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980年,团长办公室里,叶寒霜情迷意乱地攀着谢翊阳的肩,身上的单薄丝绸缎衣被凌乱扔在地上,光裸的腰身被一只大手紧掐,留下青紫的痕迹。
“放松点儿。”
谢翊阳动作凶狠,语气却依旧清明冷静,仿佛此刻作乱的人不是他。
叶寒霜看着近在咫尺的俊脸,任由失序的心脏在攀升的快感中乱跳,眼中满是对男人的爱意。
到达极乐后,叶寒霜立刻被他掀开,眼眸冷漠地从她身上一滑而过。
“明天知婉就回来了,你知道轻重。”
叶寒霜点点头:“明日的接风宴已经安排好了,菜品都是按照沈小姐的口味做的。”
谢翊阳打量了她一眼:“知婉这次回来,我就要跟她结婚了。”
这句话让叶寒霜如同冰水浇头,她有些迷茫地抬头,嘶哑的喉咙发不出一句质问的话。
“知婉身子弱,是沈首长娇生惯养长大的,我当兵多年,怕婚后鲁莽唐突了她,才借你来练练手。”
“以后你就安安分分做我的警卫员,如果让知婉知道了这件事,我定饶不了你,你也不必再留在我身边。”
“我不需要一个不听话的泄欲工具。”
谢翊阳一边翻看文件,一边冷声警告。
等叶寒霜好不容易反应过来他说了什么后,男人的脸上已经浮现出不耐烦。
“听懂了吗?”
叶寒霜浑身发冷,僵硬地点了点头。
谢翊阳这才满意地移开视线:“去一趟卫生所吧。”
叶寒霜看向昨天执行任务时,为了救人质摔成骨裂的右手,一圈绑带格外显眼。
她刚想说这点小伤不碍事,谢翊阳漫不经心的话语继续传来。
“我记得避孕药昨天已经用完了,再去买一瓶。”
心里那点希冀在谢翊阳毫不留情的态度中灰飞烟灭,话语像是刀锋深深刺入叶寒霜的心底。
谢翊阳在第一次睡了她后,就让她喝下了绝嗣汤,可他依旧不放心,这五年来每次上完床,都要盯着叶寒霜亲口吃药。
但他却从不带套,还美名曰是为了和她无隔阂地在一起。
“我的孩子,只能是知婉的骨肉。”
叶寒霜知道,这是谢翊阳在警告她不要生出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她眼前漫起水雾,匆匆敬了个礼后推门离开,一直跑到无人的操练场才再也忍不住,泪水汹涌而出。
她与谢翊阳相识于一个寒冬,那时谢翊阳是威风凛凛的剿匪长官,在凯旋途中,碰到了衣衫褴褛沿街乞讨的叶寒霜。
“要不要跟我走?”
谢翊阳的车停在她面前,声音从车窗里传出。
叶寒霜抬头看他,只是漫天飞雪中的惊鸿一瞥,那张英俊的面孔就深深烙印在了叶寒霜心中。
她拼了命训练,在女兵素质比赛中取得了第一名,成为了谢翊阳的警卫员。
也是在那一天,谢翊阳将她拉上了床,一晃便是五年。
叶寒霜一直都清楚自己不可能嫁给谢翊阳,可在每次谢翊阳给予她一丁点温柔后,她还是忍不住沦陷。
有一回谢翊阳发高烧,半梦半醒间拉着她的手,让她发誓绝不会离开。
叶寒霜听话地发了毒誓:“只要谢翊阳需要我一天,我就绝不会走,违者死无葬身之地。”
谢翊阳猛地一抖,用力将她拉入被窝缠绵亲吻,更是用滚烫的身子要了她三次,灼烧着她的心,让她完全沉浸在这段畸形的关系中。
冬日的寒风吹干了脸上的泪痕,叶寒霜不知不觉竟走到了司令办公室。
“叶同志,找我有事吗?”司令的声音温和又不失威严。
叶寒霜深吸了口气,坚定地说:“司令,我申请加入国家维和部队,前往非洲执行任务。”
第2章
“叶同志,我们军区的女兵人员定了蒋排长,你有这份心,以后还有机会。”
叶寒霜早已想好理由,此刻有理有据地说道:“司令,蒋排长与未婚夫原本已经定好下个月结婚,如果参加维和部队,不知道何时才能回来。”
“我无父无母,没有牵绊,是最合适的人选。”
司令听了她的话,也犹豫了起来:“你是翊阳的警卫员,这事他知道吗?”
叶寒霜的心里泛起苦意:“谢团长一心为国,作为他的下属,我也义不容辞。”
司令见她态度坚决,也顺水推舟做了个人情,更换了人选。
“叶同志,我会将你的意愿上报,如果没问题,十天后你就可以出发了。”
第二日一早,叶寒霜开车送谢翊阳去机场接沈知婉。
在往来的人群中,她一眼就看到了那位谢翊阳心尖上的女孩。
皮肤白皙黑发及腰,一身白色的洋装衬得小脸清秀可怜,走起路来弱柳扶风。
叶寒霜垂头看了一眼自己墨绿色的军装,古板规矩,与沈小姐天壤之别,难怪谢翊阳那么多年依旧对她念念不忘。
“翊阳哥。”沈知婉秀眉弯起:“我回来了。”
叶寒霜看着不苟言笑的谢翊阳如同寒冰融水,眼神中是掩盖不住的开心和喜欢:“知婉,路上可好?身体怎么样?饿不饿?”
沈知婉笑着一一回复,目光触及谢翊阳身后如同木桩似的叶寒霜:“翊阳哥,这位就是你在信中说的那位警卫员姐姐吧?”
叶寒霜立刻立正敬礼:“沈小姐好,我是谢团长的警卫员叶寒霜。”
感觉到两道目光都落在自己身上,叶寒霜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抬眼看见沈知婉瞪大的眼睛,有些疑惑:“沈小姐?”
谢翊阳也连忙看过去:“知婉,怎么了?”
沈知婉收回视线,扬起笑容拉着谢翊阳撒娇:“翊阳哥,说了那么久话,我都饿了。”
谢翊阳宠溺地刮了刮她的鼻子:“小馋猫,放心吧,我已经备好了你爱吃的。”
说完,侧了侧头冲叶寒霜说:“拿行李。”
“翊阳哥,我行李很重,怎么能让女孩子拿呢?”
谢翊阳毫不在意地摸了摸她的头:“没事,她要是拿不起,那这五年白待在部队里了。”
叶寒霜在心中苦笑了一下,若是平时,她确实能拿。
可右手的骨裂还没好,医生说不能拿重物......
“叶姐姐是不愿意帮我拿行李吗?”沈知婉回头看她,睫毛失落地垂下来:“没关系,我自己拿就好啦。”
谢翊阳面色一冷:“还不快拿起来。”
叶寒霜被这句冷喝刺了一下,咬牙将两个大箱子提了起来,右手的骨头顿时发出抗议的刺痛。
一路上沈知婉与谢翊阳有说有笑地聊着天,谢翊阳侧着脸看她,眼尾露出温柔专注的笑意。
叶寒霜狼狈地跟在两人身后,仿佛自虐一般看着谢翊阳的侧脸。
突然,前方拥挤了起来,谢翊阳自然而然地抬起手在沈知婉身边围成小圈,不让人靠近。
叶寒霜被这一幕刺得眼睛一痛,下意识移开视线。
下一秒,一个人狠狠撞在了她右手的伤处,炸裂的痛让她瞬间脱了力,贵重的皮箱砰的一声掉在地上。
沈知婉失声尖叫道:“我的小提琴!”
第3章
“叶寒霜!”谢翊阳大步走过来,高大的身形压迫感十足:“你怎么办事的?这点东西都拿不了,你配当一名军人吗?”
一通指责让叶寒霜从头冷到脚,她白着脸解释:“不是,刚有人撞我......”
沈知婉走过来,故意扫视了一眼四周:“叶姐姐,撞你的人呢?做错了事怎么不停下道歉?”
叶寒霜回头正要指证,却发现那人早已混进了人群中找不到了。
谢翊阳见她说不出来,断定是她故意找事:“这么大块空地偏偏来撞你?叶寒霜,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你的行为严重违反了部队纪律,回去之后给我写一万字检讨!”
两人的着装本就显眼,他这怒喝回响在大厅,引来不少人好奇地观望。
叶寒霜心中的苦涩蔓延开来,刚被撞到的右手还在不受控地颤抖,但凡他仔细看一眼都不会说出故意两个字。
可叶寒霜也知道,谢翊阳根本不在意自己,他现在满心满眼都是她摔了他未婚妻的小提琴。
“好啦,我相信叶姐姐不是故意的,翊阳哥,我们走吧。”沈知婉挽住谢翊阳的手,带着他继续往前走,像是故意帮她解围一般。
果然谢翊阳无奈地摸了摸她的脑袋:“你啊就是太善良宽容了,要是现在在军区,她早就被我罚跑十公里了。”
“翊阳哥不要生气嘛,一会儿我给你拉小提琴......”
忍痛将两人送到饭店,叶寒霜本想在包厢门口站岗,沈知婉却牵起了她的手。
“叶姐姐,一起吃吧。”
叶寒霜摇了摇头:“沈小姐,我还在执勤,你和谢团长吃吧。”
沈知婉也没有强求,与谢翊阳走了进去。
两人青梅竹马,聊起小时候的趣事不时发出笑声,一个闹一个笑,叶寒霜看得心里泛酸却依旧不得不认同他们郎才女貌。
在最后一道枣泥糕上来时,谢翊阳的目光顿了一下,拿了一块走到门口递给叶寒霜。
叶寒霜愣了一下:“谢团长?”
谢翊阳不耐烦地说:“拿着啊,你不是爱吃吗?”
叶寒霜忍不住心中一软:“谢谢。”
她刚伸出双手想要接过,包厢里忽然传来碗碟摔碎的声音,谢翊阳猛地跑回去:“知婉,你怎么了?”
来不及接住的枣糕啪嗒一声掉在地上,被路过的服务员一脚踩碎。
叶寒霜看向包厢里,沈知婉泪眼汪汪地靠在谢翊阳怀里:“菜里有花生碎......”
她眉心一跳,在定菜前谢翊阳千叮咛万嘱咐说过不要加花生,而她也告知过厨师。
谢翊阳一记眼刀狠狠钉在叶寒霜身上:“叶寒霜!”
“谢团长,我......”
她想要解释,可谢翊阳只是弯腰将沈知婉抱起来,快步走出包厢。
路过叶寒霜时,他的声音比寒冬还凛冽:“去禁闭室领罚一周。”
叶寒霜心神一震,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翊阳:“你说过不会罚我去禁闭室的。”
她害怕封闭的空间,之前为了任务她躲在密闭的柜子里一天一夜,差点儿应激而死。
当时还是谢翊阳衣不解带地照顾了她三天,之后更是保证不会让她再遇到危险。
可如今谢翊阳抱着另一个女人,看着她的目光只剩厌恶:“你算什么东西,还想得到我的特殊关照。”
“再啰唆,就关到能听懂人话为止!”
第4章
一踏进禁闭室,叶寒霜就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死死蜷缩在角落。
极致的安静中仿佛能听见水珠滴落的声音,叶寒霜恍惚听见了脚步声逐渐靠近。
脑海深处的记忆在这一刻闪现,暴雨中昏暗的小屋,温暖的手将她藏在箱子里,杂乱的脚步声和刀刃刺入肉体的闷响,浓重的血腥味散发在潮湿的空气中。
她颤抖着跑出来,抱住血泊中的女人:“快醒醒......不要丢下我......”
女人瞪大的双眼紧紧盯着门口,她下意识看过去,滴血的刀亮起寒光,阴恻恻的声音回荡在耳边:“找到你了。”
“救命!”
叶寒霜猛地从噩梦中醒来,眼前忽然闪过一道闪电,暴雨随着轰鸣雷声倾盆而下。
在她面前,是一脸冷漠的谢翊阳。
她来不及反应,扑通一下跪在了谢翊阳面前:“谢团长,我知道错了,你放我出去吧!”
谢翊阳的冷眼看着她,表情是说不出的恐怖。
叶寒霜心头一颤,刚仰起脸就猝不及防被狠扇了一巴掌。
耳朵里一阵轰鸣,她的脸瞬间就肿出了五个指印,嘴角也渗出了血丝。
“叶寒霜!你居然敢故意让厨师在饭菜上撒花生粉,害得知婉过敏,差点儿诱发了心脏病!”
谢翊阳再也压抑不住怒火,狰狞的表情像是要将她生吞了。
“什么?”叶寒霜不可置信地瞪圆了眼睛:“我没有做,不信你可以去问厨师——”
“厨师都已经把你供出来了,你还敢在我面前嘴硬。”谢翊阳站起来,高大的身躯仿佛让人窒息的山。
叶寒霜下意识感觉到危险,不住地往后挪动。
谢翊阳从身后拿出一条皮鞭:“只是关禁闭太便宜你了,就让我亲自教导,什么叫道德,什么叫纪律。”
叶寒霜惊恐地摇头:“不......不要......”
刹那的闪电照亮谢翊阳的五官,恐怖得像索命的修罗。叶寒霜被绑在了架子上,谢翊阳抬手,毫不留情地往她身上抽了一鞭。
特制的拷问刑鞭带着倒刺,直接穿破衣服勾烂肌肤,钻心的疼痛瞬间传遍全身。
还没等她缓过神,刑鞭便一下一下持续不断地抽了上来,鲜血很快将她浸透,倒在地上像一条狼狈的落水狗。
若隐若现的诱人身材,加上此刻她散发出来的破碎感,竟让谢翊阳眼里的愤怒慢慢变成了情欲。
他的手如同蟒蛇一般缠绕在她的脸上:“寒霜,你今天太不乖了,我知道刚刚罚你罚重了,我现在就来补偿你。”
说完,谢翊阳就急不可耐地将裤子拉链拉开,一把扯开叶寒霜本就早已不剩几块的布料,直挺挺的就进去了,没有任何缓冲。
“不要...谢翊阳...求你不要这样......”
求饶并没有任何用,反而让他更加兴奋,横冲直撞地掠夺着叶寒霜的一切。
双手被绳子勒出了一道道血印,后背也因不停地上下起伏而被摩擦的溃烂。
屈荣,这是叶寒霜第一次在和谢翊阳上床时生出了不同以往的想法。
她只能拼命咬住自己的唇,直到嘴角溢出了血,都没有发出任何让身上人更加激动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谢翊阳终于停了下来,趴在她耳边不停地喘着粗气。
身体里的异物感还没有消失,叶寒霜仍不敢有任何动作,屏息着等待谢翊阳出去。
“怎么样,第一次在这种地方和我做是不是很刺激。”
第5章
见她不回话,谢翊阳才把自己拔了出来,冷着脸穿戴好衣服,站在叶寒霜面前,上下打量着她。
“装什么贞节烈女,你心跳那么快,我不信你没感觉。”
说完,他粗暴地将叶寒霜的脸摆正,警告道:“知婉是我未婚妻,更是首长的宝贝女儿,我不管你心中有什么龌龊想法,今后都给我藏好了。”
“我把你救回来就是给你了一次新生,如若再让我发现你对知婉出手,你这条命也不必再留着了!”
叶寒霜嘴唇翕动着,眼前渐渐模糊。
就在两人的僵持下,她感觉有一只手抚摸上了她的侧脸,好似带着说不出的怜惜:“寒霜,你要记住,你只是一个练手的工具,永远不要想着能代替知婉。”
“我知道你爱我,你只有听话,我才会继续疼你,懂吗?”
在叶寒霜彻底失去意识前,她好像喃喃地说了一句话。
“可是,谢翊阳,我已经不想留在你身边了......”
昏沉间,谢翊阳走出禁闭室,大门关上前,他轻飘飘的话传进来。
“给她喂点止血药,别让她死了,身上也不用包扎,她太不懂事了,只有吃点苦头才能学乖。”
叶寒霜在凌迟般的疼痛中烧了三天三夜,睡梦中,她又见到了谢翊阳。
在热闹的婚礼现场,他与沈知婉被簇拥着走到中央,对视间都是幸福和欢喜。
这时不知道谁问了句:“谢团长,你结婚了叶寒霜怎么办?她心悦你很久了!”
谢翊阳不屑地勾起唇:“她?只是我随手捡回来的一条狗,想当团长太太,做梦。”
毫不客气的话语惹得众人哈哈大笑,也如同万剑穿透了叶寒霜的心。
她跟着人群自嘲地大笑,滚烫的眼泪却不受控制落下,
“医生,她怎么样了?”
卫生所里,谢翊阳看着病床上不断呓语流泪的叶寒霜,心中翻涌出难以言说的情绪。
他没想到只不过是几鞭子,就让叶寒霜伤到这种程度,若不是守卫报告及时,她恐怕就要死在禁闭室里了。
叶寒霜血肉模糊的皮肉让医生紧皱了眉头:“谢团长,请问这位姑娘到底是犯了什么错,要用对付敌人的刑鞭惩罚她?”
“况且如今已经禁止对战俘动刑了吧?居然将这种手段用在自己同志身上。”
医生的话让谢翊阳的心逐渐沉了下来,他看着叶寒霜惨白的脸,头一次对自己的决定感觉到后悔。
他恍惚想起刚把叶寒霜带回来时,小姑娘只敢怯生生地看着他,后来有一次他出任务受伤,她义无反顾地入伍,只为能当上警卫员,护卫他的安全。
他心念一动,想要走近一步仔细看她时,一个小士兵跑了过来:“谢团长,沈小姐说想吃城西那家西洋糕点。”
“知道了,我马上去买。”谢翊阳脚步一顿,直接走了出去。
叶寒霜第二天醒来,病房里一个人都没有,她忍痛下了床,见她在张望,护士倒是贴心的和她说道。
“是谢团长送你来的。”
叶寒霜愣了一下。
“你找他吗?他就在二楼第一个病房里。”
第6章
叶寒霜犹豫了一下,还是想当面跟他解释清楚,于是一瘸一拐地下楼。
刚到门口,就看到病房里谢翊阳正微笑着喂沈知婉喝汤,阳光落在两人身上,就像是话本里幸福的小夫妻。
“翊阳哥,你真是太厉害了,你怎么发现我过敏其实是因为误吃了飞机上的花生酥糖,而不是饭店那些饭菜的?”
谢翊阳拿纸巾帮她仔细擦拭嘴唇,柔声道:“每一道菜我都让人检验过了,里面没有花生,我又想起你在车上跟我说吃了酥糖,这才发现真相。”
“那叶姐姐怎么样了?你把她放出来了吗?”沈知婉担忧地问:“你也太冲动了,怎么能拿鞭子抽她呢?”
谢翊阳不在意道:“她皮糙肉厚,受几鞭子没事,也能让她长长教训,以后伺候你的时候能更细心。”
......
他知道,他全都知道。
叶寒霜失了魂般往病房里走。
在军区里以理智著称的谢翊阳,为了沈知婉,能昧着良心将自己打成这个模样。
叶寒霜捂着心口喘息,泪水将发丝糊在脸上,狼狈不堪。
那个指路的小护士担心地喊她:“你还好吗?”
下一刻,叶寒霜猛地吐出一口淤血,脱力地从楼梯摔了下去。
吵闹的急救声传到沈知婉的病房,她好奇地往外看:“怎么了?”
谢翊阳将她放进被窝,摸了摸她的脑袋:“不管别人的事,现在是你的午睡时间了。”
沈知婉笑了笑:“翊阳哥可以给我念故事书吗?”
“只要你喜欢,我给你念一辈子。”
叶寒霜出院那天,谢翊阳特地请了假来接她。
这是叶寒霜第一次坐他开的车,可她再也不会像以往那样激动了。
短短几天,她对谢翊阳的爱意已经走到了绝路,再等五天,他们之间便再无关系。
“吃一堑长一智,往后做事要更上心认真,听到了吗?”
叶寒霜看向窗外,不想搭理他。
谢翊阳蹙起眉,心里刚升起火气就被叶寒霜身上的纱布熄灭。
这次总归是他得不对,她有点儿气也正常,等过几天消气了就好了。
两人就这么各怀心思地去到了一栋小洋楼。
“怎么不是回军区?”叶寒霜问。
谢翊阳耐心解释道:“知婉想请你吃饭。”
叶寒霜的脸冷了下来:“不用了,谢团长你和沈小姐吃吧,我先回去了。”
“你敢走试试?”谢翊阳沉声说:“请你吃饭,又不是让你上吊,有那么不情愿吗?”
叶寒霜握紧了双拳,挣脱五年来对谢翊阳的柔顺反问道:“谢团长,不跟谁吃饭是我的自由,请你不要干涉下属的权利。”
“我让你留下,这是命令。”谢翊阳怒道。
他原本想单独请叶寒霜吃饭作赔罪,可沈知婉也说想试试这家店,便带着她一起来了。
没想到叶寒霜这么倔强,当众都敢下他的面子,简直不知好歹!
他跨步走过去,钳住叶寒霜的手腕将她往店里拉:“这顿饭你不吃也得吃。”
小洋楼是一家优雅的西餐厅,沈知婉穿着漂亮的洋装坐在窗边,衬得大病初愈地她像乡下村姑。
“叶姐姐,你总算出院了,我可担心死了。”沈知婉眨着无辜的眼睛说道。
叶寒霜懒得搭理她,坐下就开始吃。
沈知婉暗暗咬牙,将委屈的目光投向谢翊阳,没想到他正一眨不眨地盯着叶寒霜。
她的眼中流露出一抹寒光,刚要开口却被一声突如其来的巨响打断。
客人们愣怔了一秒,开始尖叫:“是枪!快跑!”
谢翊阳行军多年,第一时间就看到了开枪的人,是这家店的服务员。
第二枪打中吊灯,沈知婉吓得尖叫不已,不住地往谢翊阳怀里钻。
三人边躲边往外跑,即将到门口时,黑洞洞的枪口对准了沈知婉。
谢翊阳瞳孔一缩,下意识将身边的人推过去,挡在沈知婉身前。
“砰!”
子弹飞旋破空,穿过叶寒霜的胸膛。
她不可置信地看向谢翊阳,眼底那颗泪再也无法憋住,随着她的下坠滴落。
“......寒霜!”谢翊阳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接住她。
叶寒霜只觉得世界变得模糊了,谢翊阳呼唤她的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她不甘心。
明明就差一步,就可以得到前半辈子触不可及的自由。
可她又想起,如果那年不是谢翊阳捡了她,估计她也早就死在那个寒冷的冬夜。
因果循环,欠下的恩情还是要还的。
叶寒霜看着谢翊阳的脸,释然地笑了起来,仿佛这辈子从没有那么轻松过。
“这样也好......我再也不欠你了......”
第7章
“寒霜!”
谢翊阳的心在她闭眼的那一瞬间空茫一片,前所未有的害怕席卷他的全身:“寒霜你醒醒,别睡!我绝对不会让你死的!”
沈知婉看着男人几近崩溃的模样,柔弱地开口:“翊阳哥,我疼......”
她伸出手,军装布料从她指尖划过,谢翊阳只是停顿了一秒,就抱着叶寒霜头也不回地冲向了医院。
头一次被这个男人忽略,沈知婉被心中的嫉妒和愤怒顷刻吞噬。
当年她为了顶替叶寒霜的身份,成为高贵的首长千金,不仅喂了她毒药,还将她扔进了河里,本以为她必死无疑,却不承想叶寒霜居然如此命大!
不仅活了下来,还爬到了谢翊阳身边。
如果被沈首长和谢翊阳知道真相......
沈知婉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眼底凶光毕露。
她绝对不允许这件事情发生,叶寒霜必须死!
......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消毒水味,手术室的灯牌还亮着,谢翊阳坐在门口的长椅上,十指深深插进头发里。
身上仿佛还有叶寒霜在他怀中渐渐失温的感觉,冰得就像他第一次见到她时的那个深冬。
他明明承诺过,会让她过上好日子的,可短短几天,叶寒霜就因为他两次濒死入院。
沈知婉缓缓走近,轻轻搭上他的手:“翊阳——”
“别碰我!”
谢翊阳反射性地将来人推开,直到听到一声熟悉的闷哼才快速将沈知婉扶了起来,整个人疲惫不已:“对不起知婉,我不知道是你。”
沈知婉眼睛泛红:“没关系,我知道你担心叶姐姐,不是故意推倒我的。”
“况且叶姐姐也是为了救我才受伤的,我也很过意不去......”
见她这么懂事,谢翊阳欣慰地将她搂进怀中:“知婉,这辈子能有你,夫复何求。”
在他手搂上来的时候,沈知婉适时瑟缩了一下。
“知婉,你怎么了?”谢翊阳连忙问道。
沈知婉将右手藏在身后:“我没事翊阳哥,叶姐姐要紧,知婉这点儿小伤不重要。”
谢翊阳拉过她的手,小心翼翼地拉起袖口,只见白嫩的手臂不知何时中了一枪,血液还在争先恐后地冒出来。
谢翊阳震惊地看着她:“怎么回事?那一枪寒霜不是帮你挡下来了吗?”
沈知婉摇摇头,正要说话时忽然眼前一阵眩晕,倒在了谢翊阳的怀中。
“知婉!”
因为失血,沈知婉的小脸已经苍白一片,口中不断呓语着谢翊阳的名字。
“知婉,我在,别害怕,我会一直陪着你的。”
谢翊阳看到医生拿起刀,红着眼睛吼道:“轻点儿,她怕疼。”
沈知婉泫然欲泣地看着他:“翊阳哥,我是不是快死了?”
“不会的,有我在,我不会让你死的!”谢翊阳不断亲吻着她的另一只手。
医生擦了擦额头的汗:“沈小姐有心脏病,又失血过多,需要输血,可是......”
“可是什么?”谢翊阳冷厉转头。
“血库的血不够,仅有的一点儿已经提供给另一个手术室了。”
谢翊阳快步过去,一把抓住医生的领口:“不管正在做手术的是谁,赶紧把血给我调过来!”
“这可是沈首长的千金,如果知婉有事,你们也别想好过!”
第8章
手术室。
主刀医生看着越来越缓慢的心跳,焦急喊道:“快!再继续输血!”
小护士哭丧着脸:“没、没有血了。”
“怎么会没有血?我不是已经调了足够的血包过来吗?”
“首长千金那边需要用,谢连长下令将全医院的血包全留给沈小姐了。”
医生心头咯噔一下,却也没胆子跑去跟军区领导抢血。
他长叹了一声,只好沉下心继续手术。
而正在面临死亡的叶寒霜陷入了梦魇。
她梦到八岁那年,妈妈接到了打胜仗回来的爸爸的家书,说是要接她们到京北过好日子。
叶寒霜兴奋不已地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同村的小伙伴:“知婉姐姐,我以后不能来找你玩啦,你要自己照顾好自己哦,不要再被你爸打了。”
说着她又怜惜地抚摸过沈知婉的手:“你要是我爸爸的女儿就好了,他一定会对你很好很好的,才不会打你。”
沈知婉眨了下眼睛:“真的吗?”
“真的,我爸爸是世界上最好的爸爸!”
她说这话时,满脸天真无邪,可她不知道的是,恶之花的种子已经在沈知婉心中悄然种下。
在赴京的前一晚,下起了倾盆大雨。
沈知婉被醉酒的亲爹揍得爬不起来,一声惊雷后,她不知哪来的力气将男人推倒,拿起角落的柴刀一下一下将男人的头劈了个稀巴烂。
然后冒雨出门,直奔叶寒霜家。
沉重的柴刀砍死了叶寒霜的外婆和妈妈后,她走到了女孩的藏身之所。
看着惊慌失措的叶寒霜,她歪了歪头,说着最无辜却又索命的话:“你不是说,我要是你爸爸的女儿就好了吗?”
“说出来的话,就要负责啊。”
一道闪电爬满天际,她将家中的老鼠药全数塞进了叶寒霜嘴里,然后拖着她的尸体扔进村外的河流中。
沈知婉拿着从叶寒霜脖颈上扯下的弹壳项链,满眼冷漠。
从今往后,她就是尊贵的首长千金,谁都不敢再欺负她!
“不要!”
叶寒霜从噩梦中惊醒。
“我......我这是死了吗?这是哪儿?”无数记忆在她脑海里穿梭,她一时分不清现在自己到底是谁。
“叶寒霜,你终于醒了。”
一道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语气中掺杂着冰凉和厌弃。
叶寒霜转头,看到一脸复杂严肃的谢翊阳。
她闭了闭眼,声音嘶哑地问:“你为什么还在这里,你的恩情我不是已经拿命还了吗?”
谢翊阳一听这话,顿时怒从心起:“叶寒霜,你还有脸说这件事!”
叶寒霜皱起眉,不解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想干什么?这话应该是我问你!”谢翊阳厉声道:“叶寒霜,我警告过你那么多次,不要肖想不属于你的东西,你为什么不听?”
“我没想到五年的纵容,居然养出了你这么个恶毒的杀人犯!”
叶寒霜眉心突突地跳,大病初愈的身体承受不住激烈的情绪,她眼前一阵阵泛着白光:“你到底在说什么?我听不懂。”
“好一个听不懂!”门口传来一道威严肃穆的声音。
脑海中恢复的记忆很快定格了来人的身份,她泛红了眼看过去,只见那张脸满是愤怒和厌恶。
“叶寒霜,你竟然敢伤我的女儿!”
叶寒霜全身的血液一下子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