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命很苦啊,你可以跟人换,我看你妹妹就不错。]
我有一个全家人都不知道的秘密。
七岁那年我瞒着妈妈给了门口乞丐一个馒头,他要报答我,给了我一个系统。
乞丐让我和妹妹交换命运,但我没有。
被妹妹诬陷偷钱,妈妈把我手指生生碾断的时候,我没有。
被妹妹找混混跟踪骚扰,妈妈骂我是长了逼嘴的贱人的时候,我没有。
可被妹妹造谣未婚先孕,妈妈拿哑铃砸断我双腿让我无法自由奔跑的时候。
系统再次问我:[确定还不换吗?]
1
刚刚训练完,体力严重透支的我头昏脑涨。
打开出租屋的门,没想到妈妈竟然脸色铁青地在里面等我。
还没来得及开口,她对着我抬手就是一个巴掌。
[你敢糟蹋软软的名声,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
我吓得一下清醒了大半,怎么也想不明白她为什么说这种话。
[妈你干什么,你是不是误会我什么了?]
说着,我去拽妹妹苏软软的胳膊,她是妈妈的心肝宝贝,说的话最管用。
可她一把扯下我的手,狠狠往地上呸了一口吐沫。
[呸!我知道你嫉妒我,没想到你竟然用这么恶毒的办法来抹黑我的名声!]
[恐怕你连肚子里的野种是哪个黄毛的都不知道吧,真不要脸!]
这下我彻底懵住了。
什么黄毛?什么怀孕?
可我没有开口的机会,妈妈一口一个‘贱货’把我按在地上。
我肚子上挨了好几脚,脸也被扇得眼冒金星。
妈妈居高临下像座肉山,凶神恶煞地看着我。
[贱逼你就这么缺男人?早知道我就该掐死你,省得你这么祸害你妹妹!]
说完,她对准我分开的双腿飞起一脚,这一下疼得我像抽了筋的虾一样蜷缩起来。
这还不算完,妹妹又用高跟鞋的细跟跟在我的小腹上狠狠踩下去,把全身的重量放在上面碾了又碾。
我疼得仿佛五脏六腑都被人掏出来用手掐一样,拼了命地挣扎,大喊救命。
[我没怀孕!我要报警!你们诬陷我!]
妈妈满脸狰狞地把一部手机摔在我脸上。
[你以为就你长嘴了?睁开你那逼眼看看,还敢说你没怀孕!]
视频里的背景是医院,我满身狼狈拿着一沓化验单行色匆匆地进了妇产科。
镜头跟着到了诊室的门外,透过门缝拍下医生对我说的话。
[孕前期一定要注意避免剧烈运动,叶酸也要吃起来……]
到这里,视频戛然而止,好像真的是我怀孕了一样。
但那的确不是我!
[妈我真的没怀孕,这是——]
随着‘啪’的一声脆响,我的话被妈妈的耳光生生打断。
[妈你逼个头!不许叫我妈!]
她带着怒意的手掌在空中划过一道又一道弧线,每一次都无情地落在我的脸上。
妹妹帮着她按住想要反抗的我,就像小时候无数次被冤枉挨打的时候那样。
八岁的时候妹妹偷了家里的钱去买头花,回到家她撒谎说看到我在小卖部买零食。
妈妈按住我,拿五公分粗的实木擀面杖敲碎了我右手三根手指。
却没有过问苏软软的新头花是哪来的。
十三岁的时候,妹妹结交小混混,编瞎话说我要和他们谈恋爱。
我被十几个流氓追了一路,跑回家迎面妈妈就给了我一耳光。
[我让你发骚勾引男人!长了逼嘴的贱人!]
她把我打得面目全非,上学时老师差点报警。
妹妹每天被小黄毛载着摩托车满村溜达,妈妈却当看不见。
我越反抗,妈妈打得力气就越大,扇得耳光就越多。
她愤怒的脸庞已经扭曲。
[你还有脸喊冤枉,真是个不要脸的贱蹄子!]
[我怎么生出你这么个不是东西的玩意儿,活着拖累我,死了还要拖累软软!]
[要不是软软提前发现,你就等着生了孩子看别人戳我脊梁骨,看你妹妹嫁不出去是不是!]
她越说越愤怒,好像自己是在为民除害、替天行道。
每打一下她都会狠狠地瞪着我,眼神就像数千片刀在我身上凌迟。
我意识到自己今天恐怕真的要被活活打死,但即便死也不能让自己被冤死!
[我真的没怀孕!咱们现在就去医院检查,有没有很快就知道了!]
但她一点都没有被我的辩解打动,反而是一脚踹得我脸上鲜血横流。
[你还敢编瞎话骗我,你要是没怀孕去医院干嘛!]
她咬着腮帮子压在我身上左右开弓,噼里啪啦的耳光打得我根本没有机会说话。
[你妈逼的生你就是为了糟蹋我名声来的?你活着干什么!]
[我让你装得像个人,今天非把你这身贱皮扒了!]
她的巴掌一个一个结结实实地扇进我的骨头里,外面的皮肤已经疼得感受不到脸的存在了。
终于,她扇够了耳光,站起身叉着腰喘气。
但我还没从半死不活里活过来,她就又动手了。
前天我刚给妈妈买了一对金镯子,现在她就用戴着这副金镯子的手,把我的胳膊扭到后背。
我一下就感觉到两个肩膀都被卸下来一样疼。
可她还在拼命地扭,像是要把我的胳膊在背后拧成麻花。
而我已经疼得叫都叫不出来,只能干呕。
[老娘把软软养到这么大不是让你这种贱货糟蹋她名声的!]
[软软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跟你做姐妹!]
[我们全家哪儿对不起你了!]
她松开手,我就像条肉一样往后倒,后脑勺磕在地面凸起的花砖上。
尖锐的疼痛像一股电流划过我的大脑,我终于想到了是怎么回事!
2
上个月我出去比赛,在酒店楼下看到妹妹跟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搂搂抱抱。
两个人衣衫不整,妹妹更是捂着肚子。
我着急参赛没有管她,但仍然听到她说什么宝宝不能有事之类的话。
难怪,我送偶遇的孕妇去医院检查,这么碰巧就被她拍下来。
原来怀孕的是苏软软!
想明白这些,我顾不上身上落下来的拳头,拼尽最后一丝力气开口。
[是苏软软,是她栽赃我,怀孕的是她,我要和她对峙!]
没想到这句话一出口,妈妈的怒意更盛。
她‘啪’一巴掌甩到我脸上:[还敢诬陷你妹妹,我看是打得你不够疼!]
说着,她把脚上的皮鞋脱下来,继续用鞋底猛抽我的脸。
苏软软听了我的话只有一瞬间的慌神,眼见妈妈没有相信,就装着痛心疾首的模样假哭。
[姐姐,你怎么这么不知悔改啊!]
[都到这份上了,你就别嘴硬了。]
[我实在看不下去了,我先走了。]
[你不能走!]我在地上挣扎着大喊,[你说清楚,怀孕的根本就是你,你回来!]
我拽住苏软软的裤脚,坚决不能让她跑了。
[咱们俩去医院,看看到底是谁怀孕,你不敢就是心虚!]
苏软软用高跟鞋踩我的手,把我的手背戳出好几个血窟窿。
[谁要跟你去医院,说不定你早就把孩子打了,你想污蔑我!]
温热的鲜血流到手臂上,我满心满眼只剩下两个字,好疼!
原本凭我的身手,即便消耗了大量体力,制服这两个人也足够了。
但我一直担心动手之后会被她们揪着我运动员的身份抹黑。
到时候闹到网上再给队里添麻烦。
可现在是我洗掉污名的最后机会,绝不能让苏软软逃走!
于是我双腿一紧,脚掌蹬地猛力一踏。
右手拽住苏软软的脚腕,左手借力按上她的后背,准备将她按倒。
但就在左手即将碰到苏软软后背的这一刻,一阵钻心的痛感从我的右手指关节传来。
我不敢相信地低头。
是妈妈,她用鞋跟狠狠敲在了我的手指上。
那三根手指自从被她亲手敲碎后,我有整整一年都是用左手写字吃饭。
考进省队的时候,差点就因为这只手的手指太容易骨折被刷下去。
手指断了可以接上,亲情断了还能复原吗?
一根断指一年的时间足够了,可为什么二十六年了,我就是等不到妈妈的爱呢?
我突然觉得好累。
从小拼了命地去争取,最后连一点怜惜都没有。
妹妹什么都没做,天生就是妈妈唯一的女儿。
我想起了那个老乞丐曾经说过的话,他说我的命很苦,但妹妹的却很好。
现在看来果然如此。
如果这就是天意,那就来吧。
我浑身泄力趴在地上,任凭妈妈放走了苏软软,任凭她继续抽打我。
[呸!死到临头还想着陷害别人,运动员的名誉就是被你这种人抹黑的!]
[以前我打你真是打少了、打得太轻了,今天绝对让你知道教训!]
[这种人活着也是浪费粮食,没本事才当运动员混日子,有什么事我看你第一个缩王八脖子!]
她一句话一巴掌,一巴掌接着一巴掌,根本没有经过调查和审判就给我定了罪。
3
见我不再反抗,像条死鱼似的摊在地上,她认为我是在赌气、不服,于是愈发地恼火。
左看右看,她挑了我放在屋里健身的哑铃。
两只哑铃单个十公斤,纯铁铸成分量十足,打磨光滑的手柄上泛着寒光。
这样的东西不管是往哪里砸,我都难逃一死或残疾。
但当她举起哑铃对准了我的双腿时,我沉寂的心一阵狂跳。
[不行!我是运动员,腿断了我就再也不能参加比赛了!]
我忍不住哀求她:[妈!妈妈!我难道真的犯了这么大的错吗?!]
妈妈看到我求饶后脸上露出得意的神色。
[果然是打得不疼,你刚才不是不服吗?怎么现在知道认错了?]
[我生出你这种下流种子真是晦气!恨不得拿刀把你待过的肚子刮干净!]
[你以为你求饶就行了?不打断你的腿,你还要继续害我和软软!]
我拖着断掌往外爬,边爬边喊。
[妈,你忘了当初工厂着火是我把你救出来的吗?]
[就算不把我当你女儿,你就这么对你的救命恩人吗?!]
妈妈现在简直就像疯了一样,她听了我的话竟然勃然大怒。
[我把你生出来,我让你死都是应该的!]
[当初就是你撒谎领了别人的功劳,你这种人怎么可能有那么好心!]
说完,她把哑铃举过头顶,对着我的左腿膝盖狠狠砸了下来。
[啊!!!]
难以言喻的痛楚从我的腿和心脏里传来,我的左腿就这么断了。
钻心的疼痛让我的身体颤抖着在地上打滚。
我的心更是陷入身体和情感的双重创伤中无法自拔。
在我哆嗦着身体止不住地哀嚎着时,妈妈已经捡起了剩下的另一只哑铃。
我忍不住大喊:[妈,我求你了,腿断了我就毁了!不要,啊——]
我的呐喊没有用,第二只哑铃精准地砸到我的右腿上。
我疼得失语,只有一只完好的左手抓着胸前的皮肤,用一道道血痕唤回我的神志。
见到我的模样,妈妈终于满意了。
[小婊子,我告诉你,你是我肚子里爬出来的!]
[你要还不长记性,自甘下贱连累软软。今天我让你没了两条腿,明天我就收回你这条命!]
我的脑子已经疼得停止了思考,只能拉住她即将离开的脚步,呢喃着开口。
[救……救命……]
但她无情地踢开了拦路的手臂。
[装什么蒜呢,三天不吃饭都活蹦乱跳,断两条腿就要死要活了?]
[疼着吧,好好让你长长记性!]
妈妈走后的事情,我记得很模糊。
据报警的邻居说,家里只有我用双肘在地上爬行留下两道血印。
在医院醒来后,省队的领导、教练、队友、朋友、同学都来了。
没有人在看到我浑身绷带的模样后能忍住眼泪。
他们宽慰我,等伤养好了还有大好青春呢。
可我明白,一个双腿残废的废物,等着我的只有苟且偷生。
除了他们之外,我耳边还响起了一个陌生又熟悉的声音。
[宿主你好,我是美好人生交换系统,请问这次你要换吗?]
这串电子音我不是第一次听到。
自从那个乞丐给我绑定系统后,每次我被妹妹陷害、被妈妈责打的时候都会出现。
但我每次都选了不。
我不能因为这点事就霸占妹妹的人生。
我不能因为这点事就对妈妈有怨言。
都是妈妈的女儿,我相信妈妈也是爱我的,只是比对妹妹的少一点罢了。
……
每一次我都在用这些话为她们开脱,可是她们呢?
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在妈妈和苏软软的心里,我连个人都算不上!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
我告诉系统:[我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