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大荒知青往事(连载一百二十七)~记忆中的三口井

晓峰爱思考 2024-03-08 09:34:32

记忆中的三口井

人的一生中,总有许多事难以忘记,儿时的玩伴、同窗的学友、职场的同事。

然而就我而言,这些都已淡忘。唯独在云山时连队的那三口井,给我留下深刻的印象,至今难以忘怀。

1970年,正是动员知识青年上山下乡的高潮时期,经历了“文革”动乱的我们这一代青年,终日在家无所事事,全靠父母微薄的工资养活。不像今天的年轻人,可以出外随便找个工作养活自己。而我们纵有一身的力气,也无处施展。到农村去,到边疆去插队落户是唯一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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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想到浙江农村去务农,但因我家兄弟姐妹七人已有一人在浙江务农,按当时的政策规定,一家只能有一个在本省务农,所以去边疆就是我唯一的选择。

经过几个日日夜夜不停地学习班动员,我终于精疲力竭,无奈同意了,并于1970年5月踏上运送知青的专列,来到了黑龙江生产建设兵团4师39团3连,从此开始了在北大荒数年的难忘岁月。

记得当年连队里有三口井:东井、马号井、伙房井。三口井承担着全连几百号人和牲口的生活和生产用水,对全连而言,三口不算多,但因为井水属地下水,故源源不断,取之不尽。

东井,坐落在老兵家属宿舍中间,井台整洁干净,井水清澈甘甜,是连队老兵家属们专用的。

马号井,井台低矮几乎与地面齐平。下雨难免有些污水流入井内,因为是牲口饮用,并无大碍。马号井的井架破旧,然而水质却清澈,唯一美中不足的是气味不佳,总有一股马尿味,人们谁也没有饮用过,口感到底如何,恐怕只有那十几匹马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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伙房井,坐落在知青大食堂的后面,井台比其他两口都高,离地面约80公分高,四面成缓坡,井架用柞木制成,井绳上一头拴着几个铁环。打水时先用铁环拴套住水桶,再摇动摇把放下水桶,一放一提就能将水打上。因为东北的井普遍都深,故打上一桶水也颇费功夫。

东北的水井不比南方,普遍都很深,而井壁却用厚木板制成,而非石条。故使用寿命都不长。从井口向下望去,只有小脸盆大小的水面,隐隐反着白光,此井之深可想而知,胆小的人都不敢向下多瞧。

如此深的水井,安全措施却不到位,连像样的护栏都没有。只有井架两边的几根横档。夏天打水还勉强可以,一到冬天,井壁上结成了厚厚的冰块,如同扭曲的巷道,水桶放下叮当作响,而井台更是结成厚厚的冰层,溜滑溜滑,除撒上食堂的一些煤灰外,全无其他措施。故上井台打水,要非常小心。如不慎失足坠落,必死无疑。

伙房井可能因地下水的水质不同,不像东井和马号井那样清澈明亮,井水呈黄褐色,并散发出一股烂草根的气味,平时均是如此。一旦碰到小雨天,井水立刻变得更为浑浊不堪,往往一碗水能沉淀下五分之一的杂质。但就是这样混浊不清的井水,却是全连知青的饮用水。食堂里和面、洗菜、烧菜全是用此井水。用这种水洗脸,不出三天,白毛巾变成了黄毛巾。为此,我的心中常常暗自愤愤不平,为什么我们知青只能用这劣质的井水! 但现实无法改变,也无力改变。但当有时看到其他新建连队,连这种混浊井水都要从很远的地方拉来,心中便释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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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生活大约过了三年左右,知青的生活才略有改变。连里建起了图书室,业余生活稍显充实。终于有一天连里开会说要为知青专门打一口机井,地点就选在知青大宿舍前面的主道边。听到这个消息,知青们欢呼雀跃,兴奋异常,期盼着早日能喝上像东井那样的井水。没过多长时间,机井就宣告完成。试水的那天,知青们全部围在边上,当连长合上电闸,白花花的地下水喷涌而出,现场爆发出一片欢呼声。大家争着品尝,哇!果真是清醇甘甜,就像现在广告里说的:农夫山泉有点甜。

终于告别了难以下咽的劣质井水了,从此食堂里蒸出的馒头也变白了许多!

新机井用水泵抽水,再也不用费力地转动那吱吱作响的辘轳;再也不用担心那溜滑的井台。机井边连里还盖起了水房,井水直接抽到了水灶里,加热成开水,可喝可洗,方便极了。

到了冬天,水房还是一些知青恋人约会的好去处。无论室外多么寒冷,水房里却温暖如春。可惜的是,这个好去处常常客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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