爱抬头张望四周,行走时走走停停,非得推他才肯动,似乎随时准备坐下“小憩”。时至晚上11点,我们仅行进至旅程的半程。行进间,树林中传来沙沙声响,随后隐约有人交谈。细听之下,竟是越语,确认是敌人无疑。我迅速压制住俘虏,令其保持静止,并用毛巾堵住其嘴巴,以确保他不会发出喊叫声。

我禁止两名翻译同时与战俘交谈,并要求翻译时必须使用中文,以确保我能理解交流内容。众人静默以待,我示意翻译专注倾听。翻译迅速反馈,敌人正搜寻4分队队长,我意识到“4分队”即指越南特工部队。我心猛地一紧,手中的俘虏或许正是他们追寻的队长。越军的脚步声渐行渐远,正当我踟蹰不定,前方树林中猛然爆发出一阵纷乱的枪响。闻枪声,两翻译言前方有敌,今夜前行必亡,需待天明,以防埋伏。他们惧死情理之中,但我必行。一因首长任务所托,二若俘虏真是特工队长,拖延生变,及早审讯方能尽早获取宝贵情报。我虽不清楚前方情形,但当务之急是说服两位翻译协助我,只是现在我处于一对二,乃至一对三的劣势中。我劝他俩必须离开,并保证:只要我活着,定护你们周全。若敌人开枪,我会挡在前面。中国军人有硬骨头精神,不惧苦难,勇往直前。两位翻译沉默了。我意识到,他们同样期待着我的展示。为迅速押送俘虏归营,我突发奇想,决定舍弃白日所行的山路,转而取道公路,或许越是看似险峻之处,反而更为安全。踏上公路后,我领路前行,俘虏居中,紧随其后的是两位翻译,我们一行四人,秩序井然地行进着。行走公路极为凶险,刚入他国境,我们的车队便触发了越军特工布设的地雷,导致一辆卡车毁损,且一名运输兵不幸被炸成重伤。无暇多想,战场胜负常倚重运气,我边走边劝慰翻译们,指引他们跟随我的步伐前行。我冷静地吩咐:“我负责探雷,若不幸触雷受伤或牺牲,望你们坚持完成任务,把俘虏安全押送至师部。”见我这般,两名翻译心绪安定,步伐随之加快。若遇俘虏迟疑不前,他们便架起他强行拖拽,地雷的威胁也顾不上了。凌晨时分,我们成功将俘虏安全押送至师指挥所。此刻方明悟,途中所闻枪声,确为越军伏击,我机枪连不幸有战士捐躯。

抵达指挥所后,未及询问机枪连伤亡,即刻展开了对俘虏的突击审讯。尽管审问持续了一个小时,但俘虏始终缄默不言,未吐露半句信息。过了一会儿,我发现他全身颤抖,脸色惨白,双腿不停哆嗦。我摸了下他额头,并无发烧,顿时醒悟,原来是半夜天冷,他饿了。我迅速递上一杯热水,他接过一饮而尽,脸色渐显红润。接着,我用开水泡了碗饭,铺上猪肉罐头给他,他捧起饭碗,吃得干干净净。我指示翻译进行询问,内容关于他的具体任务,还有郭参阵地中越军的兵力分布情况。或许因饭后精神焕发,或许觉顽抗徒劳,亦或受我们行动所感,他终开口:他名阮海安,确为特工小队长。据阮海安所述,我方阵地南面越军增派一营兵力,且老街独立营正向郭参方向移动,意在增援。阮海安的任务是探明我军前线激战区域所部署的部队数量。这些情报极为宝贵。次日10时,依据阮海安所述,我32师部重新部署,炮群猛攻郭参南面的敌军,并炮轰增援的老街独立营,迫敌不敢接近。此时,指挥所收到了机枪连昨晚的战情通报,我方才明了事情的经过。遵循原路返回指挥所,必经一条河流,因旱季水位低,仅及膝盖。94团占领该地后,机枪连被部署在河畔树林中扎营。深夜时分,炊事班战士朱斌前往河边取水备饭,因部队即将奔赴郭参参战,需在天明前完成用餐准备。朱斌刚提起一桶水,天色已暗,他小心翼翼地往回走。上坡时路面湿滑,他情急之下伸手抓住了路边的一根树枝以保持平衡。“叭!”树林中骤然响起枪声,击中了朱斌的臂部。他猛地一惊,瞥见一道黑影。忍住剧痛,朱斌猛地扑向黑影,两人翻滚着坠入河中。此乃越军特工来接应俘虏,隐匿于此,意图待我经过时实施袭击。朱斌因路滑抓树枝时,未察觉林中隐藏的越军。因距离过近,越军误以为朱斌伸手欲捕,遂提前开枪。朱斌奋力抱住越军,将其压于水下。虽遭对方再次开枪,他仍不松手,壮烈牺牲。朱斌至死紧压敌人,致其最终因呛水而亡。哨兵首先察觉林中敌人开枪,即刻上报。连长迅速带兵支援,向树林猛烈射击,当场击毙三名敌军。另一名越军慌忙逃窜,边逃边向追击的机枪连战士射击,导致2名战士英勇牺牲。排长吴华怒不可遏,迅速抽出刺刀紧追不舍,在靠近敌人后悄然绕行,突然发力猛刺,一击毙命,终结了敌人的生命。五名前来迎接俘虏的越军特工被全部歼灭,同时,我方机枪连也有三名战友不幸牺牲。真正的男子汉便是如此,目睹并肩作战的兄弟在身边倒下,哪怕素来胆小,也会怒目圆睁,悲愤填膺。我们安全押送并审讯阮海安后,次日依据其情报歼灭敌286名,当日下午顺利占领郭参,以此告慰了三位牺牲的战友。

郭参地处战略要冲,一旦越其防线,前往越南首都河内便畅通无阻,地势平坦,毫无阻碍。越军在郭参南面部署一团兵力,辅以周边三营,火力充沛且配有国际顾问现场指导,旨在遏制中国军队攻克郭参后的进一步推进。3月5日,中国宣告全球,对越自卫反击战既定目标业已实现,决定实施撤军行动。部队每占领一处阵地,我便率翻译前往搜集敌人文书。硝烟仍弥漫,我们细致搜查每条战壕、每个暗堡,不放过任何角落。令人愤慨的是,阵地与暗堡中的沙袋,竟由我国援助的大米堆砌,袋上赫然印着“中华人民共和国援助”。而散落的枪械、弹药、水壶等,同样源自我国先前的援助。一日偶遇96团7连连长罗少平,同为老乡倍感亲切。相拥后得知,他正率全连急赴楠卡大桥,旨在执行炸桥任务。情报显示,越军担忧我方进攻河内,已调动机械化部队前往增援,并正从柬埔寨调遣两个师加强楠卡大桥的防御力量。大桥的重要性显而易见,它在交通网络中扮演着举足轻重的角色,无需多言便能理解其对于连接两岸、促进经济发展的关键作用。3月8日,96团7连协同工兵班,在侦察连与机枪连的掩护之下,于桥墩中间及其两侧位置,成功安置了总量达2吨的炸药。凌晨时分,一排长引燃了导火索,伴随着连续的“轰隆”巨响,火光骤然照亮天际,将十多里外的区域照得如同白昼。楠卡大桥,长达120米,瞬间轰然倒塌,一切转瞬即逝,仿佛从未存在过。炸毁楠卡大桥后,32师集结火炮,连续三日炮轰郭参所在的安沛方向。敌军误以为中国部队将在炮击后继续推进,甚至可能攻占河内。此刻,我们的核心任务是筹备安全撤退。截至3月12日,部署于云南方向的军队已悉数、安然撤回至中国边境前沿。敌人静候两日未见异动,遂遣尖兵探查郭参位置,却惊见大桥已毁,阵地空荡无人,方才醒悟已中计。回撤是一场比进攻更为凶险的战斗,先前受挫的越军已蓄势待发,决心展开一场拼尽全力的最终反击。1979年3月16日午后,中国外交部于北京举办第三场对越自卫反击战新闻发布会,会场内人声鼎沸,所有座位均已被占满。外交部长黄华宣告:我军边境作战部队已圆满达成任务,并于当日全部撤回国内,确认“中国在越南现无军事人员驻扎”。同日同时,在广西战线,越南高平至原平3号路旁的一座孤山上,我军友邻部队第50军448团,在掩护大部队撤退时,已在越北高山中被越军围困长达4日。他们已耗尽粮草,尿液饮尽,连野草树叶都难以下咽,却仍旧坚守阵地,期盼着援军的到来。异国天空如血般赤红,数百名448团战士在越北荒野中奋力向祖国、家乡拼杀,最终满怀渴望与不甘,或倒下或沦为俘虏。历史既惨酷无比,又真实可触。归队后,因圆满完成押解俘虏阮海安的任务,师长特意为我请赏,我因此荣获三等功。在欢庆胜利之际,我专注于战后的收尾工作,即战俘交换。我牵挂着被俘的战友,同时也不忘我们俘虏并押送的特务阮海安。

事后我才知晓,押送阮海安当日,我的战友方金元不幸被敌人意外俘获。方金元所在连队刚获胜,他主动请缨,欲捕获一名越军俘虏,为连队增添荣誉。连长思索片刻后应允了,嘱咐他要根据实际情况灵活应对,切勿硬撑,一旦遇到危险,必须立即撤退。那天清晨,大雾弥漫,方金元摸到敌阵地前,误以为前方是河,便让两名战士在“岸边”等候,自己前去抓俘虏以便接应。他跳下后发觉并非河流,而是误入敌阵。方金元猛地扑向哨兵,不料反被四名越军擒住,他迅速拔枪反击。两名战士闻枪声知有变,立刻奔回连队。与此同时,方金元不幸被俘。诚然,每位战士步入战场皆怀两惧:一惧沦为俘虏,二惧伤残。至于生死,他们大多已超然物外。1979年5月21日,中越在友谊关开始交换战俘,至6月13日共四次,我方移交1664人,接收越方180人,多为第50军448团官兵。该团未突围成功,218人被俘,332名烈士牺牲,战役未公开。当我留意战俘交换进度时,广西边防部队的战友来电告知,中越双方即将进行最后一批战俘交换,邀我前去观看,如感兴趣的话。这正合我意,我迫切期望能见一见昔日由我押送的俘虏——阮海安。中越双方约定,1979年6月22日为最终俘虏交换日,我方将释放355名越南俘虏,同时越方释放我方被俘官兵55名。上午9时,我抵达广西友谊关至越南同登公路起点,中国红十字会代表已将被俘越南人员领至该地等待。我奋力注视,终于瞧见阮海安排在倒数第二位的第354名,他始终保持着低头的姿势。越方军警持枪率先抵达现场,随后联合国红十字会代表莅临,紧接着,来自美国、英国、法国、苏联及中国的记者也纷纷到达。众记者忙碌地穿梭,对着被俘的越方人员,“咔嚓咔嚓”,相机快门声不绝于耳,他们变换着角度,争相记录下这一场景。骤然间,一名被俘越方人员朝记者用中文高喊:“感谢中国政府对我的悉心照料,我在中国历经四月余治愈创伤,重获新生。”他猛地“扑通”跪下,面对中国红十字会工作人员。这一幕迅速吸引了记者们的注意,他们纷纷涌上前来,将这一瞬间定格在镜头中。越方被俘人员亦紧握中国解放军之手,依依惜别。此景令越方颜面扫地,愤懑不已,随即下令将本欲押过国界的中方被俘人员退回。战俘交换成为了另一关键领域,此刻,他们计划展开“反攻”行动。

沉默逾20分钟后,越方猛然展示四幅巨型横幅,其一赫然写着:“中国贿赂俘虏,企图蛊惑人心的阴谋必败!”刘鹏飞,中国红十字会代表团团长,见状即刻向越方抗议,要求撤回反华标语。若不改,俘虏交换将受阻,责任应由越南承担。越南代表团不予理睬,其团长更是嘲讽道:“战场上未见你们多出色,对待俘虏倒是颇为上心。”刘鹏飞称,战场议题今日不谈。中国对待被俘人员,始终遵循日内瓦公约,对此有疑问者可向任意被俘人员求证。“好!”越方团长环视被俘人员后,指向一名高个子说:“现在我来问你,希望你能如实回答我的问题。”高个俘虏给予了肯定的回应,微微颔首表示了同意。越方团长询问他的名字及被捕地点,他答道,自己名为农齐德,在中国边境被捕获。或许因对他的答复不满,团长沉默数秒后,尝试纠正道,又询问了一遍:“为何会是在中国被俘虏的情况呢?”农齐德再次确认道:“我确实在侦察中国炮兵阵地时,因越过边境而被捕。”团长一时无言,但迅速整理思绪后,走近农齐德,指示他脱下外衣。农齐德迅速脱下上衣,露出上半身。越方团长瞥见他左臂上一条长长的疤痕,心中暗笑,挑衅道:“这疤痕怎么来的?莫非是中国军人的刺刀所留?”农齐德坦诚回答:“逃跑途中,我不慎坠入深沟,被里面的荆棘划伤。”明显的诱供未能改变越军俘虏的立场,越军团长气得直跺脚,喃喃自语:“不得不承认,中国在某些方面确实超越了我们。”他迅速后退,随即召集其他成员共同商讨接下来的行动方案。

刘鹏飞团长认为此状难以为继,严正质问越方:“你们今日是否无意交换俘虏?请在联合国代表前阐明缘由,否则,我方即刻撤离。”越方团长面露不悦,但仍不得不回应:“谁说我们不交换?当然要交换。”中方团长重申对越方抗议,要求撤回诋毁中国的标语,否则将暂停今日的被俘人员交换工作。在联合国红十字会委员代表的调解下,负责监督交换俘虏的中方作出让步并同意开始,同时,越方也撤下了相关标语。然而,就在这时,越方突然变卦,声称要暂停战俘交换,并提出需与我方代表进行会谈的要求。于广西友谊关与越南同登交界零公里处,双方代表围坐于五彩太阳伞覆盖的临时谈判桌前,该伞系现场搭建而成。越方代表坐定后,显得信心满满,语气强硬:“据我们了解,中方应释放我方被俘人员356名,非通报的355名,望贵方对此予以明确说明!”刘鹏飞团长翻开文件夹,取出15号备忘录扬了扬:“越方请注意,此备忘录你们亦有。上面显示一名被俘人员不愿回越南,我们尊重其意愿,绝无扣留之意。”越方代表坚持道:“既然如此,请你们将他带到现场,让全球观众都能亲眼目睹!”刘团长毫不犹豫地回答:“当然,我期望媒体记者能全程跟进,进行现场报道。”被俘后坚持留在中国的许开良被带至现场,引来美、英、法、苏及中国记者的争相围观,他们纷纷抢占最佳位置,对许开良进行拍照。越方代表即刻询问许开良:“您何故留在中国?是否因中国官员劝说,为增强政治效应才选择留下?”许开良表示:“政府未劝留我,反提及家中父母盼归。鉴于中国食物充裕,社会稳定,我决定留在中国。”苏联记者质疑道:“仅凭中国能让人吃饱饭,你就选择留下,这似乎理由不够充分吧?”许开良饮水后,对苏联记者回应道:“鉴于您的问题,我需要多阐述几句。”许开良述说,他家精心饲养的三头肥猪被政府干部以支援柬埔寨战事为由赶走。他恳请留一头为病榻上的父亲治病,但干部未予理会,坚持将猪全部带走。离别时,一位干部顺手带走了我家的一只老母鸡,称作干部慰劳品。我十分难过。但许开良表示,若越南政府政策变,环境改善,他仍愿回乡。我方代表随即回应:“基于人道主义原则,并遵循国际红十字会章程,我们尊重许开良的意愿,决定批准他继续留在中国。”越方代表无言以对,缺乏有力反驳,无计可施之下,只能无奈地选择离开。战俘交接工作随后得以继续进行。

被释放的355名越南俘虏,除许开良留下外,均排成单行,由中方红十字会代表逐一点名,每念一人名字,其即从中国步向越南。我与阮海安相距约十米,他埋头前行,仿佛害怕面对旧日战友。临近越南同登之际,我高声呼唤:“阮海安!”阮海安闻声驻足片刻,心中或许五味杂陈,未作答亦未抬头,只是迈着沉重的步伐,继续向越南境内走去。越方军官在最后一名俘虏进入越南后,猛然大声命令:“全体注意!立正,向右转,向右看齐!现在,我要求你们脱下中国发的衣物,仅留短裤,执行,脱!”刚踏入越南境地的俘虏被要求脱下衣物。其中一人因蓝色布料衣服质地良好而略显迟疑,动作因此变得缓慢。一名越南警察走近,随即扇了他两巴掌,厉声命令:“动作快点!”俘虏卸衣后,突有越南公安人员冲出,迅速抓起衣物鞋履,狠狠地向在场的中外记者及国际红十字会代表身上脸上掷去。国际红十字会代表们被鞋击中,紧握臭鞋愤慨道:“我监管过20余国战俘交换,首次遭遇此景,你们对国际法太无礼了!”越方本应交还我方55名被俘人员,但突然宣布因一名俘虏要求留在越南并拒绝回中国,故交还时间将推迟。众人皆知越南推行临时性的同等交换,而中国代表仅能旁观其表演,并坚持要求与被俘人员会面,以了解其真实意愿。被俘者自越南边界石棉瓦房步出,身着中国军装却无领章,身高约1.72米,长方脸型,肤色黝黑,全程低头,不敢望向中国及中方人员。我方代表请求向被俘人员提问,遭越方拒绝。随后,我方代表指出:“若不允许提问,他留下可能出于强迫,甚至可能是冒充者。”越方代表早有预备,言道:“他因病无法发声,基于人道考量,我特此代他发表意见。”鉴于此情境,中方决定允许越方代表发言,以免持续僵持,错失了解越方意图及可能把戏内容的机会。被俘者静坐椅上,头低垂。越方翻译执稿立其旁,面向中外记者,稍整嗓音,随即大声宣读稿件内容。我叫刘玉,身为中国军人,于1979年2月17日在对越作战时不幸被捕。我做出决定,自愿在越南度过余生……我方即刻向越方表达抗议,指出中方并无名为“刘玉”的人员存在。“刘玉”离去后,我方55名俘虏依次迈向友谊关大桥,一过国境,便纷纷将越方衣物丢弃于地,部分人员甚至撕烂衣物掷回越方一侧。他们大多紧抿双唇,无言地返回故土,深知那高山之巅的荣耀花环,已无缘再为自己加冕。中西方文化差异显著,体现在对战俘的态度上尤为明显,西方往往秉持人道主义,而中方则强调严厉惩处与改造教育。我军惯例对敌战俘宽容以待,而对我方俘虏官兵则要求严格,经审核确认无叛变行为者,均令其退伍归乡。战友方金元退伍回乡后虽有工作,却从不参加聚会,唯恐战友提及俘虏经历。四十一年光阴流转,他心中的战俘营阴影,始终未曾散去。战争极为残酷,它带来的不仅是职位的晋升与荣耀的加冕,更可能是生命的消逝与名誉的玷污。我时常念及阮海安,思索着他回国后的生活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2018年4月10日,我终于圆了多年之梦。中越早已友好,退休后我渴望探访昔日战场,了解当地人对那场战争的看法及他们生活的现状变化。踏入越南,随处可见新筑的住宅、别墅与商铺,城市街巷的商店内珠宝、手机、服饰、鲜果应有尽有,越南民众对中国游客极为友善。游览河内后,我踏上前往荣市省的长途客车,甫一上车,便邂逅了故事起始提及的阮海安。他年逾六旬,留着八字胡,头戴斗笠。在车厢内,我位于右排,他则坐在左排,我们之间仅隔着一条狭窄的过道。猛然间,我忆起他的身份——阮海安,那位我曾押送的俘虏。如今敌我重逢,接下来的境遇会如何呢?我本能地摸出手机,翻找出我国驻越南大使馆的求助联系方式。然而,仅片刻犹豫,我便关机未拨。暗想,身为持护照的合法旅客,你能奈我何?大不了,我就权当自己成了你的“临时宾客”。我反复思量,决定采取主动。毕竟,一笑泯恩仇的理念,理应通行于世界各地。汽车在狭窄公路上缓慢前行,颠簸不已,行程达300多公里,预计要等到天黑才能抵达荣市。行进间,阮海安屡屡投来目光,似在沉思。我则以微笑相应,不时回视,以此攻其心防。黄昏时分,汽车抵达荣市省汽车总站,位于郊区。我决定前往市内寻找住宿,主意已定。“阮海安同志!”我刚下车,便出声呼唤了他。他愣了一下,既未回应也未怒目相视,只是平静地注视着我。这使我确信,他对我并无反感。我展示卡片说明欲往市区住宿,请求介绍。懂些中文的前特工阮海安随即召来出租车,我们一同乘车,迅速前往市区。抵达市内老汽车站约20分钟后,我按住欲付车费的阮海安的手,自行支付了费用。下车步入左巷,我带他到一家旅馆,邀他共进晚餐,他却笑着婉拒了。连续四日未见阮海安现身旅馆,一切如常,显然他对我无害。我反倒渴望见到他,以便倾心交谈,互诉衷肠。第五天黄昏时分,阮海安抵达了。他邀请我前往一家咖啡馆,一同品尝咖啡。那晚,他特意挑了个灯光朦胧且隐蔽的咖啡馆。步入店内,一曲《剑湖夜》悠扬响起,引领众人仿佛步入了一个梦幻仙境。两人轻啜咖啡,目光交汇,欲言又止,心中千言万语,却一时找不到开口的契机。

我率先开口,拣他乐意听的问道:“你为何不恨我?此刻,你大可让我成为你的俘虏,不是吗?”阮海安微微一笑,未直接回应,转而主动叙述起自己当时遭遇俘虏的经过。

被俘虏的那个夜晚,他率六名特工潜入郭参阵地,意图摧毁我军94团指挥所。阮海安命令三人留守山下,自己则率领两人悄悄接近阵地,首要任务是捕获一名哨兵。阮海安表示,越军指挥员与苏联顾问曾一再强调中国军队不足为惧,乃和平之师,不堪一击。然而,阮海安亲眼所见却并非如此。接近哨兵时,因响声哨兵喊出口令,两特工无法应答。一特工随即拉响腰间两枚手榴弹,冲向哨兵欲同归于尽,另一特工则意图袭击团首长。哨兵灵机一动,紧紧抱住敌特工,用尽力气将他猛然推向另一特工,随后迅速卧倒。刹那间,两声“轰隆”巨响,两名敌特工被炸死。闻听爆炸声响,部队迅速行动,包围现场,并即刻捉拿了正欲潜逃的阮海安。阮海安所述属实。他意图偷袭的是94团3营9连,该连哨兵为3班长杨世昌。94团刚从援老抗美任务归来,绝非战斗力薄弱的和平部队。说到此处,阮海安轻啜咖啡,神色犹豫。终而开口:“中越如同兄弟,贵国为兄,我方为弟,兄长何故欺凌幼弟呢?”话已至此,我坦言道:“通常,兄长应护幼弟,但若幼弟蛮横无理,屡施拳脚,试问兄长是否应还击?”他一脸懵懂,沉默不语,转而谈起归家后的生活:务农种稻,辅以水果,后与村中姑娘结缘,育有一儿一女。近年来,他因年迈且受伤病困扰,无法从事重体力劳动,生活陷入困境。此次偶遇我,他正前往河内求医问药。考虑到他的生活困境,我递上1000元人民币。阮海安惊讶地迟疑着,我坚持放在他手中并轻轻按下。他终于收下,眼眶微微泛红。我未解的疑惑驱使我再次询问阮海安,为何他对我没有怨恨。他微笑道:“同为军人,服从命令乃天职,咱俩都没错,何来恨意?人,不应活在仇恨里,不然只会苦了自己……”我完全赞同阮海安的观点。

阮海安的事迹令我即刻忆起一位近八旬老者,她是位越战老兵之妻。其夫曾是448团指挥官,不幸被俘。战争使她由英雄之妻沦为战俘家属,饱受屈辱。丈夫离世后,她向我倾诉良久,但完稿后却怯于发表,惧再遭谩骂。她不解,丈夫已战场竭力,为何被俘仅余耻辱?被俘官兵承受了我们的败仗、屈辱、苦难及过错,而他们仅是服从命令。战俘待遇因国而异,有的饱受双重折磨,他们亦是英雄。唯有正视战俘问题,老奶奶方能释怀,同意刊发其故事。

(文中部分角色采用虚构姓名)插图展示:图中呈现的是大五花,通过细腻的笔触和丰富的色彩,完美捕捉了大五花的独特美感与细节,令人赞叹不已。#百家说史迎新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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