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逢一笑”还是“竹篮打水”——特朗普的对俄政策能否如愿?
邀请普京进行会晤、停止对乌克兰提供援助、在加征关税时“放过”俄罗斯、邀请俄罗斯重回七国集团……在特朗普再次宣誓就任美国总统至今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特朗普当局对俄罗斯释放的友好信号,多少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相比于拜登时代美国对俄罗斯的“围追堵截”和“死缠烂打”,特朗普时代的对俄政策不说是180°的大转弯,至少也算得上是划清界限。很多人对此并不会感到奇怪,特朗普在其第一任期内的外交政策上就经常表现出与俄罗斯合作的姿态,因此目前特朗普当局对俄的一套“连招”,似乎只是四年前政策主张的延续。不过,四年前的国际环境与当前大不相同,特别是在俄乌冲突爆发三年也看不到完全结束的迹象的情况下,特朗普的对俄政策态度就很难简单视为其以往外交政策的继承。那么,在对俄关系这个宝葫芦里,特朗普装的到底是什么药呢?
平心而论,说特朗普对俄罗斯如此上心没点私人因素,那是不可能的,至少特朗普对普京的态度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了其在对俄政策上的立场。特朗普对普京抱有正面印象,这一点人所共知——众所周知,特朗普非常喜欢吹嘘他与其他国家领导人之间的私人关系,但普京则是个特例,他在特朗普面对媒体或公众时的那张大嘴里出现的几率尤其高,似乎特朗普眼里普京就是当代国家领导者的理想形象。普京当然不会想到在他执政生涯的后期会在美国冒出来一个对他堪称狂热的“迷哥”,更不会想到特朗普对他的痴迷会发展到影响美俄关系走向的程度,但想想这个人是特朗普,似乎一切又显得没那么离谱。
当然,特朗普对普京的好印象绝对不是没有道理,对于特朗普来说普京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总统样本——对于内部而言,克格勃系统出身的普京手腕强硬且后台稳固,所以能够从叶利钦时代末期被外界眼里的过渡性角色成长为当代执政根基最稳固、最具实权的国家领导者,并在打击寡头、铲除异己方面建树颇多,这对于一直头疼应该如何让政府官员和党内阁僚对自己忠诚的特朗普来说,完全算得上是完美的偶像。
在经济方面,普京虽然没能让俄罗斯恢复苏联鼎盛时代的辉煌,但其基于能源出口的经济政策成功将“休克疗法”时代岌岌可危的俄罗斯经济拯救回来,并以此带动以军事工业为主的关键经济体系运转,这很符合推崇发展传统油气能源和军工产业的特朗普的胃口。
而普京任内对车臣叛乱势力的决定性胜利、将小卡德洛夫成功“归顺”,又让在领土和与邻国关系问题上喜欢画大饼的特朗普看到了奋斗目标;在国际政治上,俄罗斯通过控制能源出口密切了与欧洲国家的经贸关系,并通过多边框架与中国和印度这两个重要国家以及部分周边国家成为准盟友,并恢复了一定的对外干涉能力,这也很符合特朗普在外交方面的胃口。由此来看,说特朗普眼里的普京就是他理想中的自己,恐怕也不为过。
不过,当代大国关系成因错综复杂,影响因素肯定不只有两国领导人关系。对于特朗普来说,加强与俄罗斯的合作,也确实很符合其在执政主张上的需要。特朗普在外交政策上倾向于战略收缩,对于他来说在俄乌冲突中继续支持乌克兰首要产生的并不是地缘政治或安全效益,而是需要持续投入以百亿美元为单位的财政支出,这对于一贯喜欢打经济算盘的特朗普而言难以接受,因此与俄罗斯对话以尽快终结俄乌冲突是必须进行的一桩生意。
同时,特朗普也不满于北约的欧洲成员国在安全问题上依赖美国,因此他不但要催促欧洲国家尽快提高防务支出,同时也需要降低欧洲国家的安全焦虑,对此最直接的办法当然是让欧洲国家“意识到”俄罗斯的“安全威胁”降低,应该说这两点事实上存在很明显的矛盾,但特朗普的外交政策上本来就自相矛盾之处颇多。另外,如果能与俄罗斯缓和乃至密切外交关系,能让美国针对俄罗斯的军事部署得以抽身,无论是将其撤回本土以节省开支还是部署到特朗普认为更需要的地方,都比继续用来对抗俄罗斯好一些。
那么,俄罗斯方面会接受特朗普当局的“善意”吗?答案可能让特朗普有些郁闷。
早在特朗普刚上任时,俄方就对美俄关系的走向释放出了消极信号。俄罗斯国际事务委员会总干事季莫费耶夫在谈到俄罗斯与西方关系时声称,美国对俄罗斯的制裁已经“达到极限”,继续加大制裁筹码也不会产生什么效果,可见俄罗斯国内并没对美国削减制裁抱有什么希望;而俄罗斯前总理、安全会议副主席梅德韦杰夫更是直截了当地表示,由于拜登时期美国的对俄政策使两国关系产生了十分严重的危机,未来两国关系的发展将相当艰难,甚至需要数十年才能将美俄关系完全恢复正常。
由此可见,目前美俄关系到底“冷”到了什么程度姑且不论,俄罗斯方面对修复和发展美俄关系不但指望不大而且兴味了然倒是真的,换句话说特朗普在对俄关系问题上表现的积极信号,很有可能只能换来个“热脸贴在冷屁股上”的结果。
特朗普第二任期里的美俄关系会如何发展,恐怕也难逃特朗普的“剃头挑子一头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