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您这一天天的，怎么还没个停歇？孩子都睡了，您还在忙啥？”女儿在客厅里喊了一声，语气里有点儿不耐烦。

李阿姨听见声音，停下了手里的活儿，抬头看了看正在手机上刷视频的女儿。

她笑了笑，擦了擦手上的水，走到女儿跟前，柔声说道：“哎呀，我就是想再把厨房收拾一下，干净点儿你看着心里也舒坦。再说了，等会儿把孩子衣服折好，明天不就不用着急了？”

女儿皱着眉头，瞄了她一眼：“妈，您也歇歇吧，孩子有我呢，您这么操心干啥？”

“我这不也习惯了么？”李阿姨的语气带着些无奈和委屈，“这都十年了，我早起晚睡，帮你看孩子，给你打理家务，不就是想你们过得好点儿嘛。”

话还没说完，女儿突然放下手机，脸色一下子冷了下来：“妈，您知道吧？我跟老公商量了，觉得还是您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吧。你看，孩子也大了，不用再跟着操心了。”

李阿姨愣住了，心里咯噔一下，好像有什么东西猛地往下沉。她嘴巴动了动，想说点什么，可是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最后只憋出一句：“怎么就……要我走了？”

“不是要您走，”女儿似乎也有些尴尬，语气放缓了一些，“就是回老家住一段时间，家里也能清静点，大家都能轻松些。”    

“轻松？”李阿姨看着女儿的脸，熟悉得不能再熟悉，却又有些陌生，她心里一阵酸楚，但还是硬撑着笑了笑，“哎呀，行，我明天就回去吧。”

她低下头，不想让女儿看到自己红了的眼圈。

第二天一早，李阿姨收拾好行李，女儿没送她，只是在门口嘱咐了一句：“妈，路上小心点，到了给我打电话。”

李阿姨点了点头，笑着说：“知道了，你们忙你的，别担心我。”她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轻松些，虽然心里乱得像一团麻。

一路上，李阿姨心里想着：自己这么多年都帮着带孩子，怎么说让走就走了呢？“轻松点？”轻松的是谁呢？想到这儿，她不由得叹了口气。

李阿姨回到老家时，院子里静悄悄的，墙角的野草已经长得快和她膝盖一样高了。

她推开门，发现屋里冷冷清清，落了一层灰。

刚收拾了一阵，突然想起，自己还有个儿子呢！“对呀，我可以去儿子那儿住啊，省得一个人在这儿，冷冷清清的。”   

于是，她连夜给儿子打了个电话：“儿啊，妈回来住了几天，觉得一个人有点孤单。我寻思着，要不我去你那儿住几天吧？”

电话那头，儿子沉默了片刻，似乎有点犹豫：“妈，您看，最近我们家里也挺忙的，孩子上学，媳妇工作也忙……我看，您还是在老家歇歇，等过段时间我去接您，怎么样？”

李阿姨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她有些不敢相信：“你……你这是不让我去啊？”

儿子叹了口气，声音有些低：“妈，您也知道，我媳妇那人有点儿挑剔。上次您在我们家住的那阵，她嫌您做饭油腻，孩子也管得太紧，我也不好说什么……”

听到这儿，李阿姨的心凉了大半截，眼泪再也憋不住了：“行，妈知道了，不给你们添麻烦。”

挂了电话，李阿姨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来。她看着一片漆黑的屋子，觉得自己像是被整个世界抛弃了一样。

李阿姨坐在老家空荡荡的小屋里，心里空落落的。

她望着屋外渐渐暗下来的天，心里翻来覆去想着这些年为孩子们操的心。

自己辛苦帮着带孙子孙女，没日没夜地忙，想尽办法让孩子们生活得舒心。

可到头来，女儿一句“家里要清静点”，儿子一句“媳妇不太喜欢”，她竟然成了那个不受欢迎的人。

“我图什么呢？”李阿姨低声喃喃，心里泛起一阵委屈。

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是隔壁老邻居张婶的电话：“李姐，听说你回来了？啥时候一起出去散个步吧，村里最近可热闹了。”

李阿姨擦了擦眼角，勉强挤出一个笑：“哎，张婶，我刚回来，还没收拾好呢，过两天吧。”

挂了电话，李阿姨坐在床边，眼神迷茫地看着墙上的老照片，那是年轻时全家人在一起的合影。那时的日子虽然不富裕，但一家人其乐融融，哪里像现在，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

李阿姨叹了口气，自言自语道：“唉，人老了，真没用了，连孩子们都嫌我了。”    

正想着，手机又响了，这次是女儿打来的：“妈，你到家了吧？刚刚忙，忘了问你。”

李阿姨心里一酸，强忍着没让声音发颤：“到家了，家里挺好的，你们放心。”

女儿那头沉默了片刻，声音放软了些：“妈，您别多想，等过段时间我们去看您。”

李阿姨心里说不出的滋味，她知道，自己可能还会接到类似的电话，问候、关心，但也仅此而已。她笑了笑，声音平静：“好，妈不多想，你们好好照顾自己。”

挂了电话，李阿姨站起身来，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田地，黄昏的余晖洒在大地上，给人一种淡淡的寂寞。

她心里清楚，孩子们有他们自己的生活，而自己，也该学着重新找回属于自己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