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料世家的娇蛮妹妹为避选秀，抢走我心上人私定终身。

制香天赋异禀的我被家族逼迫，替她上场。

选秀当日，她却因虚荣偷了我的易容香。

跟我换脸后凭绝世美貌一举封妃，三千宠爱。

而我御前失仪，容貌被毁，被扔进悬崖含恨摔死。

三年后她容貌苍老，为了争宠巩固地位，某夜，她走进「一束青」神秘妆铺。

「听说，你能化出绝世容貌？」

她不知道，我已经在这里等她很久了。

1

容贵妃身边多了个伺候洗漱的宫女。

今夜，有下人来报。

「贵妃娘娘，皇上今夜又宿在皇后那了。」

「贱妇！」

容贵妃愤怒抛下鎏金杯，碎片在宫女脸上化出新鲜血珠。

「她是什么东西，也配跟我争！」

「若不是她一味地狐媚皇上，跟她那儿子左右逢源，本宫还用受她的气，任她凌辱！」

昨儿御花园，皇后抢先折了园中开得正盛的牡丹。

话里话外暗讽容贵妃容颜不再，大势已去。

容贵妃入宫三年，一来便是无上盛宠。

夜夜承欢，将皇上迷得缠绵榻上。

可自从诞下三皇子之后，容贵妃惊觉自己苍老了。

生育于女人本就如鬼门关，遭这一场，她眼角已经出现裂纹和褶皱。

容贵妃夜夜心焦。

而皇后贵为中宫，身份尊贵，所生的大皇子虽年纪尚小，但聪明卓越。

将来子凭母贵，被封太子也是指日可待。

她的三皇子却地位始终低人一等。

一山不容二虎。

容贵妃恨恨看着镜中自己的脸，咬着牙，长护甲不住地颤。

「皇后，这个老妇，也配骑在我头上……」

地上一片茶水狼藉，宫内上上下下噤若寒蝉，大气也不敢出。

想来早就见惯了这副场面。

我冷眼旁观，换上沉稳的笑容，悠悠上前。

「贵妃娘娘，动气于容貌无益，心平气和才是保养容颜的法子。」

说话间，手中奉上一盏碧绿的香粉。

容贵妃怒色未消：「这是什么？」

「自然是，能让贵妃安神静气的好东西。」

我指尖捻过香料，敷在她眼角，那皱纹立刻就淡了许多。

再一研磨，容贵妃惊觉皮肤上清凉阵阵，柔润无比。

镜中女人再度看向自己，那容貌已跟片刻前大相径庭。

她眼神骤变，视线看向那碧绿香粉。

眼中惊喜、震撼，她抓紧我的手：「你果然没让本宫失望。」

而我不再收敛笑意，跪下叩拜。

「恭喜娘娘，娘娘心愿得偿。」

2

后宫上下惊呼，皇上一夜之间转了性子。

听说是那日御花园闲逛，撞见容贵妃在荡秋千。

夕阳西下，阳光落在容贵妃脸上，流光婉转，容貌昳丽，惊世绝艳。

皇上一见倾心。

被冷落许久的容贵妃再度承恩。

皇上贪婪地嗅着容贵妃身上的香味，眼神迷醉。

「容儿，朕怎么觉得，你跟从前大不一样了？」

「皇上倒说说，臣妾怎么个不一样法？」

「从前只是觉得你娇美可爱，如今眉角眼梢都更添妩媚，魅惑动人。」

「那皇上……可还喜欢？」

「朕食髓知味。」

烛火微熄，帘内春意盎然。

翌日清晨，容贵妃面色红润，心情甚佳。

皇上流水似的赏赐一样样送进宫中，足足送了一个上午。

六宫侧目。

阖宫请安，凤座上皇后端庄持重。

可暗暗抓紧的手却暴露了内心的妒忌。

就连容贵妃打赏似的将皇上亲赏的夜明珠赠给皇后，皇后也只能咬着牙皮笑肉不笑地应付。

「妹妹有心了，只是这是皇上亲赏给你的，物且珍贵，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皇后娘娘有所不知，臣妾宫中这等玩意多得数不清，哪里来什么珍贵一说？」

容贵妃挑眉捂嘴轻笑，无辜极了。

明晃晃地炫耀，挑衅。

皇后表面功夫极佳，到底忍下了。

容贵妃见状，更加得意。

夜晚，她宝贝似的把玩那盏小小的碧绿香粉，往脸上扑了又扑。

看见脸上的细纹一瞬之间隐灭不见，皮肤细嫩如婴儿，吹弹可破。

而我屏息凝神，站立在侧谨小慎微，一言不发。

透过镜子，容贵妃扫到了我的脸。

她敛了笑意，随意放下香粉，意味不明道。

「你的法子倒有效。」

我低头：「为娘娘效力是奴婢的荣幸。」

她嗤笑，语气骤然变冷：「只是不知道你听没听过一句话。死人的嘴，往往是闭得最紧的。」

我慌乱跪下：「娘娘明鉴！奴婢忠心日月可鉴，此生唯娘娘之命是从，不敢造次！」

我惊慌失措，弱小无助，眼泪横流。

见状，容贵妃傲慢抬起我的下巴，护甲锋利冰凉。

「还算尽心，只是你这脸……」

她眼中骤然多了狠意。

我平日面具遮面，对外皆称是容贵妃母家送来的侍女，因毁容无法示人。

可只有容贵妃知道，这面具之下，是极美到令人感到威胁的容颜。

那日她深夜来访「一束青」，把我带进宫中为她所用，到底是看中我的脸的说服力。

可是这后宫中，可以有美人，却绝不能有胜过容贵妃美貌之人。

我折下发髻上的簪子，猛然划伤自己的脸，顿时血花四溅！

伤口外翻，渗出血迹，满脸斑驳。

就连容贵妃都吓了一跳。

「奴婢卑贱，决意尽忠娘娘，现已自毁容貌，绝不逾矩。」

沾血的簪子掉落在地，我语气沉稳，头磕在地上发出重重的声响。

她饶有兴趣地一笑，一双上挑的丹凤眼盯着我脸上几道可怖的划伤。

「行了，本宫知道你的心意了，退下吧。」

……

午后，赵太医携药箱前来请平安脉。

内阁被清空，我守在大殿之外。

「你来了……」

容贵妃眼神柔媚，请他落座。

「微臣侍奉太后，几日未见娘娘，是微臣疏忽了。」

赵太医儒雅年轻，风度翩翩，翻了手帕覆于容贵妃柔腕之上，替她问诊把脉。

屏风隔绝了一些声音，却没掩盖住衣袂翻动的声音。

「你干什么……」

「别怕，外头的人都被我遣散了。」

「你想我了吗？」

「日思夜想，夜不能寐……」

午后，燥热的蝉鸣掩盖了很多声音。

我眼观六路，耳听八方。

自然，这荒淫动静都落入了我耳中。

容贵妃啊容贵妃，你何苦要当着我的面跟我青梅竹马的心上人做这等事。

既然落到我的手里，那你们就一同下地狱吧。

3

「贵妃娘娘说了，皇后娘娘照顾皇上辛苦了，这些东西都是献给娘娘的，愿娘娘光华照人，美貌依旧。」

皇后宫内，正殿之上。

我携一众宫女太监，面前是流水似的奇珍异宝，还有数不胜数的香粉装饰。

皇后脸色愈发难看。

人前，她顾着皇后的名分。

「多谢妹妹，只不过本宫宫中不缺这些，还回禀你们主子，让她自己留着吧。」

我佯装恍然大悟。

「皇后是嫌弃？也难怪，我家娘娘近来夜夜承宠，想必皇后心有不满，看不上这些杂碎吧？」

「你！」皇后身边的宫女都听不下去了。

「那便收下吧，替我谢谢妹妹。」

皇后气性绝佳，这样都沉得下性子。

上前奉上香粉珠宝时，我故意从衣袖里掉出样东西。

回到贵妃宫中复命，听闻皇后半点没发作，她愈发得意。

「那老妇常与我作对，不给她点颜色瞧瞧，想来是要分不清大小王了。」

我抿唇一笑。

容贵妃果然蠢得可以。

在我明里暗里的煽风点火下，她气势正盛耐不住性子，遣我去辱皇后的面子。

我这么忠心，怎能不照做呢？

……

第二日清晨。

「斑……有斑！」

容贵妃双手捂脸，看着铜镜中自己的脸，眼神恼怒而不可置信。

我闻声上前，被她一手揪住衣领，狠狠踹到地上。

「你给我用了什么！为什么本宫脸上会出现这般丑陋的斑！」

「你想毁了我的脸是吗，你好毒的心，本宫断断不能容你！」

我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贵妃娘娘明鉴，奴婢冤枉！奴婢死了不足惜，可娘娘」

眼见她稍稍理智回神，我急忙补充：「不知娘娘近日是否可有持续用香？」

「持续……」

「本宫近来夜夜承宠，皇上黏着本宫，得不出空闲，再加上我看效果不错，用了几次倒也稍稍停了，不知道是不是这个缘故……」

容贵妃皱眉，若有所思。

我磕头：「那便是了，这香料必得日日用夜夜用，香料精髓深入皮肤肌理，滋润内层，方可内外兼修，容貌经久不衰啊！」

外头蝉鸣阵阵，喊得凄厉。

她脸上点点黑斑，在白皙的脸皮上星星点点，像染血干涸的痕迹。

「——拿香粉来！」

贵妃宫中近日奇香无比。

不仅日日焚香为乐，浓烈香气还时常引来蝴蝶阵阵。

在宫檐上空阵阵翻飞。

近来皇上不仅来往频繁，连赵太医也屡屡探望请平安脉。

贵妃宫中的门槛都要被踏破。

某日皇上前脚刚走，后脚赵太医就拎着药箱亦步亦趋。

我奉命去取每日的香粉，迎头撞上。

赵太医与我擦身而过，错身的片刻，他微微回头，若有所思看了我一眼。

「怎么了，看什么呢？」

容贵妃随口一问。

赵太医放下药箱：「怎么觉得似乎看她有些眼熟，倒一时想不起来是谁……」

「粗使的丫头罢了，别胡思乱想了。」

容贵妃柔腕一伸，勾得赵太医心神荡漾。

「跟我在一起，你可后悔？」

「我万死不辞。」

容贵妃捂住他的唇，轻笑。

「倘若被皇上知道了，那可是欺君砍头的死罪。」

容贵妃私下抱怨皇上年岁大，身体不继。

赵太医年轻的身体对她有极致的吸引力。

「死便死吧，能死在你的榻上，我做鬼也值了。」

赵太医眼神缱绻，「容儿你绝世美貌，世间无一女子能比。」

「那……若是跟青隐比呢。」

赵太医眼神一凛：「何故要提她。」

容贵妃步步紧逼：「青梅竹马的情分，自然要情深意切得多吧？嗯？」

「没半点生趣的女人，怎么可能比得上你。」

没半点生趣？

就因为我沉迷制香，不缠绵儿女情长，就被青梅竹马十几年的他这么瞧不起？

呵。

停留片刻，我头也不回地走了。

4

皇宫夜宴，亲眷齐聚。

最得宠的容贵妃破例坐在皇上最左侧的位置。

风头无两，叫人艳羡。

众人眼瞧着皇上对容贵妃三请饮酒，而对皇后颇有冷落，心里想着这后宫形势又多变化。

对容贵妃不由得高看三分。

酒过三巡，皇上已然微醺，突然问道。

「容儿呢？」

她的座位不知什么时候空了。

「贵妃娘娘饮多了酒，身体不适，去歇息了。」

「身体不适？容儿怎么了，可有传太医？」

眼瞧着皇上如此牵挂，皇后只淡淡一笑。

我诚惶诚恐：「皇上不必担心，娘娘并无大碍，休息片刻就好了。」

夜宴的节目，歌舞是主力。

舞姬乘云而来，衣袂翩飞。

奇怪的是，这些舞姬全部面具遮面，行动间幽香阵阵，叫人心驰神往。

「这舞姬怎么留有一股异香？」

「果然新鲜。」

「年年都是寻常俗物，今年的节目倒大有生趣。」

舞姬合拢张开，最中间凭空变出一女子。

面纱遮面，绝美异常。

尤其是那舞姿，美妙婉转，一舞动人。

台下皆赞叹。

皇上看了一阵心神激荡，忍不住下位去取她面纱。

皇后含笑不语。

面纱掀开，露出一张艳惊四座的容貌。

「含梅？」

「是你，我的梅儿，你回来了？」

皇上手心颤动。

容贵妃眼中闪过疑惑，但仍妩媚行礼。

「容儿见过皇上。」

一声容儿，叫皇上彻底回过神来。

「哦，我，是我叫错了。」

我分明看得清楚。

皇上看容贵妃的神色，更深情缱绻了。

连连七日盛宠不衰。

皇后宫中门可罗雀，容贵妃地位飞升。

偏皇后对容贵妃越发恭敬，关怀备至。

人人都说皇后失势，急需笼络贵妃以求自保。

某日深夜，皇上沉沉睡去，容贵妃拢了外衣，来到暗房学了几声布谷叫。

一男子身影穿过长廊，从暗房进入。

「这就等不及了？」

「细数日子，已有三日未见了。」

「那老东西天天过来，根本寻不到空子，这也要怪我？」

「自然是怪你，怪你生得这般美貌，叫人心醉……」

我无声无息站在墙根下。

「容儿，你好香......等等，什么味道？」

「嗯？」

「你身上……怎么，怎么有一股腐臭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