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竹马的爱情走向婚姻。
我一直以为她是爱我的。
直到她的白月光出现，她不想要我们的孩子了。
“哥，他出事了。”
只要她的白月光出现，她就会下意识地喊我哥。
原来在她眼中，我一直是阻碍他们在一起的恶人。
离婚后，我有了爱人，她又后悔了。
“你跟我复婚，我就给你生孩子。”
别做梦了，我已经有新的家庭了。
1
在我三十岁这年，章思思怀孕了。
我激动得一宿没睡着，满脑子都是对未来的憧憬。
女孩子就是章思思的缩小版，男孩子可以和我一起爱章思思。
无论如何，我和她之间总算有了联结。
我期待每一次孕检，医生会称呼我们为宝宝的父母。
可我没想到，一转眼章思思就不见了。
我找了几十分钟都一无所获。
还是医院的保安处帮我调取监控，才成功找到失魂落魄的章思思。
她跪倒在手术室的门口，全身颤抖。
见我出现，趴在我的肩膀上号啕大哭。
“哥，谷越出车祸了。”
哥。
谷越一出现，我就自动回归到哥哥的身份。
谷越是她的前男友，是她念念不忘的白月光。
我压下心中的丝丝抽痛，安慰她的情绪。
可惜，谷越并未抢救过来。
章思思镇静地协助谷越的家人办理手续，可她几次险些摔倒。
我在她身后不远不近地跟着，却毫无靠近的机会。
停尸间里并排放着两张床，谷越和他的妻子。
章思思请求我留给她告别的时间。
我无法拒绝。
门一关上，里面传出崩溃的抽泣声。
我靠在墙边狠狠地锤了几下墙。
陈妄，永远都在输。
我体面地陪着章思思参加完谷越和他妻子的葬礼。
内心卑劣地祈祷着一切可以回归原位。
可临近结束时，章思思跟我说她想领养谷越的儿子。
我实在无法理解她的行为。
谷越有父母家人，哪里轮得到我们来养育他的遗孤。
章思思上前挽住我的胳膊轻轻晃动。
“他父母年纪太大了，带不好的。”
“至于他的妻子，是孤儿。”
可笑。
别人不愿意承担的责任，章思思上赶着去担。
“可那也是他的亲人，你和他有什么关系，你凭什么养。”
章思思恶狠狠地踹了我一脚，朝我身后跑去。
她牵着那个小男孩慢慢走到我面前，眉眼里尽是温柔。
“思远，这是陈叔叔。”
思远。
谷越的儿子叫谷思远。
章思思执意要领养谷思远的原因，我想我明白了。
彼时，谷越和章思思谈论到给宝宝起名的事情。
谷越说，男孩就取名叫思远，女孩就叫思阮。
谷越做到了。
章思思不顾一切反对，将谷思远带回家。
夜里，我辗转难眠，章思思同样没睡着。
“思思，明天还是把孩子送回去吧。”
章思思翻了身没有任何回应。
我尝试着继续往下说。
“你怀孕了，我们的孩子马上就要出生了。”
我把期望寄托在孩子身上，希望能打动章思思。
却没成想，弄巧成拙。
章思思一把掀开被子，坐起来朝我大嚷道：“陈妄，你的孩子是宝，别人的孩子可以撒手不管，是吗？”
对于谷思远的事情，我们最终也没能达成一致。
章思思一意孤行地将他留了下来。
我和她也杠了起来，谁都不愿意先说话。
到了产检的日子，章思思早早收拾好在门口等我。
等红灯间隙，她拉住我的手放在肚子上。
“宝宝害怕爸爸生气呢。”
每次惹我生气时，章思思总喜欢用这些小花招来逗我。
她以为我最喜欢她撒娇，其实我只是不舍得看她委屈不安的样子。
我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肚子，看她眉眼弯弯地朝我笑。
算了。
只是一个小孩。
我压下心里的酸涩，把事情翻篇了。
2
章思思的胎像有些不稳，医生叮嘱着住院观察几天。
谷思远住的是寄宿学校，到周五下午才会回家。
索性我就收拾好东西，直接陪章思思住医院。
临到周五，章思思越来越心急，担心谷思远回家没人在。
医生再三保证，周五一定给她办理出院。
可还是被检查占住脚。
我请章思思她妈妈来陪着她，我回去照顾谷思远。
说实话，和谷思远单独相处，这还是第一次。
从老师手上接到谷思远之后，我拍了照让章思思放心。
下车时，我担心车位太高，小朋友下车会摔倒。
特地伸手扶了一把，谷思远却大哭起来。
我不明所以，直到他一直指着我的右脸。
我恍然大悟。
是我的疤。
我翻出口罩戴上，但谷思远还是不肯靠近我。
恰好章思思刚出院回到家。
她一把揽住眼眶还红着的谷思远。
小朋友哭得满脸是泪，一幅怯怯的样子。
嘴里不停重复着“妖怪”。
我想开口解释，却发现嗓子有些干涩。
“是我的疤。”
章思思了然。
她捂着谷思远的眼睛，仿佛有些为难。
“要不还是我来照顾吧，你去房间休息。”
休息。
多么得体的驱逐。
我注视着镜子里的自己，思绪却飘回那次火灾现场。
章思思在火里呼唤我的名字，隔着窗户祈求我救她。
火势越来越大，马上要烧到床边，整个屋子都弥漫着黑烟。
我抱起灭火器一下一下地砸窗户外的防护栏。
两只手被刮得鲜血淋漓，都无暇顾及。
在火吞噬掉整个房间的前一刻，我成功地进入房间将章思思送到外面。
可火已经烧到了我的身上。
醒来时，周围人看我的眼神是同情的。
我的全身大面积烧伤，即使是植皮，也不能恢复如初。
更何况当初，我没有做植皮手术的钱。
那段日子里，章思思最听话。
她接住我阴晴不定的情绪，鬼灵精怪地逗我笑。
“陈妄，你的右脸长了一只小蝴蝶。”
她把那块大家不敢直视的伤疤叫做蝴蝶。
我对着镜子研究了很久，也没发现究竟哪里相似。
章思思推门进来，见我看着镜子发愣。
她上前搂住我的背部，向我道歉。
我悬着心暂时放了下来。
还好章思思没有嫌弃我。
可转眼她就给了我一击。
“陈妄，要不我们去做个植皮吧。”
“我担心会吓到孩子。”
我强行抑制住颤抖的身体，想保留下最后一点自尊。
“好。”
只是安慰，我当时怎么就当真了呢。
但是医生不太建议我做植皮手术，恢复期长，而且效果并不明显。
思虑再三，我决定等章思思生产之后再安排。
在此期间，我不太敢靠近谷思远。
生活就这么继续过下去。
本以为一切都在朝好的地方发展。
我趁着休息的时间装饰宝宝房，买小衣服和婴儿用品。
可章思思却告诉我，她不想要我们的小孩。
自从谷思远搬进来之后，她每晚都要给他讲故事哄睡。
那晚，我照常等她回房睡觉。
可她站在床边欲言又止地看着我。
“陈妄，我想打掉孩子。”
我怀疑自己听错了。
我知道这个孩子来得多么不易。
之前，章思思一直不想生小孩。
可是公司团建那天，她抱着员工的女儿不肯撒手。
她说小孩子好可爱。
她说。
陈妄，我们也生个宝宝吧。
“为什么？”
我找不出理由。
“思远一直很没有安全感。”
“今晚，他问我是不是生了宝宝就不要他了，我担心他会受委屈。”
可是我的孩子又何其无辜。
“不会的，我保证。”
我向她承诺。
我对谷思远确实没有什么感情，但是供养一个孩子，我还是能做到的。
可章思思不相信我的承诺。
她始终认为我不亲近谷思远，有了孩子之后不能一碗水端平。
“你对他的父亲都尚且那么冷漠，能有多真心对待思远。”
冷漠。
谷越好像确实是我赶走的，也不怨章思思记恨我这么久。
但是宝宝的事情不能这么算。
我扔下一句不同意，摔门而去。
因为我的严加防守，章思思没能成功打胎。
她就开始跟我暗自较劲。
饭不按时吃，药也全都停了。
我低三下四地跟她道歉，什么招数都用尽了。
可她还是铁了心不要这个孩子。
没办法，我只能求助岳父岳母。
章思思的爸妈一听说这件事，赶忙来到家里劝阻章思思。
章思思抚养谷思远的事情，他们并不知情。
见到家里多了一个人，分外震惊。
岳父想要将谷思远送回去，章思思死死地挡住。
一番争吵下来，章思思保证会安全生下孩子。
我们的冷战也暂时结束了。
3
接到医院电话时，我正在公司开会。
章思思摔倒了。
我握着手机连句散会都没来得及说，飞快赶往医院。
章思思虚弱地窝在床上，嘴唇惨白。
眼神里有心虚、胆怯，却唯独没有伤心。
很没意思。
见我靠近，她伸出手想要与我相握，眼泪顺着太阳穴低落到枕头上。
“怎么回事？”
我还是想听她解释。
“不小心从二楼的楼梯上摔下来了，当时出了好多血。”
“老公，我好怕……”
不小心。
我把手机上的视频播放给她看。
她的表情瞬间僵住，连眼泪都忘了流。
自从章思思怀孕之后，我就在家里的客厅装了监控。
时不时打开来看几眼，担心她出什么事。
章思思对这件事并不知情，没想到让我歪打正着。
视频里模拟了好几种方法，最终还是采取最原始的左脚踩右脚，硬生生从二楼摔下来。
“章思思，你很有胆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