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感故事
有人说,跟女人相处,若她涉世未深,就带她看尽人间繁华,若她心已沧桑,就带她坐旋转木马。和男人相处,若他情窦初开,你就宽衣解带,若他阅人无数,你就灶边炉台。有人说,世间所有的山盟海誓里,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一万个美丽的未来,抵不上一个温暖的现在。只有温柔说:“我的老公就是一个木头,和他在一起生活毫无趣味。”温柔是我所有女性朋友中名字和性格最不搭的一个,生的一副大嗓门,动不动对人拳打脚踢,一般人不敢轻易靠近。高中时有一个男孩子给她写情书,她让男孩儿放学后等着,男孩心花怒放的去赴约,见面后,二话没说,活脱脱就拧折了对方的胳膊,并扬言道:“再敢有下次,老娘打断你的腿。”后来大家给温柔取了一个外号,叫“辣手摧花”。神奇的是,这个外号居然能在她不断交替的圈子里一直延续。一次圣诞节,我和温柔在一所大学校园里闲逛,学校广场有很多人放孔明灯,穿的略显臃肿的卖灯女生跑来拉生意,“帅哥,买个灯吧,保你不挂科。”我说:“我已经不需要考试了。”她说:“那放个灯,找份满意的工作。”我说:“我已经工作了半年了。”她接着说:“那许个愿祝福你们的爱情甜蜜。”她朝我身边,手拿一支玫瑰的温柔笑了笑,这应该是他们的杀手锏,一般在这种诱逼下我一定会买,我说:“你再仔细瞧瞧,其实他是男的,天太冷,头发稍微长了点儿,过几天就剪板寸。”温柔:“多亏我穿的厚实。”走到几个女生的旁边,她们用歪歪扭扭的字迹,写下了一些愿望。诸如“考试不挂科,赚大把大把的钱,找到一个对的人”。突然温柔温柔的说:“其实今晚我是人生第一次收到男生的玫瑰,我居然心里美滋滋的,是不是无知的小女生都是这样上当受骗的?真是太恐怖啦。”我说:“求放过,我身子骨薄。”
半年后的一天,我收到温柔的QQ消息。“我是温柔的男朋友李万福,我和她吵架,把她气跑了,我打她电话一直在通话中,我怕她寻短见,找到她,请好好劝她一下。”我打温柔的电话,她接通后大声咆哮,”我在八加一,正要给你打电话,赶紧过来。”我说:“没事儿,就早点儿回家,我明天还要上班。”她说:“上什么班儿啊?你不来就不是朋友。”我勉为其难赶过去,她已经喝了很多酒,见我就骂。“贱男,和老娘约会居然迟到了五分钟,还敢承诺什么?随传随到。”“就为这点事寻短见,我就吓吓他,怎么会有情商这么低的人,居然信以为真了。”他们的争吵更多还是因为别的事儿,张建南迟到五分钟只是导火索。但是听温柔说了大半天,却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儿,实在也没能明白怎么就值得他一哭二闹三上吊了。张建南确实情商低,家世非常好,形象也极佳,偏偏选中他,对温柔说的话从不怀疑,对温柔的好,简单粗暴到没道理。每天上班之前,要喊温柔起床,在规定时间内,把早餐送到她的单身公寓,周末去给他整理乱七八糟的屋子,把洗碗槽里的炊具洗干净,采购零食,塞满冰箱,口味不对,又领几巴掌的赏。虽是抱怨,我却觉得张建男真的很适合温柔,一直以来,我总能在压抑的气氛中感受到温柔的心情,除去强势,她连发自真心的笑容都很少见了,单身数年,她的生活显得不会再有改观的希望。猝不及防,一个外来人的到来,让一切显得与众不同。张健楠虽然木讷,带来的却是另外一种生活方式,一种阳光般的生活。温柔也慢慢地产生依赖性,口里骂着心里美。
和解以后,温柔和张建南闪婚,生孩子也提上日程。温柔负责辣手摧花,张健来负责赚钱养家,负责做饭买菜,围着灶边炉台。从此,他们过着幸福的生活。三年不到,离婚也被他们提上日程,据说张健男有了外遇。“演技、骗子。”温柔在八加一酒吧大哭,但她在结婚之前就已经戒了酒。戒酒是好事,虽然温柔并不是一个漂亮体贴的女人,以及他已经没有以前过得快活了。以前她路过的空气都带着杀气,长发披肩,却挡住半边脸,以前他喜欢穿休闲套装,运动跑鞋,以前他喜欢讲荤段子,无酒不欢,以前他喜欢挣多少钱就花多少钱,一个眼神就能吓跑那些对她蠢蠢欲动的人。现在这些以前的爱好,她好像一件都不喜欢了。她想成为一个好妻子,至少她已经朝着好妻子这个目标去发展了。朋友们都表示不习惯,是不是会嘲笑她几句,包括我在内。除了感到惋惜之外,也有一些祝福,只是我们看到了开始,却怎么也猜不到结局。“那孩子跟谁?”我问。“那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当然是跟我,对于抚养权,绝不妥协。”我又继续说,“曾经我以为,只要有了孩子,就可以把男人留在身边,但事实证明并不是这样,不能把任何一件事情当作感情的筹码。也对,他那么好,又有多少无知的女孩,心甘情愿的,落入他下好的套。”恋爱,甜蜜,结婚,争吵,恶化,憎恨,他们的婚姻生活从传统的路线突然冲出正常的轨道,让人不禁唏嘘。而这个残酷的真相是,一开始在荷尔蒙的作用下,乐此不疲的伪装给对方看自己最美妙的样子,然后渐渐失去伪装的热情,露出最丑恶的面目,同时却还要求对方保持完美的伪装,感觉自己受到了欺骗和辜负。
在经历了艰难的夺子大战后,温柔最终带着嗷嗷待哺的孩子,过着再也停不下来的生活。开会,加班,出差,整天忙得团团转,从一个起居都不能自理的少女,变成厨艺精湛的厨娘,从一个马呼粗线条的职场菜鸟,变成了见招拆招的工作狂。对于人而言,似乎一种压力大到完全超过另一种压力的时候,就可以感觉不到另一个的存在,欢乐如是,悲伤也如是。要带孩子,又要工作,会很辛苦,但是只要能够坚持下来,看着温度可爱的样子,我觉得还是蛮好的,我希望自己生活的精彩,把温度培养出色。给儿子取名温度,是温柔在人生岔路口穿上的铠甲,但她的生活并没有就此开始美丽的新征程,反而危机重重。每天早上对着镜子认真化妆,穿时髦的衣服去上班,见客户,谈业务。每次都对镜子里的自己说:“我依旧美貌与智慧并存,虽然失去了很多东西,但是还可以依靠自己。”选择离婚,父母不能接受,朋友不能理解,失去了家庭,爱情,友情。儿子生病不知向谁求助的时候,常常心如死灰。为了给孩子最基本的生活保障,她把房子抵押给银行贷款,没有空闲消沉的日子,总是不断逼迫温柔迅速反弹。早知道伤心总是难免的,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人生,在她彻底弄明白人生的时候,五年前的她,比十年前明白,现在又比五年前明白。人生经历的一些苦难,就像补牙,相比补牙,不同的是,它会疼的更久,几个月乃至几年,相同的是,都有那么一天,永远不会再疼。
由于没人照顾,不到两岁的温度就开始上幼儿园了。对于温度的看护,温柔也完全脱了手,即使外出也很少抱,不管多远都让他自己走。有一次温度走得很累,吵着要睡觉。温柔说:“那就睡一会儿,睡醒以后继续走。”又一次,温度要求妈妈给他讲故事。温柔说:“不行,妈妈很累,现在要睡觉。”温度没有撒娇没有吵闹,说:“你乖乖睡觉,我讲故事给你听。”很多人都担心孩子会因为单亲受到伤害,但是,这个被如此坚韧的女人抚养长大的孩子,即使在年幼的时候,未曾得到更多来自父亲的爱,也依旧会和他的母亲一样,不矫情,不脆弱,始终美好。他们的生活如同一首歌,“像我这样的一个女人,以及这样的一个小孩儿,活在世界上小小的一个角落,彼此越来越相爱,越来越互相依赖。”我有时候看着温度在地板上玩睡着的时候,我偶尔也会想起李万福,想起那时和他去看新房,他要求把铺好的大理石地板重换,他说大理石凉,怕以后我和小孩儿光着脚走路会冷。就是这么一句话,有着纵使暖阳也无法带来的温暖。这辈子,温柔已经不会再相信爱情,她会为了自己的孩子拼命。有空的时候我会去看温度,打心里喜欢这个孩,子与他的年龄不符的懂事与坚强,总能击中人内心最柔软的部分。温柔住处的隔壁有一对老年夫妇,七十来岁,老婆婆头发苍白面容沧桑而干瘦的,脸上布满了皱纹,眼睛有些凹陷。她的老伴而与他相比要健硕许多,头发虽以斑白,但面色还透着些许的红润。我对他们的了解并不多,只是某天听房东说,他们的子女都在外地,老夫妇原来都是老师,退休后,老两口独自生活。听说老婆婆的病有些多,有些杂,高血压、心脏病、糖尿病等等,而糖尿病已经有些严重了,时常伴随着一些并发症,比如经常流眼泪,还有四肢因酸软乏力,而无法走太多的路。我带着温度溜达,时常看见他们在散步,每次他们都走得很慢很慢,总是老伴掺着老婆婆行走,他们边走边歇,累了就在木椅上坐着。他们安静的坐着,偶尔,老伴儿的嘴靠着老婆婆的耳唏嘘着什么,偶尔老伴儿的手比划着什么?偶尔老爸用手轻轻地为老婆婆擦拭着眼角的泪。他们就那样安静的坐着,安静的像一幅画,一幅沧桑而静每的素描。这幅素描以时光为墨,以岁月为痕,简简单单,定格在我的心上。
岁岁年年不知疲倦的梦,无限轮回,月月日日重复的故事,落幕又记叙。时间就像泼出去的水,不是浪费在别处,就是浪费在这里。得失相抵,本就没有什么值得与不值得,没有什么后不后悔。命运总是颠沛流离,命运总能自我安慰,原来这就是生活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