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隔壁搬来一个新邻居。
晚上他屁颠屁颠地跑来找我,霸占我的床,还说我是他老婆。
“老婆,我好想你。”
“老婆,要亲亲。”
温存一晚后,第二天他却猛地一脚把我踹下床。
哭哭唧唧地拉过被子盖住赤裸的上半身。
“流氓,你怎么在我床上?”
这要我如何解释。
我那死了三年的老公竟然附身在刚分手一个月的前男友身上。
1.
第三次被周以南踢下床后。
我爆发了。
“昨天晚上是谁趴在我家门口求我开门的?”
“又是谁一口一个老婆喊我的?”
其实我知道眼前这个并不是昨晚上深情款款喊我老婆的人。
只是连着好几天,大早上的就被他从睡梦中踢下床,实在是太憋屈了。
真真咽不下这口气。
周以南拉过被子盖住赤裸的上半身,摆着一副被我轻薄了的可怜样。
他垮着脸问我:“苏桉,你为什么又出现在我的床上?”
我扶着被撞疼的腰提醒他:
“你睁大眼睛好好看看,这是谁的床。”
他环顾四周,才反应过来这是我的家我的床。
瞬间黑了脸:“前两天是你在我床上没错吧,今天又是怎么回事?你最好给我个解释。”
解释?这要我怎么解释。
说你体内还住着另一个人,那个人是我老公?
还是说每天晚上我老公都会用你的身体来找我?
我怎么敢说。
就算告诉你,你肯定也不敢信。
说起来,如果不是亲自经历过,我也绝对不会相信有这样匪夷所思的事。
周以南搬到我隔壁的第一天晚上,哭哭啼啼地跑来找我。
非说他是我那死了三年的老公姜予诚。
我起初是不信的。
认为这肯定是他想找我复合的借口。
直到他轻车熟路地走进我家,指着家里的每个地方详细地说出我们曾经的点点滴滴,
并且从他口中说出只有我和姜予诚才知道的秘密时,我才相信。
“老婆,你的左边屁股上有一颗痣,和我右边屁股上的那颗痣刚好凑一对。”
“你曾经说过,我们是命中注定的。”
“啊对了,在我们的新婚之夜,你还………”
我冲上去捂住他的嘴。
好了好了,我相信。
再说下去就少儿不宜了。
他还真是我那死了三年的老公,因为这些事只有我和姜予诚知道。
但附身这种事这也太离谱了吧。
更离谱的是,我老公附身在我前男友身上。
简直匪夷所思。
2.
周以南在隔壁住下了。
他以为自己人格分裂,一到晚上,另一个人格就会出现。
多亏他自己说服了自己。
不然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和他解释。
前不久我和他短暂的交往过。
就因为这事,姜予诚昨晚上抱着我一顿撒娇吃醋。
“老婆,我和这个小白脸你更喜欢谁?”
“你不会真喜欢他吧?我吃醋了,要亲亲才能好。”
哎等等,你听我解释,我并没有喜欢别人。
误会,都是误会。
说起来,也是我有愧于周以南。
我和他上上个月认识的。
才不到一个月,他就在大庭广众之下,当着几百上千个陌生人向我告白。
迫于舆论压力,我不得不答应。
一周后,我准备找他分手,但他在我要提分手的前一秒就先把我甩了。
他说我看向他时眼里没有光。
没有就没有吧,属于我的那道光,在三年前就已经消失了。
但他并没有因此记恨我。
反而还总是帮助我。
这让我对他更加愧疚。
之后再遇见时,就是他搬到我隔壁,趴在我家门口说他是我老公姜予诚那天。
3.
我很快摸清了姜予诚和周以南互换的规律。
从早上七点开始,到晚上七点,周以南掌控自己的身体,这以外的所有时间都是姜予诚出现。
晚饭后,姜予诚把我抱在怀里,眼神里满是深情。
“老婆,你瘦了好多。”
我咬了一口苹果,鼓着腮帮子说:“哪里瘦了,是你三年没见我,才这么觉得的吧。”
他顿了顿,抱着我的手收紧了几分。
“老婆,其实这三年,我一直都在你身边。”
我猛地一怔。
“什么叫一直在我身边?”
姜予诚捧着我的脸,轻轻啄了一下眉心。
接着又吻着我的眼睛,一路向下。
专注又温柔。
“那年我出车祸死后,灵魂一直在你周围飘荡,但却碰不到你。”
“我看着你从失去我和宝宝的痛苦中慢慢走出来。看着你整宿整宿地喊着我的名字,也看着你逐渐适应没有我的日子。”
“我好想抱抱你,可我却连你的手都摸不到。”
“大概是老天爷看我可怜,给我这个机会来继续陪你吧。”
可老天爷从来不会可怜我。
否则怎么会忍心把你和孩子都从我身边带走。
我以为自己从小到大的不幸,都是为了遇见你。
但却依旧得不到命运的垂怜。
我耸了耸肩,故作轻松道:
“我不可怜呀,要不是你突然出现,我肯定已经忘了你了。”
但其实,我的内心早已破碎不堪。
三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
足够把一些痛苦的甜蜜的经历压在回忆里。
只要不碰,就不会痛。
4.
我是个被父母丢弃的孩子,自小在孤儿院长大,过着在别人嘴边抢食物的生活。
姜予诚是我暗淡的人生里唯一照进来的光。
像童话一样,王子爱上了灰姑娘。
我们恋爱六年,结婚两年。
八年里的每一天,他把我照顾得很好很好,每一天都如梦似幻。
可能是过于幸福,老天爷和我们开了个很不好笑的玩笑。
婚后第二年,姜予诚在一次出差途中丧生。
彼时他还不知道我们的家即将迎来一个小生命。
也是在那天,他们俩都离我而去。
我苟延残喘在这世上的唯一理由,是姜予诚出差前一晚对我说的话。
那天晚上,他紧紧抱着我,像是在做最后的诀别。
他把护身符戴在我脖子上,眼眶微红,温柔地说:
“老婆,千万不能摘下哦,这可是我专门为你求的护身符,它会保佑你往后的日子平平安安,长命百岁。”
“你看,我也有一个,我们俩的护身符是一对的。”
“老婆,如果我以后不在你身边了,你一定要替我去看我们未曾看过的风景。”
那时我并没有发现他的异常,只是以为他舍不得离开。
我笑着骂他:“好了,不就是出差嘛,搞得像生离死别一样,你又去不了几天。”
“我等你回来。”
送他走时,我望着他的背影,对未来满怀期待。
可我等了三年,再没等到那个熟悉的身影。
命运真的和我们开了好大一个玩笑。
我浑浑噩噩过了三年,却从不知道,姜予诚一直都在我身边。
然而当我问他为什么会在我身边飘了三年,又怎么会突然附身时,姜予诚却支支吾吾不肯回答。
最后还僵硬地转移了话题。
我不敢细想他以灵魂状态陪伴我的这三年有多孤单多煎熬。
更不敢深究他突然回来的原因。
这短暂的来之不易的幸福,对我来说弥足珍贵。
5.
姜予诚回来后,总是心疼地抱紧我,说着对不起。
可是他完全没有对不起我。
要不是他,我还是那个为了几块钱和别人大打出手的女孩。
要不是他,我可能会以饿死冷死累死被打死等等方式离开这个世界。
更不可能体会到被他捧在手心的滋味。
如今,姜予诚还在我身边,真好。
我的那道光,回来了。
当我计划着要怎么和姜予诚弥补这三年的空缺时,
他却连着几天都不见人影。
每天一到下午六点,姜予诚出现后就跟个大忙人似的见不到影子,在第二天早上七点又准时回家。
白天我去问周以南时,他也什么都不知道。
我很好奇姜予诚到底在做什么。
不光我很好奇。
作为那副身子的主人,周以南更好奇为什么自己每天醒来都像熬了几个通宵一样半死不活的。
于是我们俩难得达成了一致——探索这副身子不为人知的秘密。
下午五点五十五分,我和周以南各就各位。
他等待行动,我负责定位和跟踪。
六点整,姜予诚准时苏醒。
和前几天一样,他醒后躲着我又匆匆离开了。
他出发后不久,我悄悄跟了上去。
手机上显示姜予诚在菜市场停留了好一会儿。
但我赶到他所在的位置时,根本不见踪影。
而定位显示他已经在回家的路上了。
难不成他是来买菜?
但前几天夜不归宿又是怎么回事呢?
我正准备离开时,一不留神被脚下突然出现的拐杖绊倒,摔了个狗吃屎。
手臂上和膝盖上多处被擦伤,泛出猩红的血色。
“小姑娘,没事吧?”
我挣扎着爬起来,才发现说话的人正坐在我对面。
一个穿着道袍,扎着丸子头的白发老道。
我这一摔,刚好给他磕了个响头。
我龇牙咧嘴地爬起来查看伤口,好在摔得不太严重。
老头捡起拐杖,朝我和蔼地笑了一下。
“小姑娘,我这拐杖绊倒了你,你更是给我磕了个头,老道我免费为你算一卦吧。”
我没说话,沉浸在老头不好好收着拐杖害我摔跤的埋怨中。
大概半分钟过后,他神神秘秘地说:
“姑娘,你最近要注意安全,千万不要去靠海的……唉等等……”
老头的声音戛然而止,他皱了皱眉头。
又算了好半天,嘀咕着:“不对啊,怎么会这样”。
老头,算不出来就别逞强了。
我正要离开时,他突然开口,让我瞬间愣在原地。
“你原本在三年前就已经死了,是有人转移劫难,承担了本该是你的结局,才让你得以活这么些年。”
“但......借来的迟早要还,你将来还有一劫。”
“如果姑娘你还需要算命的话,三天之内去城北的道观找我,我可以免费算一次。”
他叹了口气,接着收拾东西准备离开。
走时他喃喃自语道:
“说来也巧,这几天整宿整宿追着我跑的那个小伙子也是求转移劫难的转换符。”
“可自从有位道友私自售卖转换符引来杀身之祸后,这东西已经被所有道观明令禁止了。”
“人呐,不信命是好事,但也不能逆天而行啊。”
尽管他说得很小声,我还是听见了重点。
转换符,可以转移劫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