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成大的词《鹊桥仙·七夕》,是一首借天上的星月以及自然界的风雨,来吟诵七夕神话故事的宋词,全词文字虽平实无华,语不惊人,但却有十足的归绚烂于平淡的效果。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这首词的上片通过牛郎织女相会之日,天上众神仙的表现,来凸显出二人爱情的美好和难能可贵;词的下片则通过描写牛郎织女临别时的心理活动,来渲染出一种绵长凄美的情调。
从词中,读者能够深刻地感受到牛郎织女这种永无休止的爱情悲剧之苦,能慢慢体会和珍惜这种悲苦中短暂相逢的珍贵。
“双星良夜,耕慵织懒,应被群仙相妒。娟娟月姊满眉颦,更无奈、风姨吹雨。 ”
七夕是牛郎星、织女星相会的良辰。经历了短暂的良宵,牛郎和织女缠绵难舍,神态慵懒,这相见的欢愉竟惹得天上那些寂寞神仙的嫉妒。
在清冷的广寒宫,孤单寂寞的嫦娥因为嫉妒而眉头紧锁,而风流善妒的风姨竟然兴风作雨。
这句词实际上是写七夕的天气情况,月牙如眉,有风有雨,而作者用拟人的手法,用两位神女嫉妒的行为反衬出牛郎织女感情之深,相会之难。
“相逢草草,争如休见,重搅别离心绪。”
一夕相会,对于相爱的人来说实在是太短暂了,匆匆相逢转眼就要洒泪而别,再次惹来离情别绪,与其如此还不如不相见呢。
这当然是气话,作者在这里着力刻画牛郎织女得失的心态,实际上牛郎和织女付出经年的期待,才得到短暂的相聚,他们是心甘情愿的。
显然,在他们看来只有经过长久的离别,才会懂得此刻相聚的珍贵,不只是天上的神仙,其实人间也是这样的。
“新欢不抵旧愁多,倒添了、新愁归去。”
相见的欢乐抵不上旧有的愁绪,这一次相会倒又把增添的无限新愁带了回来。
词的最后一句进一步刻画了牛郎织女的爱情悲剧,一夜的相聚换来的是一年的分离,新欢何其短暂,旧愁又何其沉重,年年如此,岁岁相似,旧愁未消,新愁又起,真是相见时难别亦难。
这首词,作者独具匠心,用群仙相妒的戏剧情节反衬出牛郎织女爱情的美好,又以平实的语言刻画二人真切的心理矛盾。虚写天上事,实写人间情,深深体味过久别之苦的人,才能真正感受到相逢的宝贵,也才能真正理解牛郎织女复杂的心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