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酒吧当舞女,竟然遇到了我曾经的老师。
可他却装作不认识我,点我再跳一支,并给了我一笔丰厚的小费。
后来,老师修长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蛋,问我一晚多少钱……
但他不知道,我快要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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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闪烁的酒吧包厢里,我们几个女孩儿尽情的舞动着,角落里一个熟悉的身影吸引了我的注意。
与其他欢呼雀跃的人形成鲜明的对比,他稍显沉默,金丝边眼镜在灯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脑海中闪过学生时代的一幕画面:
阴沉的天气,只开了一盏白炽灯的教室,以及被风吹得不断摇摆的蓝色窗帘。
高大的男人一只手撑在我的桌上讲解着什么,充满磁性的声音让我几乎忽略掉他讲的内容。
这个人,是我曾经的老师,席沉。
此刻的他状似随意的躺坐在卡座沙发上,金丝边眼镜显得他周身泛着生人勿近的气质。
舞动中,我尽量避开与他的目光接触,可浑身的汗毛却在他的目光下根根竖立。
席沉和曾经一样,拥有着我此生遇见过的最犀利的目光。
一曲完毕,我才大舒一口气,正欲离开之时,却被他叫住。
“你,再跳一个。”
他为什么要点我?
我此刻脸上化着浓妆,也许他并没有认出我也不一定。
看着那笔丰厚的小费,我承认,我心动了。
反正已经在他面前跳过一支舞,也不差再跳一支的功夫。
而四周他的同伴此刻也都在起哄,“能被我们席老师看上,小妹妹你可以去买彩票了。”
言外之意就是,我很幸运。
我抿嘴一笑,身体随着音乐舞动。
一个外表看起来很吊儿郎当的男子大声与身旁的人对我评头论足:
“这妞身材真正啊,不知道摸起来手感如何?”
酒吧里这样的客人很多,我即便听到,也都装作不在意。
席沉蓦地打断我:“不用跳了,早点下班吧。”
“我跳得不好么?”问出这话的时候,我就已经后悔了。
凡事都争强好胜的我,听到他不让我跳,第一反应竟然是以为他质疑我的舞蹈能力。
反应过来我飞快说道:“那我就不跳啦,谢谢你给的小费。”
我拿过桌子上那一沓钞票,转身出门,十分潇洒。
夏季的天亮得很早,凌晨四点的天际已经微微泛着鱼肚白。
再年轻的身子也熬不住这样的时差,刚刚下班疲惫的我却在路口看到了席沉。
他打开车的副座车门,“进来吧,我送你。”
好似十分熟稔而日常,再自然不过。
原本想礼貌拒绝的我被他一把拉向他的怀里。
席沉纯白的衬衣上有着微微酒精的气味,撞入他怀里的我礼貌的笑容瞬间凝固。
“你跳得很好。”
我能感受到他手抚摸上我的头发,我还沉浸在震惊中来不及反应,就听到他说:
“所以,我想让你陪我一晚。”
他看着我,冰凉的手指摩挲着我的脸。
想必我现在的妆已经花得不成样子了,可他依旧像是在欣赏一件艺术品。
“价钱随你开,你不会拒绝吧……”
我曾经的老师,在这盛夏的清晨,问我陪他一晚上多少钱。
从始至终,他甚至都没提到我的名字。
仿佛我们真的就是酒吧相逢的陌生男女,尽性而来,也将尽兴而去。
“你到酒吧,不就是为了赚钱么?”他继续引导着,抚摸我脸颊的手逐渐路过我的后颈,裸露在外的蝴蝶骨……
而我竟然没有抵触的情绪,甚至在他的抚摸下与他紧实的身躯贴得更紧。
又或者,是我已经全身僵硬不知道如何反应。
不论如何,在他看来,都是我没有拒绝的回复。
席沉转过身,轻笑了一声,坐上驾驶座,留我在车外做决定。
我知道,一旦我上了车我和他的关系将会彻底改变。
这可是我曾经最为敬重,甚至敬畏的老师啊……
可也许,当我在他面前跳舞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改变了,甚至,在我选择在这个酒吧上班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改变了。
我早就已经不再是他曾经最骄傲的学生了。
席沉的手微微扶着方向盘,金丝边眼镜挡住他的视线,脱离了老师的身份,他更是一个迷人的男人。
我坐上了他的副驾。
酒店的香氛让人昏昏欲睡,厚厚的窗帘隔绝了窗外一切的晨光。
角落里柔和的床头灯让氛围显得更加暧昧。
我还穿着表演的带着亮片的紧身抹胸短裙,脸上厚重的妆并未来得及卸掉。
席沉将我禁锢在墙壁与他高大的身躯之间,我的呼吸逐渐急促,猛烈的心跳快要将我毁灭。
我无助的拉住他胸前微微敞开的衬衣一角,几乎颤抖地抬头望向他。
在浪潮般的忐忑中,我心底隐隐期待着将会发生的事。
他伸出手捧住我的脸,用拇指轻轻拂过我涂着厚重口红膏体的唇,一点一点,慢慢擦去。
我注意到他的指肚已经染上了鲜艳的红色,显得十分妖异。
然后他顺着我的脖子,画到我的肩头,所过之处,留下一道艳色。
西城是一个多雨的城市,尤其是夏天,阵雨总会突然来临。
没有任何预兆,一道震人心魄的雷声从窗外传来。
也更像是一个能隐藏起我内心真实想法的契机,我条件反射性地抱住席沉。
时光的放映机继续播放那教室中的一幕。
那个深秋,窗外阴沉的天气转瞬间下起暴雨。
席沉停下讲解,手指敲击了两下桌面,似在思索。
“带伞了么?”他问。
我摇了摇头。
“我也没带。”他轻轻道。
雨滴敲打窗台和树叶的声音像是一首协奏曲,我惆怅地感叹:“席老师,这雨好像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了的样子。”
“是啊。”
说着,他脱下外套,“你披着这个,会好点儿。”
那天的雨很大,我和席沉在雨中奔走,雨淋湿后的衬衣紧紧贴在他的胸腹肌肉线条上,像是米隆的雕塑。
回到学校宿舍的时候,我手中席沉的外套已经快要湿透。
那是整个秋天最为浓重的一场雨,足足下了一夜。
阳台上晾着的席沉洗过的外套,水滴了半夜。
淅淅沥沥,正如我不知何时起就对席沉产生隐秘幻想的心。
因此之前我选论文导师的时候,学校的系统一开放,我就守着点,申请他的选题。
可想选他的学生那么多,校园网也跟我作对,不过几秒钟,申请的按钮就关闭了。
席沉的微信信息却在下一秒过来:
“选好导师了么?”
我:“没有,抢不上。”
他沉默了,整个学院目前只有他那一栏是抢满的。
席沉:“我还有个名额,你来吧。”
我甚至都没有惊讶,好像知道他会刻意替我留一个名额一样。
是从什么时候时候开始这么有恃无恐的呢?
也许,是从他撞破过我最深处的秘密时开始的吧。
高中毕业我就开始疯狂兼职打工,一切都是为了给自己挣学费和替家里分担债务。
以及给自己买看上去不廉价的服饰和化妆品,以此维护我的自尊心。
包括我努力的学习,拿奖学金,参加竞赛拿名次,都是为了钱。
我这么的努力,可还是难以改变我的命运。
大一的时候,父亲以女孩不要读那么多书为理由,收了彩礼要我回去嫁人。
我说,我读完书可以给他赚更多钱。
“你读完书,翅膀硬了,还会来认我这个老头子?”
他那么坚决的想要我回去,还有一个原因是我在小时候算命,算命先生说我是个短命鬼,也许他是怕我还来不及给他赚钱,我就噶了吧。
挂掉电话,那是我成年后的第一次哭泣,在校园十佳歌手比赛的后台。
主持人在控场等待最后的名次结果,我蜷缩在楼梯间角落颤抖,不知道自己这么努力的意义是什么,难道我真的要放弃学业回去嫁人么?
楼梯间里的烟味逐渐浓郁,我红肿着眼睛,抬头看到席沉。
他漫不经心地说:“别哭了,你是第一名。”
他弹掉烟灰,深深吐了一口气。
是了,席沉是评委,我唱歌的时候记得他在台下听得很认真。
“谢谢席老师。”我擦干眼泪,重新展露笑容。
转身离开时,他在我身后说:“你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
我脚步一顿。
他刚刚应该是听到了我打电话的内容。
他没有说什么安慰鼓励的话,而是直接告诉我,我可以找他。
此时,主持人在舞台上宣布着:
“我们的第一名是……晏优!”
那时我意气风发,走上舞台。
是啊,我是晏优,优秀的优。
没有什么能够将我打倒。
我会做我想做的事情,赚到足够的钱然后环游世界,爱我所爱的人,然后和他一起长命百岁。
那之后席沉作为我的专业课老师总是会想办法提供给我一些勤工俭学的机会,他甚至介绍我给他家亲戚家的小孩补课,课时费远远高于市场价。
“c大的学生值得这个酬劳。”他这样跟我说,“晏优,你值得更好的。”
更好的什么呢,更好的未来?还是更好的人?
我看着他亮闪闪的眸子,头一次期待从一个异性的眼中读出某些情绪,尽管他是我的老师。
我还兼职席沉的学生助理,负责整理他在学校国际合作部的一些资料。
那时有个黑人学生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留学生的宿舍派对,我有些犹豫,因为在学生间总是有些关于留学生不好的风评。
可出于礼貌,我接受了这份邀请。
在学校里又能发生什么事呢?
派对里,邀请我的肖恩隆重地向大家介绍我这个中国朋友,其中有一个长得很像暮光之城中爱德华的人很热情的走近与我贴面礼。
我强装镇定,可他的手蓦地搭到我的腰上,我愤怒地推开了他。
所有人都安静了,房间的音乐一下子显得十分刺耳。
我与他起了争执,我用不算流利的英语夹杂着中文说着他不礼貌的举动,而他夸张的表情与四肢在控诉着我的“粗鲁”。
也许我当下有些反应过激,但我依旧不后悔,因为一旦容忍了开头,后面就会被不断试探底线。
留学生宿舍的骚动引来了校方的注意,席沉与另外几位学校的老师来调解,在其他老师将这次争执美化命名为“世界文化的碰撞”时,席沉是唯一一个肯定我的人。
“晏优,你做得没错。”
席沉,用他那一贯冷静自持的声音,稍显淡漠的神情,维护着我的体面和尊严。
回想起来,那是第一次,我在这个男人身上体会到“救赎”二字。
……
酒店窗外的雷声不断,我抱住席沉的手微微颤抖。
我多想再听到他一如既往对我的鼓励和信任,可他的手缓缓抚过我的后背,紧身连衣裙的拉链被他控制在手中。
“这是你勾引人的手段吗?”
我轻轻摇着头,可下一秒随着撕拉——一声,我的后背整个接触到清晨冰凉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