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拉,一个17岁前从未上过学的女孩。她不是来自贫穷的非洲,而是来自经济教育最发达的美国。
她,1986年出生于爱达荷州的巴克峰山区。17岁前从未上过学,并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她父亲的信仰。
父亲是一个虔诚的摩门教信徒,他坚信学校和书本是光明会用来引诱孩子们的,是政府用来洗脑的工具。
为了生活,也为了阻止政府对他们的侵害,塔拉的父亲教他的孩子们学习实践技能。所以他的7个孩子在很小的时候都在他的废料场干活。塔拉,他最小的女儿,也不例外。拆解汽车零件,开笨重的起重机,操作自己力量不能胜任的剪钢板的大剪刀。在父亲的废料场,几个孩子都受过程度大小不一的来自机器的伤害,有的几近丢掉性命。
父亲的权威不容挑战!塔拉过着父亲给她定义的生活。
但父亲的信仰并未能完全阻挡塔拉对学习的渴望。她的母亲虽然屈服于父亲的权威,但也并非完全屈服。母亲让他们接受了家庭教育,给他们找来课本,用很多个上午的时间让他们自己学习。
17岁时,在哥哥泰勒的指引下,她申请了杨百翰大学。从此,她的人生走向了另一条轨道。后来的她又去了剑桥大学,获得了硕士学位和博士学位。
从巴克峰走出来,塔拉似乎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塔拉感到无法协调她原来的世界与现在所处的世界。所以她一度将它们分开,同时游移在两个世界中。外面的一切与她父亲给她灌输的世界完全不同。这里的人不会认为教育是罪恶,不会认为医生是政府请的杀手,不会认为女性穿露出脚踝以上部分的裤子或裙子就是妓女。不会认为礼拜日买东西,看电影就是对上帝的亵渎。
教育,让她意识到她并非只能做那个父亲要求的塔拉,她也不想再做那个父亲定义的塔拉。她要成为一个全新的自己,一个有力量的自己。父亲,肖恩,他们的声音铿锵有力,专制而绝对。之前塔拉从未意识到,她的声音也可以与他们一样有力。
但拒绝按照父亲的意愿生活,挑战父亲的权威,让塔拉产生了背叛父亲和背叛家庭的强烈罪恶感。
这种罪恶感几次让她试图逃回到自己原来的生活,但原来的生活似乎再也回不去。她总是能听见一个声音,召唤她不要再被别人的思想所塑造。
几经挣扎,她选择了自己的思想和世界。当她后来试图去反抗父亲的传统时,她遭受了几乎整个家庭的对抗。家庭成员对她的排斥给她带来了新的负罪感,但她最终学会了接受自己的决定——学会了为自己而接受自己的决定,而不是为了别人而接受自己的决定。
塔拉自我的重塑是艰难的,痛苦的。她获得了一些东西,又失去了一些东西。但我知道,她不会后悔。她会坚定地做她自己,她的声音也可以铿锵有力,她的人生由她自己限定。
对塔拉产生重大影响的家庭成员,他们曾给与塔拉信仰与依赖,痛苦与温暖。
1、父亲吉恩吉恩从小在巴克峰长大,他是一位虔诚的摩门教信徒。
他强烈抵触女人上班,他希望那个称为妻子的人能待在家里,并一切遵从丈夫的意志。但他自己的母亲却曾经在镇上的农业局上班。吉恩也一直与自己的母亲唱反调。他认为牛奶是罪恶的,而她的母亲则在冰箱里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牛奶,她的母亲不会如他的妻子一般屈从他。
吉恩反对孩子们去公立学校,他说那是政府的阴谋,政府要让孩子们远离上帝,把孩子送到学校等同于送给魔鬼。他给孩子们灌输为自由而战的思想。他说,联邦政府会把他们抓去学校上学,如果与政府作对,政府会开枪杀死他们。因此几个孩子信以为真,并常常为此而感到恐惧。
他拒绝去医院,认为医生就是政府聘请的杀手,医生是罪恶的。他热衷于让塔拉的母亲做助产士和草药师,他说草药是上帝的赐与。在他和他的几个孩子受伤很严重的情况下,他仍然拒绝去医院,他相信上帝会照看他们的,他说,这一切都是上帝的旨意。
吉恩总是想象世界末日也许很快就会到来,想象联邦政府也许很快就会来抓他们,想象着他们一家面临大逃亡。因此他热衷于囤积应急物资,他囤积了大量的粮食、草药、汽油、枪支弹药等。他说这些应急物资都将是他们最后活命的保障。
他反对依赖政府,一切生产生活希望能自给自足。他会自己修建从山上取水的管道,在农场各处安装太阳能电池板,拒绝到政府部门注册,拒绝到政府办理各种证件,以至于几个小一点的孩子都没有出生证明。
他是一个自给自足的实践技能派,他一生都在经营他的农场和废料场。他要求他的孩子们很小的时候就到他的废料场干活,孩子们就是他的小工队。
2、母亲法耶法耶是一名退役海军的女儿,她在城镇里长大。法耶的母亲是镇里最好的裁缝,她致力于构建一个外表完美的家庭,一幢黄色的房子,周围是白色的栅栏,孩子们穿着剪裁得当搭配合理的服装。
法耶在这种外表完美的家庭长大,留在她记忆中的却似乎只是偏见,一种关于白色与奶油色是否有重大区别的偏见。
也许正是这种偏见,让她逃离了那个外表完美的世界,迷恋上了从农场来的活力四射又与众不同的塔拉的父亲吉恩。
法耶是一名助产士,她为周围的产妇接生了很多个孩子。但是这不是她愿意做的工作,只是丈夫吉恩希望她去做。
她更是方圆百里最好的草药师。她会自制各种草药和酊剂,还有精油。她的药剂治好了家人的各种疾病,发烧,疼痛,烧伤以及机器和车祸造成的伤害。
在遭受了一次非常严重的爆炸伤害后,塔拉的父亲吉恩下半张脸液化了,身上的很多肌肉被烧焦了。但他宁死也不愿去看医生,经过法耶的精心治疗,他脸上与身上的肌肉奇迹般地重新长了出来。这次的伤病治疗使得法耶的精油和草药受到周围人们的追捧,法耶的生意越做越大。
尽管法耶能自力更生,而且生意比吉恩做得更大更成功。但她一直屈服于吉恩的权威,虽然她也有自己的独立意识,但她擅长的是屈从而不是抗议。
在她的心中,作为一位妻子,不管任何时候,都要站在与自己的丈夫同样的立场。即使丈夫的立场伤害了自己的孩子,自己的妹妹。
3、二哥肖恩肖恩带给塔拉的记忆是痛苦的,罪恶的。
肖恩与塔拉的父亲非常相像,他的专制,他对女性要求的绝对掌控。
与父亲不同的是,肖恩有着暴力倾向。而且他的暴力倾向针对于弱者,他暴力的对象包括塔拉的姐姐,塔拉,他曾经的女朋友,他的妻子。并且他会将他的暴力行为合理化,归结为他的妹妹们不听话,归结于他的女朋友和妻子做错了事。
在最后他的妹妹们拉着父母与他对质时,他拒不承认。
而父亲对他的暴力行为似乎采取了包容的态度,要求两个妹妹不要再追究哥哥的暴力行为,谁要是继续追究,谁就是比肖恩更罪恶的罪恶。然后在父亲的号召下,全家人都会孤立她。塔拉的姐姐为了继续维持与家庭的关系,屈服了。但塔拉没有屈服,所以她后来被家庭里的大部分成员孤立了。
肖恩的暴力不仅给身边人带来了痛苦,也似乎给他本人带来了很大的痛苦。但他无法控制自己。这种无法控制很奇妙,因为它并非完全不能控制,在有父亲和已成年的弟弟们的场合,他不会轻易施展他的暴力。
他经常揪扯塔拉的头发,把塔拉的头按进卫生间的马桶,这种暴力行为让塔拉痛苦和崩溃了很多年,以至于塔拉对自己产生了怀疑和否定。
有时候,他也是平和的,也富有同情心和爱心。他曾教塔拉骑马,教她武术,避免她在大剪刀下受伤害。
4、三哥泰勒泰勒是给与塔拉温暖的那个人,更胜于塔拉的母亲。
泰勒比塔拉大8岁,他从小爱读书,爱听音乐。塔拉小时候常蜷缩在他的书桌下看他看书,和他一起听CD。塔拉对学习的兴趣与渴望受到他很大的影响。
泰勒也是17岁向父亲提出要去上大学。他擅长数学,后来成为了一位机械工程专业的博士。
在塔拉17岁时,是他引导塔拉去申请大学。塔拉那时爱好唱歌,崇拜教堂里合唱班的主唱修女。他说,去上大学,那样你可以去学音乐,将来也可以成为教堂主唱,而不是一个被永远困在农场和废料场的小工。
正是在泰勒的鼓舞下,塔拉走出了巴克峰,进入了杨百翰大学。
当后来塔拉对父亲说出当年肖恩对自己的暴力行为时,父亲带领整个家庭孤立塔拉。是泰勒仍然与她站在一起,为她说话,为她申辩。为了维护塔拉,泰勒也不惜与整个家庭对抗。
过去的生活和痛苦给塔拉带来的耻辱,不仅是因为当年肖恩无数次的暴力行为和自己的渺小无能,更多的是父亲与母亲对她所受伤害的无视。在巴克峰,真正给与塔拉温暖的是这位哥哥,是泰勒。
有这样一位哥哥,塔拉会因此而感到欣慰吧。
塔拉走出了巴克峰,这位17岁前从未上过学的女孩,她从废料场走来。17岁以前,她接受的是父亲给予的那一套教育理念,不要上学,不要去医院,不能穿露脚踝以上的衣服,政府都是给民众洗脑的,女性不能外出工作,要绝对顺从自己的丈夫。
塔拉走出巴克峰,她是希望寻找到一种力量,让自己不再过和周围女性同样的生活。她希望自己的兴趣与一个妻子和母亲的身份并行而不产生矛盾。但杨百翰大学和剑桥大学的教育让她明白,许多个世纪以来,女性一直被哄骗、劝诱、推搡和挤压在一系列扭曲的概念中,以至于女性自己已经不可能再去界定女性的天赋与抱负。
她要做的不仅是并行不悖,她要做的是证明自己是一个人。表达意见,采取行动,蔑视顺从。不能任由父亲或者其他的什么人定义和瓜分自己的人生。
也许我们中的很多人也有着原始家庭带给自己的痛苦和绝望,也在两种体系和信念间游移与挣扎。如何走出痛苦,如何重塑自我,也许塔拉的故事能带给你启发与思考。
你当像鸟飞往你的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