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83年十一月，东晋征讨大都督谢石面对前秦三十多万大军压境，且得知苻坚已抵达寿阳（今安徽寿县），因而不敢轻易发动正面进攻。
对于朱序的建议，谢石虽有所听闻，却心存疑虑，一时难以决断。
然而，谢安之子、辅国将军谢琰却认为朱序的建议极为合理，极力劝说叔父谢石抓住战机，在前秦百万大军尚未完全集结于寿阳之前，果断下令作战，以期取得首战胜利。最终，谢石采纳了谢琰的建议，下达了主动进攻前秦的命令。
命令下达后，作为前锋都督的徐兖二州刺史谢玄立即行动，命令广陵郡（今江苏扬州）相刘牢之率领五千精锐部队前往攻击前秦的第一道防线——洛涧。当刘牢之率部抵达洛涧时，前秦卫将军梁成、扬州刺史王显、弋阳郡太守王詠等率领的五万大军早已在洛涧对岸十里处严阵以待。
然而，刘牢之并未因敌众我寡而退缩，他果断下令部队勇往直前，迅速渡过洛涧。洛涧并不宽广，刘牢之的五千兵马很快成功渡河，并立即向梁成的阵地发起猛烈攻击。
刘牢之所率领的部队皆为北府兵中的精锐，个个英勇善战，以一当十。他们势如破竹，一举冲乱了前秦军队的阵型，导致许多士兵慌不择路，四散奔逃。在这场激战中，梁成与王詠被杀，王显被俘，前秦沿淮河一带的防御体系被彻底击溃。
随后，刘牢之又派遣一支队伍前往淮河北岸，切断了前秦军队的退路。许多秦兵因无路可退，纷纷跳入淮河逃生，结果造成一万五千余名将士伤亡。此役不仅重创了前秦军队，也为东晋在淝水之战中的最终胜利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在洛涧之战中，刘牢之以少胜多，成功击败梁成，缴获了前秦大量武器和辎重。这场胜利不仅为后续对抗前秦大军鼓舞了士气，也让统帅谢石更加自信。
于是，谢石命令部队水陆并进，全面进攻驻扎在寿阳的前秦军队。
此时，寿阳城中的前秦天王苻坚得知梁成在洛涧的第一道防线已被突破，并且梁成等人被杀，感到非常震惊。苻坚与苻融一起登上寿阳城楼，远眺城外东晋军队整齐列阵，又看到西北方向的八公山，误以为山上草木皆为敌军。苻坚顿时心生恐惧，对苻融说道：“这些都是强劲的敌人啊，怎么能说晋兵弱小呢？”
东晋军队渡过洛涧后，继续向西推进，一直到达淝水（位于寿阳城东侧，南北流向注入淮河）。秦晋两军隔淝水对峙，前秦军队在淝水西岸，东晋军队在淝水东岸。
双方僵持不下，难以开战。
谢玄决定打破这种局面，派遣使者渡过淝水前往苻融大营，对苻融说道：“您孤军深入却紧靠淝水布阵，这是持久战的策略，并非速胜之计。如果您能将大军稍微后撤，让晋军渡过淝水，然后双方再决一死战，岂不是更好？”
前秦众将都不赞成在阵前退却，纷纷表示：“我军人多势众，只需守住淝水不让晋军上岸，就能确保万无一失。”然而，苻坚希望尽快与东晋决战，早日分出胜负，并对自己的军队充满信心。
苻坚说道：“我们可以稍作后撤，待晋军半渡时发起攻击，必能取胜。”
苻融也认为在晋军半渡时出击很有道理，于是下令全军后撤。
话说当时前秦集结三十万大军在淝水布阵，却突然下令后撤，原因不明，就连部分将领也一头雾水。撤退过程中队伍逐渐失控，陷入混乱。就在此时，度支尚书朱序突然高呼：“秦军败了！”此言一出，引发士兵恐慌，撤退更加无序。
谢玄、谢琰、桓伊、刘牢之等人见状，立即率军渡过并不宽阔的淝水，策马冲入前秦军混乱的阵营中。前秦大军顿时陷入极度恐慌，人马相互踩踏，死伤无数。
阳平公苻融作为前锋统帅，眼见军阵大乱，心急如焚。他一边骑马奔走，一边大声呼喊试图恢复秩序，但军令根本无法传达至各部。不料战马突然摔倒，苻融还未站起，便被东晋将士斩杀。主帅阵亡，前秦军队彻底崩溃，纷纷向西北方向逃窜。
谢玄等人乘胜追击，一路追至青冈（今安徽凤台西北）。前秦残兵惊慌失措，风声鹤唳皆以为是晋军追至。此役前秦损失惨重，十之七八的士兵或死或伤，尸体遍野，阻塞河道。
在张蚝、石越等亲信的保护下，苻坚携张夫人与尚书左仆射权翼等人骑马向北仓皇逃窜。慌乱之中，他甚至放弃了自己乘坐的云母车。
途中，苻坚不幸被流矢击中。
而高喊“秦军败矣”的朱序，并未随前秦军队撤退，而是与张天锡、徐元喜等人返回了东晋军营。苻坚的云母车以及镇守寿阳的前秦淮南郡太守郭褒，最终落入东晋士兵之手。
苻坚历经艰难，终于抵达淮河北岸。此时，他饥肠辘辘，一位普通百姓送来了一壶热汤和一盘猪腿肉。苻坚享用后，觉得味道极佳，不禁感叹道：“昔日公孙瓒的豆粥，也比不上这顿饭如此美味。”随即下令赏赐这位百姓十匹帛、十斤绵。
然而，这位百姓拒绝接受奖赏，对苻坚说道：“陛下不畏困苦，不贪安逸，亲自来到此地。我们作为陛下的臣民，陛下就是我们的君父，哪有儿子侍奉父亲还要索取回报的道理？”说完，他连看都没看赏赐之物，便转身离去。
苻坚听后深感惭愧，对身边的张夫人叹息道：“朕当初若能听从朝臣劝谏，就不会落得今日这般境地。如今朕还有什么颜面治理天下？”话音刚落，已是泪流满面。
不久，前方传来消息，在此次南征中，唯有冠军将军慕容垂所率领的三万余人部队保持完整，未受损失。
慕容垂在攻克郧城（今湖北安陆）之后，派遣平南将军慕容暐驻守此地，自己则率领主力部队继续向东进发，然而他并未参与苻融指挥的淝水之战。
当时与苻融一同抵达寿阳的将领包括骠骑将军张蚝、卫将军梁成、骁骑将军石越以及抚军将军苻方等。战后，梁成不幸阵亡，而张蚝、石越和苻方则护卫苻坚撤退，其部众损失惨重。苻坚得知慕容垂的军队保存完好，于是决定带领一千骑兵投奔慕容垂。
慕容垂的长子慕容宝听闻苻坚前来投靠，认为这是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便向慕容垂进言道：“自我国灭亡以来，天命与民心皆已归附于父亲。只是因为复国的时机尚未成熟，所以父亲一直隐忍不发。如今苻坚的大军已经溃败，他竟将身家性命托付于您，这无疑是上天赐予我们的良机，使父亲能够复兴国家。希望父亲不要因念及苻坚昔日的小恩小惠，而忽略了复国的大业。”
慕容垂听后回应道：“你所说的话虽然有道理，但天王苻坚以赤诚之心来投靠我，我又怎能背信弃义加害于他？如果上天真的要抛弃他，那么他的灭亡不过是迟早之事。不如先保护他，以此报答他昔日对我们的恩德，同时我们也可以借此机会彰显大义，赢得天下人心。如此一来，既能不负报恩之名，又可凭借仁义夺取天下。”
慕容垂非但没有加害苻坚，反而把自己率领的三万精锐部队交由苻坚指挥。对此，他的弟弟、奋威将军慕容德十分不解，说道：“当年秦国强盛时吞并了我们燕国，如今苻坚大败，这正是我们复仇雪耻的大好机会，怎么可以拱手将数万精兵交给苻坚呢？”
然而，慕容垂始终重视情义，他回答道：“我过去遭受太傅慕容评的迫害，无处容身，为了活命才投奔秦国。苻天王待我如国之栋梁，恩宠无比，无人能及。即便后来王猛设计陷害我，苻坚依然信任我，帮我化解危机。这样的恩德，我又怎能轻易忘却？如果氐族气数已尽，我愿收拾关东残局，复兴燕国故土，但关西之地，我绝不染指一分一毫。”
冠军行参军赵秋也劝慕容垂道：“明公必将成为复兴故国之人，这是天命所归。如今良机已到，您还在犹豫什么？若能除掉苻坚，占据邺城，再举义旗，那么关中之地必然不再属于苻家。”
慕容垂的亲信和党羽纷纷劝他除掉苻坚，但他始终拒绝。
慕容德见慕容垂不愿听从建议，便转而劝说慕容暐趁此机会复国。
当时，镇守郧城的慕容暐得知前秦大军在淝水之战中惨败，苻坚正在逃亡途中，便无心继续守城，一路向北逃往荥阳（今河南荥阳）。
慕容德追上慕容暐，极力劝说他复国，但慕容暐同样不为所动，拒绝了慕容德的建议。
司徒谢安收到前方战报时，正与客人对弈围棋。他看完战报后得知，东晋以八万精兵大破前秦三十万大军，心中喜悦难掩。
然而，谢安向来以雅量著称，不愿在客人面前表露过多情绪，于是他将战报轻轻放在一旁，神色自若地继续下棋。
客人心中好奇，忍不住询问战报内容。谢安一边落子，一边平静而缓慢地说道：“前线的孩子们已经把敌人打败了。”语调平淡，仿佛只是家常琐事。
随后，谢安依然专注于棋局，直至对弈结束。
待客人离去，谢安回到内室，这才再也无法抑制内心的激动与兴奋。跨过自家门槛时，甚至因为心情澎湃，脚下的木屐齿都被踩断了。
为了表彰淝水之战的功绩，东晋朝廷晋升谢石为尚书令，谢玄为前将军，朱序为琅琊郡内史。同时，归顺东晋的张天锡也被任命为散骑常侍。
然而，关于淝水之战的具体细节，史书中存在一些争议。苻坚当时拥有百万大军，其中前锋部队三十万人由苻融率领率先抵达寿阳。苻坚接到苻融的奏报后，便将主力留在项城，仅亲率八千骑兵赶往寿阳。这一决策是否合理，至今仍为后人所讨论。
淝水之战后，苻坚率领残兵投靠了兵力完整的慕容垂部。令人疑惑的是，原本驻扎在项城的数十万大军不知所踪。而慕容垂所率领的三万兵马本应作为前锋与苻融一同抵达寿阳，却迟迟滞留在郧城，显然有坐山观虎斗之意。
慕容垂北上根据史料记载，公元383年十一月中旬，苻坚在冠军将军慕容垂的护卫下抵达洛阳。此时，各路残兵已大多汇集于此，仍有十万兵马可用，百官、仪物及军容基本齐整。数日后，苻坚带领兵马和百官离开洛阳，向长安进发。
途中，慕容垂之子慕容农劝谏道：“父亲在天王身处险境时未加害于他，这份仁义足以感动天地。我听闻图谶中提到：‘燕复兴当在河阳。’提前摘取果实与等待其自然成熟，虽仅相差十天左右，但难易程度与最终结果却大相径庭。”
慕容垂深以为然，决定开始谋划复国大计。
不久后，慕容垂随同苻坚抵达渑池（今河南省渑池县）。他向苻坚请求道：“北方百姓听说秦军战败，纷纷煽动造反，趁机起事。臣希望能奉旨前往安抚。途中也可以顺便祭拜先祖的陵庙。”
苻坚不假思索，立刻答应了。
尚书左仆射权翼听闻此事后，急忙前来劝谏苻坚：“大秦刚刚经历战败，四方人心已动摇。陛下应当将众将领召集到京师，先稳固根本，再安定四方。慕容垂是关东的豪杰，智勇双全，只是因避祸才投靠陛下。他内心怎会满足于冠军将军这样的职位？这就像养了一只猛鹰，它饥饿时会依附于人，但一旦风云变幻，便有凌霄之志。陛下应该牢牢控制住他，怎能放任他自行其是呢？”
苻坚听完，觉得权翼的话有道理，但也感到为难，说道：“你说得固然没错，但我已经答应了他。普通人尚且不会食言，更何况朕是万乘之主！如果天命有所兴废，那也不是智慧与力量所能改变的。”
权翼叹息道：“陛下这是重小信而轻视国家社稷啊！臣认为慕容垂此去必定一去不返，关东从此必将大乱！”
然而，苻坚并不认为慕容垂的离开会引起关东的大乱，因此没有采纳权翼的建议。
不仅如此，苻坚还担心慕容垂的安全，特意派遣将领李蛮、闵亮、尹固等人率领三千兵马护送慕容垂北上。
当然，苻坚也意识到淝水之战失败后，四方局势不稳，于是作出了一些部署：派骁骑将军石越率领三千精锐部队增援邺城（今河北省临漳县西南香菜营乡邺镇村），骠骑将军张蚝率领五千羽林军加强并州的防卫，同时留下镇军将军毛当率领四千兵马驻守洛阳。
权翼深知苻坚不会轻易加害慕容垂，于是心生一计。他秘密派遣几名壮士埋伏在黄河大桥南岸的一处空仓中，准备在慕容垂抵达时对其进行刺杀。然而，当慕容垂即将到达黄河大桥时，心中也产生了疑虑，担心桥边可能有埋伏。于是，他决定改变路线，计划从凉马台（今河南省孟津县北）渡河北上。
为了验证自己的猜测，慕容垂派出了典军程同，让他穿上自己的衣服，骑上自己的坐骑，带上僮仆，假装自己仍从大桥过河。
当埋伏的刺客看到“慕容垂”经过时，立刻发动袭击。程同策马狂奔，最终仅有他一人成功逃脱。而此时，真正的慕容垂已经乘着草筏从凉马台顺利渡过了黄河。
关于权翼策划的这次行刺事件，后人多有怀疑。苻坚既然派出了三千兵马护送慕容垂北上，那么在这种严密保护下实施行刺确实难度极大。更何况慕容垂与他的族人同行，人数众多，又怎会轻易被程同和几个僮仆所蒙混？
同年十二月，苻坚返回长安。他并未直接进城，而是先停留在长安城东的行宫中，为阳平公苻融举行了哀悼仪式，并追赠苻融为大司马、哀公。随后，苻坚才进入城内，向太庙告罪，宣布赦免死刑以下的所有囚犯，同时将文武百官的官职提升一级，并永久免除淝水之战中阵亡将士家属的赋税。这一系列举措，体现了苻坚对战败的深刻反思以及对逝者的深切怀念。
苻坚在淝水之战惨败后回到长安，内心十分悲痛。此战不仅让他损失惨重，还失去了得力助手苻融，这令他长时间难以释怀。
然而，十几天后，西域传来的消息让苻坚稍稍振奋。骁骑将军吕光年初从长安出发，深入西域，跨越三百多里的流沙地带，成功使焉耆等国归附。唯有龟兹国王帛纯率军抵抗，坚守城池不愿投降。吕光无奈之下只能诉诸武力将其征服。
苻坚的喜悦并未持续太久，不久便传来鲜卑乞伏部谋反的消息。原本苻坚命乞伏国仁参与南征东晋，但因乞伏国仁叔父乞伏步颓起兵作乱，苻坚改令其回师平叛。
然而，乞伏国仁一返回，局势却发生戏剧性变化。乞伏步颓非但没有继续谋反，反而在途中迎接侄子乞伏国仁，并共同设宴庆祝。
席间，乞伏国仁对族人说道：“苻氏连年征战，穷兵黩武，灭亡之日不远矣！我愿与诸位共创基业！”淝水之战后，乞伏国仁借机威胁各部族归附自己，对拒不从命者派兵讨伐，迅速聚集了十万之众。
话说慕容垂率领冠军将军部队一路向北进发，没过多久便抵达了安阳（今河南省安阳市），此时距离邺城仅剩数十里的路程。慕容垂随即写了一封书信，派遣参军田山送往邺城，递交给长乐公苻丕。
苻丕得知慕容垂已渡过黄河并一路北上的消息后，心中满是忧虑。他担心慕容垂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夺取邺城——毕竟这里曾是前燕的京都。
然而，苻丕并不愿轻易让慕容垂进城，于是故作镇定，准备亲自出城迎接慕容垂。不仅如此，他还暗中计划在与慕容垂会面时将其杀害，从而掌控邺城。但侍郎姜让劝阻道：“慕容垂目前并无谋反的迹象，若贸然将其杀害，这并非臣子应有的行为。不如以礼相待，同时密切观察其举动，并将情况如实上报陛下，请陛下定夺。”苻丕听从了这一建议。
与此同时，冠军行参军赵秋则劝说慕容垂，在与苻丕会面时直接除掉苻丕，进而接管邺城，以此为据点复兴故国。然而，慕容垂并未采纳这一建议。最终，慕容垂与苻丕在邺城外见面，双方简单交流了淝水之战的相关情况后，苻丕安排慕容垂暂住于邺城西边的馆舍。
慕容垂内心始终怀揣着恢复燕国的梦想，但他不愿通过武力强行夺取苻丕所守卫的邺城，因此只能耐心等待时机。而机会果然不久便降临了。丁零部首领翟斌在此时聚众起兵，反抗前秦统治，并对豫州刺史、平原公苻晖驻守的洛阳发动了攻击。
苻晖同样是苻坚的儿子，当时与他共同驻守洛阳的还有苻坚新近派遣来的镇军将军毛当以及其率领的四千兵马。翟斌叛乱的消息传到长安后，苻坚立刻想到慕容垂北上是为了安抚谋反的民众，于是下诏命令慕容垂率兵征讨翟斌。苻坚的旨意传到邺城，苻丕不得不准备调拨军队给慕容垂，让他带领前去讨伐翟斌。
这时，刚刚到达不久的骁骑将军石越对苻丕说道：“我们的军队刚在淝水之战中惨败，民心尚未安定，那些犯罪逃亡的人，都想着趁乱而起。因此翟斌一呼百应，短短十天内就有数千人响应。慕容垂是前燕的老臣，一直有复兴燕国的心思，现在再给他兵马，岂不是如虎添翼？”
苻丕也非常忧虑慕容垂，不过他的担忧并非为了国家，而是为了邺城的安全。苻丕说：“慕容垂在邺城，我总有一种和猛兽同眠的感觉，时刻担心他会突然发难。现在正好借这个机会，把慕容垂打发得远远的，这不是更好吗？再说翟斌很凶悍，也不会轻易输给慕容垂，让他们两虎相争，我正好可以坐收渔翁之利，这不就是当年卞庄的策略吗？”
于是苻丕只给慕容垂调拨了两千老弱病残的士兵，并且配发破损的兵器和盔甲。他还派广武将军苻飞龙率领一千氐族兵马作为慕容垂的副手。
苻丕秘密地对苻飞龙说：“慕容垂虽然是三军统帅，但你是负责对付慕容垂的将领，出发吧，希望你能顺利完成任务。”
在慕容垂即将出征之际，他向苻丕提出希望能够进入邺城，以拜谒祖庙。
然而，苻丕却拒绝了他的请求，这使得慕容垂心中极为不满。为了表达自己的决心，慕容垂选择换上便服，试图秘密潜入邺城。然而，他的行动被岗亭的守兵察觉并阻止。面对阻碍，慕容垂勃然大怒，不仅斩杀了负责的亭吏，还下令焚烧了岗亭后扬长而去。
这一事件很快传到了石越耳中，他急忙面见苻丕，直言道：“慕容垂如此无视明公权威，甚至敢杀害官吏、焚毁岗亭，其谋反之心已昭然若揭，此时正是除掉他的良机。”
然而，苻丕对此却不以为意，他回应道：“天王淝水之战失败时，慕容垂全力护送，这份功劳岂可轻易忘却？”石
越听后再次劝谏：“慕容垂昔日对燕国尚且不忠，如今又怎会对秦国有忠心？若今日不将他除去，日后必成大患！”但苻丕依旧固执己见，不愿采取行动。
失望之余，石越离开长乐公府返回将军府，对亲朋感慨道：“长乐公父子只知拘泥于小仁小义，全然不顾国家长远之计，最终必定会因此败于他人之手。”
随后，慕容垂安排其子慕容农与侄子慕容楷、慕容绍留守邺城，亲自率领两千兵马与苻飞龙一同南下讨伐翟斌。
当慕容垂行至安阳附近的汤池时，将领闵亮和李毗从邺城赶来，将苻丕通过苻飞龙传达的密令告知了慕容垂。
得知真相后，慕容垂愤怒不已，对身边忠心耿耿的将士说道：“我一心为苻家效力，他们却意图加害我和我的家人！即便我想息事宁人，又怎能容忍这样的侮辱？”
于是，慕容垂对外宣称军力不足，暂时驻扎在河内郡（今河南省沁阳市），暗中开始扩充兵力。仅仅十余天时间，他就成功招募了八千余名士兵，实力迅速增强。
苻晖得知慕容垂率军抵达距离洛阳两百里外的河内郡后，便派遣使者催促其尽快进军讨伐丁零首领翟斌。慕容垂接到苻晖的命令后，不得不采取行动。他与副将苻飞龙商议作战计划。
慕容垂说道：“我们的部队已与翟斌的军队相距不远，仅隔着一条黄河。我们可以白天休息，夜晚行军，对翟斌发动突袭。”苻飞龙也赞同这一策略。
十二月二十七日深夜，慕容垂作出如下部署：让世子慕容宝率领一支先头部队出发，接着令苻飞龙指挥一千氐族士兵分五人一组随后跟进，再安排幼子慕容隆率领剩余部队最后出发，而慕容垂则随慕容隆一同前进。
在大军出发前，慕容垂把世子慕容宝叫到身边，悄悄交代了一些事项。大军出发不到半个时辰，慕容垂突然下令击鼓。
行进中的慕容宝听到鼓声后，立刻命令部队回师，与慕容隆的部队一起对苻飞龙的一千氐族士兵形成前后夹击之势。
原来，苻飞龙是苻丕派来伺机谋害慕容垂的人，却没想到被慕容垂设计除掉。慕容垂消灭了苻飞龙及其所部一千士兵后，还准备了一份奏书呈交给天王苻坚，解释杀死苻飞龙的原因。
