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方网讯(记者/周存通讯员/陈晔、董芳)近日,广东人民出版社推出《切尔诺贝利:一部悲剧史》(增订版)。
该书详尽而富有条理地叙述了1986年发生的切尔诺贝利事件的背景、起因、过程、后续,更深刻分析了事故对人类与自然、对国际社会所造成的深远影响。全书涉及400多个人物,上至国家领导人,下到平民百姓,所有被卷入这场核灾难的各色人等都被描述,所有响亮和微弱的声音均被记录,所有模糊和片面的认识都被厘清。该书不仅获得了学界的高度评价,也受到广大读者的欢迎,成为当年最受关注的非虚构类作品之一。
该书作者沙希利·浦洛基教授不仅是一位杰出的历史学者,也是一位资深的国际关系专家。他生于俄罗斯,成长于乌克兰,后成为哈佛大学乌克兰研究中心主任、乌克兰史讲席教授,独特的个人经历使他对东欧历史,尤其是乌克兰、俄罗斯的历史研究有着得天独厚的优势,正是凭借对东欧的思想、文化和国际关系史深入的研究和理解,让他在本书中描绘出了一幅切尔诺贝利核事故的全景图。
此次再版,不仅修订了译文,增加了珍贵的历史图片、图表,以及人物关系和事故解析图表,帮助读者厘清事故复杂的过程,还特别邀请作者亲笔撰写了中文版序。在序言中,浦洛基为中国读者介绍了《切尔诺贝利》等五部即将在国内翻译出版的作品,并深刻阐述了自己的写作动机和历史观念。此外,在附赠的专家导读本中,多位国内著名学者的深度书评也从更多角度对该书进行了解读,帮助读者理解隐藏在文本之中的更多细节。
沙希利·浦洛基(SerhiiPlokhy),哈佛大学历史系乌克兰史米哈伊洛·赫鲁舍夫斯基讲席教授、哈佛大学乌克兰研究中心主任,专攻东欧思想、文化、国际关系史,著有《大国的崩溃:苏联解体的台前幕后》《欧洲之门:乌克兰2000年史》《原子与灰烬:核灾难的历史》等十余部专著,获奖众多,包括非虚构类两大标杆奖项莱昂内尔·盖尔伯奖与贝利·吉福德奖,以及俄罗斯研究领域的权威奖项普希金之家俄罗斯图书奖,他也是唯一两获该奖的作者。
译者:
宋虹,上海大学英美文学专业硕士,译有《大国的崩溃:苏联解体的台前幕后》等作品。
崔瑞,香港城市大学语文学翻译与传译硕士。
部分内容试读:
烈焰滔天(节选)
在普里皮亚季,负责城防的第六消防大队消防员瓦西里·伊格纳坚科的妻子柳德米拉·伊格纳坚科被窗外的嘈杂声吵醒。和其他年轻的消防队员及其家属一样,瓦西里和柳德米拉住在消防队车库上的寓所里。瓦西里当夜值班,柳德米拉把头探出窗外,搜寻自己丈夫的身影。他正在那儿,准备上车。“关上窗户,回去睡觉!”瓦西里对着妻子喊道,“核反应堆着火了,我去去就回。”柳德米拉望向核电站的方向,她瞧见四号机组上空火舌四蹿。她记得“整个夜空,火苗高蹿,黑烟腾腾,一切事物都被火光照亮”。
一辆辆消防车驶出了大门,奔着核电站疾驰而去。瓦西里的长官,23岁的维克托·克别诺克中尉全权负责这次行动。1984年,他从切尔卡瑟消防员培训学校毕业,比普拉维克晚了一年,他所指挥的是一支模范队伍。他的下属都和他年纪相仿,他也和大多数人成了关系不错的朋友,其中也包括瓦西里。瓦西里·伊格纳坚科是一名获奖运动员,曾荣获“杰出运动员”称号,比克别诺克年长两岁。他们两家人在一起过节,两位妻子也私交甚笃。他们当晚都要值班,因此现在都在赶往核电站的路上。
克别诺克中尉在凌晨1点45分到达核电站,比普拉维克仅仅迟了17分钟。普拉维克正带领自己的团队在涡轮机厂房屋顶救火,于是三号机组核反应堆厂房的顶棚成了新的重点,四号机组的爆炸将火势引到了这里。两座核电机组比邻而建可以节约成本,因为它们共用一根排气管和其他设施,不过现在它们的周边变得异常危险。克别诺克、伊格纳坚科和大多数队友一起将水龙带接到消防栓或位于墙体的取水管上,随后沿着建筑物外侧的楼梯爬上了屋顶。对于全副武装的消防队员来说,爬上72米高的反应堆可是一项危险任务。站在三号机组的顶棚上远望,爆炸后的反应堆厂房的恐怖景象和底下不停上蹿的火苗一览无余。他们将水龙带固定在屋顶,与墙面的取水管相连,随即展开灭火工作。
普拉维克中尉很快加入了位于反应堆厂房顶棚的克别诺克及其队友,而克别诺克的队友列昂尼德·沙夫列此时正奋战在涡轮机厂房的屋顶上。普拉维克现在可以腾出手帮一帮克别诺克了。地面上的人看见他沿着消防梯爬到了机房上,又从机房攀爬至三号机组的屋顶。排气管基座区域已变成了消防员的战场。包括伊格纳坚科在内,有的消防员正在用水龙带灭火,还有些人则忙于把石墨块从屋顶踢下来。这些核反应堆上的石墨块会通过辐射摧毁周围的一切,可是他们对此一无所知。他们最担心的是怎样才能扑灭过热的石墨碎片在屋顶上引起的新的着火点。
当公寓的电话铃响起时,普拉维克的长官列昂尼德·捷利亚特尼科夫少校正在睡梦中。值班人员告诉他,核电站着火了。捷利亚特尼科夫此刻正在休假,不过现在这已不是问题了:他必须加入在核电站救火的队友中。所有的消防车都开走了,他打电话给当地警察,让他们给他派一辆汽车。警察同意了,于是捷利亚特尼科夫在凌晨1点45分和克别诺克同时赶到了现场。他看见了受损严重的四号机组,看见了三号机组上正在蔓延的熊熊烈焰,火势之猛足足掀起了两米高的火舌。还有没有着火的地方?在刚到核电站的最初几分钟里,捷利亚特尼科夫做了一件和普拉维克一模一样的事——绕着核电站边跑边检查周边情况。
在涡轮机厂房墙体附近,他遇见了普拉维克手下的列昂尼德·沙夫列,他刚从屋顶上爬下来取消防水龙带。“电源线断了,它们会要了我们的命。”沙夫列对自己的长官说道。他指的是沿着刚才捷利亚特尼科夫过来的方向,四号机组的断瓦残垣上挂着的破损的输电线和电源线。“嗯,它们要不了你的命,你还活着嘛。”捷利亚特尼科夫一面应声,一面询问普拉维克的去处,他有些担心这个年轻的中尉。不过沙夫列的回答相当鼓舞人心。“事故发生时,无论队员间有任何矛盾,无论任何问题,全队队员都会毫不犹豫地跟随普拉维克。无人退缩!”捷利亚特尼科夫回忆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