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爸总喜欢慷他人之慨。
朋友向他借钱，他偷偷把我姥留给我妈唯一的遗物古董玉镯卖了，借钱给他。
堂姐读高中，他把我竞赛得到的重点高中免试名额给她。
他初恋患上了肾病，他把我妈的肾换给了她。
……
我妈被活活气死，结果当晚他就带初恋回家厮混。
我抄起菜刀与他们同归于尽。
再睁眼，我回到我爸朋友来借钱当天！
1.
一进屋，客厅里两个白花花地肉在沙发上交缠在一起，暧昧声不绝于耳，空气中散发着粘腻地臭味。
“姜柠？你不是说给你妈守灵，晚上不回来的吗？”
我爸慌乱的推开身上地女人，两人手忙脚乱地开始穿衣服。
“爸，我妈昨天才让你们气死，你今天就把她带回家厮混？你对得起我妈嘛！”
“你别胡说，你妈死是因为她心脏病犯了，与宋莲没关系！”
“无关？要不是你骗我妈给她捐肾，还被我妈发现这贱人在外面给你生了个小贱种，我妈怎么会被活活气死！”
我不敢相信，自己叫了二十年爸爸的男人，竟然是这种人渣。
奶奶跟我一起回来，在我身后，闻言冷声道：
“那是我大孙子，你怎么说话呢！小姑娘家家的，怎么张口闭口都是脏话，你妈就是这么教养你的！”
自己老妈在场，我爸像是有了主心骨，心虚一扫而空，“你妈这些年都没给我生个儿子，我没和她离婚就算不错了！”
“还有姜柠，这就是你和长辈说话的态度？还不滚过来你和宋阿姨道歉，过来天我就要和她领证了，你直接叫妈吧！提前熟悉熟悉。”
语气强硬冰冷。
宋莲娇羞地拍了拍他的胳膊，“哎呀，孩子不愿意，也别勉强！”
“叫你奶奶个腿！”
我直冲厨房，掏出把菜刀向我爸砍去！
“你疯啦！姜柠，快把刀放下！”
一辈子循规蹈矩，低眉顺眼惯了的我，第一次由内而外地散发着轻松与自由。
鲜血染红菜刀，以及三人惊恐地表情。
不一会儿，房间里彻底安静了。
外面警笛响起。
我最终被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倒下瞬间，好像看到我妈向我伸出了手。
妈，若有来世，我一定不会让你过的这么苦。
2.
“凌善，我实在是没办法了，你嫂子重病，需要一大笔钱……”
看着眼前抹着眼泪的男人，我有些不敢确认自己是否在做梦。
就在我发呆时，我妈说出了与上辈子同样地话，“赵大哥，不是我们不借你钱，我们手里也不宽裕，而且之前你借的钱……”
她还没说完，就被我爸打断。
“阿恒！”我爸有些气恼，“你说这个干嘛！”
看着神色尴尬地男人，我爸温声道：“赵哥是我最好的朋友，你放心，钱我一定给你凑齐。”
“可我们哪有那么多钱啊！”
我爸眼睛一转，“阿恒，岳母走之前不是给你留了个手镯吗？”
“不行，那可是我妈留给我唯一的遗物，说什么我都不能拿出去。”
我妈立即拒绝道。
姥姥去世的早，那手镯是留给我妈的一个念想。
算是……婚前财产。
“阿恒，赵大哥从前救过我，小时候，我掉进河里，是他找人把我捞上来的，做人不能忘本。”
我爸一本正经地开始教育起我妈，“而且我答应你，我一定会赎回来的，好不好？”
见我妈还是摇摇头，我爸眼里温和有些淡了，有些失望，“你不想，我也不逼你。”
扭头又看向赵叔，和他承诺，“但赵大哥，你放心，给我几天，不管用什么方法，我一定把钱给你筹齐。”
呵，他说的方法，就是半夜偷我妈手镯卖钱吧！
赵叔因此感激地看着我爸，“老弟，你这个朋友我没白交。”
说完还意味深长地看了眼我妈，叹了口气，似乎再说这个好的一个人，怎么找了一个这样的媳妇。
我妈神色更加愧疚了，就在她犹豫要不要开口答应时，我打断她。
“爸，咱家还有车啊！”
3.
我爸听我提起他最宝贝的车，下意识反驳道：“那也不能卖车啊！”
呵，不能卖他的车，所以卖我妈的手镯，双标是让他玩明白了。
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我爸赶紧找补，“咱家那车也不值钱，卖了也不够，还是我再想想别的办法……”
“谁说不够的，那车可是用村里动迁款卖的，五十多万呢！这才开几年，怎么也能值三十万。”
当初我爸村里动迁，他被分了五十多万，怕我妈花，都没和我妈商量，拿到钱之后，马上就去买了这台车。
回家之后，我妈怪他不和自己商量。
他还振振有词，“买车也是为了我们这个家着想，你想想你每天上班也可以开啊！”
先斩后奏，算是让他玩明白了。
但之后，他以我妈是新手司机为借口，怕把车刮了碰了，不让她开车。
这车便成了他的独有物。
听了我的话，我爸难得地在外人面前沉了脸，呵斥道：
“你胡说八道什么！柠柠，越来越没规矩了，在客人面前随意插话，回房间写作业去。”
“爸我知道你和赵叔关系好，刚刚你还说他对你有救命之恩呢！不会连卖车这种小事，都舍不得吧！”
我应该也是随了我爸的基因，道德绑架信手拈来。
道德绑架别人一辈子的我爸，没想到还能被自己闺女道德绑架。
他面色黑地仿佛滴出墨一般，狠狠地瞪了我一眼，咬牙切齿道：“当然不会。”
“赵哥，车你开走吧！”
赵叔喜笑颜开，“凌善，咱这么多年没白处！你才是我最铁的哥们啊！”
最后在我爸吃屎一般地脸色中，赵叔把车开走了。
4.
等他走了后，我爸立马发作，“姜柠，跪下！”
他在我面前一直都是装模做样地慈父模样，这还是第一次对我黑脸呢！
“爸，我做错什么了吗？”
我无辜的看着他。
“不是你教我为人要慷慨大方的吗?”
慷他人之慨就行，现在换成自己就不行了？
“你……”
他瞪着我，想说什么，最终深呼了口气，忍了回去，咬牙切齿道：“当然没错。”
说完便回了房间。
看着紧闭地房门，我妈震惊于我的变化，“柠柠，你怎么？”
“妈，你的玉镯呢？我帮你收着。”
她好像猜到了什么，趁我爸不在家时，把玉镯给了我。
在赵叔准备跑路前，我报了警，说他偷了我家车。
“你们什么意思！车不是你们借我的吗？”
我和我妈去的警局，赵叔看到我们，满脸问号。
他马上就要上飞机，与海岸对面的妻儿团聚了，结果因为偷车被抓来了警局？！
“警察叔叔，就是他，他是我爸的朋友，一直欠钱不还，最近又管我爸借钱，但我爸没借他，他就把车偷偷开走了。”
赵叔不敢置信的看着我，“明明是你爸让我把车开走的，你这孩子怎么胡说八道啊！”
但我看都没看他一眼，继续和警察说。
“警察叔叔，他最近借了好多钱，都没还，是不是要逃跑啊！”
上辈子他就是卷钱跑去了国外，那时我爸才知道，他口中的亲哥们，根本就没开什么公司，一直靠诈骗活着。
亲戚朋友都借了个遍后，逃去了国外。
这一世我赶在他上飞机之前，报了警。
最后在警察的调查下，他因为诈骗罪，被判了五年。
而他借我家的钱，都还了回来，以及我爸的那辆车。
“妈，这件事不要和爸说。”
出警局不久，我提醒她。
“柠柠，告诉妈妈，到底怎么了？”
我妈刚刚在警局，除了警察的问话外，一直没说话，只是看着我与赵叔对峙。
“妈，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重活了一世。”
5.
我找了个安静没人的公园，把上辈子发生的事都和我妈说了。
其实我妈才是我家那个最慷慨的人，她待人真诚善良。
并且毫无保留，这才让我爸骗得团团转的。
“竟然是这样！”
说到我上辈子和他们同归于尽时，我妈抱着我痛哭流涕。
“是妈妈，是妈妈太蠢了，竟然一直被你爸欺骗。”
我爸在我们眼里，一直是个温柔善良的人。
虽然总会因为他的善心，损失各种各样的金钱、物件等，但我和我妈也并未放在心上。
东西没了再赚就好了。
就是因为这样的心态，才会被我爸利用，他只会无节制的让我们付出，好名声却让他自己得了。
转过来还要教训我们，做人要善良。
呵呵，我看这辈子应该换换了。
“我说他怎么总加班，原来是外面养了一个，还给他生了个儿子！”
越说我妈眼眶越红，她是真心爱我爸的，这些年也是心甘情愿为他付出。
“妈，你放下吧，我爸那种人渣，不值得你哭。”
“我不是哭他，我是被自己蠢哭了，竟然被骗了这么久！”
她抹着眼泪，大骂我爸。
我妈是一根筋，知道上辈子的事后，立马要和他离婚。
却被我拦下，“妈，现在还不是时候，做错了事，就要受到惩罚。”
“算算时间，他外面那个应该已经怀孕了，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可能收集他出轨的证据，如果能证明他犯了重婚罪，就更好了。”
我妈点了点头。
在我爸再一次说要加班时，两个鬼鬼祟祟的身影出了小区。
我和我妈从他公司跟到了一个高档小区，看见他与前世的初恋亲昵的挽着手，如同新婚夫妻般上了楼。
我冷哼一声，把收起录像的手机。
“没想到这么多年，你爸还是对他念念不忘。”
虽然之前和她说了，但让她自己亲眼看到又是一回事。
“男人啊，就是贱，得不到的才是最好的。”
“妈，她是谁啊？”
我只知道她是我爸的初恋，没想到这其中故事还不少。
原来那女人是我爸的小青梅，名叫宋莲，从小就喜欢上了我爸。
但我爸非常烦她，上高中后，对我妈一见钟情，展开热烈追求。
结果，红玫瑰变成了蚊子血，白米粒倒成了白月光了！
我妈懒得再看，回去路上，我俩相对无言。
我知道，她需要时间接受这一切。
我以为这时间会很久，没想到晚上，她就来到了我房间，告诉我，她祛魅了。
“现在想想，他现在真是挺普通的，啤酒肚大秃顶，哪有年轻时好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