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我最尊敬的奶奶像变了个人。

她之前慈祥健谈，现在却不爱说话，每天沉默寡言，木讷呆怔。

而晚上只要和奶奶在一起，我的脑袋就像跑火车，噩梦连连。

有天深夜，我起床起夜，却看到奶奶偷偷在烧纸……

01

夏季伏旱，村里所有的水源都干涸，

干涸多年的枯井却突然涌出水，村民们都高兴坏了。

直到井面上浮出一件血红色的嫁衣，

奶奶神色大变，奉劝所有人都不要靠近那口井，

结果，白天碰过这口枯井的三叔，穿着血红色的嫁衣吊死在房梁上。

不知大家还记得80年代末长江全流域的旱情，旱情波及了我老家一个偏远的山村。

村子里本就闭塞，接连的旱情让庄稼地里的庄稼枯死一大片。

眼看着今年就要颗粒无收，村里却传出那口干涸多年的枯井，竟然开始往外冒水。

枯井原本被杂草掩盖，直到大旱周围的杂草都死光后，才浮现出原貌。

赶上前的村民都停在原地，这口井奇怪的很，有人曾半夜赶山路时见井边出现一个掩面哭泣的红衣女子。

还有的说曾在井边遇到鬼打墙。

甚至还有的说在井附近看到过鬼火。

总之，这邪乎事情多了，村民都杵在原地，不敢靠近。

但当时旱情已经持续三个月，死去的人不再少数。

【一群大老爷们害怕这个？管他娘的死不死人，再没有水老子就嗝屁了！】

冲上前的，是我的三叔。

因为常年干旱，已经饿死两个儿子了。

其他村民见状，也顾不上其他，就纷纷冲上前，一头扎紧井水里。

对于长久饥渴的村民来说，这口井，无疑是巨大的诱惑。

我也想挤上去喝一口，却因长得瘦小而被推到在地上。

村民们都疯了，一窝蜂地扑向那口井。

贪婪地大口喝着井水，突然，一人大喊，猛地跌倒在地。

【血！井里有血！】

村民们惊恐地连连向后退去。

只见这井水里竟然冒出一件血红色的嫁衣。

这嫁衣显然有些年头了，村子里唯一上过大学的李二狗一眼就瞧出，说这是清末民初的嫁衣。

一时间，村民都慌了神，喝过水的村民扣着嗓子眼地往外吐水。

事出诡异，村长提出要将这件事报给上级。

但不出意外的，遭到了村民们的一致反对。

要是往上面报，上面定然会派人下来将这口井给封了，这好不容易得来的水源又给切断。

村长也为难了，各执一词，两相争执下，没得出个结论。

晚上吃饭时，我无意间提及了那口井。

结果奶奶一听到【枯井】两字，眼神就闪现出一丝焦虑，整个人都紧张了起来。

【多福，这井是不是村里枯了很多年的那一口？】

我还纳闷奶奶怎么会知道，毕竟奶奶基本从来不会出门，对村里的事情也是知之甚少。

结果忽然，奶奶的手里的碗，【哐当】一声就砸在了地上，整个人都抖了起来。

【多福，快，快去通知村长，告诉他，快把那口井封起来，所有人都不能靠近！】

看奶奶这副模样好像是在害怕些什么，可现在水源这么宝贵，全村人都还指望着那口井，恐怕是不可能的。

奶奶的脸色瞬间变得死灰，一双枯瘦的手紧紧地扣住我的双臂。

【有······有人喝那井里的水了？--------】

奶奶这模样实在是让我害怕，我梗着脖子，小心翼翼地点了点头。

顿时，奶奶如遭雷劈，哆嗦着后退了一步，双目涣散。

【完蛋了，全完蛋了·······】

奶奶这副模样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正当我还想追问时，外面猛地有人大喊：

【出事了！死人了！！】

外面乱成了一片，村民们举着火把朝着三叔家的方向。

出事的，正是三叔。

我抱着黑子挤在人群中，透过人群的缝隙，我看向了屋子里。

一瞬间，我如遭雷劈。

只见三叔穿着血红色的嫁衣，吊死在了房梁上。

面色惨白，眼珠子都几乎快掉了出来。

02

三姨几乎要哭晕了过去。

她是第一个发现三叔尸体的人，据说当时敲了很久很久的门，里面一直没有动静。

直到三姨推门而入，就看见三叔吊死在了房梁上。

村长指挥着派人将尸体抬下来，眼见的李二狗一眼就瞧出了端倪。

指着三叔的尸体，两条腿直哆嗦。

【这······这是枯井里的那件嫁衣······】

我定睛一看，这无论是颜色还是花纹，都跟枯井里捞出来的那件一摸一样。

事出邪门，此话一出，村民们都吓坏了。

再也没有人敢上前。

为首的壮汉先退缩。

【村长，你也知道的，俺娘就俺一个儿子，这要真出点事情，俺可对不起俺娘。】

后来，还是我爸发话，加价到一百大洋，这才有人将三叔的尸体抬了下来。

这不太不知道，一抬吓一跳。

这三叔的尸体还没落地，全身上下就如同拼接的积木一般，轰然倒了下来。

尸体腐烂的腥臭味顿时直冲鼻腔。

我也忍不住干呕了起来，懂行的吴三桂一眼就瞧出。

【这尸体，至少死了有一个礼拜。】

可是，三叔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鼓起勇气，眯着眼睛，又去瞧了一眼那尸体。

不知怎么的，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那嫁衣比以往更鲜红了些。

忽然间，我猛地醒悟了过来，这三叔的尸体，好像一点血都没有，就好像都被这大红嫁衣给吸干了······

三叔最大的儿子，林永贵突然暴起，一把揪住了住在隔壁的老王伯。

老王伯平日里就色迷迷的，偷鸡摸狗的事情没少做，还因为偷看人家洗澡被人当头浇了个大粪赶了出来。

对此，就连我这个十多岁的小毛孩，都对他没什么好印象。

【是不是你，杀了我爸！】

老王伯很矮，林永贵就像是拎小鸡一样将他提了起来：

【全村人都知道你跟我爸不对付，你还扬言要杀了我爸，是不是？！】

老王伯和三叔家的矛盾全村人都知道。

老王伯偷看三姨洗澡被三叔发现，拿起砍刀就说将他踢到了马路上。

三叔干的是杀猪的营生，身强体壮的，打得老王伯鼻青脸肿。

这动静闹大了，围观的人都多了，老王伯脸上自然是挂不住，扬言要砍死三叔。

老王伯也急了，他说肯定是三叔自己干了什么，被不干净的东西缠上了：

【这干杀猪的，手上沾了多少血，肯定是亏心事做多了，遭报应了！】

老王伯的嘴巴不干净，眼揪着林永贵就打了起来，两人扭成一团。

村民见状，纷纷上前将两人拉开。

我抱着小黑，鼓起勇气，从人群中走了出来：

【别打了，别打了，我奶奶说这井碰不得，这井里的水更喝不得。】

我这么一说，人群中也看是议论了起来。

【这枯井恐怕真的又问题。】

【要不这好端端的，枯了多年的井，怎么会开始往外冒水了呢？】

【这井里怕是死过人，不然怎么会有嫁衣的？】

······

我正杵在原地，林大壮突然怒气冲冲地跑了出来。

揪起我的衣领就是一耳光，我被他打得摔倒在地，小黑冲上去咬住他的裤腿，却被他一脚踹到在地上。

林大壮是我大伯的儿子，跟我同辈，因为家里宠着，个子比我整整高了一个头，长得人高马大的。

井是他率先发现的，为此，村里的村民还都夸耀说林富贵家生了个好儿子。

而我如今这样说，无疑是当中打他的脸。

【你这个贱东西，是不是诚心的！】

我爸冲上前将我护在身下，大伯也护犊子似地将林大壮搂在了身下：

【这井里的水我也喝了，怎么不见我出事啊？！乡亲们，少听这个小贱蹄子在哪胡说！】

我还想开口，却被爸阻拦住。

捂着我的嘴，摇了摇头。

结果，第二天晚上，大伯，还是出事了。

03

【出事了！林富贵家死人了！！】

屋外有人大喊，接着，我家的房门被敲响。

我爸囫囵地披上衣服，打开门。

一开门，就看见老王伯举着火把，面色惨白，跟撞见鬼了一样。

【林······林富贵撞死在那口枯井上了！】

什么？！

大伯死了？！

我也急忙起身，拉着还在熟睡中的黑子，急急忙忙地跟了过去。

这七月的大旱天，到了晚上确实异常地阴冷，我穿着一件薄衫，走在路上还冷飕飕的。

村民们都跑到了枯井旁。

我握着小火把，一照，瞬间通体发凉。

这不仅仅是因为死的人是我的大伯，更因为，他的身上，穿着的，正是那件血红色的嫁衣。

更为诡异的是，大伯脸上的表情。

他的脸早就变得面目全非，但他的嘴确实笑着的，嘴角挂着似笑非笑的弧度。

一瞬间，我整个人都颤栗了起来。

因为这个诡异的笑容，我见过，就在死去的三叔的脸上。

大姨见到大伯的尸体，哭得当场就昏了过去，林大壮则是抱着大伯的尸体痛哭。

我爸却发现了端倪，质问起第一个发现尸体的老王伯，大半夜的，他为什么在枯井中。

但老王伯深情闪躲，支支吾吾地说不上来话。

林大壮立刻就冲了上来，揪起老王伯的衣领，声嘶力竭地质问着他。

老王伯这才支支吾吾地开口，说是大伯自己撞死在枯井上的。

他本来半夜渴地睡不着，来到井边喝水，结果听到井边传来【咚咚】的撞击声。

拿着火把一靠近，才发现大伯正跪在井边，一下一下地拿头撞着井。

他还以为是大伯遇到了什么烦心事，想劝他想开点。

结果，大伯像是突然定格住一般，突然头猛地向后转去，忽然咧嘴对着他笑了。

老王伯说，他看到大伯笑容的那一刻，差点就吓得尿了出来。

连滚带爬，跌跌撞撞地还没跑出去几步，就听见【咚！】的一声巨响，大伯就撞死在井上。

更诡异的是，老王伯说，当时看到大伯的时候，身上穿着的还不是这嫁衣。

也就是说，这嫁衣，是在大伯死后，才出现在他身上的。

听到这里的村民们再也支撑不住，哭喊着。

【这井肯定不干净，都死了两个人了！】

【这多福的奶奶说井水喝不得，我喝了，不会下一个死的人是我吧？！】

······

顿时，人群中嘈杂一片。

我盯着那口枯井，心中不觉脊背发凉。

突然，我猛地察觉到一丝异常。

如果老王伯真的是因为口渴才来枯井旁的，为什么身边没有一个接水的工具。

他大半夜来这口枯井，肯定有什么为了单单喝一口水这么简单。

听到我的话，老王伯的脸色白了又白，哆哆嗦嗦，眼神闪躲。

他显然在故意隐藏什么。

林大壮见老王伯这副模样，再也忍不住，拽着他的衣领就将他从地上提了起来，眼看着拳头就要落下，老王伯彻底慌了。

【我说，我说，其实那林家的三叔，不是死在家里的，是就死在这口枯井旁。】

【这死法，跟林富贵一摸一样。】

一时间，全场的所有人都噤了声。

强烈的恐惧在人群中四散。

三叔的儿子林永贵红了眼，大声质问着老王伯为什么不说。

老王伯梗了梗脖子，人瞬间矮了下去。

【我听那李二狗说这嫁衣值钱，本来想着半夜来井边给偷偷拿走去卖了的，谁谁曾想就看到这一幕。】

【我当时都吓傻了，再加上要是让你们发现我偷东西，这还了得。】

老王伯说的是真的，他一直有偷鸡摸狗的毛病。

为此，村里的人没少记恨他，都扬言，只要他再都东西，就把他赶出村子。

我抱着黑子，心里直打鼓：

【所以，三叔是在井边撞死的，然后尸体才是挂在家里的房梁上？】

04

而正是我的这一声，让现场的气氛顿时低到了极点。

随后，刺耳的哭喊声从人群中跳了出来。

【完了，我也喝了井水，我也要死了。】

【我们都要死了。】

【我都还没娶媳妇呢？我还不想死啊······】

······

村民哭丧一片，短短两天时间内，就已经死了两个人。

黑暗中，黑子突然朝着一个方向猛吠。

黑子向来温顺，今天不知道为什么这般暴躁。

我爸厉声道：【谁！谁在哪里？！】

树影中动了两下，漆黑中，奶奶拄着拐杖走了出来。

奶奶年纪大了，在我很小的时候就已经盲了。

【是不是又死人了？】

短短两天，奶奶就失去了两个儿子。

我爸不忍心告诉我奶奶，但见我爸迟迟未开口，奶奶还是发现了端倪。

【告诉我，现在一共死了多少人了？！】

我爸眼神闪躲着，把头低了下去，我小心翼翼地看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